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郎走江湖- 第138部分

　　　　谢钦想了想，对她说道：“你说南霹雳堂擅长器械……这我倒是能听明白，但北霹雳堂擅长技艺……就不太明白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谢钦想了想，对祖予姬说道：“你说南霹雳堂擅长器械……这我倒是能听明白，说的是枪吧？但北霹雳堂擅长技艺……就不太明白了。技艺是什么？做枪的技艺吗？”

　　　　“不是，”祖予姬摇了摇头，“所谓的技艺，是霹雳堂的独门绝技。”

　　　　“什么绝技？”谢钦问。

　　　　“枪斗术。”祖予姬回答。

　　　　“啥？！”

　　　　当时谢钦表情就变了。

　　　　“枪枪枪枪枪斗术？”

　　　　“你怎么反应那么大？”祖予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听说过？”

　　　　谢钦连忙摇头。

　　　　“啊没有，不，那个，呃，”他托着下巴仰头看天花板，“这个，嗯，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听说过的感觉，嗯。”

　　　　见谢钦如此反常，祖予姬越发奇怪起来。

　　　　“谢钦，怎么啦？”她问道，“为什么吞吞吐吐的？”

　　　　“呃，没事，”谢钦摇了摇头，说道，“嗯，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祖予姬疑惑地问。

　　　　“呃……你说的那个枪斗术，”谢钦斟酌着用词，“是那种，让手腕高速抖动，让打出去的子弹拐弯那种么？”

　　　　“啊？？？？？”

　　　　这回轮到祖予姬表情大变了。

　　　　“怎么了？”谢钦疑惑地问。

　　　　“你在说什么鬼啊！”祖予姬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哪有这样的枪斗术啊！”

　　　　“咦？”谢钦一愣，“没有么？”

　　　　“怎么会有啊！”祖予姬道，“再说了，子弹怎么可能拐弯呢！”

　　　　谢钦听她说得这么坚决，反而长出了一口气：“哦，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你想哪儿去啦？”祖予姬问。

　　　　“你不知道啊？”谢钦问。

　　　　“当然咯，不然我问你干嘛？”祖予姬看看他。

　　　　“唉。”

　　　　谢钦摇了摇头，跟她说了起来，前两年有一套图在网上很火，是一组剧照，不知道出自哪部抗日神剧，里面的演员说什么在子弹出膛的一刹那，手腕急速地抖动，给子弹施加一个水平的加速度，从而让射出去的子弹拐弯，这就是枪斗术云云。

　　　　祖予姬听完哭笑不得，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道：“你居然信这种鬼话。”

　　　　谢钦忙道：“刚才你说枪斗术三个字吓到了我了，本来我是不信的好伐！”

　　　　祖予姬摇摇头道：“我看呐，你就算是没全信，至少也信了个七八分。”

　　　　“哪有，顶多也就两三分……”谢钦小声嘀咕。

　　　　祖予姬道：“不跟你说这个了，我给你讲讲霹雳堂的枪斗术吧。”

　　　　“嗯，好啊。”谢钦点头。

　　　　祖予姬没有马上解释，而是问了一个问题：“你看没看过一个名叫《重装任务》的电影？”

　　　　“没有。”谢钦摇了摇头。

　　　　祖予姬又白了他一眼：“净看些没用的。”

　　　　谢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祖予姬道：“《重装任务》中提到了一个名为枪炮武术的概念，是这样说的——‘通过对上千次射击记录分析，经由统计预测得知在任何枪战中对手的几何分布位置，以此衍生出了枪法与体术合二为一的枪炮武术。每一个招式都能展开最大的杀伤范围，能在最短时间内击倒最多的对手，在防守方面，可闪避大多数传统弹道。通过灵活运用枪炮武术，射击威力至少能提升一百二十个百分点，而致命性则会增加六十三个百分点。”

　　　　她一口气把电影台词复述完，谢钦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这是怎么算出确切数据来的？”谢钦懵逼地问。

　　　　“谁知道呢，”祖予姬摇了摇头，“可能是电影的编剧一拍脑袋想出来的。”

