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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不可能延长多少日子，可是不用担心就这样去了，天亮了不出意外就会醒，我两天后再来。”
虞大哥与何媛媛同时无力往后退了一步，表情似乎是笑，可是比哭还难看。慕容斯终于松了一口气，虽说人老了总会去，只是不要那么突然去，对老古董的打击就不会那么重。
送医生离开，回来看着像是不愿挪窝的树一般长在虞婆婆床边的两人，想了想，自己去厨房里泡了两杯茶，端了过去，“喝点茶提点精神吧！”
听了他的话，两人毫不犹豫就喝了，然后，非常迅速的倒了，慕容斯在两人背后一把接住，对着奇怪的谢姐姐说道，“让他们休息一下，待虞婆婆醒了再弄醒他们。”
虞大哥自有谢姐姐安置，慕容斯熟门熟路抱了何媛媛去她原来的房间休息，脱了鞋、外衣，盖了被子，看着即便被药得昏了过去也紧皱着眉头的何媛媛很是无奈。
这个傻子，现在满脑子除了自责就还是自责，本来就看重虞婆婆，这一加上自责，她定然是想不开，还好医生有办法。
静静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出了屋，让谢姐姐也去睡，他替何媛媛守了虞婆婆。
天明，初生的阳光照了满屋，在慕容斯谢姐姐母子的期盼下，虞婆婆终于挣开了眼睛。精神不算太好，可终究醒了。
“婆婆醒了。”慕容斯立刻叫醒了何媛媛，何媛媛一听跳下床就跑了出去，慕容斯无奈看着鞋子外衣，认命拿了跟着。这时候指望她能想起来穿衣穿鞋才奇怪，想一下都不要指望。
虞大哥何媛媛一左一右抱着虞婆婆不撒手，虞小妞儿也在夹在里面，慕容斯见怪不怪的淡定拿了鞋子给何媛媛穿上，穿得好不困难，又将外衣胡乱裹在她身上。谢姐姐本激动得想抹泪。看到他的动作眼泪自动就跑回去了。
虞婆婆无奈笑着让两傻子抱了一会，才慢慢抬起了手，想拽开他们两人又没力气。忙喊慕容斯，“慕斯，还不快把这俩给我拉开。”
她依然习惯喊慕容斯为慕斯，慕容斯答应着，直接将何媛媛拦腰抱了起来。放到了一边，顺便将外衣胡乱给她拉了，转身又将虞大哥给拉开，只没动虞小妞儿。
“别哭了，都是做爸爸的了，也不怕小妞笑话你。”虞婆婆先教训了一顿虞大哥。“你以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要顾着这个家，还要照顾着媛媛和她那十几个孩子。怎么一点顶梁柱的样子也没有。”
骂完了才看向何媛媛，招招手让何媛媛过去，拉着她的手，仔细看着她，“是不是自责了。觉得如果你早些回来，婆婆就不会走？你这个傻孩子。婆婆都活了三百零六岁了，已经够了，看着小妞儿出生我死了也能瞑目了，只是我贪心些，总想看着小妞再长大一些，然后又想着等你回来。现在你回来了，婆婆累了想走了，你还不想让婆婆走？”
“不想，婆婆还不到走的时候。”何媛媛拼命摇头，不想听这样的话。
“早到了，是婆婆强留着不走，现在到了时间了，不管婆婆还是你都没有办法。”虞婆婆用力捏紧她的手，眼里终于着急起来，这个倔孩子，又开始倔上了。
“婆婆，她不仅傻，她还以为她是神仙，是万能的呢。”慕容斯在一旁忍不住出声道。
“……”何媛媛沉默不说话，慕容斯无奈，想着再找法子开导她，婆婆也沉默了，一口气说了许多话的她又有些累了，可坚持着，半响无奈一笑。
“媛媛，你这是逼得婆婆说实话呢，其实是婆婆自己想走了，这几年一直难受得很，每日每日的难受，如果不是为了等你回来，婆婆怕早撑不住走了，你既然回来了，就让婆婆走好不好？婆婆不想一直疼着，好不好？”
“好…”过了很久很久，看着虞婆婆强忍着一直挣扎着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的何媛媛，终于说了一个犹如千斤重的好字。
