《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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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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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是想去找你;可是拉斯维加斯这么大,你又没有手机……”阿湖快速的说,“怎么了?你还在怪我?”

“没有,没有。”

阿湖看起来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我纠缠下去;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另一件事上去了:“你和道尔·布朗森玩牌,赢了多少?”

我有些奇怪的看向她:“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能赢他?”

阿湖也看向我,她理直气壮的反问:“是啊,陈大卫、托德·布朗森、丹·哈灵顿、菲尔·海尔姆斯、萨米·法尔哈……不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吗?加上一个道尔·布朗森,有什么奇怪?”

我被她这种盲目的迷信给击败了:“呃……我们没玩德州扑克;我、他,还有章尼·冒斯的夫人,在一起玩了会撞柱扑克游戏。”

阿湖再次惊呼起来:“章尼·冒斯?就是把尼古拉斯·胆大劳斯赢到破产;还拿到了第一届和第二届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金手链的那个章尼·冒斯?”

“嗯,据道尔·布朗森说,他的夫人比他更厉害。”

阿湖终于有些动摇了:“那……你的输赢怎么样?”

“我赢了道尔·布朗森30美分;但却输给冒斯夫人60美分……”

“哈,你们玩这么小啊……”阿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差点连汤也喷了出来。

说说笑笑间,这碗汤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我站起身,准备再盛第二碗。可这个时候,阿湖突然又问我:“我听说……男孩子总是不喜欢女人擅自替他做出决定的,不是么?”

我摇了摇头:“那为什么我就可以替你做出决定?这不公平。”

“这本就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不过,阿新,我发誓,下次再也不会了。”

原本还算不错的气氛,陡然间又伤感了起来,我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我只是轻轻按住她的肩头,对她说:“阿湖,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当一名职业牌手;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但大家都这样说,也许我确实有这个天份吧;可你也知道,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她喃喃的说道:“嗯,我知道。”

我突然看到,阿湖的泪珠一颗一颗的、滴进了碗里,她开始轻声的抽泣:“你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你的命;我们都能原谅对方全下自己的筹码;我们也都对对方说过‘要死,就一起死’;可是阿新……我们曾经同生共死,却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沉默着,看着她喝下那碗、含着眼泪的汤……

谁也没有心情再吃下去了,草草的结束了午餐后,阿湖抹干了泪痕,她对我说:“阿新,你来一下。”

我随着她走到桌边。她打开坤包,掏出两张支票;一张,是昨天晚上,我和她一同在柜台上兑换的六十万美元;另一张,是四十万美元。

“这是……你刚才赢的?”我问。

“不。”阿湖摇了摇头,“昨天晚上,我先去了斯杜·恩戈房间;在那里,我遇到了两条鱼儿;我一直玩到他们输光离开后,才去了陈大卫房间;所以,今天早上,我才会对那些记者说,我要继续投资你;因为我有一百万美元。可是,我知道,钱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不应该替你做出这个决定……”

我静静的看着阿湖,她也看着我;过了一会,她突然投进了我的怀抱;把我抱得很紧。她的头伏在我的肩头,嘴唇正触到我的耳垂,我听到她不断的轻声说:“阿新,对不起……”

“我们说好了,不再讨论这件事的,都已经过去了……你并没有做错,我也没有生气……”我轻拍着她的背,决定转移话题,“我刚才回房间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又去玩牌了;那你今天怎么能忍住不去的?”

阿湖慢慢的松开了抱着我的手,她自嘲般笑了笑:“我以前看过《鹿鼎记》,书里的韦小宝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话:赢到钱后,想要不输出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斩手指不赌了;斩手指我怕痛……可是我还有另一个办法,就是告诉自己,这钱不是我的,而是你比赛的本金。于是,我就能控制住自己了……”

从她的手里,接过那两张支票,我打开钱包,珍而重之的放了进去;然后我取出自己的那张五十万美元的支票递回给她:“分红一人一半;本金也一人一半。”

“可是,这样你就没钱了……”

“阿刀那里,我还有五十万港币,不是么?”我斩钉截铁的说,“就这么说定了。不过,阿湖,我建议你在我们回香港之前,都不要再玩牌了;这钱,留给阿姨换个肾吧,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么做吗?”

“嗯,我听你的,我发誓。”

在阿湖发下这个誓言的时候,午后的阳光正温柔的照进了房间里。我看到,阿湖的眼睛里,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这光彩,比起阿莲指间的那枚钻戒,也绝不逊色。

第四十五章 恋恋风尘(上)

晚上七点整,阿湖挽住我的手臂,和我并肩走进了比拉吉奥餐厅。

这是全拉斯维加斯最好、也最昂贵的自助餐厅;飞机上免费赠送的《拉斯维加斯旅游指南》里,就专门有一张彩页,是介绍这个餐厅的;而我只记住了彩页里的一句——每人2268美元,酒水另算。

走进六楼旋转餐厅后的第一眼,我就看到了托德·布朗森和他的妻子。他们正坐在最显眼的那张餐桌边;其他的那些巨鲨王们,也都到齐了——古斯·汉森;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金杰米。和我一样,他们也都带上了自己的另一半。

