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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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状元-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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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情?当然是吴王殿下的事情。今天皇帝的心情看起来很好,自己要找皇帝求特赦的事情,也该让皇帝陛下心中有数。当下看着皇帝,说道“皇上,学生有一件事,要先禀告皇上。”
  东方啸鸣说道:“什么事情?”
  我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按照我朝规矩,状元郎可以求皇上特赦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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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啸鸣含笑点头,说道:“你当初与朕约定,如果能连得五魁,朕就送给你一个六首,你拿了这个六首,可以请求朝廷,赦免李恒夫妻。如今李恒夫妻已经赦免,你却要将这个机会,让给谁人?”
  我咬了咬嘴唇,尽量使自己的嘴角扬起笑容:“皇上,您知道的。”
  皇帝的脸色,一瞬之间阴沉了下来。片刻之后才说道:“你知道,朕不愿意你与他再有什么牵扯。”
  “可是,皇上。”我抬起眼睛,直视着东方啸鸣。皇帝的脸上已经是一片阴郁,方才的慈祥和蔼已经消失无踪:“皇上,您知道的——吴王殿下这次的事情,与学生直接相关。”
  东方啸鸣看着我:“所以你要将这件事情搅到自己身上?”
  “不是搅到自己身上,皇上。”我的言辞有些酸楚,“而是事实如此,学生这次科举得中,平步青云,若是从此将吴王殿下扔下不管不问,只怕天下都要笑学生冷血——皇上,这可是您愿意看到的?”
  “当初你都不怕天下笑话你断袖,现在却怕天下笑你冷血?”东方啸鸣莫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这不是理由!”
  “这就是理由,皇上!学生心中的天下人,不单单是天下人,还包括学生自己,皇上!”我努力使自己的目光镇定,“皇上,您知道我,上次学生也曾与您说过,学生心中,有杆秤,学生做任何事情,都要问问这杆秤。学生不能这样将吴王殿下扔下不管不问,如果这样,学生自己也要笑话自己!”
  “你这话说得像绕口令。”东方啸鸣看着我,脸上也不知是悲是喜。“你与吴王交往过多——就会影响你的立场。朕需要的,是一个纯臣,是一个纯臣——真正的将天下放在第一位的臣子,而不是心心念念想着要还某些人恩德的臣子!”
  “如果别人对自己的恩德都不感念,那么这样一个冷血的臣子,皇上能放心将天下交给他吗?”我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动摇,“何况——吴王殿下也是皇上的孩子,皇上难道……一点都不想借这个机会,了结这件事情吗?”
  “朕……是想要了结这件事情,但是朕不想让你来做这件事情。朕知道,如果让你来做这件事情,你与他之间,会牵扯更深。这是朕所不愿意的。”
  “如果……学生给皇上一个保证呢?”我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
  “什么保证?”
  “从今之后,与吴王殿下——断绝往来。”用异常肯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心中却是一片轻松,随即是一片茫然——
  我已经答应过母亲,与东方归元断绝往来。今天不过是在皇帝面前,重复一下这个许诺罢了——可是,为什么,心中会一阵又一阵的空虚呢?
  其实在心底,我知道,有一个倔强的声音告诉我:你会做不到的,与吴王殿下断绝往来,你做不到!
  于是,在皇帝面前,我做下了这样的一个许诺。这样的一个许诺,与其说是说给皇帝听的,不如说是说给我自己听的。我需要一道枷锁,除了伦理枷锁母亲枷锁这两道枷锁之外,我再给自己加一道枷锁。
  东方啸鸣怔了怔,片刻之后才说道:“你要想清楚了。”
  “吴王殿下飞兵来救,那只是为国事而已。救下学生,那不过是凑巧而已——学生用这个恩赦的机会为吴王殿下求情,不过是了解此事而已,与私情无关——”我望着皇帝,却陡然之间,发现皇帝的眼角,居然有这细密的血丝。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难受,片刻之后才说道:“皇上,国事操劳,注意保养……”
  东方啸鸣万万想不到我话题转移得如此之快,但是听闻我最后一句话,他神色也动了动,苦笑道:“坐上这个位置,就再也不能清闲了——你先将身子养好,将来也有的你忙的。”
  我急忙点头。东方啸鸣站了起来,苦笑道:“京畿省各个州县的奏折上来,自从去年八九月份之后,京畿省很多州县居然没有下过雨——眼下春耕在即,各地都慌了。唉,朝廷之中,钱还是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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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没有下过雨?”我怔了怔,这才想起来,从去年秋天开始,京师之中,果然是极少下雨。记得只下过两场雪而已。
  知道这事情的紧要,当下说道:“皇上……可以先将南方的库存,先运一部分到京畿来。京畿重地,千万不能乱。”
  东方啸鸣笑了起来,说道:“这还要你说。算了,朕也不该与你说这件事。朕听说,当日在庆州城下,你做过‘今日长缨在手,何日缚住苍龙’的句子?”
