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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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纱劫-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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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喜欢嵇大哥很久了!”杜小姐十分不甘地握拳怒叫。

  我状似惊讶地回视她,“我并没有反对叔夜纳妾呀。”话刚落,就感觉手上的力道紧了紧,我仰头,看他一脸的不悦。我回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

  杜小姐呆了呆,“真的?”

  我大度地点点头,“真的。这是男人的事,我们妇道人家不能插手,否则便是有碍妇德,但我希望那人是真心了解他,喜欢他。”

  这位杜家小姐拼命点头,“我真的很喜欢嵇大哥。”

  “那或许不尽然。”我说,看她不服气欲大作辩解的表情,我连忙开口堵住她的话:“其一,你不了解你嵇大哥。他并不是肤浅到在意女子皮相之美,而忽略内心所在的轻浮男人。”我抬眸,他也俯首凝望着我,目光宁静深邃。

  我转过头,又道:“其二,你一口

  9、第八卷 。。。

  一个丑妻,一口一个美丽与否,这就是你潜意识里对叔夜的看轻,说得严重点,是对他人格的侮辱。”我字字珠玑,但语气却称得上温柔和善。

  她呆呆地站立着,有些茫然,和不服气与愤怒。“可是,可是我……”她垂下眼,有些无措地咬着唇,唇咬得发青,楚楚可怜的模样,然后,她猛地抬起眼,瞪着我,脚在地上狠狠一跺,转身跑了出去。

  我见状,笑得特别春风拂面。然后眨眨眼,对上几双揶揄的眼睛,无辜地问:“她不留下来吃饭么?”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大家水性都这么好呀?连个泡也不必冒呐。

  10

  10、第九卷 。。。

  晚上,当我伏在嵇康身上微微喘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叔夜,日后,我还得替你处理多少次这种事情?”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不知道。”

  这算什么回答?我不满地嘟起嘴,咬了咬他平滑结实的胸肌,“叔夜,你真诚实,诚实得让人咬牙切齿。”

  他的眸子闪了闪,“你不悦?”

  “悦!悦得很!”我大着胆子瞪了他一眼,翻身躺到一边去,背对着他。

  他靠了过来,“你今天的态度像是不甚在意……”

  我气恼地回过头,“我不那样,能怎样?难道和那位杜姑娘吵成一堆么?”使劲摇头,“才不要,太难看了。”

  他笑。

  我有点气,托人去找曹璺的举动本来就令人不愉快,现在又碰到了一个小情敌,真是……

  他只是笑,低低地笑,任由我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膛上,发出清脆的“啪”一声。

  见他这样,我没好气地别过头,抱紧被子有些赌气地睡觉。然后,他咬着我的耳垂,呼吸拂来,引得我一阵轻轻的颤栗,只听他轻说,“你今日,出乎我的意料。”

  “尔尔。”我随口答道。

  “你和传闻中有很大的不同。”他道。

  怎么个不同法,我多少也是知道的。曹家大小姐“相貌平平”,性格平平,才艺平平。

  不同……我这才觉得有点高兴,又转了个头:“是不是觉得我本人更迷人?”

  他顿了顿,欲说什么,终是作罢。大掌盖了下来,遮住我的眼睛。“睡吧。”“叔夜,你在害羞哦?”我调笑,想掰开他的手看清楚。“有没有脸红?”

  他转移话题,“明日有人来访,晚睡了不好。”

  “诶?谁?”显然他成功了。

  “吕巽。”

  我心一凛,微笑顿时僵在嘴角。吕巽!

  咬着唇,本能地想叫他别去。但是……一股理性又十分及时地强制压抑下了那念头,嵇康与吕巽的交集,这本就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过程,我出于什么样立场身份来阻止?一个穿越时光机的旅人?一个历史的旁观者?

  我闷闷地,又锤了他的胸膛一下。“我不喜欢吕巽!”

  他疑惑地看着我:“为何?”

  “……就是讨厌!”

  嵇康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才道:“吕巽为人善良,是值得深交之人。”

  我翻白眼,这个时候的吕巽当然是善良的!等他成为钟会面前的红人,到时候那就……哼哼!我恼得不想多说。“我困了。”

  心情一整个乌云密布,他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多问。起身熄灭了烛火,躺进被窝里,拥着我入睡。就算心情再不愉快,我的身体仍是比我的心更早作出反应,十分自然地回过身,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

  这一个月来的习惯渐渐形成,我竟然只有抱着他才能入睡,有

  10、第九卷 。。。

  一次,他在那头的房间里与向秀彻夜研读《庄子》,我在这头的卧房里彻夜失眠。第二天盯着两个黑眼圈,精神不济,整天昏昏欲睡。他虽然没有说话,却有点担心,从那夜之后,不曾再熬夜研读。

  翌日。

  那个吕巽早早地就提着酒带着肉来拜访。

  我看他的态度,竟是与嵇康相识已久般熟稔。长得甚是俊美,一袭白色长衫,宽松的衣袖飘飘然,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看见了嵇康身边的我,更是笑容可掬地将酒肉奉上。“嵇嫂子,这些是我的心意。嵇兄成婚时我身在外地赶不回来,而今中午要与嵇先生讨论学术,就麻烦嫂子了。”

  “哪里,客气了。”我面无表情地接过,转身走入厨房。

  外头隐约传来吕巽有点不安的声音:“嵇兄,嫂子这是不高兴么?她讨厌我么?”