一路上,我都在习惯性的计算;不算酒水的话,光这顿饭,就要让那个大胖子破费将近三万美元……而当我坐进餐桌后,站在一旁的侍应生,就在托德的示意下,打开了两瓶、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的红酒。

每个人面前的杯子里,都倒上了这玛瑙色的红酒之后;在托德夫人的提议下,大家站了起来,酒杯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玻璃撞击声。

“干杯。”

“干杯。”

不得不承认,这家餐厅的消费,确实是物有所值。以前在香港的时候,姨父和姨母,也偶尔带我去一些高档酒楼、餐厅吃饭;比起许许多多的同龄人,我算得上是见过世面的了。可在这里,我感觉自己就像个乡巴佬一样无知;而坐在我身旁的阿湖,就更不用说了……

窗外的音乐喷泉、五彩霓虹,映衬着这美轮美奂、有如天上宫阙般的餐厅;侍应生端上餐桌的,大都是些我从未见过的菜式,这些菜都各具特色,味道也都令人回味无穷;而少数几个我吃过的,像是鲍鱼、海鲜、鱼翅这样的菜,和素以这些菜式闻名的香港帝豪大酒店相比,比拉吉奥餐厅做得也是毫不逊色;可绝大多数时候,大家都只是稍微动一动刀叉,整盘菜就又被端下去;换上另一盘甚至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更令人食指大动的菜式……

“这就是巨鲨王们真实的生活……”在这一片纸醉金迷间,我听到阿湖轻声的感叹道。

“是的,没错。”我点点头,同样轻声的对她说,“可是,这只是他们生活的一面;而另一面……”

我的目光从餐桌上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然后我淡淡的说:“詹妮弗,五年;金杰米,七年;托德·布朗森,八年……”

“你说的是什么?”阿湖有些奇怪的问我。

“还有道尔·布朗森的六年、章尼·冒斯的三年、以及斯杜·恩戈的十年……”我摇着头,对阿湖说,“我说的这些,都是这些巨鲨王们在输到破产后,一直沉寂着,直到重返最高赌金牌桌上的时间。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挣扎着站起来的;现在的他们,能够这样享受生活,是因为在输光一切后,却一直都没有放弃;而且幸运的取得了成功。要知道,还有几千几万人,也和他们一样努力过,但却终于没有做到……”

阿湖勉强笑了笑:“阿新,你也输光过,而你……也没有放弃。”

“你说的是那张方块7吗?”我摇了摇头,夹了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片放进嘴里,“不,当时我已经放弃了;阿湖,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已经放弃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你挺过来了……他们都用了几年的时间,才在破产后,重新回到最高赌金的牌桌;而你,只用了一个晚上。阿新,你知道那天晚上,陈大卫和我说了什么吗?他告诉我,你是他一生中所见到的、最有天赋的牌手。他还说,你不做职业牌手真是太可惜了;否则的话,他可以预见,当你真正成长起来后,唯一能击败你的,只有两样东西……”

“哦?哪两样?”

“感情,以及……河牌。”

我们都沉默了下来;而这个时候,杯瓠交错间,餐桌上的气氛,已经变得热烈起来,除了我和阿湖,大家都显得很开心的样子。就算是被淘汰的萨米·法尔哈;和这场饭局的冤大头托德·布朗森也是一样。

事实上,如果说这是请客吃饭;倒不如说,这是一种难得的休闲娱乐。这是一个很好的,让这些巨鲨王们离开牌桌的理由。他们可以完完全全的,放下比赛、牌局、筹码、同花、顺子、和那些该死的抽牌机率……他们现在可以轻松的抽着烟,喝着酒,激烈而又无伤大雅的讨论着金手链、堪提拉小姐、和她的那场赌局……

我和阿湖则一直只是安静的吃菜,和这个场景显得格格不入。说真的,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还是更愿意回到马靴酒店,去喝阿湖给我煲的汤。

可是,金杰米突然问我:“对了,阿新,师父让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和讨人嫌开始牌局?”

“我还没有想好……可能会在八月中旬吧。”

金杰米摇了摇头:“那太晚了。”

詹妮弗·哈曼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她转过头来,微笑着对我说:“没错,那太晚了。小男孩,我的建议是,既然决定应战,那战斗开始的时间越早越好;最好在Wsop刚结束的那一天,和堪提拉小姐的那个牌局一块开始。”

我没有说话,阿湖则有些奇怪的问:“为什么?”

“这只是个一百万美元的小赌局。”古斯·汉森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那样,不给人留一丝情面,“如果不趁着现在大家还记得这场牌局就开始,也许在牌局结束后,你也只能从《赌城日报》的中缝里,去寻找自己胜利的消息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这个话题上,他们开始七嘴八舌的争论,我和阿湖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

“铁面,你怎么就知道小男孩一定会赢?”

“谁规定他不能赢的?”

