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嫡女升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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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嫡女升职记-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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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去吧。”

袁瑶刻意后退了一步,双掌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韩施主,袁瑶这些时日受佛法的薰陶,感悟人世间不过是无边苦海。

袁瑶沉迷于生,却不过生如蝼蚁,此为生苦;

感少年渐逝,青春难留,此为老苦;

心忧切感伤,病由心生,此为病苦;

畏天灾人祸,寿尽而亡,此为死苦;

与有情人不得成眷属,此为爱别离苦;

怨世间炎凉,人情如纸,此为怨憎会苦;

求不过是一方安宁,却屡屡被人作践,此为求不得苦。”

说到此,袁瑶紧盯韩姨妈的双眼,看得她不由得内心发虚,汗颜不止。

“色受想行识,众苦聚,此为五阴盛苦。以上为八苦,袁瑶受尽,不愿再苦海沉沦,只望佛法作舟渡我归岸,故而已有皈依佛门之心,恕袁瑶不能跟姨妈再回尘世了。”

什么八苦不八苦的,韩姨妈听不懂,但最后一句说皈依佛门她是听懂了,忽然大声喊道:“什么,你要出家?”

可她猛地一想,又镇定了,道:“你这一世虽短却饱尝生离死别,坎坷艰难,看破红尘亦可理解。既然你执意要出家,姨妈也不拦你,只这钱财为出家人身外物,你拿出来,以后清明重阳姨妈也好代你给姐夫和姐姐祭拜了。”

青素永远都不会懂,这得多厚的皮脸才说得出这话来。

袁瑶却淡淡,“既然要皈依,身外自然要舍弃的,所以袁瑶打算将财务都捐给寺中。”

出于师太一听,赶紧道:“袁施主果然是悟了。”

“不成。”韩姨妈的声音再拔高,变得尖利刺耳似被人掐住颈脖似的,话锋却是一个急转直下,“别胡闹,袁家如今就剩你这点血脉了,要是出家了,他日九泉之下你还有何脸面见你父母,别啰嗦跟我回家再说。”

韩姨妈不由分说,大手一伸抓住袁瑶拖着就往外去,后又对出于师太道:“都站着干嘛?香油钱我可是给过了,还不帮忙收拾箱笼,等谁来请你们吗?”

青素一看这般情形,不知是该去拉自家姑娘,还是去拦下搬东西的姑子们。

“姨妈,别逼人太过了。”袁瑶那里就肯让韩姨妈给拖走了,抓着门框不放手。

“你想出家,成,只要你跟我回趟家,你爱怎么出都成。”韩姨妈那架势,就跟青楼老鸨强行抓清白人家闺女一样,可恨极了

袁瑶从衣袖里抖出一把剪子,“请姨妈放手。”

这剪刀是方才姑子们翻她的东西时,袁瑶顺手藏在袖子里的。

瞬时,屋里屋外的人都不敢动了。

乍一见剪刀,韩姨妈还是吓了一跳,以为袁瑶要刺她,便赶紧松手了,战战巍巍道:“你……你想……想……对我……做什……什么?我……我可是……好……好心……好意……带你……回家,你却……却不……不识好……歹,恩将……仇报。”

“姨妈误会了,袁瑶不想对姨妈做什么。”袁瑶将剪子反握在手里,尖利处顶上自己的咽喉,“欺凌孤女也不过是夺了你诰封,但若是逼出人命……”

袁瑶故意顿了片刻,又忽然高声道:“那便是杀头的大罪。”

把韩姨妈吓得不轻。

“姑娘,别做傻事。”青素恨不得代替了袁瑶。

袁瑶却笑得凄冷冷地问青素,“你可愿意随我一起走?”

青素一抹眼泪,去耳房里拿了把菜刀搁在脖子上出来,“姑娘去那,奴婢去就那。”

袁瑶欣慰地点点头,“我们主仆两条人命,够他们韩家一家子给我们陪葬了的。”

“你……”韩姨妈想了下,又虚张声势道:“竟然敢威胁我,以为我怕你吗?这里这般偏僻御史台的人才不会来,有胆你就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你给埋了。”

越说韩姨妈越觉得自己有理,也不怕袁瑶了,作势就要上前去夺袁瑶的剪刀。

袁瑶抬手就要往脖子上划去,唰,一道细细的血红便出现在袁瑶颈项上。

袁瑶这不要命的架势又把韩姨妈给镇住了,“刚才只是力道不足,这回我可是要用力了。”

要真出人命了,韩姨妈也是怕的,不知道该如何时,只听到院外传来说话声。

“御史大人,前面便通往后山了。”

这说话的声音像是渡己,御史两字她说得极大声,极清楚。

“不拘,我就随便走走。”

随即又传来男子的声音。

韩姨妈全身一僵,哆哆嗦嗦道:“御……御……御……御史?怎么……怎么……来……来……这里……了?”

见状,青素扯开嗓子就喊,“御史大人,快来呀,有人仗势欺人,逼出人命了。”

韩姨妈立时惊慌失措地扭头就跑,一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

出于师太见形势不好,赶紧带着人也走了。

青素跑去关上院门,再回到袁瑶身边,接过袁瑶的剪子,“姑娘,没事了,她们都走了。”

幸好只伤了表面,看着袁瑶颈项上的血痕,青素心疼得很。

袁瑶慢慢松了口气,“别哭,不过是想吓走她们而已,你家姑娘我才不要死呢。”才要放下剪刀,又听到敲门声。

“袁姑娘开门,是我,渡己。”

想来刚才在外头说话的真是渡己了,可另一个男声又是谁?

