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钟响彻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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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钟响彻惑星-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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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

已故的拉巴斯丹王有着极度轻视血缘的性格,就连他对自己所继承的王室血脉也有所怀疑,他认为只要能治理国家,由谁来当国王都无所谓。

正是因为这样国王的性格,才会产生没有血缘关系的王子——正妃玛莉贝儿如此说。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证据可以支持这事实,连达斯堤亚也是几年前才从正妃那里听来的。

正妃似乎是收买了即将退休的女官,才知道当初蕾薇雅怀孕与生产都是谎言。

那位女官已经过世,与这事实有关的国王、第二王妃和葛楚德卿现在已死,可以作证的人都已经不在世上了。

如果现在正妃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如此主张,雷吉克等人一定会予以猛烈反击,将正妃当作神智不清的疯子来处理吧!

达斯堤亚这边也不能它当作是公开攻击雷吉克的题材,既然国王和第二王妃承认雷吉克为子嗣,若是让这种没有证据的流言流传出去,可能会失去有心的贵族支持。若是一个不小心,可能还会成为侮辱王室的行为。

达斯堤亚拚命地安抚正妃:

“总之,请您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既然没有证据,这……”

“所以我才说杀掉他就没事了。”

正妃玛莉贝儿淡淡地说道:

“不然,我们一定会被杀的,雷吉克就是这样的男人。”

“正妃大人……”

达斯堤亚茫然地凝视着玛莉贝儿。

她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

达斯堤亚突然想到,她从以前就是这样的人吗——

出身于卡洛司家的玛莉贝儿,跟达斯堤亚是堂兄妹的关系。年龄上以达斯堤亚稍微年长,年轻时他们也经常谈话……

以前的她虽然骄傲,但并不是个可以面不改色雇用刺客的人。若说是岁月改变了她,那还真是可怕。

或者说——是他自己太过天真了吗?

达斯堤亚一边在心里苦恼着,一边站起身来:

“——正妃大人,我可能错了。”

正妃玛莉贝儿以冷漠的眼神看着达斯堤亚。

达斯堤亚已下定决心。

再这样下去,国土将会分裂。葛楚德被杀时,这个国家就已经失去平衡了。

“在支持您、皇太子妃,以及拥立皇太孙之前——说不定还有事应该要先考虑。是我思虑不周——忘了身为一个政治家该有的自尊,而存有私心——我对拉希安卿感到非常羞愧。”

达斯堤亚边说边摇摇头:

“正妃大人,请立刻和雷吉克大人缔结友好关系吧!应该由雷吉克大人继任王位,一而我们则应引退——一开始就该这么做的。第一顺位的王位继承权在雷吉克大人手上,身为臣子的我们只要支持即可——”

对现在的自己来说,这才是最合理的结论。然而身为政治家,这等于是提出败北的宣言。

正妃的眉头挑动了一下。

达斯堤亚无力地笑了:

“……我现在才注意到,真是傻瓜,已故的陛下也会笑我的。但是现在还来得及,以后的事就拜托拉希安卿……”

“达斯堤亚卿,你这样还算是国家的忠臣吗?”

正妃以凝重的声音叫道。

“至少这是我的打算。”

达斯堤亚不为所动地回答。

“难道您希望我们内斗,引塔多姆趁隙来袭,让国家灭亡吗?葛楚德卿的暗杀事件,他们绝对脱不了关系。能够指使玄鸟的暗杀者,不是随便就可以雇用到的。”

正妃瞪着达斯堤亚:

“你真蠢——能够骑在玄鸟背上的,只有住在榭卜拉兹山地的北方民族,不是吗?北方民族与塔多姆是敌对关系,不可能合作的!”