“是啊,没准他起手27全下,讨人嫌拿aa傻呼呼的跟注;然后翻牌就出了777呢?”

“哈,烟头,HSP下半季,我等着你用27全下我的aa;你放心,我一定傻呼呼的跟注……”

“死胖子,你扯太远了,我还是觉得,小男孩再过五年,可能会轻松击败讨人嫌;但现在……很难。”

“是啊,不过这不重要;要是输了的话,什么时候开始牌局都一样;可要是赢了,区别可就很大了;这可是小男孩在拉斯维加斯,一战成名的最好时机……”

“嗯,其实单挑对战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

“那倒是……”

是的,德州扑克里的单挑对决,和mTT、SNG、现金桌这些玩法比起来,完全就是另一种游戏。

它更注重运气;也需要牌手比平常更加勇敢、和敏锐。

是的,没错。基本上,在翻牌前,不管拿到什么牌,你都要勇敢的进入彩池,看看前三张牌;就算这三张牌完全错过了你的底牌,你也未必没有赢的机会,因为对手的底牌,可能会比你更差;或者,被你吓退!

而与之对应的,是每一个筹码都变得非常重要,因为这是双倍的出入。你损失一个筹码,那你的对手就必然增加一个筹码;因此,大量疯狂的偷鸡行动,充斥在单挑对战里,你必须敏锐的判断出对方的底牌,再做出最明智的决定。

而就算这一切你都做到了,你还得默默的祈祷运气站在你这一边——

1997年的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金手链获得者,斯杜·恩戈;在比赛截止当天,好不容易才借足一千美元,参加了一场十个人的卫星赛;在只剩下最后两个人的时候,两人筹码一模一样,和单挑对战没什么两样。最后一把牌,他敏锐的判断出对方的底牌,aQ跟注对方的Q7全下,眼看就要拿到Wsop的入场卷了,但河牌的那张方块7,却完完全全的击败了他!要不是另一个牌手比利看他可怜,在比赛截止前二十分钟,给他投资一万美元报名,他根本就没办法参加当年的Wsop比赛!

好吧,这些都是牌桌上才要考虑的事情,而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

除了最开始刚学玩牌时,和龙光坤的那次牌局,我从来没有过单挑对决的经验!

“这好办,我可以给你当陪练。”阿湖对我如是说。

在马靴酒店的房间里,我和她在桌前对坐,洗牌、切牌、发牌……大约半个小时后,我们扔掉了扑克牌,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我和阿湖实在是太熟了,熟到任何一个人只要稍微转一下眼珠,对方就可以判断出他(她)的底牌是什么。

沉默了一会之后,阿湖说:“嗯,阿新……还有一个办法,你愿意试试么?”

第四十五章 恋恋风尘(中)

拉斯维加斯不是天堂,但拉斯维加斯一定是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和第一纪念中学一样,在这里——

只有你出不起的价,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

很快,一台崭新的电脑被搬进了房间,十分钟后,负责安装的技工告诉我们,这台电脑已经可以开始上网了。

我看着阿湖坐在这电脑前,娴熟无比的下载软件,安装、打开……输入一连串的帐号和密码后;她点进了一个写着“0。1/0。2HeadOn(盲注0。1/0。2美元,单挑对战)”字样的牌室。

液晶显示屏上,出现了一张墨绿色的牌桌,牌桌的两侧,分别摆放着一张红色的椅子;阿湖在左边那张椅子上双击鼠标,一个红衣黑发美女,就坐了进去。

然后她点开“好友列表”,上面密密麻麻的一排名字,不下一百个的样子。阿湖解释道:“这些都是好手,平常我们很少同桌玩牌;但偶尔也会相互间切磋一下。”

在我点点头,表示了解之后。她对其中一个据说是“最好的好手”发出了对局邀请,幸运的是,那个人在线,也接受了邀请。我看到,右边那张椅子上,也坐进了一个白衫金发女子。

阿湖站起身,把我推进电脑前的椅子上。她指着那个下面写着“aWall(阿墙)——100”的红衣黑发美女说:“现在,这就是你。”

“嗯。”我看着屏幕上开始进行的十秒倒计时;应了一声。

阿湖轻移鼠标,点击了一个“一方筹码输完后,才能离开牌桌”的设置,再点击“发送设置”,很快的,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

“对方接受了您的设置”。

阿湖把鼠标推到我的手边:“阿新,想象一下,现在你对面坐着的,就是菲尔·海尔姆斯。你们初始都有100万美元的筹码,盲注是1000/2000美元,直到一方输完为止。”

我又应了一声“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牌桌下方的聊天框里,出现一行字:“劳薇塔说:一年多没见面了,想不到今天能见到您。”

阿湖在键盘上快速的敲击着,不到一分钟,那行字的下方,就多出了另一行字:“阿墙说:一年前,也很难见到您几次,我也没想到,今天您会在线。”

十秒倒计时结束,发牌员给我们各自发下两张底牌,牌局正式开始了。

开头的几把牌,是用来熟悉对手风格的;我和劳薇塔一边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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