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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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民国-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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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也不要着急,小少爷他那么聪明,而且姑爷他一定能发现小少爷在偷偷跟着他,等姑爷将他带在身边,那不就没事了。” 事到如今,风吟也只能如此安慰,毕竟此次上官少弈去的是东南亚战场,没有个可以通讯的地址,暂且无法告诉他这件事情。

    程墨苏跌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幽暗的光线里瞧不见她的容颜,只是她身上的那股幽香淡淡地弥散着,她蹙了眉心,十指紧紧交缠在一起,那眼泪就像不受控制般簌簌地往下掉落,惹得风吟束手无策。

    夜色浓重。

    此时的凌恒蜷缩在箱子之中,这周围的箱子里都摆满了枪支弹药,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一个空的,也就是如此,他才能混入战场中去。

    他虽然知道妈妈会挂念他,可他也自认为自己需要出去闯荡长长见识,这就趁着没人注意,顺着窗帘爬了出去。

    突然间,那车辆停了下来,他偷偷打开箱盖,瞧着外面的情形,还没等他看清楚,便觉得身体晃得厉害,只感到一股力量将箱子搬了起来,沉沉地摔向了别处去。他心中大叫一声不好,等箱子落地便从箱中跑了出来,把那搬运的人吓了一跳,可前面的车队已经远去了。

    “真是可恶!功亏一篑!”他气得跺脚,旁边的人却像活见鬼了一般瞧着他,“你……你是什么人,怎么好好地坐在箱子里面。”

    他灵机一动,抓住最后的机会,“我是上官凌恒,本来是要和爸爸一起出战的,可是我和爸爸吵了架,就赌气躲进这个箱子里了,谁想到你把箱子搬走了,你看,我和爸爸如今分离了,你怎么赔我?!”

    那人这才舒了一口气,将他带到灯光下,细细一瞧,果然眉眼之间与上官少弈有七分相似,听起来并不是在撒谎,忙道:“我的祖宗哎,你这让我可怎么办是好!”

    “你是要去哪里?”

    “我要换条路线去运送这批物资到战场上。”那人愁容满面,“要是让少帅知道是因为我的原因而把小少爷你给丢了,还不要了我的命!”

    “这还不简单,反正你也是要上战场的,你就带着我一起出发,到时候把我安全送到我爸爸身边,我再替你说上几句好话,爸爸是不会怪你的!” 凌恒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那个人耷拉着脸,叹了一声,“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小少爷,上车吧!”

    凌恒得意地笑了笑,跳上了那辆车去,那人也上了车,帮凌恒系好安全带,踩下油门,向远方驶了过去。这一晚的月亮格外得圆,凌恒瞧着那柔柔的金黄,只觉得自己似乎连嫦娥都能看到了。



第两百七十七章 战报

    风吟轻轻卷起床幔,将那素白色的雪绸帐子轻轻钩上。 她半卧在床上,穿了件淡紫色长袍丝绸睡衣,一只手软软地搭在床沿,另一只手擒着青色手帕,拭着泪珠,那水色的眸子透出一圈幽深的光来,惹人怜惜。

    “小姐,你已经这样一个月了,都不怎么开口说话,小少爷还没回来,你就要先把自己给弄病了。” 风吟心中担忧,瞧着那张素净白皙的面容,道。

    她抬了水色的眸子,玫瑰色的唇动了动,可一想到凌恒,那半阖的眼眸便不自觉地落下一连串的泪来,那份滚烫沿着白皙的脸庞掉落,烙印在那片淡紫色上,也倒映在她心中,划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风吟瞧着她这幅样子,也不自觉地红了眼眶,这阵子小姐茶饭不思,又病了两场,身体比从前更要弱了,偶尔能下床走动走动,就已经是件令人欣慰的事情。她握住程墨苏的手,随着她一起潸然落泪。

    程墨苏瞧着风吟也哭了,不由淡淡一笑,“风吟,你哭什么,去把窗帘拉开,窗户打开,我晒晒太阳。”

