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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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云-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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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爱有恨绝情含仇,悲恸欲绝后是漫长的孤独仰望苍天。
  叹息:
  护林者——
  “如果不是桑后,帝国不会攻打我们桑林的。”一个老人颤巍巍地站起来,声色哀重。
  “住口吧,克巴长老!”一个少年大声吼叱,冷冷逼视众人许久,像个霸王般冷喝,“不战斗只有死亡的结果等着我们,还有,我不希望再听到有人说母亲的不是。——我们蓝林人必须知道当年到底是谁不顾一切帮助我们对付魔兽的。”
  “尊敬的守护神,老朽惭愧!”老人俯身在地,恭声愧言。
  “是蓝林人的,就战斗吧!我们的血应该像母树林的殷玫瑰一样洒出!我们的生命最终在母树林里重生。”少年拿起一把没有开刃的巨剑,目光坚定地走向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无数敌人躺下,无数蓝林人的死去,他没有停止战斗,他和父亲骑着凶猛的白虎冲向敌人,用铁棒一样的剑砸碎敌人的脑壳和躯体。
  一次次的击退敌人,一次次地跌下白虎,一次次站在母树林外面看着长老为死去的战士颂歌,一次次听着母亲轻弹的那首《桑》、沉沉睡去。
  ——少年眨眼间成了高大的青年,唯独孔兰的头发在蓝色发海里飘扬,一张俊美无匹的脸成了多少少女的梦中的爱。少女们热情地目送他的离去,切切地期盼他归来。然而,他只是个战斗者,出去杀人,回来安睡在母亲的琴声里。那青春的爱恋不属于他,也许,没了战斗他就会消亡吧。
  战斗是停止了,停止在一场无法冲出的大火里,然而,最后消亡的却不是他,而是那些喋喋不休的长老,成天设陷的猎人,花痴般的少女,只会玩耍的孩子,那首萧伤的《桑》。
  当那蓝色血液扬漫周围、蓝林族人的尸体化为尘土、血液蒸成蓝雾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孤单了,身边燃烧的火焰再也不能温暖那骨冷的心脏。在火龙卷盖他身体的时候,他发现那些长老是多么慈祥,猎人是多么勇敢,少女是多么美丽,孩子是多么可爱,《桑》是多么催人泪下。
  大火消去,偌大的蓝色森林成了黑糊糊的废墟,狂风卷来,灰黑成了主宰,风是是那么凛冽,世界是那么灰暗。西方的风那是是那么的冷,一个孔兰头发人在灰烬里颤抖和哭泣,脸上是两条蓝色的泪痕,他割破自己的血脉,蓝色混起灰烬,有的飘开,有的聚拢。他抓起聚拢的灰土,血液将灰土变成灰泥,一个个逼真的泥人出现,然而,除了那小部分孩子的泥像可以看到血液的流动外,其余的都是死沉沉的。他还在寻找灰尘,然而,风吹来,一个身影飘忽的素衣女子飞向天空,带着那首《桑》湮灭在无尽的空间。
  “蓝林,为什么留下我一个!”
