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伍辉乾做了个立正的姿势,他现在对叶馨岚佩服得五体投地,当然事事听从。
同 床
已到了万物生长的季节,墙角街边的嫩草已经探出头来,浅绿的颜色,向人们昭示着春天的到来。
从傍晚开始,淅淅沥沥的小雨伴着雨夹雪,飘洒到地面上来,更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盛晚归躺在床上,听着风雨之声,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觉,心里头难受得很,想到自己自产房中清醒的时候,外面也是下着雨,然后,她就得知了孩子已经夭折的消息,那时候,雨点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咚咚”的响,就像是敲在她的心头一样,闷闷的痛,她发疯似的想见到南霁云,想从他那里得到安慰。
她走下床,轻轻的走到南霁云的房间里。
南霁云已经醒来,放慢了呼吸,听着她浅浅的脚步声。
盛晚归爬上了床,掀开南霁云的被子,钻了进来,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
“晚儿。”南霁云只觉得一股热气又从下腹处升腾起来,蔓延到全身各处,身体立时躁动起来。
“嗯”,盛晚归轻轻的答应着。
“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南霁云压抑着有些颤抖的声音,强迫自己恢复平静。
“不,我害怕下雨声。”盛晚归的脸蹭着南霁云的额头,不愿意的回答。
“你已经二十一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不应该这么晚钻进男人的被窝里。”南霁云心底的躁动越来越强烈,张口说话都带着呼呼的热气。
“你是我小南叔叔,怕什么?”盛晚归在这里舒服极了,郁闷的心都散开了,不再害怕,不再不安。
“可是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南霁云以为已经很明显了,但显然盛晚归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小时候我不是经常爬上来嘛,就占半边床,又不会打扰你,我要睡了。”
南霁云的身体开始疼痛,他紧紧掐住自己的手指,试图用尖锐的疼痛来消灭越来越强烈的欲望,深呼了一口气,说:“不怕我再做四年前的事吗?”
“不怕,那次是你喝醉了,你也不想的,对不对……”盛晚归意识开始模糊,说着说着,便睡着了。
南霁云苦笑着,擦了擦额间涌出的细汗,挺着僵硬的身体,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下了一夜的雨,到早上的时候才停。
慢慢的睁开眼睛,盛晚归发现自己躺在南霁云的怀抱里,枕着他的胳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手搭在他的腋下,而他的另一只胳膊环着自己,想母亲抱着小婴儿一样,揽住自己,呼吸之声略有些急促,鼻息喷洒在自己的头顶。
盛晚归轻轻的移动着,仰起头来,看着他的睡颜,睡梦中的他依然是那么俊朗无比,眉头紧皱,嘴唇紧抿着,下巴上泛起了青须须的胡茬,从盛晚归这个角度看,愈加觉得他很棱角分明,男人味十足。
忽地,盛晚归的心里头像是被蜜蜂蜇了一样,痒痒的,嘴里很干,喉头滚动,不自觉的咽着吐沫,很想去触摸他的脸颊,甚至是吻在上面,盛晚归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只觉得脸上红红的,像是发烧了一样。
猝不及防的,南霁云便睁开了眼睛,正对上她晶晶发亮,如一剪秋水般的眼睛。
“醒了?”南霁云的声音慵懒的,沙哑低沉。
“咳,嗯。”盛晚归的眼睛有些慌乱,忽然的就不敢正视南霁云的眼睛,忙低下头来,从南霁云的怀抱中爬起来。
“你睡得好吗?我没影响你吧。”盛晚归掩饰着自己的窘态说。
“很好,没有。”南霁云说,没有告诉她自己昨晚冲了冷水澡,然后就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才睡着。
“咳咳……那我……去洗脸了。”盛晚归慌忙的跳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南霁云笑着,下床来,拎起她的拖鞋。
早饭是自楼下买的豆浆油条,盛晚归喜欢喝不加糖的豆浆,然后将油条泡进豆浆里。盛晚归是不是的瞥看南霁云一眼,又怕跟他对视,很快的就有躲闪开来。
“怎么了?没胃口么?”