    “是。”风吟忙拿帕子浸干了眼泪,慌忙起身去开窗,那微凉的风吹进屋子,卷起帘帐,也缱绻起她的发丝。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静下情绪来。可她的心无论如何都好像被什么东西深深地划刻着,一深一浅地剧痛让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青丝散落在雪白的床单上,她闭了闭眸子,不发一言。

    风吟心里着急,知道小姐这是得了心病,除非小少爷或者是姑爷回来,才能医好,而且这一个月来的报纸也是绝了,竟没有提到一分东南亚战场的消息。她见程墨苏转过眸子,那幽幽的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风吟,将广播打开,让我听听。”

    “欸。”风吟伸手去开广播,广播里在报道这正面战场的交战,风吟沉了心绪,只听得我军损失惨重,便忙想要去关广播。

    她却扬了扬手,制止住风吟的动作,那广播又适时地传来另一则消息。

    “据东南亚战场的消息,由上官少帅带领远征军抵达了战场,参加会战。昨日下午,西线英军被日军包围,弹尽粮绝,水源断绝。”

    她心中一惊,倏地一下站了起来,风吟心头也是惊得厉害,赶忙去扶住程墨苏,生怕她又晕了过去,劝慰道:“小姐,这……你不要担心,广播里说的是英军,不是姑爷的军队。”

    “英国与我们是盟国,他们弹尽粮绝,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程墨苏半阖眼帘,微红了眼眶,只觉得指尖都在颤抖着,她与风吟对视一眼,两人的眸中皆是一副欲绝了的神色。

    那广播又接着道:“上官少帅奉司令命令,命阮少帅带领团部连夜驰援。今日凌晨,上官少帅亲自赶往战场,率领军队向日军发起猛攻,歼灭日军一个大队,解救了八千受困英军,以及被英军所俘虏的传教士,记者等人。”

    如此大的转折让程墨苏那口提在嗓子眼中的气缓缓沉了下来,她像一个刚被救上岸了的溺水者,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氧气。

    风吟握住她的皓腕,神情飞扬,“小姐你听到了吗,姑爷赢了!姑爷赢了!!”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面容沉静无痕,如水般清淡,可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却带着深不见底的喜悦。

    她站在窗棂边上,瞧着落英缤纷,玫瑰色的唇角淡淡扬起,听那广播又道:“此战是我**队进入东南亚后的第一次胜利,我军以不满一千的兵力,击退了数倍于己的敌人,救出八倍于己的友军,真可谓是用兵如神……”

    “风吟,把广播关了吧。”她淡淡道,风吟知道她现在心情大好,也不想听那些让人痛心的新闻,便关了广播。程墨苏扬了如画的眉目,浅笑盈盈,“如此不可能的逆转,少弈都可以完成,凌恒也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小姐能这样想最是好了。” 风吟喜笑颜开,“我去瞧瞧厨房有什么,拿来给小姐吃。”

    “好。”她闲闲倚在窗边,任风扬起她的发丝,之间轻轻地摩挲着窗棂,玫瑰色的唇角随风扬起一个笑意。

    此时她所挂念的另一个人,正随着运输车去往战场上。

    那开运输车的司机名叫东虎,凌恒暂且叫他一声东叔叔。东虎这一路上对他照顾有加,他自然也和东虎生了一番战友之情,这快要临别,心中也是不舍。

    “得了,前面就是上官少帅的军营了,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凌恒跳下车来,扬着笑脸,“东叔叔,我会在爸爸面前美言你几句的,你放心好啦!”他不等东虎回话,就挥了挥手,向远处跑了去,东虎怔了怔,嘴角噙了一丝笑意,“这小鬼头!”