达斯堤亚听到正妃的解释,叹了口气。

北方民族与塔多姆之间确实持续了长久的战乱,追根究底是因为塔多姆入侵北方民族的住处,双方不断地战了又停、停了又战,即使历经了数百年,战争仍然宛如惯性般地持续着。

只是,正妃的解释太过受常识所局限。

“正妃大人,属于这共同体的所有人,不可能全部有志一同的。请看我们的例子,在一个国家里,不就是上演了这种骨肉相残的戏码——而在北方民族中,就算有人背叛同伴,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即使并非如此,若是同伴犯了罪,遭到流放或逃亡,而这种人为了存活下去而投靠敌营,也是很常见的。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我们也会变成‘那种’立场……”

达斯堤亚的回答让正妃无话可说。

然后达斯堤亚发出最后通牒:

“非常抱歉,我也不得不背叛您了,我已经不能再站在您这一边,要投入雷吉克大人门下,虽然我并不打算硬是跟正妃大人您为敌——但若您不打算收手,‘身为政务卿’的我也会采取相对的措施……”

正妃外表看似心平气和地点点头,但是她的表情也明显地转为苍白,连脂粉都掩藏不住:

“随你高兴。我是不会对那种来路不明的人——”

正妃正说到一半时,走廊响起大批人马的脚步声。

达斯堤亚还来不及感到惊讶,守在房门外的随从就慌张地叫了起来:

“你、你们有什么事……哇!”

在随从被撞飞到墙上后,办公室的门立刻被打开了——

眼前出现了一大群的卫兵,而一马当先的,则是细长双眼的青年,也就是桑克瑞得家的长子克劳斯·桑克瑞得。他穿着轻便的军服,很符合他军事世家的背景。

虽然他平常只给人平凡无奇的印象,但现在的他具备几近冷漠的魄力。

达斯堤亚皱起眉,瞪着不敲门就破门而入的这群人。

站在克劳斯背后的卫兵们,武装着附钝刀的短枪,不知是不是为了捕捉犯人。

青年克劳斯朗声说道:

“达斯堤亚卿、正妃大人,两位涉嫌暗杀军务卿,所以必须将你们逮捕。”

这响亮的话声,只带有愤怒的意味,而且透着露骨的憎恶意味,让达斯堤亚不禁发起抖来,正妃也倒抽了一口气。

克劳斯不管两人受到惊吓,便发号施令:

“抓起来!”

在这声简单的命令下,卫兵们包围了正妃与达斯堤亚。

达斯堤亚叫道:

“请等一下!那件事不是我们做的!你们怎么可以逮捕我们——”

这辩解徒劳无功。因为卫兵们并不是与达斯堤亚亲近的近卫骑士团,也不是威士托所率领的王宫骑士团,而是由军务卿葛楚得所从小抚育成人的。

对他们来说,达斯堤亚就是主人的政敌。

两人的手立刻被反转到背后,被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克劳斯以非常冷澈的眼神交互看着达斯堤亚和正妃:

“两位要辩解的话,之后我会洗耳恭听的。我也已经派卫兵到‘前’皇太子妃和前皇太孙那里去了。两位最好不要抵抗……给我带走!”

克劳斯对卫兵们示意。

“克、克劳斯大人——”

克劳斯转过身去,对达斯堤亚的呼唤充耳不闻。

达斯堤亚战栗了,他早就觉悟到要化解克劳斯的误会绝非易事。但是他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迅速而断然地采取行动。

确实,达斯堤亚曾经把他看作是个毛头小子,他那温柔的个性让人容易予以轻匆,这也是不可否认的。

达斯堤亚再次发出沙哑的声音:

“克劳斯大人!请听我说——!”

“当然我会慢慢听你说的,无论如何,现在首要之事就是先整顿国内——对‘陛下’有害的两位是个阻碍,这一点,两位应该也有所自觉吧?”

“陛、陛下……?”

“是雷吉克陛下,他刚刚已经表明即位了。”

克劳斯一脸理所当然,干脆地如此说道。

“怎么可能?连加冕的仪式都还没有举办呢!”