南霁云见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油条,快把油条都戳烂了。
“哦”,盛晚归飞速的看了他一眼,忙低下头去,食不知味的吃着碗里的烂油条。
“别吃了,都泡烂了,你不是不爱吃吗?”南霁云皱着眉头看着她。
“我爱吃……爱吃。”盛晚归西里呼噜的往嘴里吃着,一块渣子卡在嗓子眼里,立时被噎的喘不过去来,忙拿过水杯狂喝了一大口才顺过气来。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南霁云担心的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一股子电流立刻通过盛晚归全身,把她电得连忙往后躲。
“很烫,发烧了吧。”南霁云自言自语的,转身回去拿了体温计出来。
“来,量量。”南霁云将体温计递给她。
盛晚归接过体温计,放在桌子上,说:“我没发烧,真的。”
“额头那么烫,还说没发烧,你自己不来,我可要动手喽。”南霁云假意的板起脸来。
想到他的大手又要碰到自己的肌肤,盛晚归的脸愈加的红了,心跳如鼓,连忙拿过体温计,放到腋下。
几分钟后,将体温计拿出,递给南霁云。
南霁云看了看,皱着眉头说:“奇怪,明明体温很正常。”又转向盛晚归说:“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哪儿都挺好的,说了我没事吧。”
“不对,怎么脸这么红?是发低烧了吧。”南霁云说着,伸出手来,试了试盛晚归脸上的温度,灼热得烫人。
他的手有些凉,敷在盛晚归脸上,异常的舒服,心头的小鹿一刻不停的跳着,让盛晚归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唯恐暴露了自己晦涩不明的心事。
“没……没事的。”盛晚归躲开他的手掌,慌忙的说。
“一会儿要是哪儿有不舒服,立刻告诉我,知道了吗?”南霁云看着她反常的举动,心中很是担心。
盛晚归连忙点着头,急匆匆的又吃了几口,说:“我去换衣服。”
关好房间的门,盛晚归使劲的喘着粗去,抚摸着自己犹在“怦怦”跳动得极快的心脏,实在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长到这么大,头一次有这种感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的心头又是慌乱,又有些莫名的兴奋,感觉自己的胸腔都要炸开一样,又好像有一颗种子撒在了心里头,而后破开土壤,渐渐的发芽、开花……
坐下来,深呼吸,努力的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待脸色恢复得差不多了,才换了衣服出来。
南霁云早已准备停当,坐在沙发上边看报纸边等她。
盛晚归看到他,瞬间,那股热意又涌了上来,胸腔里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南霁云今天要见一个客户,所以换上了黑色西装,打了深蓝色的领带,坐在沙发上,挺直峻拔,听见门响,便抬起头来,看着盛晚归,如冰雪消融一般,将棱角分明的脸磨平了棱角,露出一个笑容:“换好了。”
盛晚归的心中立时的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击中一样,耳边回响的都是巨大的心跳之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奔腾着涌向了脑子里。
看着南霁云的脸,看了十多年,但今天却觉得他略有不同,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变了,只觉得他更加的英俊帅气,好像全世界的脸都加起来,也没有这张顺眼好看。
“刚接到叶馨岚的电话,约我们今天晚上出去吃饭,要去吗?”南霁云问着。
盛晚归心头的热气立时消散无影,不想见到叶馨岚,但怎么说上次她也是被自己烫伤了,弄得饭也没吃成,还是自己回家的,心中对她有些歉疚,想了想,说:“去吧。”
嘴唇上的吻
对中国人来说,吃饭就是头等大事,一到饭点儿,但凡好一点的餐馆都顾客盈门。南霁云和盛晚归到了约定的餐厅里,发现里面坐满了人,门口处还有很多拿着号等位子的。
幸好叶馨岚事先定好了包间,有服务员领着他们进到包间里。
叶馨岚早已等在那里了,见到他们到来,连忙的站起来。
“馨岚姐,你的腿好点了吗?”盛晚归走进来,问候着她。
“完全好了,也没结疤。”叶馨岚说。
盛晚归走到跟前,略略的欠身,抱歉的说:“真是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一直都忘了道歉。”
叶馨岚无所谓的挽着她的胳膊,说:“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嘛。”
南霁云一直跟在盛晚归身边,见叶馨岚对盛晚归的动作很亲密,忙不动声色的将盛晚归拉过来,说:“晚儿,你想吃点什么?”
盛晚归拿过菜谱了,递给叶馨岚,说:“馨岚姐,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今天我请客。”
“好呀。”叶馨岚倒也不客气,一气儿的点了很多的菜。
南霁云叮嘱服务员说:“所有的菜都别放辣椒。”因为盛晚归吃了辣气管会不舒服。
不一会儿,伍辉乾也气喘吁吁的过来了,见到南霁云脸色不悦,叶馨岚忙解释说:“他是想谢谢南总又给了他机会,没别的想发。”
南霁云轻点了下头,伍辉乾才敢坐下。
饭菜上齐,叶馨岚拿起红酒,就要给南霁云斟酒。
南霁云忙将酒杯收起,说:“我已经戒酒好多年了。”自从四年前那件事出了之后,他就再没喝过一滴酒。
这话说得盛晚归心头一震,隐约能猜到他戒酒的原因。
“哦,那好,就喝点饮料吧。”叶馨岚也不强迫,便给他倒了一杯果汁,殷勤而周到。她小心翼翼的,每说一句说之前一定要细细的思量,唯恐一句话说的不对惹恼了南霁云,从此不再跟她往来。
叶馨岚站起来举起酒杯,说:“来,为我们几人的重逢,干上一杯。”
盛晚归举起酒杯,虽然心中对叶馨岚又竖起了些抵触之意,但是却不愿意再表现得孩子气,她想像叶馨岚一样,做一个成熟、高雅、迷人的女人。