　　　　“诶？”

　　　　祖予姬道：“因为这个枪炮武术是虚构的呀。”

　　　　“虚构的？”谢钦一愣，“那你说它干嘛？”

　　　　祖予姬道：“虽然枪炮武术是虚构的，但霹雳堂的枪斗术却跟它有相似之处。”

　　　　还有这种操作？谢钦惊讶地问：“这么神奇吗？”

　　　　“也没那么神奇，”祖予姬摇头而笑，“只是有些相似而已。”

　　　　“那有哪些相似之处呢？”谢钦又问。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祖予姬道，“其实枪斗术，是跟枪械技术的发展息息相关的，古时候的枪斗术跟现在的枪斗术是两回事。

　　　　“在枪还被称之为火器、火铳，不能连发的时代，霹雳堂虽然是江湖中最擅长运用火药的门派，但也受限于当时的科技水平。为了保持连续的火力输出，霹雳堂子弟行走江湖时，往往会携带多支火枪，为了达到突然袭击的效果，那些火枪都不外露，要么藏于袖中，要么藏在衣襟里。而那时枪斗术，跟拔刀术有些类似，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掏出多支火枪，并击倒多个敌人，讲究快、准、狠。”

　　　　“慢着慢着，”谢钦做了一个手势，“这套路我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他想了想，对祖予姬说：“我似乎在游戏里看到西方的海盗也这么干来着，不过，他们的火枪都是外露的。”

　　　　“应该是比较类似的，”祖予姬颔首道，“霹雳堂子弟把火器藏在暗处，也是为了起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

　　　　“嗯，”谢钦点了点头，又道，“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卑鄙了？”

　　　　“卑鄙？”祖予姬一愣。

　　　　谢钦道：“是啊，人家拿刀，他们拿枪，这不是……不太公平么？”

　　　　祖予姬看看他，正色说道：“谢钦，你也涉足江湖有一段时间了，还没看清江湖底层的生态吗？”

　　　　“这个……”

　　　　祖予姬问：“汪崇明派人围攻你和不二，卑鄙不卑鄙？”

　　　　“卑鄙啊。”谢钦点头。

　　　　祖予姬又问：“唐书彦偷袭阿忠，卑鄙不卑鄙？”

　　　　“卑鄙啊。”谢钦又点点头。

　　　　祖予姬道：“这不就结了！话说回来，霹雳堂暗藏火器，唐门还用暗器呢！这不是卑鄙，应该说，江湖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光明正大。自古以来，什么以武会友，都是那些三教名门自己在搞，底层的九流帮派玩不了这个。帮派抢地盘，能约地火并已经算是光明正大了，镖师走镖，遇到剪径的强人，能以武会友吗？”

　　　　谢钦一想，确实如此，便点了点头。

　　　　祖予姬道：“江湖底层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时代，不会按部就班地照着套路出牌，甚至，三教名门碰到一些情况，手段也不见得会光明正大。所以，卑鄙这个字眼，本就不能用来形容江湖，不择手段才是。”

　　　　谢钦感觉自己受到了震撼。

　　　　诚然，他涉足江湖也算有一段时日了，黑暗面也见到了一些，但一直有众人在身边，有他们的关心和照顾，不由地就以为，江湖中也是好人多。

　　　　然而，每一次听大家谈起江湖，却又黑暗得令人难以置信，以致于，谢钦每次听到，都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反差感。

　　　　而这一次，谢钦认真地思考起了一个问题，一个他早就应该思考的问题。

　　　　——我一直没发现江湖中的黑暗面，是因为我身处有光之处吗？

　　　　就像浩瀚的沙漠中存在少许的绿洲，我也在绿洲当中吗？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祖予姬又道：“正因为如此，所以九流门派的武功，都不是花架子，原因很简单，花架子无法在丛林中存活。”

　　　　“明白了。”谢钦回来，点了点头，“我们继续说枪斗术吧。”