  那声苍狼般的嚎叫声结束,日落西天,一个多么孤单的身影走出这片灰烬,走向一条无尽的战斗复仇之路。
  喋血的鬼灵——
  风在窗外吹,落叶一片片打在窗户上,就像是一只疲倦的手,在拨弄着枯涩的琴弦,虽然有声音,却比无声更沉闷。
  房间里一伙矫健的剑士面色严峻地讨论些什么,声音是模糊缥缈的,忽地,一道电光般的影子掠来,留下一道蓝色的漂移轨迹在不知何时敞开的窗户上还隐约可见。
  在那一刹那死一般的静后是:
  惊讶声,吼喝声,怒骂声,冷笑声,恶魔的锐音。
  利剑出鞘声,铁器摩擦声,掠起的风声。
  惨叫声,呼救声,恳求声,无情的狂笑声。
  心房裂开的声音,武器摩擦骨骼的声音,身体的碎裂声,血肉噗的一声洒在窗户上。
  混乱的声音过后又是死一般的静。
  风在窗外吹,落叶一片片打在窗户上,就像是一只疲倦的手,在拨弄着枯涩的琴弦,虽然有声音,却比无声更沉闷。
  里面站在一个飘忽的魂灵,手中拿着一条沾满鲜血的蓝色锁链。
  最富有的鬼——
  当年,谁都知道,在古雭最富有的人当属青城的南宫世家的南宫础。
  现在,谁都知道,在古雭最富有的人当属开遍古雭各地的春阁老板。
  如果南宫世家还在的话,估计还是最富有的,但南宫世家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像空气一样,没有死亡的足迹,也没有人再看到过一个南宫世家的人出现。唯一的足迹就是古雭钱庄南宫家的账户突然转到一个匿名人手上,之后那个匿名人的账户又突然一下提空,之后三百多家春阁一夜间在古雭突地站起,之后古雭别的妓院、赌场相距莫明其妙地关门。
  春阁的老板都知道古雭青城最大的春阁又那么一间房子,除了几个特殊人谁也不能进去。
  然而,就在这间房子里——
  一个胖子站在一个形影飘忽的蓝衣人背后——
  胖子欣喜地禀报道:“我的老板,这个月您又多增了十家春阁了,其中六家妓院,四家赌场。”
  蓝衣人没有回头,忽然问:“南宫础,你后悔么?”
  胖子南宫础摇晃一下大脑袋,笑道:“没什么后悔的,以前老是出门做生意,烦了,现在躲在屏风后算账还'炫'舒'书'服'网'!也许不(炫)经(书)历(网)那次,我还不会这么快醒悟过来!”
  蓝衣人笑一下,又问:“你知道为什么青龙,圣洛兰城主,都那么神秘吗?”
  南宫础道:“神秘的好处就是你出门也没人知道是你,你杀人也没人知道是你。”
  蓝衣人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人那么直接么?”
  南宫础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杀别人又留下自己的足迹的人一定是个不想活的人!”
  蓝衣人一怔,没有说话,身子开始透明起来。
  南宫础道:“其实我的祖辈也是蓝林人!”
  “生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南林人也好,玉灵人,中野人,云鹰人,星蝶人,还有混合的中雭人。都只不过是九天下渺茫的星点罢了!”蓝衣人全身一抽,但还是消失了。
  “既然生命没有留恋的意义了,那么就让我来毁灭吧!”桑流隽飞身而起,锁链狂龙闹海般卷出。
  “轰!”
  偌大的春阁在一瞬间倒塌,一个孤单的身影踏在废墟、断肢与碎肉与红血上,不动声色地走向前方。锁链在中心街石板地上托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潮水般的部队蜂拥而来……
  蓝影在潮水般的人群里腾跃,蓝莲在枪林剑雨旋舞。
  所有挥舞的手臂、武器都静止在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后。
  “法老堂已经下达诛杀令,一定要诛杀这个恶魔!”统领们在回退的士兵后面挥剑长喝。
  然而,所有人只是在他前面十米的地方惶惶相视,再也不敢前进了,桑流隽走出一步,人群本能地退后一步。
  桑流隽在拼命喘息,他前面的帝国士兵在拼命咽口水。
  ——蓝林的强大是古雭的不变的说法,当年,近十万灵帝国部队踏进那边蓝色海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谁也不知道神秘的蓝林人是是怎么战斗的,就像万年前的桑城,五万人一日就全歼古中野帝国数十万部队。这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难道那些部队是消失,而不是死亡了吗?
