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钟响彻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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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钟响彻惑星- 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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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夏吉尔人绝不会屈服于胁迫,就算受到拷问,就算被当作人质,对于操作神灵这件事,夏吉尔人是非常顽固的。

结果也正因此而招致悲剧。

例如好几百年前——那时“神灵”还在吉拉哈的威塔神殿。

而吉拉哈的某位神官透过来访者察觉此秘密,便想将之视为自己的力量加以利用。

那位神官将与夏吉尔友好的人当作人质,为了个人的野心,强迫他们操作神灵。

——夏吉尔人迫于无奈,便进行神灵操作。

但并非以那位神官所希望的形式去操作——

他们采取了非常手段,让神灵的祭坛、其周边数公里的区域完全“消失”。

结果,抱有非分野心的神官与其串谋者一起消失,还连累一些无辜的人。

大地也被挖走了一块宽广的圆形,如今那里已经化为湖泊。

在当时的人眼中看来,那也许是上天的惩罚。

其后,掌握状况全貌的吉拉哈神官觉得招致此现象的“神灵”存在非常危 3ǔωω。cōm险,决定将之封锁在远方。

夏吉尔人知道人类无法处理神灵,便也允许此事,将神灵藏在远离吉拉哈的钟乳石洞里,并派人驻守。

从那之后经过了好几百年——当时尚未有人正式统治的这片土地上,不知何时形成了“拉多罗亚”这个国家。

当时的人都已作古,只剩下夏吉尔人知悉这段历史。

对高·夏尔帕而言,那是段令人怀念又可憎的记忆。

只是,即使历经这样的事,夏吉尔人还是没有抛弃“人类”。

他们继续精制辉石,守护人类的生活,除非必要否则绝不出面,悄悄地——尽可能悄悄地守护人们的世界。

但是,这次的状况跟前几次的例子有点不一样。

在此之前,人们没有“夏吉尔人的力量”,便无法操作神灵,所以他们最后只能胁迫夏吉尔人——但梅比斯不同。

他虽是人类,但却发现了几种可以操作神灵的方法。

夏吉尔人也早有觉悟,这一天迟早要来。他们早已有预感,人类的技术一旦跨越一定的界线,也许就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解开死亡神灵的秘密。

