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难宠,暴君很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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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难宠,暴君很头疼-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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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是根本不可能的。

    穆离自然察觉到了这一变化,他没有再为难丁胜,而是看向新阳,“新阳,朕答应你不予计较就一定会做到,所以,你最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新阳低头沉思片刻,抬头时,脸色有点悲戚,“皇上,芷衣其实是最苦的人。她表面看起来乐观又坚强,实则是强颜欢笑罢了!”

    “她的身世是很悲惨,可朕对她极尽呵护,难道还不能抚慰她的苦痛吗?”穆离不懂,他的宠爱对芷衣来说就那么无足轻重吗?

    新阳摇摇头,“正是皇上的宠爱,无形之中加重了芷衣心里的痛……”

    穆离有点恼火,紧紧地攥着拳头,腮帮鼓了鼓,然后,竭力缓解了情绪,“朕的宠爱加重了她的痛?这是什么道理?难道非得让朕对她不闻不问吗?难道非得离开朕她才安乐吗?”

    “是的。离开皇上,对芷衣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是这么想的?”穆离的怒火又开始腾起。

    新阳索性豁出去,“如果新阳是芷衣,也会这么想。”

    穆离没想到侄女能这么说,眼中便有暗色拂过,“朕不好吗?”

    “皇上很好。整个苍域国的适龄女子都以能够得到皇上的恩宠为荣。”

    “那为什么偏偏她不这么想?”

    新阳抿紧嘴唇,搂紧了怀中的两个孩子,似乎想从他们身上汲取更多的勇气。

    终于,她抬头迎上穆离的目光,“因为,芷衣不可以跟杀害亲人的凶手在一起生活。”

    穆离彻底愣住了。

    他蹙着眉头,难以置信地摇头,“新阳,你在说什么鬼话?知不知道,如此大逆不道的诬赖,是要领受五马分尸之刑的!”

    新阳的脸上现出冷笑,“皇上让新阳畅所欲言,然后又要惩处新阳的言辞之失……”

    穆离打断了她,“朕尚未责罚你!朕问你,是不是芷衣亲口告诉你是朕杀了她的亲人?”

    想了想,新阳摇摇头,“这个倒没有。可是,知情人都说皇上就是真凶!”

    “知情人?”穆离嗤笑着,“知情人是谁?有谁看见朕亲手杀人了?”

    “可是皇上如何解释案发当时出现在灭门现场呢?不是皇上从死人堆里把芷衣带出来的吗?且皇上的剑尖上还滴着血,这难道不是刚杀过人吗?”新阳有点小愤怒了,为一国之君的“没胆量、不诚实”。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芷衣吗?”

    “不是芷衣,她好像想不起小时候的事情了。皇上别管是谁说的,新阳只问,那是不是事实?”

    穆离看着侄女的脸,“如果朕说不是,你会相信朕吗?”

    新阳没料到会这样,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丁胜开口,“卑职相信那件事跟皇上没有关系。”

    穆离看了他一眼,又望回新阳,“所以,芷衣一直认为朕是她的仇人,对吗?”

    新阳没出声,用力点头。

    穆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只这一个理由,足以解释这么些年她为何要那么对他了!

    “皇上,您还好吗?”丁胜担忧地问道。

    穆离没有回答,他忽然觉得,老天太爱捉弄人。

    为何这件事要等到多年后才让他知道呢!

    “皇上,您是后悔当年那么做了吗?后悔杀了程家满门又把芷衣带在自己身边吗?”新阳也看出了叔叔的痛苦,仍不怕死地问道。

    她故意不去看身旁的丁胜,已然能猜到他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几欲崩溃?或者可以说是痛不欲生?反正不好受就是了。

    听了新阳的问题,穆离慢慢地睁开星目,看着不知名的前方。

    “新阳,朕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程氏灭门案,不是朕所为。”

    “那是谁做的?”新阳继续追问。

    穆离直盯盯看着她,“是先帝,你的父亲。”

    新阳惊得张大了嘴巴,连丁胜也跟着吃惊不小。

    穆离没有再说话,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立冬日——

    题外话——这群该死的!  



127。127前嫌难释

    彼时,十八岁的龙穆离是个心地单纯、相貌俊秀的少年。

    他之所以在寒冬时节跑来晖城,全因了自己对皇兄说的一句戏言。

    半个月前,兄弟俩在御书房欣赏才从外域弄来的紫珊瑚。

    这种东西,世上罕见,据说上百年才能在海底积淀出一小块来。

    就他们俩所把玩的这块,至少也得千年才能形成。

    兄弟俩正在研究紫珊瑚的形状和光泽,“拂尘处”的人前来觐见,——“拂尘处”跟“钉子处”有异曲同工之用途,只不过,“拂尘处”不止为皇上窥探消息,还负责暗杀鲎。

    原本穆离是要回避的,但被皇兄叫住,要他继续欣赏珊瑚。

    皇上与来人的声音都不高,交谈的内容断断续续地传入了穆离的耳中。

    没多久,皇上下完旨意遣退了‘拂尘处’的人,兄弟两人接着赏玩。

    “皇兄,请恕臣弟多嘴,为什么要派“拂尘”去晖城呢?那里挨着辛狄国,难道是想跟辛狄开战吗?”年轻终究是稳不住架儿,疑惑在脑子里没有过完一遍就说了出来。

    昭庆皇帝微微一笑,“傻小子!朕让‘拂尘处’去晖城‘清尘’,跟辛狄国一点关联都没有。”

    “‘清尘’?是要杀人对吧?臣弟长到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杀人呢!”