  然后嵇康压低了声音说,“她是与我闹别扭。不碍事。”

  我闷闷地捏了捏手中的肉,嵇康嵇叔夜先生,您对朋友还真是圆滑!

  正这么想着,就见向秀站在厨房门口,表情难得有些羞涩。

  “子期?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在练字么?”

  他踌躇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走了进来。站在我身边,看我要烧水,抢先一步帮我把水倒壶中,神情认真。

  这是献殷勤么?他有啥企图?

  我莫名,问了向秀也不答。于是我作罢,径自忙自己的。时不时使唤这个呆呆伫立在一旁的人。

  “啊,子期帮我把青菜浸到盆里洗干净。”

  “啊……好的。”

  “对了,子期,那个帮我切一切。”

  “嗯,好。”

  “把锅掀开来,帮我把鱼翻个面。”

  “……”

  我笑得无比欢畅,有比我更拽的时光旅客,历史旁观者么?我正在使唤七贤向秀才子帮我炒菜!

  三菜一汤大致上完成了之后,我才好整以暇地转过头,“说吧,献殷勤献了一个早上,再笨也知道你有话要讲了。”

  他赧然地笑,“嫂子,可否请你再写一幅字?前些日子嵇大哥让我看的那字体,甚是漂亮,可是,极难临摹,我……”

  我春风得意地笑,眼睛转了转,一副慈爱模样地看着他:“行,只要你答应嫂子一件事,随便我写几幅字都没关系。”

  “什么事?”

  “让我照个相就好。”

  “咦?”

  ********

  “来,站好站好。”我手里拿着数码相机,从瞄准镜里看他,向秀眉宇间尽是困惑,但还是依言乖乖地站得挺直。

  等我“咔嚓”一声,将这位俊美清秀的才子收入底片中,心中愉快地说:“好了。”

  他仍是不解:“嫂子这是……”

  摆摆手,“这你就不用管了。走吧,我们去书房。”

  书房里隐隐约约

  10、第九卷 。。。

  传来谈论声。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这是吕巽的声音。

  “在于教授之道,在于彰显人人本有,自身所具的善良本性,所谓明明德。再推己及人,使人人都能自新,是谓亲民,新民也……”嵇康磁性浑厚的嗓音解释着。“物有本末,事由始终,知所先后,近则道已。此句乃指……”

  向秀轻轻推开门,那两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吕巽面带微笑:“嫂子。”

  我“嗯”了一声,在嵇康颇不赞同的表情下,终是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抱歉,打扰你们了。”

  吕巽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哪里哪里。明明是我打扰嫂子了。”

  我不多话,向秀早已磨好了墨。

  我端正地坐在书桌前,笔尖沾了沾墨水,正要下笔,却停在了半空中……写什么好呢?

  这么几个才子都在旁观,随便写个什么都只怕不够分量啊。呃哦!写首词好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清秀雅韵的字体描绘出我最喜欢的《青玉案》。

  以瘦金字体挺瘦秀润的特点,连笔的字像游丝行空,事实上,很接近行书了。

  最后一笔完成,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抬眸看向他们,三双眸子异常认真地盯着那首词。

  我问向秀:“这样就可以了吧?”

  他依然紧盯着词,头也不抬地点着。“嫂子,有劳了!”

  吕巽这时抬起头来,眼底满是惊艳,“嫂子,你竟有如此才情。字写得极妙,诗词竟也如此出众!好一个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哪里哪里,”被夸得有些飘飘然,我晕乎乎地说:“这些都是前人的智慧。”

  嵇康淡淡道,目光深邃地望着我:“这样的诗词,闻所未闻。”

  当然~!这是宋朝的东西。我抿了抿唇,微微一笑。

  “璺。你又一次让我惊讶了。”

  我柔柔地朝他一笑,听到这样的话本是很高兴,如果前面的称谓改一改我就更高兴了。

  11

  11、第十卷 。。。

  清晨,为嵇康做好了早饭,然后亲亲密密地和他享受了一会儿早晨的甜蜜时光后。我照例拎着菜篮子出门。可哪知道一开门,自己就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是一双脚。我莫名,顺着绊倒我的那双脚往上望去。

  一身宽松的布衫,五官称不上俊美,却温和清秀,十分耐看,那男人双目紧闭,抱着胸,睡得很沉的样子。

  这人脸上柔和干净,衣服也很整齐,左看右看都不像流浪汉啊。我蹲□,好奇地摇了摇他的手臂,“那个……”

  感受到来自外界的骚扰,那男人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头转向一边继续睡,期间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耶?在我家门口睡觉还这么嚣张?