　　　　祖予姬道：“霹雳堂的枪斗术分为两部分，一为枪，一为斗。这点在古时候也是如此，或者应该说，是古时候就衍生出来的。因为古代的火器不能连发，你也知道古代火器的装填速度，遇到突发的状况，是根本没有时间装填的。”

　　　　谢钦点了点头，他在电视上看到过，古代的火枪都是从枪膛装弹，倒入铅丸火药，再拿通条捅严实，据说最熟练的射手，一分钟也就能打出两发，因为装弹就用了半分钟。

　　　　祖予姬又道：“所以，每把火器都只能打一发，但要是都打完了，还有敌人怎么办？”

　　　　“是啊，”谢钦道，“要是还有敌人怎么办？”

　　　　祖予姬笑道：“你忘了他们手上还拿着火器呢。”

　　　　“那有什么用，”谢钦急道，“不是把子弹打出去了吗？”

　　　　“打出去就成废铁了？”祖予姬问道。

　　　　“不然呢？”谢钦反问。

　　　　祖予姬道：“当然是拿着火器跟敌人短兵相接了！”

　　　　谢钦愣了愣，反问道：“那靠谱吗？不会一打起来，被刀一砍断成两半了吧？”

　　　　祖予姬笑道：“当然不会，霹雳堂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每一把火器都做得很结实，而且还在上面枪托上接了利刃什么的，反过来拿就能当作兵器使用啦！”

　　　　“这，”谢钦懵了，“这不就是魔改吗？”

　　　　“是呀！就是魔改呀！”祖予姬大点其头。

　　　　“那就很厉害了……”谢钦愣愣地点头。

　　　　祖予姬道：“打完子弹，短兵相接，这就是枪斗术中的‘斗’了。”

　　　　“倒是名副其实。”谢钦点头。

　　　　“说起来，霹雳堂当年在江湖上可是一枝独秀呢。”祖予姬有些感慨地说道，好像她亲眼见过一般。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说起来，霹雳堂当年在江湖上可是一枝独秀呢。”祖予姬有些感慨地说道，好像她亲眼见过一般。

　　　　“这么厉害？”谢钦有些惊讶地问道。

　　　　“当然厉害了！”祖予姬大点其头，“因为他们有火枪呀！”

　　　　“诶？”谢钦愣了愣，错了吧？重点不应该是枪斗术吗？

　　　　祖予姬看出了谢钦的疑惑，向他解释道：“因为古时候江湖上的火器很少见啊。”

　　　　原来是这样，谢钦心里暗道，我说怎么没在电视上的武侠剧里看到过火枪，显然是因为太罕见的缘故，不然那些大侠谁还拔刀呀，酒馆里一言不合直接掏枪就开火了，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祖予姬又道：“其实，霹雳堂这个名字，很早就有了。基本上，古代开始把火药应用于军事的时候，霹雳堂就诞生了。我一直感觉，这个门派，可能跟朝廷有关。”

　　　　“跟朝廷有关？为什么？”谢钦不解地问。

　　　　祖予姬道：“因为火药的技术，一直都是朝廷所垄断的。”

　　　　“你的意思是……”谢钦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祖予姬接道：“霹雳堂的祖师爷，很可能是负责火药研发的官员，他脱离朝廷，在江湖中创立了霹雳堂。”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谢钦问。

　　　　祖予姬道：“可能是为了科研吧。”

　　　　“科研？”谢钦一愣，这个词儿跟古代放在一起有些违和。

　　　　“对，科研。”祖予姬点了点头，“因为朝堂上有各种政治派系的倾轧斗争，这些斗争一旦扩大，就会波及到其他部门，比如这些火药的研发部门，而这些部门就面临大大小小的问题，大到自身存亡，小到研发经费，而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他们不得不依靠某个政治派系，如此一来，他们也就加入了一个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派系要是能赢得朝堂的政治斗争，他们自然能得到更多的好处，但这个派系要是败下阵来，他们也会完蛋，贬谪都是轻的，流放，甚至掉脑袋都有可能。所以，从他们跟某个派系搭上线的那一刻，就是拿自己的政治生涯，甚至生命，做赌注了。”