达斯堤亚不禁粗声叫道,如此强硬的作法可说是政变,绝对不会受到贵族们支持的。

但克劳斯却泰然以对:

“在紧急的时候,加冕仪式简单举办就行了。雷吉克大人握有第一顺位的王位继承权——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两位无视于长幼伦常,想要另立君主、让国政混乱,这罪绝对不轻,希望两位不要再做出有辱多年忠节的事来。”

克劳斯的声音里不带丝毫同情或哀悯,而只有严肃和强硬。当达斯堤亚发现说什么都没有用时,还是叫道:

“岂、岂有此理……你做出这种不合理的事来,国政会更加混乱的!”

这叫喊与其说是为了保身,不如说是为国家忧心的政治家出于良心的警语。葛楚德已死,若自己再成为罪人,剩下还在高位的政治家就只剩拉希安·罗姆了。

但是现在的克劳斯是听不进去的:

“让国政混乱的,是身为对立势力的两位,希望你们可以暂时冷静一下。”

克劳斯的声音里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在极度的紧张下,达斯堤亚觉得心脏疼痛起来,他压抑急促的呼吸,拚命设想对策。但是在这种状况下,什么妙计都想不出来。

另一方面,正妃什么都没说,只以嫌恶的眼神瞥了一眼克劳斯,就顺从地被卫兵带走了。

达斯堤亚的胸中被近乎绝望的后悔所填满。

在国王与皇太子死后——这个国家一定有某些东西崩溃了。

虽然他自己也略有察觉到,但他误以为这轻微的混乱是政权交替时的常态……这想法太过天真,因而加深了自己与政敌葛楚德的对立,并让某人乘虚而入。

(……拉希安卿——)

达斯堤亚眼前浮现那个比自己年纪小一轮、目中无人的外务卿面孔。

如今可依靠的只剩这个男人了。他若得知达斯堤亚被捕,会怎么做呢——虽然这只是达斯堤亚自己的推测,但拉希安应该不会置之不理的。

绝对必须避免造成让阿尔谢夫不和的某方——恐怕是“塔多姆”——的来袭。

达斯堤亚祈祷着。

就算最后要我上断头台也罢,现在比起明哲保身,更重要的是祈求国家的安宁。他身为政务卿,深深感到局势演变至此,自己的责任重大。

达斯堤亚忍住衰老心脏的疼痛,在卫兵押解下,一步步走向监禁处。

*

菲立欧和乌路可等人通过王城前方,回到了威士托·贝赫塔西翁的宅邸。

虽然此处也位于由王室严密管理的领地内,但四周有森林包围,让人觉得不太像是在王宫内一隅。

这宅邸是在威士托就任骑士团团长时,由已故的国王直接赏赐的。

菲立欧在这座宅邸的餐厅中,与乌路可面对面坐着。

不远处有负责护卫的莱纳斯迪和黛梅尔,威士托和其他部下仍在为王宫警备中。

就在刚才,菲立欧等人的性命受到狙击。虽然不太可能连在宅邸内都有危 3ǔωω。cōm险,但目前的状况实在不可掉以轻心。

菲立欧一边沉思着,一边喝着加了大量砂糖的红茶。会喝红茶是出于乌路可的劝告,说这样可以让自己静下心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静下心来,至少现在还无法好好地思考。

在来路不明的刺客和玄鸟袭击下,连马车一同摔落悬崖的被害者总共有八个人。

军务卿葛楚德·桑克瑞得和其女妮娜、身为雷吉克之母的第二王妃蕾薇雅、身为布拉多之母的第三王妃萝蒂莉雅,还有两位马车夫及各自的随从——

本来还要加上外务卿拉希安、菲立欧、乌路可,还有一位马车夫的……

还有一个人——雷吉克虽然正好下车而逃过一劫,但菲立欧对此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这也未免也太凑巧了。只不过亡故的人确实都是应该成为雷吉克力量的心腹,因此很难想像他会跟暗杀有所关连。

菲立欧没注意到杯中的红茶已喝光,又把嘴凑近杯子,才知道杯中已经空空如也,于是把杯子放在桌上。

心思细腻的乌路可拿起茶壶再度为他斟满红茶。

“——啊!乌路可,谢谢你。”

“不,现在的我也只能为您做这点事而已。”

乌路可微笑着答道。在亲眼看过他人的死亡后,她的笑容里难免带有阴影,但还是表现得很坚强。

菲立欧整理过自己的想法后,对乌路可说:

“乌路可,我问你,以后——你觉得会变得怎么样?”