  我更加大力地摇他。“起床了。睡得可还满意?”

  听到人声,那双拽得要死的眼才睁开,看见我,呆了呆,不知道为什么竟脸红了下。然后眼睛溜了一圈,看了看周围,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双目带着惊讶:“啊!您……您是嵇夫人吧?”

  “难道还有别人?”我笑问,“你是……?”

  “我……”他笑了笑,脸颊边有个浅浅的酒窝,笑着的时候看起来稚气了许多。“我是一名太学生,姓任,单名一个旻字。刚刚在嵇夫人面前失态了,还请见谅。”

  太学生?我惊讶地挑起眉。蛮厉害的嘛。太学生在是指官府举办的最高学府的学生。里面的学生大多由省、府、州、县的学员里选拔,当然也有捐赠而得以入门的学生。但他看起来一身朴素,不像公子哥。不超过十八岁,居然已经这么有才了哦。

  “嗯。任小兄弟,你怎么……睡在我家门口?”我问。

  闻言,他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支支吾吾,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嗯?”我发出单音,问。

  “其实……其实,我十分仰慕嵇先生,昨日夫子出了一题,我苦思冥想了一整天,终是找不到解答之处,而……”

  所以跑到我家门口来睡觉?我表情怪异地看着他。

  “呃,其实是……想来请教嵇先生的。但是……”

  我知道嵇康平时不轻易会客,要向他请教学术,难。“你可以在七贤聚日去找他呀。”何必跑到我家门口睡大觉?

  他听了后,垮下脸:“竹林并不是随便人都可以进去。我是想……既然进不去,那么,听听嵇先生的打铁声也很难得!哪知,听得入迷,忘记时间,不知何时竟睡着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见我笑,任旻更是窘迫,有些手足无措地站着。“嵇夫人,您……别取笑我了。”

  我摆摆手,尽量使声音听起来平稳:“别介意别介意,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来听叔夜打铁……找灵感的?”哇。忍得好辛苦!脸部

  11、第十卷 。。。

  一抖一抖的,模样肯定特别狰狞。

  然后,那个任旻有点不高兴的样子,道:“嵇夫人,你心里一定在使劲笑我。”

  他真聪明!

  “那你……听他的打铁声,听出什么心得没?”我忍着笑,再问。

  听我这么一问,他立刻换上了无比崇敬的表情,“嵇先生的打铁声,不疾不徐,浑厚有力,犹如敲响山谷间的沉钟,如此沉稳,静静听来,似有玄机……”

  滔滔不绝的赞美,我越听越好笑。但深知只要一大笑,形象一定全毁,再忍下去,整个人就快逊掉了……“咳嗯。那,你要努力学习,天天向上。争取进入竹林。”我拍拍他的肩,拎了拎菜篮子,转身要走。

  任旻急急忙忙挡在我身前,脸上有点乞求的神色,“嵇夫人……我……我真的很仰慕嵇先生。”

  “那就继续啊。”我奇怪地看着他。

  “嵇夫人……您能不能……能不能……”他有些害羞,“能不能帮我和嵇先生说说。让我和他见上一面……我,发誓绝对不会耽误他太多时间。”最后一句,说得认真无比。双目真诚,闪闪发亮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可是……“我没有权利替叔夜做主。”我惋惜地说。

  “我理解!我理解!”他拼命点头,“我只是请嵇夫人您帮我向嵇先生说说。若实在不行,我一样感激您!”

  这孩子真会说话!

  说说也不是不可以。我索性点点头,做个顺水人情答应了他。“好吧,可我不保证能成。”

  瞧他高兴得脸上放光的样子,我失笑摇摇头,走入集市。

  ********

  回来后,我凝着正在看书的嵇康,笑眯眯地说:“嵇大师,昨晚有人为了听你打铁而彻夜不归呢。”

  他不解地望向我,“嗯?”

  我将早上发生在门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十分尽责地解说那个任旻对他的仰慕程度,然后眼巴巴地想和他见上一面。

  “璺,这种事,你以后免不了会碰上几次。置之不理吧。”他道,又继续看书。

  “为什么?”我用了升音。

  “若今日为一个人破例,以后要拒绝,就没了立场。”他看着我,简单地解释,说完,又拉下了视线盯着他的宝贝书。

  好吧,那就算是我考虑不周咯。我瞄了瞄他淡然平静的表情,突然间有股气闷,我最近这么烦恼,你什么都不知道。眼睛溜了几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他身边,却悄悄绕到他身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扑过去,死死地抱住:“最近是蜜月诶!蜜月期诶!你老是和书本为伍,对我置之不理!”

  他吓了一跳,连忙放下书,把手伸到背后,拖住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的我,“蜜月为何物?”

  “新婚最甜蜜的时段哪。”我不满地说,把他的

  11、第十卷 。。。

  脖颈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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