    “那,你敢杀人吗?”哥哥看似随意地问道。

    做弟弟的也信口回答,带着谐谑的味道,“敢啊,有什么不敢的!杀人跟杀鸡没什么分别吧!一剑刺过去,命中要害,令对方身亡。”

    “那好,这次行动你跟着去!如果你能摘下程广裕的脑袋,朕马上赐你更加豪华的府邸。”想必初衷是为了锻炼弟弟的胆量,他一直觉得弟弟有点过于文质彬彬。

    穆离打愣片刻,只得接旨。

    他觉得程广裕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可是一时想不起来。

    遂,翌日便出发,跟着两个专门从事暗杀活动的“拂尘”,一路向北。

    虽然越走气候越冷,但他一点都不觉得难熬。

    相反的,他更喜欢这种寒冷的天气,感觉呼吸着冷飕飕的空气是件很痛快的事。

    抵达晖城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

    他们在客栈里待了两天,并未急着去执行任务。

    穆离曾一度怀疑,“拂尘处”派了两个武功一流的高手来,,要对付的一定是十恶不赦或者大逆不道的凶残人物。

    然,第三天,他们去到程宅,看见两个杀手如嗜血的魔鬼一般、连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都一一斩杀的时候,穆离震撼得差点站不稳。

    视觉和嗅觉的冲击令他惶然想起,这个程广裕,就是苍域国最有财力的商人。

    而皇兄所谓的“清尘行动”,其实就是灭程氏满门,

    程家在苍域国的经济实力是众所周知的,只要跺一跺脚,就足以撼动大半个国本。

    曾经不止一次听皇兄念叨,说这个程家若是不解决掉,早晚有一天会出大事。

    他也曾一次次劝哥哥息怒,毕竟,这么一个会做生意的人,早早死了就太可惜了。

    没想到,皇兄到底还是动手了,且钦定在立冬这一天。

    眼看着血流成河,越来越多的人死在他面前,穆离的心仿佛被戳成了筛子。

    “够了,杀死程广裕就可以了,不要再杀别人!”他大声叫喊着命令那两个杀手。

    然而,他们两人都给出了同样的答复。

    “穆王爷见谅,卑职奉旨灭门,连一只蚂蚁也不可放过。”

    穆离听得脊背发麻,他才知道,一向对他和蔼备至的皇兄,竟然心狠手辣到了这个程度。

    不,不可以,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无辜的人全部惨死在杀手的刀剑之下。

    遂,当看见身着奢华锦裘的程广裕已经被杀死之后,他义无反顾地把自己的剑横在了一个杀手的颈部。

    “够了,本王说够了!”声音有点抖,可能因为愤怒,或者还有别的什么。

    没想到,杀手灵巧地躲过了他的挟制,“请王爷恕罪,卑职做不到。”

    而另外一个杀手已然杀红了眼,一刀扎向了只有三四岁大小的男童,孩子胸口中招之后,跌跌撞撞地摔倒,最后躺在了冰凉的地上。

    残忍的杀戮令穆离再也按捺不住,毫不迟疑地挥剑斩死被他挟制过的杀手,回身又把杀出了乐趣的那个杀手给结果掉。

    可是,即便他杀掉了嗜血的魔鬼,却怆然发现一个现实,那就是整个宅院内除了他自己,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一大家子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一起去了阴间。

    站在雪与血的世界里,他忽然觉得有些了无生趣。

    本想转身离去,却听见了窸窣的声音。

    扭头,便看见了一个身着红袄红

    裤的小女孩,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对着满院子的尸首发呆。

    至今,他仍敢说,那是他这辈子见到过的最好看的眼睛。

    经过了一霎那的颤栗之后,穆离当即便决定,他要救她!

    而他能想到的唯一的方式,就是带她走,且要一直把她带在身边。

    不知道她是被吓坏了还是怎么的,没用他出言相劝,就把她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手掌心。

    他还记得在越过一具具尸体的时候,她亲手抚阖了母亲的双眸,他则拔下了她母亲头上的黑珍珠银钗,别在了她的福髻上。

    之后,他们出了程家大院,把她抱上了马背,他则回院子点燃了整座府邸。

    这场大火,不单单可以烧毁两个杀手的尸身、令“拂尘处”查不出他们的真实死因,而对于程宅内惨死的老老少少们来说,应该也是完满的结局。

    血腥味已经引来了专食腐肉的枭鸟,它们在空中盘旋着,只等院子里没有人迹,便俯冲下来啄食尸身。

    条件所限,穆离没办法让这么多人入土为安,或许,把他们化作尘泥,便是最好的归宿了吧!