婆婆累了，她想休息了，可是为着她依然苦苦撑着，就如同她所说，为了等回来一直撑着。她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的，小绿再能干，也无法挡住死神的脚步，无法阻挡衰老，无法治疗衰老带来的疼痛，如果她早回，婆婆只会更早离开，也少受些伤痛吧！
虞婆婆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再次陷入了昏睡中。
何媛媛呆愣看着她，看着她满布皱纹的脸，看着她的满头银丝，看着她即便昏睡中也紧皱的眉头，终于忍不住起身，恍惚着往外走去。
慕容斯和谢姐姐点点头，起身跟在后面，何媛媛走得不远，就站在门口，呆愣愣看着远方，慕容斯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陪着她。
“慕容斯，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老想着让婆婆陪着我们，让她忍受着那无言的疼痛陪着我们。”好半天，何媛媛出声问道。
“到了这时候谁都是自私的，只是如今婆婆都这般了，你就打起精神好好陪她几天，她为了等你都等了这么些年，你该知道怎么做吧？”慕容斯不想她抱憾。
“我知道了。”何媛媛神情一震，扭头看着慕容斯终于点头，半响转头，深吸一口气，打起了精神。
“知道了，还要不自责，婆婆的事你是完全没有办法的，要是想做点什么，以后就多给其他的老人弹弹钢琴，虽然不能治愈他们的痛，可是他们听了总会舒服一些。”
“嗯。”何媛媛半响点了点头。
当东方齐到的时候，看到的不是满屋的悲切，而是温馨的气氛温馨的布置，何媛媛笑着指挥着布置着，慕容斯正在旁边帮忙。
“婆婆醒了一次了。”何媛媛笑着和他说道，即便那笑那般脆弱，仿佛一碰就碎，可她依然笑着。
他知道，这个时候能让她的笑，除了慕容斯再无他人，即便不想承认，可是这就是事实。
待婆婆再次醒来，已是午后，何媛媛不怎么专业的给她按摩手脚，也不说其他的事，只是捡了几年来有趣好笑的事，将小包子的糗事挑了讲了，虞小妞儿在旁边讲自己听来的自己的事，虞大哥夫妻不说话，只陪着，他们四人默契的全心全意陪着虞婆婆。
“婆婆，你想不想见包子老二三姑娘他们，要是想见我就让他们回来。”何媛媛知道虞婆婆喜欢小孩，故而有这样一问。
“不要回来了，我知道他们好就行，不然怕见了又放不开。”虞婆婆拒绝，何媛媛便放下不提。
接下来的几日，虞婆婆醒少睡多，却一直坚持着，何媛媛虞大哥几人也陪着她，慕容斯陪着，也不知他陪的谁，只是有意无意的提一些让虞婆婆精神的话题。也不知他怎么知道的消息，说起了老十二爸爸让何媛媛建育婴馆的事。
虞婆婆听得认真，还给了何媛媛自己关于建育婴馆的意见，“建一个也好，尽可能的帮基友融合者，不是让你冒险去做什么，只是在可能的范围内帮忙，如果有了孩子，就算不那么健康，也是好的，万事尽心就行。”
因为虞婆婆的一番话，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建育婴馆。
公元7086年12月8日傍晚，虞婆婆突然精神起来，坐起了身，说是要让何媛媛去弹琴，她要去听。
虞大哥什么都没说去张罗，待何媛媛抱着虞婆婆，慕容斯护着，一路到了广场，村里的人来的人不少，更多的是老人家，看到何媛媛很是高兴，看见虞婆婆终于精神出现，也是高兴不已。
虞婆婆和他们扯了几句，就催着何媛媛去弹琴，两首曲子虞婆婆都听得精神，看着他们跳广场舞笑得不停。
可何媛媛弹完她就累了，说要回家，何媛媛坚持自己抱着她回去，慕容斯照旧护着回去，到了半路，虞婆婆一直半闭的眼睛睁开，看了看何媛媛、虞大哥一家三口一眼，再次微笑闭上了眼睛。