  ——而今见到了一个如此恐怖的蓝林人桑流隽,试想如果蓝林有百来个这样的高手统领,杀死区区十万不是什么难事了。然而,像桑流隽这样的人,恐怕整个古雭也找不出是个了吧。
  “我还能战斗多久!”对侍的同时,桑流隽问自己。
  “不知道!”他回答自己。
  “我必须再次杀到望瀑架!那个人一定在那,百年前我就感到有个神秘的眼睛看着我倒下。”他自己对自己说。
  “来吧,拿起你们的剑冲过来吧!”他对前面大吼。
  吼完,他忽然前进,化为长虹一般冲向人群。
  锁链卷起蓝晕,蓝晕笼罩血光,血光下是抛出的碎尸。
  “杀,冲杀!”他在呐喊,喊给自己力量,喊破别人的心胆。
  但桑流隽更清楚自己的目的,他决不能在这里力竭而死,他必须——
  烈阳,烈阳。
  战斗,战斗。
  流血,流血。
  死亡,幻灭。
  一条血路终于杀出,桑流隽在前面狂奔,无数骑兵剑士在紧追,无数箭支雨点般地射来,落在他的身体上,白色的粘稠液体一直从玉桥滴到星占宫门口。
  微等桑流隽冲进去,星占宫就冲出无数红衣剑士,和追赶而来的各色旗战士将那个全身是水的水淋淋的男人包围。
  这帝国最为精锐的红色旗部队估计不会那么容易对付吧。
  前面是人,后面也是人,两边还是人;眼睛里是闪光的剑,大脑里也是闪光的剑,身边更是无数刺来的闪光剑。
  但、如此众多的人拥挤在一起,浑水摸鱼难免占多数吧。要不是后面将士明晃晃的长剑高举着,谁也不会表现出一副好像战斗情绪无比高涨的样子吧。
  就在这样的人群中,居然有几个人聊起家常。
  “唉,不靠前去就不会被那条锁链卷到!”
  “是哦,没必要去的,看他身体上那些绸液,不打他他也会力竭而死的!”
  “噢,今天早上那些鱼搞得真他妈的不错,我怀疑是皇宫御厨亲自操刀下厨的。”
  “去,尽是白日梦,就你着蛤蟆样,还想吃皇宫御厨的菜。我可是亲眼看到好多卖鱼的小贩到玉湖捡死鱼的。我看今天的鱼十之八九是火厨贪钱买了这些便宜获。——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死鱼?我都叫丽绣千万不要去捡,要是毒死的吃了就完了。”
  “他娘的,——你怎么也不早说啊,害得我为了抢一条鱼还和六队的冒风差点打起来,——哎哟,想到就要吐。”
  “想吐就吐贝!”
  “呸……傲呸,谷傲呸。”
  “装成这个样,小心被千骑看到——喂,阿炜,没那么严重吧,吐起来这么恐怖!”
  “不……不是……是——是有毒……阿……毒……”
  “怎么了,啊,阿叁你怎么也吐,怎么回事——……”
  “我也一……样……毒……毒——”
  毒!
  帝国部队一阵骚乱,战士纷纷倒地挣扎。
  “毒,有人下毒……啊!——”
  越来越多的战士弃剑躺在地上抽痉、颤抖、翻滚,白沫从他们的口中吐出,凄惨无比的嚎叫响起:“毒,饭菜有毒。——啊……”
  “我的肚子……啊……”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将领们慌急地看着狂风卷草般倒下的士兵,脸色发青地大声喝呼。
  “将军,士兵们都倒下了,有人放毒,一定有人在饭菜里放毒。”一个没中毒的战士面色惶惶地禀报。
  “他妈的,是谁?”
  “毒他妈的,还不快去先杀那个人!”另一个更为高职的将领一鞭盖头劈来。
  “快,杀,给我上啊!”挨打的将领鞭策着身边后退倒下挣扎的战士。
  “千骑大人,战士们都倒下了——不能战斗啊!”
  战士在地上挣扎,渐渐地死去;凄惨的声音在玉灵山回荡,缓缓地远去。
  烈阳依旧如火,天空仍然彩云幻美,六月的夏风不时吹过,带着清凉和血腥。脱体飘忽的灵魂随着阳光和清风一起升空远去,隐约可见上空没有知觉的魂灵在聚集,凝结成一朵虚幻实存的灰云,缓缓地朝着西方飘去……
  桑流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幕,锁链独个在空中旋转,发出咔嚓咔嚓的枯燥声!
  此时,山下涌上来一群喊吼的短袖的大汉和哭叫的妇女,他们互相搀扶着,口里也是白沫连连,没有男人不在嚎喊惨吼:“是谁在玉河下毒,我要扒他的皮——星占宫必须给我们交待。”
  妇女们在哭喊:“这个杀千刀的哟,毒死我家的牛,毒死我那可怜的孩子啊!毒死我那杀千刀的丈夫啊!”