　　　　“嗯。”谢钦点了点头，这确实很有道理，历史教科书上常说牛李党争新旧党争，在古代，士大夫的党争似乎很常见。

　　　　祖予姬又道：“接下来要说的，就是我个人的猜想了——那个霹雳堂的祖师爷，很可能是某个火药部门的官员，他无法忍受这种情况，所以他离开了朝廷，很可能还带走了一批弟子，来到江湖中，创建了霹雳堂，自己搞起了火药科研，从此不要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谢钦道：“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是研发需要经费吧？离开朝廷，他们去哪弄钱买火药研究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祖予姬道，“所以我猜，那位祖师爷很可能发了一笔横财。”

　　　　谢钦听了，哭笑不得地说道：“哪有这么巧的事！你以为是写小说呢！”

　　　　“现实往往比小说更神奇。”祖予姬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吧，”谢钦无奈地点点头，“不过，这还有一个问题呢。”

　　　　“什么问题？”祖予姬问。

　　　　谢钦道：“这个祖师爷从朝廷出走，朝廷不会派人追查吗？”

　　　　祖予姬道：“他可能是正常的辞官归隐啊。”

　　　　“辞官归隐得是一把年纪了吧，”谢钦道，“一把年纪了还创立一个门派？听起来很有些难度哦。”

　　　　“还有一种可能。”祖予姬道。

　　　　“什么？”谢钦问道。

　　　　祖予姬反问：“你以为霹雳堂为什么早年都名不见经传？”

　　　　“你问我？我哪知道去！我又不了解……”说到这里，谢钦一愣，他好像有点明白祖予姬的意思了。

　　　　“行事低调，隐匿江湖，为了什么？”祖予姬摊了摊手，“当然是为了避祸咯。”

　　　　“好家伙，”谢钦吸了一口气，摇摇头道，“听你这么说，越听越像真的了。”

　　　　“说不定就是真的呀！”祖予姬笑道。

　　　　谢钦托着下巴想了想，忽然开口道：“等下，我又想到一个问题。”

　　　　“说吧。”祖予姬颔首。

　　　　“他们从哪买火药？”谢钦问道，“这个东西，朝廷应该是垄断的吧？”

　　　　祖予姬看看谢钦，说道：“谢钦，你听没听过一个说法——火药是炼丹来的？”

　　　　“炼丹？”谢钦一愣，怎么又扯到炼丹上了？

　　　　“对。”祖予姬点头，“古人信奉道教，热衷炼制长生不老药，有一种说法，是炼丹发生意外爆炸，从而让古人发现了火药的存在。”

　　　　“哦……”谢钦若有所悟，“这我倒是没听说过。”

　　　　祖予姬道：“在古代，炼丹虽然不是什么大众活动，不过没人规定它专属于皇家的，达官显贵，修道之人，都可以炼，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技术，获取火药不是什么难事。”

　　　　“……好吧。”谢钦点了点头，“你说服我了。”

　　　　祖予姬笑道：“说服你干嘛？这只是一个猜想而已。”

　　　　“但你说的很像是真的。”谢钦道。

　　　　“谢谢夸奖，”祖予姬莞尔一笑，又道，“不过呢，我们有些扯远了。我们继续说这个霹雳堂，它之所以在漫长的岁月中名不见经传，要我说，很可能是它一直专注研究火药科技。”

　　　　“嗯，有道理。”谢钦点头。

　　　　祖予姬又道：“后来，到了明朝中后期，霹雳堂忽然声名鹊起，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我哪知道为什么……”谢钦大摇其头，“我又不是霹雳堂的弟子！”

　　　　“我也不是霹雳堂的弟子呀！”祖予姬笑道，“猜猜看呗，反正都是我们都是在猜。”

　　　　谢钦只好思索了一下，然后对她说：“那我猜，他们是憋在家里研究火药腻歪了，江湖那么大，他们想去看看。”

　　　　“嗯，我的想法跟你一样！”祖予姬点点头，又道，“不过，我猜这只是其中一方面，还要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谢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