    而偌大的程宅付之一炬,日后也就不会再有人觊觎这处奢华的房产。

    总之,出于几方面的考虑,他才点的那把火。

    事后,回到信城,他跟皇兄解释,说那两个“拂尘”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还在客栈里呼呼大睡。

    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在客栈等了好几天,也不见他们回来,便又住了几日之后,独自一人怏怏地回了信城。

    “竟然连本王都能给撇下,这两个‘拂尘’实在过分!皇兄,等他们复命的时候,即便很好地完成了任务,也一定不要嘉赏太多东西!”末了,他抱怨道。

    穆离笃信,在大雪纷飞的晖城,根本无人看见他也去了程宅。

    事实上,皇上的确没有怀疑他。

    但那两个“拂尘”的尸首还是在废墟里被找到了。

    不过,他们已经执行了任务,至于是怎么死的,没有人会计较。

    这些做“拂尘”的,大部分是“死士”出身,他们要么没有家人,即便有,也是常年不回去的。

    入了“拂尘处”,他们每个人都会有一份专属档案。

    其中有一张纸上,就清清楚楚地记载了“若意外身死、抚恤金交由某某某接收”之类的条款,这些都是“拂尘”们自己填写的。

    而一旦谁真的丢掉了性命,这位被指定的人选便会收到一笔数目可观的银子。

    遂,两个杀手的死因无人追究,最终,“拂尘处”分别将一大笔银子给了他们指定的人选,此事正式尘埃落定。

    这么多年以后,穆离想到那天的场面,依然觉得震撼。

    而他把这件事的真相说给新阳听,惊得夫妇俩不敢相信。

    良久,新阳开始摇头,“不,皇上,您这是嫁祸!我父皇绝对不可能那么做!听闻当年的程家根本没有从政的心思,他们只是单纯地做生意。再者说,程家拥有整个苍域国七成以上的铺面,若是这个大东家倒了,那下属的分支不就跟着崩塌了吗?这对我们的国家有什么好处?”

    难得她还能如此分析,听起来似乎不无道理。

    然,没等穆离表态,丁胜已经出言否定。

    “话不能这么说,”停了一霎,“如果程家人一个都不剩,那么他们的生意和铺面就属于国库所有,而那些正在经营的人想要变成真正的老板,就需要适当地出资购买。这笔巨款在流转的过程中可能会被个别贪官瓜分一些,但大多数还是进了国库的。何况,当初的程家虽然没有从政的人,但很难保证他们羽翼更加丰满之后会否跟北方的辛狄勾结,到时,若程家依附了辛狄,拥有雄厚财力的辛狄就很可能把苍域国毫不费力地吞噬掉……”

    穆离在丁胜述说的过程中几次颔首,因为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当年的先帝也是这么考虑的。

    然,新阳还是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也就是说,我是芷衣的杀父仇人之女,对吗?”她抓住身边的丈夫,用力摇着他,“她曾经那么帮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是我的父皇下旨杀了她的全家……”

    说不下去,伏在丁胜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

    两个孩子看见娘亲流泪,也跟着咧嘴大哭。

    屋子里瞬间充斥着女人和孩子的泣声。

    穆离看了丁胜一眼,“你照顾好她们吧!”

    说罢,把两副长命锁放在桌子上,然后便离开了。

    出了寄傲轩,他的脚步沉重得几乎迈不动。

    怎么都没想到,芷衣竟然以为他是当年的凶手。

    回忆那天她看见他时的情形,倏然想起,他确实拎着滴血的宝剑,那上面的血是那两个杀手的。

    可是,现在别说没了她的消息,即便她此刻就在眼前,想要把这件事

    解释清楚也是很难的。

    难道要告诉她真相、说先帝才是灭门的真凶吗?

    他觉得,以她那个倔得要命的性格,不止不会相信,还会反唇相讥、对他大加揶揄。

    之后的好多天,穆离都沉浸在喜忧参半的情绪之中。

    喜的是,她还活着;忧的是,虽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相较于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来说,她可以把任何一小块地方连带着周遭的人和物都变成“她的”,——她的强大感染力是毋庸置疑的。

    换言之,即便她身边的人得知她就是诈死潜逃的被废禾妃,也不可能告发她。

    她就是有这么大的力度。

    所以,关于寻找她的方式,绝对不能用“公诸天下”这一招。

    一旦那女人知道他在上天入地寻找她,搞不好会逃出苍域国去,尽管现在也很难说她是不是已经去了他国。

    最后,穆离决定,亲自出马,到各地去碰碰运气。

    当然,这也是因为政事相对来说没那么繁忙,——辛狄和西池这两个子国最近两年都很安分,东楚国在池重的统治下更是对苍域国恭谨有加,想必这其中跟新阳公主的“惨死”脱不了干系;而苍域国国内的年景尚且风调雨顺,百姓也能够安居乐业。

    遂,穆离要微服出去走一遭,理由便是体察民情。

    天启皇帝第一次做出如此亲民的举动,这让文武百官好生意外,但并无一人出言反对。

    在选择路线的时候,考虑到芷衣带着孩子逃走,一定会选个气候怡人的去处,遂,穆离便决定向南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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