只是,人类未免也“太早”就发现了。

至少,在他们没有获得超出来访者的科学技术前,便不可能进行正式的研究。就连那群来访者,也还没解开魔术师之轴的谜团。

虽说是出于来访者手环这特殊工具的影响,但人类要以现在的文明水准驱动神灵,是完全出乎夏吉尔人预料的事。

——让来访者埃尔西翁·埃鲁前往他国旅行,似乎一开始便是个失策。就算他本人非常值得信赖,夏吉尔人仍轻忽了他把技术传给子孙的可能性。

夏吉尔人的失策还不止如此。

在位于来访者们世界的御柱——对方称之为魔术师之轴那边,也有一些动静。

由来访者不定期地出现这件事,可得知双方世界的御柱密切连接。

那是资讯的“输入装置”与“输出装置”关系,但被输入的不只有“来访者”而已。

被带到这个世界来的“尸药”——也是来自那个世界。这应该不是蓄意的,但就像来访者透过魔术师之轴来到这个世界一样,“尸药”也因某种因缘而被放入轴中。

若是人类,便会具有“到外侧去”的意志,因此可以主动离开御柱,但若是“物品”,就绝不会是自然出现,而需要外部的指示。

拉多罗亚的研究者在偶然之间对神灵下达指示,命令其复制及大量生产尸药。手环虽不能连续复制,但也获得了相当庞大的数量。

只是,在高眼中——这些操作都太过铤而走险。

例如眼前有一座极为复杂的机械。

机械上设有安全装置,原本人们就连按下按钮也办不到。

然而——开启这安全装置的钥匙“辉石的力量”,却被一无所知的幼童所掌握。

这幼童就像在玩弄玩具般,随意地按下好几个按钮。

他们当然无法找到大多数隐藏的按钮,甚至也不太清楚看得见的部分有什么效果,就只是随意乱按而已。

而机械当然也配合其指示做出行动。

就算那出错的指示发自错误的意志——只要那是以指示的形式发出,机械也不会有所怀疑。

在夏吉尔人眼中,梅比斯等人的“操作”就属于这个层次。梅比斯等人并不了解、也无法理解神灵真正的功能。

现在的高,打从心底希望能予以协助。

只要自己能到神灵旁,就能够变更系统。这样一来,不但可以阻止梅比斯等人的失控之举,这个世界也就可能存续下去。

只是,如果梅比斯等人就这样到来访者的世界去——

(……那也是命运吗……)

高司教对着理应不存在的神问道。

当然没有人回答。就算高拥有夏吉尔人的技术,始终也无法触及“神”的存在。

掌握世界命运的,毕竟还是“人”。

从前,夏吉尔人也曾在自己的星球上,掌握自己的命运。

然而——却又在不知不觉中将其毁灭。

高·夏尔帕凝视铁窗外。

可能是因为换了房间的缘故,他可以看见窗外宽广的天空。

现在可以看见澄明的蓝天,以及颜色像是溶入蓝天的月亮。

那形状扭曲的、留下三道伤痕的“母”星——

——那并非实体。

人们把“它”当作这个星球的卫星,但那并非事实。

那是他们使用御柱映照在天空的,不具实体的幻影——

人们把那月亮称作“天空之钟”。

根据神话传说,每年一度自天空响起的钟声,就是出于月亮。

高司教以深远的眼神仰望月亮——正确地说,它并不是“月亮”,而是他们所失去的母星。

对夏吉尔人而言,那是他们的犯罪证据,警告他们必须赎罪。

他们亲手毁灭了自己所诞生的星球。

那三道伤口,是因最后的战争所造成的地形变化。因为这场战争,地上所有人都死光了,连星球也失去了。

为了不让他们忘却罪过——

便将该姿态以这个星球的假卫星形式保留下来。

因此,每当夏吉尔人仰望月亮,罪恶感就会油然而生。

‘人类这种生物——也在重复我们曾经犯下的过错吗?’

高司教无法摆脱这种预感。事实上,来访者的世界正迈向毁灭一途。

因为时间的流动方式大不相同,也许会是这个世界先一步毁灭——

但这个世界还有几千年、或是几万年、说不定还有几亿年以上的期限。

梅比斯等人的行动就像是放弃这时间,对想要保护人类的高司教等人而言是无法允许的。

“……现在只能寄望……”

高司教小声地低语。

如今,在拉多罗亚的无名氏们受到几乎瓦解的打击,能行动的人很有限。

首先是身为神柱守护者的北方民族,他们恐怕正在研拟再次袭击的对策。

如果高写给元首的信送到了,而且元首相信其中所写的内容,也许拉多罗亚的部队会出面阻止梅比斯。

另外,高司教还把信——

寄给“另一个人”。

那就是在佛尔南神殿结识的、拥有精湛剑术的四王子——

他现在的身份已是王弟。

他也以使者的身份来到这拉多罗亚。

考虑到其立场,高认为他不会有动作,也无法做出动作。

但即使如此——菲立欧还是会率领护卫的王宫骑士团来到“此处”。

这是高没有根据的直觉。

以阶下囚的身份而言,高司教只能等待——但是人一定会注意这异常变化的“前兆”。

在面临这异常变化时,要逃避或是要对抗,就决定了这个世界的命运。

高司教的胸口深处,突然有种嘎嘎作响般的异样感受。

夏吉尔人具有独特的感觉器官,可察觉御柱或神灵的异常变化。

那种感觉正告知他状况有异。

高·夏尔帕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一族的灭亡可说是必然的事,夏吉尔这个种族原本应该在更早以前就灭亡了。

但是,若是这个世界的人灭亡,就太令人遗憾了。

高·夏尔帕仰望窗外歪斜的月亮,胸口再度因罪恶感而隐隐作痛。

*

在会谈席间,乌路可顺利地发挥其话术。

刚开始她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在倾听菲立欧与杰拉得争论的过程中,也渐渐习惯了现场的气氛。

现在她也可以坦然地接受议员们的视线了。

提出质疑的老年议员疑惑地开口:

“——那么,你是说吉拉哈人并不敌视拉多罗亚是吗?”