  略怔了怔。那天一日一夜背了改了写了三百首诗,自己都忘记有哪些诗了。不过听闻了这两句毛爷爷的诗,心中却知道一定是出自我之手,当下苦笑道:“估计是学生的,学生已经记不清了。”
  “你啊……”东方啸鸣笑了起来,点着我的额头,说道:“随口作诗,居然自己都忘记了……今后啊,能不作诗还是不要作了,作诗的时候也小心些……”
  笑着,迈步往门外走去,大声叫道:“小沐子,过来,回去了!”
  送皇帝离开,想着皇帝最后一句话,心中不知怎么,竟然有些不安起来。但是又不知为什么不安,当下强自将这些念头赶跑,回屋子,继续睡觉。
  又过了两天,就是文试殿试的日子。胸口还有些疼痛,却没有大碍。当下就乘着轿子,扶着香墨的手,先去了礼部报到。礼部的官员先教导了一堆规矩,才带着我们一群人去皇宫。在保和殿里,一群考生席地而坐,开始参加这辈子(估计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科举考试。
  这次只有一个题目《论国富与民富》。知道皇帝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旱灾而苦恼——皇帝永远是一个最愁烦的当家人啊。当下思想着前生所读过的《国富论》,以及相关资料,结合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写完了,看自己所写,的确也有些夺人眼球的地方,再加上皇帝的承诺,再也不着急,当下就眷抄好,交卷上去。
  次日就是武试的殿试。这次殿试简单,一共只有二十三个人参加,我与风行烈是其中之二。因为在第二轮种脱颖而出的就只有我与风行烈,所以我们两个就是前三甲的不二人选。至于前三甲还有一个选谁,那就是看皇帝高兴了。
  风行烈的手指严重受伤还没有全好,因此做兵法题目的时候,她的速度可算是蜗牛无比。我虽然有心让风行烈,但是想着大兴第一才子的美名,不能浪费了,当下只能写起来。
  与文试殿试不同,武试殿试,我们交卷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一个太监吩咐我们在殿外站着等候。又吩咐我们:“不许说话!不许发出声音!不许东张西望!阅卷结束,马上就有恩旨下来!”
  其实也不用太监吩咐,一群人哪里敢发出声音?即使天不怕地不怕的风行烈,也不免小心翼翼。倒不是怕皇帝,主要是那个气氛,让人心中不由自主凛然生惧。
  而一群官员,估计是兵部的与枢密院的,当下就将我们的卷子拿去,交换阅卷。不过半个时辰功夫,就听见保和殿中,御座上发出一声朗笑:“看样子,本朝要出一个文试无视双料状元!”
  双料状元?所有的考生,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当然,还有两道要杀人的目光——那就是那两个吐蕃人!
  风行烈冲我树起了大拇指,笑嘻嘻做了一个鬼脸。边上的小太监看见,却也当做没看见。
  虽然早有预料,心中还是有些喜悦,对风行烈又有些歉意,就对她做了一个“对不起”的眼神。
  正当我与风行烈眉来眼去的时候,却听见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皇上,以玉同尘为状元,而且是双料状元,这不妥!”
  又有一个说话的声音:“玉同尘之才,天下皆知,然而此次科考,玉同尘可以为榜眼,可以为探花,却不能为状元!”
  狂状元三:六首及第世无双 第三十章 缚住苍龙
  保和殿内声音传过来,几乎所有考生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往保和殿内看去。然而保和殿的大门却关着,里面的情况,根本看不清楚!
  既然看不清楚,那些目光都掉转了过来,看着我的方向。目光之中,有询问,有劝慰,还有——幸灾乐祸的,当然是吐蕃人还有那个倭国人了。
  毕竟共患难一场,这十九个考生,已经无形之中,以我为首了。
  看着那些目光,心中有些温暖,报以微笑,心中却是不由急躁起来。
  最后一轮殿试,前三甲的名单是由皇帝定的。皇帝陛下已经答应我,如果没有意外,这个文试状元,我是拿定了的。至于武试状元,我本来也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标准来说,这个武试状元是边上的一群考生让给我的,我的唯一功劳就是走险招将一个吐蕃人给赶下台。当我将一个吐蕃人赶下台的时候,任意是谁都可以将我拎下台,可是他们一个个都认输了。所以,今天早上,我对这个武试状元,也有几分期待。
  只是没有想到,在皇帝说出这句话之后,居然有人站出来反对!
  分辨不出声音——其实,即使我在大殿上,也是认不出是谁。朝廷中枢的人,我认识的不超过五个手指头。
  听见了皇帝陛下那惊讶的声音:“哦?宁爱卿,你可有理由?”
  又听见一个声音响起:“皇上,如今正是旱灾在即的日子,朝廷选材,也要看民众所愿。”
  又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来:“宁大人,不知您所谓的民众所愿是什么意思?玉同尘才华天下有目共睹,庆州城下故事现在已经成为说书先生四处传唱的唱词!别的且不说,殿试会试两篇文章,其中难道无振聋发聩之处?宁大人难道认为,玉同尘当不起这个状元?”
  听见另外一个声音:“宁大人的意思是说,玉同尘之才,确实是天下少见。然而当日诗谶,民间纷纷传言,是玉同尘当日之诗才造成今日大旱……所以,宁大人才说,玉同尘不宜为状元。毕竟状元榜眼探花,一样可以为国效力。”
  诗谶?