    他跑着跑着,却被隐秘在暗处的一个人捂住了口鼻,他猛然一怔,那人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香气,稍微一想便知道是个女人。

    他正准备咬那人一口,哪里想到那人早就准备好了一样,拿布子堵住了他的嘴,又将他五花大捆起来,放入了麻袋里。

    他的眸子瞪得滚圆,这个女人他记得清楚,就是在他生日时胡言乱语的叶夫人,夏依香。

    夏依香的眸子闪过阴狠的笑容,她被叶关枚赶出去,只得回了娘家,哪里知道娘家嫌弃她丢了面子,死活不肯让她进门。无奈之下她只能流落街头,被一帮卖艺人寻了回去,这帮人专门给军队表演,她又央求到了来东南亚的机会,今早刚巧抵达,本想暗下里杀了叶关枚,没想到竟然碰上凌恒,就先把他绑了去。

    接下来要怎么做,她还真的没有想到。

    只听袋子中的那个人挣扎得厉害,可过了一会儿,竟又没了动静。

    她心中一慌,立马想到这麻袋并没有开洞,担忧把这上官凌恒给捂死过去。

    她慌忙打开麻袋口,却见凌恒站了起来,被捆着的双手中擒着一颗信号弹,直直发射了出去。



第两百七十八章 丧命

    阮煜和张副官一前一后地走着,狭长的眸子里透着一股淡淡的喜悦,虽然身体疲累,可是心却是透亮的。 ()他本就觉得自己的命运就该是上战场,马革裹尸还,想到这里,不由抬眼瞧着火红的天空,勾了勾嘴角。

    “阮少帅,您不去瞧上官少帅枪毙叶团长吗?” 张副官见阮煜只管迈着步子踱来踱去,心下疑惑,问道。

    阮煜哼了一声,停下了脚步,瞧着夕阳洒下的余韵,狠狠一笑,“枪毙人有什么好看的,像叶关枚那样不守军纪的人,迟早毙了好。”

    叶关枚昨夜擅离职守,喝得酩酊大醉,上官少弈命他去战场救援,他只当做了耳旁风,醉得不省人事。幸好阮煜带兵能力不差,先行抵挡了一阵子。上官少弈凌晨结束战斗后又马不停蹄赶了过去,坐镇指挥,用兵如神,这才击退了日军。

    “不过这上官少帅也真够狠的,不趁着叶关枚醉酒时枪毙他,非要等着他酒醒了再毙。” 阮煜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

    “那是上官少帅想让叶关枚做个明白鬼。” 张副官转过了身去,瞧了瞧腕表,“时候差不多了,该回去了,上官少帅命我们上下军官都过去,好严正军法。”

    阮煜倒是耍起了赖来,背逆着夕阳,就是不挪动一步,“你自个儿去吧,我四处逛逛,叶关枚虽然该杀,但这场面我不爱看。”

    张副官挑了挑眉,也就没有了话,自行去瞧去了。阮煜往前走了几步,却见那一团升起的烟雾。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在这军营里,谁会闲得没事发信号弹这么无聊。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正准备回营休息,却猛然一怔,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给过凌恒信号弹的事情,不由皱了皱眉,迈起脚步,向那信号弹的方向奔跑过去。

    “你……你这鬼东西,从哪里弄的信号弹!” 夏依香也惊得不轻,又将凌恒塞进麻袋里,背起来便跑,可她毕竟是一介女流,再加上背了一个孩子,跑也跑不了多快,瞬间就被赶上来的阮煜拦下。

    阮煜眯了眯狭长的眼睛,见她面熟,搜寻了一番记忆,这才想了起来,“你是叶夫人吧?”

    “我……”夏依香直了直身子,麻袋里的凌恒听见外面有人来的动静,拼命地踢着麻袋。

    阮煜的眸中满是了然了的阴鸷,唇角噙着一抹冰冷,“叶夫人,你这麻袋里似乎装了个人。”

    夏依香紧紧咬着嘴唇,也不知该如何辩解,只得道:“我来瞧瞧我丈夫,这麻袋里是我给他带的活鸡活鸭……”

    “哦?”阮煜一挑高眉,一步步逼近夏依香,夏依香便一步步地往后退去,直到阮煜顿住了脚步,她才舒了一口气。

    阮煜紧紧逼视着她,眸光里透着一丝玩味与探究,“这鸡鸭还是给我,我替你送过去吧,我怕你不敢见叶关枚。”

    “他是我丈夫,我怎么不敢见他?!”