听见这充满敌意的问题,乌路可假装困惑地回答:

“老实说,吉拉哈的人民大多数都不在意‘拉多罗亚’的存在,他们并非轻视拉多罗亚,而只是单纯地‘不知道’而已。双方之间并没有物资交易,国境又有山脉阻隔,就连使者的往来也是第一次——与其说吉拉哈人对贵国抱有敌意,不如说觉得贵国只是疏离而遥远的存在,这才是一般人的感觉。”

乌路可虽然带着微笑如此带过,但这番话却是对拉多罗亚的敌视政策最惨烈的讽刺。

她所面对的老议员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真的是如此吗?现在吉拉哈不是在国境附近集结了大量的战力吗?是不是想趁机侵略我国呢?”

乌路可悠然自得地凝视发问的那位议员:

“我国并没有扩张领土的打算。从索里达帖大陆以往的历史便足以证明,太过庞大的国家将会从内部开始崩溃。然而,如果受到攻击,我们便必须保护国家与人民,这才是‘国家’的本分。国家本来就必须随时维持保国卫土的力量,在得知拉多罗亚的动向危 3ǔωω。cōm险后,自然就增加了国境相邻的西域战力。将防卫战力集中在情势紧张的地区,是身为执政者理所当然的义务。一般人民并不太了解拉多罗亚,但吉拉哈高层却已掌握到拉多罗亚对吉拉哈抱有敌意的状况。刻意制造空隙给来犯的对手,是愚不可及的行为。”

她自己也觉得说得有点过分,但这问题可不能虚应了事。

议员也许是判断再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稍稍改变了切入的方向。

“我能相信你这番话吗?现况是我们认为你们吉拉哈的士兵非常危 3ǔωω。cōm险,甚至有可能将防卫战力直接转变为侵略的战力。”

“如果你无法相信我的话,那也没有必要刻意相信。因为如何评估我们的危 3ǔωω。cōm险性,全看你们自己。”

乌路可明言。

然后她又下了赌注般地说:

“吉拉哈在好几年前就已经进行着开战的准备,就算明天就开战,我国也能随时因应。”

这不当的发言让议员们听了一阵骚动。

刚才发问的老议员皱起眉头,瞪着乌路可:

“你是说,吉拉哈已经做好与我们战争的准备吗——?”

“是的,正是如此。不过,正如我刚才所说,我们无意主动进攻。如果我们有此意,早在好几年前就进攻了。正因为知道拉多罗亚的敌视政策,吉拉哈才会加强防卫线,这几年只是加以维持而已。”

乌路可边选择遣词用字,边淡淡地说。

坐在她身旁的菲立欧也没有说什么,不过,他的信任确实在乌路可背后支持着她。

老议员以更冷漠的口气说:

“就算目前是如此——我们仍不得不判断,将来你们很有可能会将这战力用来侵略我国,你们对我国相当危 3ǔωω。cōm险,这是不会改变的。”

“是的。吉拉哈对贵国而言当然很危 3ǔωω。cōm险,我们有这方面的自信。”

乌路可立即笑着回答。

她也感受到议员们心生疑惑,便缓慢地环视周围:

“似乎有很多人产生误解——但我们此行的目的,并非要来跟各位论述开战没有益处,我们只是要指出一个事实,就是如果开战,对双方都会造成严重的损失。”