乌路可苦笑:

“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菲立欧大人您会怎么样。”

“我……?”

虽然她说的是自己的事,菲立欧却纳闷不解。乌路可微笑着:

“是的。菲立欧大人您一定是想要避免这状况演变成内乱吧?既然如此,现在能做的事不就呼之欲出了吗?是要在对立的两个派系之间建立起桥梁呢?还是加入其中一方、尽快拥立下一任国王呢——不管是哪一个作法,可能都很困难——但菲立欧大人您应该会选择其中一个吧!”

听到乌路可的话,菲立欧点点头。

自己能做到的事——首先应该考虑这个。但就算想要预测国家的情势,但对现在的菲立欧来说变数太多,所以一时也无法想清楚。

乌路可继续说道:

“不过,菲立欧大人,请恕我僭越——古时神权时代的谚语说:‘要成为人与人之间的桥梁,就必须有觉悟踏过这两者’——我知道您有这觉悟,但请稍微多爱惜自己一点。”

乌路可以诚挚的眼神看着菲立欧。

菲立欧也非常明白她是在为自己担心:

“嗯,我会小心的。”

就算菲立欧如此回应,乌路可的眼神也没有改变。她看着菲立欧,略略不安,却又欲言又止,嘴唇一度动了动,但又闭了起来。

坐在稍远的莱纳斯迪,抓了抓头上的金发说道:

“哎呀!菲立欧大人,像这样的事,就顺其自然就好啦!这时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交给老天爷不就好了吗?”

黛梅尔夸张地按住额头:

“……我真羡慕你神经这么粗,要是顺其自然的话,说不定有人上了断头台还浑然不知呢!”

黛梅尔所说的是某个童话故事的主角,愚笨的他总是不停地听信他人的话,终于被恶人所骗而犯了罪、最后被判了死刑。

这个知名故事是在揶揄那些不用自己脑袋思考的人,只是在另一方面,这主角不知为何也被当成了圣人……

莱纳斯迪耸了耸肩,诚恳地说道:

“不过啊!黛梅尔,我也觉得现在是不应该轻举妄动的时期,像这种时候,不是很容易出现无可挽救的选项吗?”

“——求求你别这样,居然会从你嘴中说出‘这么正经’的话,真是太不吉利了!一点都不适合你,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黛梅尔看了他一点,抖了抖肩膀。

“我自己也觉得不适合呀!”

莱纳斯迪笑道,又转向菲立欧:

“先不开玩笑了。这真的是个很难的问题呢!菲立欧大人。第一,虽然我们想先搞清楚谁是袭击的幕后主使者,但却几乎没有线索。或许接下来会得到线索,但也很有可能是捏造的。老实说,动脑筋思考这种事不是我的专长,如果我是您,应该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风平浪静了再出来。”

真是不负责任——菲立欧没说出口。莱纳斯迪是以轻松的口气说的,这并不是他的真心话。

不过他可能只是想告诉菲立欧,这种状况外的做法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菲立欧明白他的心意。莱纳斯迪和黛梅尔恐怕会陪菲立欧和威士托直到最后吧!菲立欧也必须好好想想,该如何回应他们对自己的信赖。

“虽然我很想快点做出结论,但现在还办不到。我也要跟拉希安卿谈一谈——”

菲立欧说着,眼角瞥见有东西在移动,立刻迅速地把眼光投向该物。

在面对餐厅的窗外,有人影从浓密的树荫里朝这里靠近。

对正因刺客而心存警戒的菲立欧等人而言,那人影的移动未免也太过醒目了。

那是穿着一身旅行装扮的年轻女子。

她一边窥视着周围,一边快速地走近宅邸——

这里是王室的土地,内部虽然有贵族及其随从,但并非一般人可以进入的场所。

觉得不可思议的菲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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