何媛媛看着她嘴角的笑，躲闪着直直看着前方，越走越慢，颤抖着手，却将怀里的虞婆婆搂得更紧。
虞婆婆去了，在她怀里满足微笑而去。
虞大哥谢姐姐虞小妞儿早已泪流满面，她却没有泪，失了魂般睁着空洞的眼神，平视着前方，脚步千斤重，却一步步的一直走着，走向虞家。
婆婆刚才说，要回家，她要带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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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执行坦白从宽政策的小包子
虞婆婆的离世给何媛媛虞大哥虞小妞的打击很大，虞小妞儿整个人都蔫了，因为没让她看火葬，她便只知道虞婆婆不动了不说话了，火葬后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到虞婆婆房里找虞婆婆，虞大哥他们就告诉她虞婆婆离世了，走了。可她根本无法理解虞婆婆的离世代表着什么，依然每天习惯性的到处找虞婆婆，早起吃饭就找，每天来那么几次，从家里找到村里每个角落，一开始还问人，后来也许是因为问的时候问的人眼神不对，她不问了，自己闷头找。
也许，在她心里虞婆婆一直活着，只是躲起来了，等着她找出来而已……
虞大哥整天沉默，时常愣着，整日恍惚，却强颜欢笑，每天张罗着家里的事，不忘嘱咐谢姐姐多去看何媛媛，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谢姐姐自己也难受，可是看着自家丈夫、女儿都这样，只能打起精神，照顾好家里不算，还得时常去园子陪陪何媛媛，在小包子在东方齐家里时，也不时过去看看，细心安抚略显暴躁的小包子。小包子难得的愿意安静听她说话，安静了许多，东方教授、东方齐感谢不已。
小包子在欧阳明日家里住了五天，将欧阳宅子翻得弄得整个变了样，在欧阳明日与欧阳明月又爱又恨，痛并快乐着，即将精神奔溃时，何愿正太看不过去，说是去下一家，他们便在公元7086年12月6日到了东方齐家里。
欧阳明日与欧阳明月听他们要走的时候，又极度不舍起来，觉得一个个小魔头瞬间就变成了小可爱小棉袄贴心模样，怎么也不让走。何愿正太看出他的不舍，忙说了真正的理由，“爸爸。下次再来也是一样的，看妈妈的意思也是不会立刻离开地球，我这次主要也是想回家看看。齐叔叔不让我们联系妈妈，叔叔也说有事找他，不要找妈妈，四叔叔、六叔叔、十三叔叔十四叔叔去看望过妈妈，都不放心，这样都好些天了，我不放心要回去看看。”
“那便去吧，你齐叔叔大概也不能照顾好你弟弟妹妹他们。我经常过去帮忙，你就多看着你妈妈一些。”欧阳明日看着自己有主见有打算的儿子，只觉欣慰。想到他还不知道具体原因，觉得其实可以跟他说，省得他乱想，就说道，“包子。其实是虞婆婆…”
“我猜到了，爸爸。”何愿正太没让欧阳明日说完，自己接了话，他这几天一直再想，能让妈妈将他们暂时放在一边，甚至不告诉他的事。除了虞婆婆再无他人。一见面时除了何媛媛注意到虞婆婆的身体不佳外，他也注意到了。
他一直都想回去，也想好好陪婆婆。可是却接到让他不要找妈妈的消息，就想着依婆婆的性子，这大概就是婆婆的意思，一直忍着没回去。
现在，弟弟妹妹因为见不到妈妈开始烦躁起来。他就打算回去看看。
“那便走吧。”欧阳明日怕了拍他的肩膀，联系了东方齐。张罗着收拾了东西，将他们全部带到了东方齐家里，留下欧阳明月留家看着欧阳希。
小包子一个个急急问候了一下东方教授、东方齐，便一个跟着一个跑出了东方家，往园子跑去，嘴里无一不叫着妈妈，他们的身后跟着众无奈的贴身管家，他们说了他们妈妈不在园子，可是小包子根本不听。