  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一时之间,在殿外等候的考生,全部石化。
  诗谶?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汗涔涔而下,我蓦然之间,想起皇帝那天对我说的那句话了。他劝说我——不要写诗!
  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诗谶”,是早已传开了。只是我们正埋头读书练武,根本没注意而已。
  一瞬之间,历史上的无数文字狱故事浮上心头!
  即便是异常开明的宋代,即便是文坛领袖苏东坡,在遭遇小人的暗算的时候,也是被发配到海南岛钓鱼的命!
  还有清代,一句诗杀掉一家人的故事,很不少!更厉害的是文化大革命时期……
  我比苏轼如何?
  在才华上,靠着我的剽窃,或者还可以与苏轼相提并论。可是苏轼当时已经是文坛泰斗——文坛泰斗在遭遇文字狱的时候,还是这个命,更何况是我这样一个无根基的小人物!
  我唯一的指望,就是皇帝的宠爱啊——可是现在这个帽子,实在太大太大了!
  诗谶!
  是哪两句诗?
  很快就想起来,皇帝陛下那天,特意与我说过那句“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一瞬之间,冷汗再次涔涔而下。现在仔细读这两句诗,人家要说我那是反诗,都不为过!
  反诗啊反诗——我有三个脑袋也不够砍!
  幸好,背这首诗的时候,我是在庆州城墙之下!幸好,在背了这首诗之后,我就割了一回脖子——在那样的情形之下,谁也不敢说我写的是反诗啊!
  不能说我是反诗,就说我那是诗谶——那群家伙,是要将吴王往死里整啊!
  他们一定知道我中状元之后会怎么做。所以,一定要将我的状元给整掉!所以,在我埋头读书练武的时候,谣言就已经散布开来了!在这个关键时候,将谣言拿上朝廷,光明正大的要求皇帝,剥夺我的状元荣光!
  那是为国家考虑!那是一片忠心!那绝对不是算计啊……
  心中思想明白,却已经错过了朝廷之上的部分争论。只听见朝廷之上,一个声音很清朗:“皇上。诗谶之说,向来不可信。不过是凑巧罢了。玉同尘当时作“缚住苍龙”句子,不过是心中思想着这突厥猖獗,想要为国效力罢了。如何就与旱灾搭上了,纯粹是无稽之谈,如果要因为这个理由更换状元,只怕天下耻笑。”
  却又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皇上,玉同尘才华,天下皆知,而庆州城下,以诗换命之事,更是博得天下人之心。若是因为庆州城下诗歌,剥夺其状元身份,只怕天下百姓,都要为玉同尘愤愤不平——而非宁大人所说。”
  大殿之上的声音,让一群在外面的考生,脸色好看了很多。
  却听见里面又有一个讨厌的声音响起来:“皇上,然而民间也有愚昧之人,将这首诗与旱灾凑在了一起。自从玉同尘作诗之后,京畿省各地,绝大多数州县,就未曾下过雨。时间上太过凑巧,虽然民间多爱重玉同尘之才之心,然而也有愚昧之人,已经将玉同尘看做灾祸来源。玉同尘为状元还是为榜眼,乃是小事,但是若因此酿成民变,那就是巨祸。即便皇上用玉同尘为榜眼,也能重用玉同尘,玉同尘照样也能为国效力,皇上奈何一定要拘泥于一个名分呢?”
  脚已经算了,我悄悄挪动了一下身子,眼睛却无奈的往殿外的蓝天上看去。我能不能中状元,居然与这个老天爷直接相关——真是天大的笑话。
  天色有些阴沉,风行烈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说道:“如果现在马上下场雨,这些唧唧歪歪的家伙就不会多嘴了。我父亲也真是,这么长时间了,居然听不到他的声音。”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参加考试,你父亲要避嫌的。”
  边上的太监看着我们低声说话,居然也没有来干涉。那太监看着我的眼神,居然也有几分同情的神色。
  云从龙低声说道:“这雨……这几天,天气也阴沉过几回了,只是每次都是有云没有雨……”
  云从龙这样说,我倒也想起来,这几天的确是阴沉过几回,可是都没有雨。拖延到今天还没有雨,难道老天爷真的要了我这个状元不成?
  吴韵阳低声道:“我父亲说过,钦天监梁大人曾上奏皇帝,说今年的天气有点悬。经常有云无雨——于是那个见鬼的秦大人,就说是有怨气郁结,阻挡住龙行雨……什么杂七杂八的,反正都将责任推给鬼神,于是就有小人,借这个理由说起你那首诗来。”
  经常有云无雨?不由想起后世的人工降雨来,不由苦笑着摇头。
  却听见大殿之上,争论之声继续:“皇上,玉同尘乃天下之才,若是因为这等荒唐理由将他黜为第二名、第三名,难免要伤人之心。不但要伤玉同尘之心,更要伤天下学子之心啊。”
  又有声音响起:“皇上,玉同尘乃天下之才,的确如此。此人心胸,向来阔达,因公忘私,向来是天下为重……出道以来,桩桩件件,都可以证明。”那说话之人,先将我夸上了天,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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