  毒,果然有人在整条玉河下毒。
  这一切是谁造就的,是谁要把绿城所有人都杀死,是天吗?是天要灭灵帝国吗?
  桑流隽看不出任何表情地看着在哭喊嚎叫中死去的生命,抬头望着飘走的灵魂,锁链不在旋转,无声的缠绕他的身体。
  无数人对天长呼,骂天:“你们这些天上的神,你们死了吗,你们下毒吗?东天上的绿幽神哦,你们瞎眼了吗?没看到毒水进入我们的身体吗?”
  妇女哭骂就在身边死去的男人:“……哎哟啊,我的妈呀,你这个杀千刀的啊,你这个雷打鬼啊,跟着你命苦啊,……”
  哭骂声不绝,骂叫的人们也在自己的骂声中倒下。
  桑流隽漠然地看着这一幕,压住心底要呕吐的欲念,心里冷笑道:“不知谁放的毒——估计除了武艺高点的人可以逃过,其余人都得死吧。”
  “苍天摩诃,哈哈,你够狠心!”桑流隽没有再出手杀人,冷视前面不多的将领,蓦然狂笑。
  “灵神!”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少女热情兴奋地呼唤,宛如天籁之音响起。
  “郁儿!”桑流隽一怔,循声望去,居然是一袭蓝衣的蓝郁,口微微张开,出声。
  星蝶公主蓝郁像一个仙子般奔跑了过来,蓝色的衣裙像蝴蝶般随风扬舞的,如云的秀发在扬,扬动着少女热情的心。
  当年,蓝林的少女也是这么美丽多情啊!
  桑流隽感慨了,感慨这个世界有了少女这个美丽的天仙。
  “灵神,你——你以后可以笑了!”少女跑到桑流隽身边,气喘吁吁。
  桑流隽笑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少女这么说,但他还是笑了,也许是少女的来到让他有了不孤单的感觉。他的笑像芴烟花一样绽放开来,温柔地看着少女,不自觉地伸手抚摸她的肩膀:“蓝郁,你为什么跑回来了。”
  这时,一个无比沙哑的声音在灵帝国将领中响起:“蓝莹,你是蓝莹?——蓝莹,是你么?”
  蓝郁和桑流隽没有理会这个声音。
  蓝郁笑得更甜了,如花的脸上似乎洋溢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灵神,你知道吗?这个毒是我放的!这些人都会让我毒死的!”
  “阿——”
  话语一出,将领们惊呆了,这个天使般美丽的少女,是恶魔吗?对,和那个锁链恶魔在一起的就算在漂亮夜是恶魔?
  桑流隽也是惊愣无比,震惊地看定她片刻,蓦地狂笑起来:“好,好郁儿,毒死这些人。哈哈!”
  将领中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蓝莹,为什么?你是不是蓝莹?你告诉我啊!”
  没人理会他。
  少女突然激动地挽住桑流隽的手臂,桑流隽没有拒绝,少女心跳得厉害,脸上晕红:“灵神,我到了玉泉,我把包着毒木的丝巾放入鱼的嘴里,我把大把包着毒木的丝帕裹在石头上,让它永远的沉在玉泉里,让毒通漫整条玉河。除了我们星蝶,把所有人毒死。——呵呵,真的毒死了。”
  说着,说着,少女的眼神突然一暗,声音时而微泣,时而愤然,时而仇恨,时而高兴:“他们都应该死,我要他们死,因为我从小就看到灵神一个人躲着哭泣,我知道……我知道是这些人毁了蓝林,是他们让灵神伤心,蓝郁……蓝郁看到灵神伤心心里就揪着般痛,所以我很早就发誓——我一定要让这些人全部死去。现在他们都快毒死了,蓝郁太高兴了,蓝郁终于帮你作了一件大事。”
  桑流隽不动了,仰头望着天空的太阳,霍然发现太阳看起来很烈时,其实很温柔;而看起来很温和时,却又很烈。许久,他低头微侧过脸,看着挽着自己手臂的少女绽放花儿般的笑脸,心里一阵莫名的波动。他的眼睛突然发酸,感觉有沙子进去,感觉有热热的水在里面,那是什么,是泪水么?他感动了么?
  是的,他感动了,只要是男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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