接着,叶馨岚又倒满了酒,朝着南霁云说:“来,我敬你,一直都没跟你说谢谢,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很感激你。”
南霁云端起果汁,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说:“没什么好谢的,你也帮了我。”
叶馨岚的笑容妩媚迷人,眼神有些迷离,涂了薄薄脂粉显得粉白滑嫩的脸庞上因为喝了些酒的缘故,犹如三月桃花一般,煞是动人,嘴唇微启,红艳动人,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
看着她,盛晚归愈加的自卑,心中想着,我要是男人,我也会爱上这样的女人,不由得心中有些气闷,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此时,叶馨岚摇曳着身子走了过来,和蔼的说:“这一杯,要敬我们可爱的小晚儿,以后你有什么事儿,不方便跟你叔叔讲,就来找我,毕竟我们都是女人。”说着,眼睛瞄向南霁云,见他略有些紧张的看向盛归晚,忙又接着说:“哈哈,开玩笑的,不过,我能陪你一起逛街。”
盛归晚喝了一口果汁,说:“谢谢你。”
南霁云接过她的杯子,说:“太凉,少喝点。”
盛晚归听话的点点头。
叶馨岚对伍辉乾使了个颜色,伍辉乾连忙站起来,先对南霁云鞠了一躬,举起酒杯说:“南总,我敬你,以前我不懂事,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原谅,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绝不做您不高兴的事儿。”
南霁云淡淡的点点头。
饭吃的差不多了,盛晚归拿过南霁云的钱包吗,抢着结了帐。叶馨岚推辞了两下,也就随她去了,说:“那下次一定得我请你们。”这次她付的钱,那么下次就有借口回请了,就又增加了见面的机会,叶馨岚绞尽脑汁的想过,除了吃饭,便再没有什么好借口了。
不能冒然的给南霁云打电话,怕引起他的反感,也不能给盛晚归打电话,她时刻的跟南霁云在一起,知道他们单独接触肯定也会不高兴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吃饭这一条途径了。
想要接近南霁云,还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儿。
叶馨岚喝了酒,本想着能然南霁云送她回去,可出了门口,也没见他有丝毫要送他们的意思,便讪讪的说:“幸好今天没开车。”
南霁云说:“那你们小心,我们先走了。”说着,便和盛晚归上了车,一会儿便没了影子。
叶馨岚看着车子疾驰而去的背影,感叹着说:“这个男人,真不是一般的难搞。”她自己到底有几成把握,她越来越搞不清楚了。
伍辉乾凑过来说:“表姐,我们还是放弃吧,我觉得咱们一点胜算都没有,连接近他们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别的了。”
这么放弃,着实可惜,他毕竟是自己这辈子唯一动心的一个男人,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碰上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这么想着,她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有点自信好不好,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人就在眼前而不能去追吗?”叶馨岚白了一眼伍辉乾,说。
伍辉乾挠挠头,苦恼的说:“当然不甘心啦,但是也得有点自知之明呀。”
车上,盛晚归沉默了好久,说:“小南叔叔,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变得跟馨岚姐似的,那么成熟,那么高雅、大方呢?”
“哈哈”,南霁云忽地不可遏止的大笑起来。
盛晚归怒了,瞪大眼睛怒视着他:“你笑什么?有那么可笑吗?”
南霁云收敛起笑容,脸上的笑意却未退,说:“为什么要变成她那样呢?”
这其中隐含的心思当然不能跟南霁云说,盛晚归便说:“觉得她很迷人呗,我觉得我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不好。”
南霁云笑容敛去,摸摸她的头发,严肃的说:“你们是不同的个体,不要想要变成她,你比她更漂亮,更迷人。”
盛晚归鼓起嘴巴,说:“一听就是在安慰我。”
南霁云笑,说:“你怎么就听出我是在安慰你了?我发誓,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在我眼中,没有人比你更好看!”
一不小心的,就将真心话说了出来,南霁云立时举得有些尴尬,连忙目视前方,做出专心开车的样子。
盛晚归心中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甜极了,她不由得笑了起来,由叶馨岚那里得来的自卑感一扫而光。
回到家里,盛晚归顺手将电视打开,里面正播报着国际新闻,不知道是哪国的哪处正在发生政变,统一穿着黑色衣服的市民坐在大街上静坐,更有一群人趁乱打劫,一家华人商店已经被抢劫一空,另外好几处华人的住宅也受到不同程度的侵扰。
南霁云去了下洗手间出来,就听见盛晚归在那嚷嚷着:“真讨厌,老欺负我们华人!”
南霁云笑着走过,问:“又碰到什么不平事了?”
盛晚归说:“刚才看电视新闻,不知道哪国,又有华商受欺负了,你说招谁惹谁了。”
南霁云笑笑说:“在T国也是,对华人很不友好,我父亲刚到那边时还是被排挤得很严重,做着最苦最累的工作,拿最低的工资,华人最能吃苦受累,好多当地人便以为华人抢了他们的饭碗。后来我父亲好不容易熬出头来,开了自己的公司,也时不时的被当地人骚扰。”
盛晚归说:“你爸爸太伟大了!”
“是呀”,南霁云感叹着说:“他那么辛苦的工作就是为了让我以后不重复他的辛苦,临终之前,把我和妈妈以后的生活都安排好了,为了我们,费劲了心血。”
盛晚归联想到自己,有些难过,说:“可惜我只在照片里见过爸爸,妈妈,更是连照片都没有。”
南霁云搂住她的肩膀,说:“别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