李华在门口迎了这一群小祖宗，迭声说着夫人不在，妈妈不在，又加快脚步跟着众包子跑到何媛媛住的楼里，跟着他们上楼下楼。
何愿正太没跟着他们跑，只是站在园子门外等着他们，他已经看见了他妈妈，看见了虚弱的虞婆婆。
虽然猜到了，可是真真看到了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猛地看向了东方齐，“齐叔叔，婆婆她真的…”
东方齐紧紧搂着他的肩膀点点头，“就这两天了，你妈妈…”
“齐叔叔，妈妈那样，我得帮着妈妈。”灵识紧紧锁住他妈妈婆婆，不忘看着众包子，何愿正太沉默了半响才下定决心说道。
他是男子汉，不能哭哭啼啼的，既然婆婆不想他伤心，他就不到她跟前。妈妈那样，他就得帮着妈妈，不能让她伤心之余还要累着顾着其他的事，
“嗯，我也是这么个意思，你照看着园子，照看你妈妈，你弟弟妹妹就交给我。”东方齐点点头，他每日都会去看看虞婆婆的状态，也会尽量无视慕容斯陪一会小不点，可是时间总是不长。
小包子找不到何媛媛，立刻就用灵识找，待看到何媛媛，又一下子呼啦跑出来，拉上何愿正太就要冲过去，何愿正太拉住他们，在一边嘀咕了半天，才让小包子们答应只看他们妈妈，不吵她。
何愿正太便牵着他们，十四个孩子手拉手去看他们妈妈，此刻的他们又是一副懂事乖巧的模样，欧阳明日与众贴身管家在后面跟着，看着他们的小模样只觉又心疼了，下定决心要是他们调皮也不生气。
当然，这样的坚定他们下了无数次，可是，总是没几分钟，他们又濒临奔溃…如此不断循环着而已。
到了虞婆婆家，虞婆婆刚好醒来，何媛媛一心扑在虞婆婆身上，根本无暇顾及他们，何愿正太将弟弟妹妹拦在外面不让进去，只是传音给慕容斯，慕容斯引了个话题，让何媛媛和虞婆婆说着，自己出来，看着被何愿正太拦着不让进屋而皱起的包子脸无奈一笑。
“叔叔，我们要看妈妈。”小包子一看到慕容斯几乎异口同声说道，连淡定四姑娘也露出了急样子，他们的妈妈从来不会看不见他们，现在他们的妈妈有些不正常。
“嘘，不是看到了吗？你们妈妈就在里面呢，只是她现在很难过，所以你们不要去吵她，要看就这样看吧，不能吵她，不然她会更难过。”慕容斯蹲在他们面前，示意他们不要吵闹，然后才说道。
“原来妈妈在难过…”小包子的包子脸皱得更厉害了，然后一个个小声紧张开始猜测。
“妈妈为什么难过，是不是因为十三不听话玩火了，所以她难过，然后不理我们了…”老十三第一个说了出来，他脑海里全是何媛媛时常说的坦白从宽拒绝从严的话。
“我真的真的只捉弄了一次大叔叔和明月姑姑…”老十四也同时想到了，脸皱得比老十三还更厉害。
有他们两个最调皮的做坦白从宽的榜样，其他的小包子一个个的就支撑不住了，纷纷坦白。
“我只是在大叔叔家里找鱼玩儿了，我没去其他地方，只是吃多了东西，我以后再不多吃了…”三姑娘极力缩回往前挺的小肚子，一脸要哭的模样。
“我没掉队…只是一不小心在屋顶睡着了一次，大哥很快就找到我了…”四姑娘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就忍不住吸了一次…忽悠了一次明月姑姑，忽悠了一次大叔叔…妈妈不该这么难过才对。”五姑娘分析，看向了何愿正太求证。
“我就偷袭了一次明月姑姑…可她不打我，没打成架。”老六抓头。
“我就变了一次…大叔叔家那爬藤那么大…我忍不住就照着变了一次，一个小时以后就变回来了，大哥他们也知道，叔叔，你和妈妈说一声，小七再不调皮了。”七姑娘怯怯看着慕容斯。
“我就让十三弟烧了一次锅巴…”老八的灵识是一直看着何媛媛的，还满心期待着她回头看一眼。
“我就偷偷的吸了明月姑姑的一个珍珠…”这是老九。
“我什么都没做…”老十很无辜。
“我就是帮明月姑姑多梳了几次头…还趁着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