    “他现在是,过会儿就不是了,你要是见他,就只能去阴曹地府见了。” 阮煜漫不经心地说道,胸前的勋章被夕阳晕染得火亮,直直地照入夏依香的眼眸,让夏依香瞬间出了神。半晌,才问道:“你……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阮煜冷哼一声,眼光不再瞧她,而是凝聚在远方的某个焦点上,“叶关枚在军中饮酒作乐,误了军命,这个行为严重地触犯了军法,估计这会儿……”

    他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完,就听见远方传来的一声枪响,吓得夏依香一惊,麻袋便掉下来。凌恒瞅准时机,拿小小的身躯扭开那麻袋口子,探出脑袋来。

    阮煜一怔,狭长的眸子又狠了几分,“凌恒怎么会在这里!”

    他向前迈去,夏依香也赶忙去抢凌恒,但她哪里是阮煜的对手,三两下之间,凌恒被阮煜紧紧抱在怀中,松开了绑,凌恒如临大赦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夏依香抬起空洞了的眸子,她出生不高不低,偏偏爱上了一个永远不可能属于她的人。她精心布局,步步算计,好不容易入了他的家里,却又被撵出来。她心中充满恨意,一心抱负,可仇恨彻底蒙蔽了她的眼睛,本该正常的生活让她搅得一团糟乱。

    “你是阮叔叔吗?” 凌恒瞧着阮煜,问道。

    阮煜眯了眯眼睛,“你这小鬼记性不错。”他的枪口抵住夏依香的额头,那片冰冷顺着眉心直直蔓延至她的心脏,让心脏没规律地一下下跳动着。

    “算了吧,阮叔叔,她也没干什么事,你看她现在都快疯癫了,就放过她吧。” 凌恒扯了阮煜的衣袖。

    阮煜瞧了凌恒一眼,淡淡道:“你倒是大度,要不是你恰好带了我之前送你的信号弹,又恰好被我看见,你现在还不知道被这个恶毒的女人给弄去干什么了!”

    夏依香狠狠地瞧着阮煜,却在阮煜那阴鸷的眸色中淡去狠色,徒留了一片惊慌,“阮少帅,你就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丈夫已经死了,我没有依靠了,我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分别,你就当做做好事……”

    阮煜哼了一声,懒得再看她一眼,收了枪,抱着凌恒,转了身去,“行了,我也不想杀女人,你赶紧滚吧。凌恒,我带你去找你爸去。”

    凌恒开心地应了一声,夏依香抬起眸子,瞧着两个人的背影,眸中的阴狠愈发明显,整个人已经完全处于了癫狂的状态,抓起身边的刀柄,直直冲向凌恒。阮煜听到身后的动静,将凌恒护在怀里,转过身去,却被那夏依香正正地刺中了胸口。

    他忍住眼前的晕眩与身体的剧痛,紧紧地护着凌恒,拔出了那把匕首,刺向夏依香,却被夏依香躲了过去,凌恒也被夏依香紧紧地攥住。

    “阮煜,枉你一世嚣张跋扈,到头来竟然是这样死的,哈哈。” 夏依香仰天大笑,凶恶的眼光盯着此刻吓傻了的凌恒,“凌恒的这条命我也拿去了,只要能让上官少弈和程墨苏痛苦,我做什么都愿意!”

    阮煜勉力支撑着愈发模糊的意识,那双狭长眸中的凄冷色彩依旧不改,可发出的声音已经没了力气,右手颤抖地去握腰间的勃朗宁手枪。可那贯穿了心房的痛,让他就要失去了意识。

    “哈哈哈,谁能想到杀人如麻的阮少帅有一天会如此狼狈!”她笑得狂妄而肆意,好像积郁在心中多年的闷气一瞬间便被释放了一般。

    只是……

    她突然一口气哽到了嗓子,许是笑得太狂太急,那口气怎么样也提不上来,她只觉得眼前昏黑一片,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第两百七十九章 死也是生

    凌恒慌忙去瞧看阮煜,见他那直流的鲜血将军装染得通红,手里的勃朗宁手枪掉落一旁,胸前的勋章绣着一圈圈的迷茫。 他昏倒在地上,却不忘将凌恒护住,散落而下的生命力似乎无法凝聚,他仅剩了最后一点意识,整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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