经过与达古雷的会谈后,乌路可注意到了问题的本质。

简单地说,拉多罗亚就是“看不起”吉拉哈。正如塔多姆不把阿尔谢夫放在眼里一样,他们估计“只要现在先下手为强,便能轻松获胜”。

既然拉多罗亚国内有人这样想——就算乌路可等人再怎么诉诸友好,对方也只会以为他们是“劣等国家在求饶”。

因此,乌路可便逆向操作:

“你们视为蛮族的那个国家,是东方神殿诸国的盟主,拥有数十万的潜在兵力。如果拉多罗展开侵略,那不只是对吉拉哈一国的侵略,而会被视为对整体神殿势力宣战。五个神殿再加上所有东方国家——我也不知道兵力将会膨胀到什么程度。”

几位议员绷紧了脸,却也有少数议员深深地颔首,看来并非所有的议员都是不用功的。

另一位中年议员似乎将乌路可的话视为挑衅,站起身来:

“你说得太夸张了吧?其他国家或神殿怎么可能对吉拉哈或威塔神殿没有丝毫不满,若他们全都站在吉拉哈这边,那南方的内乱早就已经结束了!”

乌路可望向身旁的菲立欧。

这位少年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发言。

他虽然不是吉拉哈人,但身为“阿尔谢夫人”,却有话要说:

“确实有人对威塔神殿心存不满,就像拉多罗亚内部也有被称为‘亡国派’的人一样——”

他这么一说,刚才那位站起身的议员表情就变得凝重,深邃的五官闪过一抹狼狈。

菲立欧以清朗的声音继续说着。

在乌路可眼中,这位少年的侧脸看起来是如此英勇而可靠。

“不过,如果大国拉多罗亚展开侵略,大多数的东方诸国应该会团结一致。因为就连小孩子都明白这个道理——如果吉拉哈输了,接下来就轮到自己了。身为阿尔谢夫国王之弟的我支持这个举动,必须对抗侵略者、保护自己。”

此时,杰拉得站起身来。

想起刚才的辩论,乌路可在一旁看着,紧张得浑身僵硬。但菲立欧却没有丝毫动摇。

“菲立欧大人,还有乌路可大人,你们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看到杰拉得那带着危 3ǔωω。cōm险光芒的眼神,乌路可感到战栗不已。

“你们刚刚说,如果拉多罗亚保持敌视政策,吉拉哈就会加强防卫线。那是正确的。但是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以侵略拉多罗亚为目标的政治家,将会以‘排除危 3ǔωω。cōm险’的理由兴起,我们认为真正危 3ǔωω。cōm险的就在此。例如,掌握吉拉哈军方的休坦贝克·库格大司教,他便将拉多罗亚视为威胁,更实际上把‘无名氏’这些间谍送到这首都来。你们知道昨夜才刚发生的事件吗——”

他这么一说,乌路可便歪着头,菲立欧当然也是毫无所悉。而其他议员也不知道杰拉得想说什么,全都露出不解的表情。

杰拉得显得非常遗憾,重重地叹了口气:

“从昨夜到今天早上,那批无名氏袭击了我们某个研究设施。虽然几乎都被我们扫荡,也有几个人遭到逮捕——两位坚持吉拉哈‘不可能主动侵略’,但现实中拉多罗亚已遭受到威胁。”

乌路可哑口无言,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这不像是杰拉得情急之下所编出来的谎言。

菲立欧一下子也反应不过来,只是瞪大了眼。

“遭到逮捕的其中一位名叫丽莎琳娜·耶里妮斯——我相信两位使者应该认识她。”

一听见这个名字,乌路可便屏住气息,菲立欧的肩膀则因惊讶而颤抖。

杰拉得所保留的这张王牌,对周围的议员来说也是未知的情报。

达古雷开口相助:

“杰拉得元首,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您说的是哪个研究设施?”

“那是机密,请恕我无法奉告。所幸我们在事前就察觉其计划,因此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既然现实中已经发生了这种事,两位的话听在我们耳中,实在是非常虚伪。”

乌路可只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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