青素用手绢将袁瑶的伤口做紧急处理,再去开门。

门外除了渡己,还有一人——韩塬海。

见韩塬海,青素就如同炸毛的猫,“姓韩的,你们是不是不把我家姑娘逼死,你们就不安心?”动手就打韩塬海。

等渡己反应过来,韩塬海被青素打了好几下,“错了,他是帮我们的。”

今日这般情景,让韩塬海实在羞愧难当,他心甘情愿地挨打。

“住手,青素。”袁瑶是知道这个表哥,憨厚老实,绝对不会和韩姨妈他们同流合污的。

韩塬海看着袁瑶包扎着的颈脖,无地自容,只得向袁瑶深深一鞠躬,“我们家对不住你,我……我……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娘来为难你了。”

说完,韩塬海带着从没有过的坚决走了。

青素扶袁瑶回屋里,渡己从她师父那里要来了创伤药,和青素一道为袁瑶包扎伤口。

当霍榷风风火火地赶到,只见满院的狼藉,袁瑶发髻凌乱,脸颊红肿,刺眼的白纱扎在颈间,人早已精疲力竭地昏睡了过去。

见是霍榷,青素和渡己顿时心酸不已,两人将方才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

霍榷一惊不小。

这些日子以来,霍榷对袁瑶也算是有些了解了,以她的聪慧,要不是被逼到绝境了,也不会出此下策的。

经过此事,霍榷也知道放袁瑶孤身一人在寺中已不妥了,可以她的性子是宁为婢,也不愿为妾的,且她心里还有别人,这让霍榷又迟疑了。

等青素和渡己说完后,霍榷对渡己道:“去请你们掌院来。”

霍榷一拨衣,不顾院中的寒意,凛然端坐在远在院中的石凳上。

出于师太不敢不来,可也知道来了不会有好果子,便带了不少弟子来以求在口舌上多些辩解,就算如此她还觉得不够保险,把主持出尘大师也给一并带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出门前,我还想过要不要买防毒面具的,可到了帝都,发现其实也没传说中的那么恐怖。

不太习惯当地的气候,家里跟外头那是冰火两重天,然后上火了,回来了还两管鼻血哗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看了什么过于刺激性的画面了。

正文 37第七回 担忧成真(五)

来到小院,出于师太以为有多大的声讨阵仗,不过就霍榷和郑爽两人而已。

出于师太的心便放下一二了,上前合掌行礼,再将出尘大师引见给霍榷,这才问道:“霍施主叫贫尼前来,可是寺中对施主多有怠慢了?”

霍榷直接略过出于师太,却礼数周全地对出尘大师道:“有劳主持前来了。在下听闻出尘主持和出于掌院是精通经文佛法的有道高僧,有心请二位到我们侯府讲经说法,却也深知主持多有不便,故而望主持能准出于掌院与在下同去。”

乍一听是好事,可细想便知不好了,出于师太方要说话,出尘大师已经答话了,“阿弥陀佛,霍施主莫要多礼。传经讲道,普渡众生本是我出家人的本分,能得此机会是出于师妹的功德。”

霍榷也合掌回礼,“那在下先行谢过主持大师。”便送了出尘大师出去。

出于师太想拒绝已是不能够了。

对出于师太,霍榷便没这般的礼遇了,“出于掌院赶紧去收拾下吧,顺便把手中的庶务也一并交待清楚了,因为……你会去很久。”

出于师太不由得倒吸一气。

袁瑶如今就似惊弓之鸟,稍有动静就能将她惊醒。

其实在出于师太她们到来时,袁瑶便醒了。

天开始飘起点点雪花,袁瑶赶紧取把伞出去撑在霍榷头顶。

霍榷抬头看袁瑶,见她已略略梳洗过了,只那颈间的白纱布扎眼,对她道:“回去歇着吧,我会给你做主的。”

闻言,出于师太犹如丧家之犬般离开。

青素是单纯的,就这样她就觉得解气了,“让你仗势欺人。”忘了真正的罪魁祸首韩姨妈了。

袁瑶却摇摇头,将手中的伞递给青素,非常之郑重的走到霍榷面前,跪下了下来。

本以为袁瑶是恳求他带她进府,没想她却道:“请大人救救巧儿表姐。”说完,重重地向霍榷磕头,一下一下的,额头慢慢青紫了。

“姑娘。”青素也不顾撑伞了,和袁瑶跪到一处。

霍榷怔忡,想扶起她却碍于礼数,只得道:“你先起来把话说清了,无端端的,让我如何答你?”

袁瑶从已积了薄雪的地上抬起头,徐徐道来,“皇上他在利用巧儿表姐。”

这话一出,就听到有人倏然吸气,郑爽更是跑了出去关了院门,守在外头。

袁瑶继续道:“表姐进宫前的一桩桩一件件,袁瑶都没能想明白皇上为何要这般做,今日总算是知道了。皇上借巧儿表姐打破后宫中的平衡,激化矛盾,挑起后宫纷争。”

霍榷看着袁瑶沉默了许久,身处政治中心的他,比她更敏感。

只袁瑶看到的只是将掀起的后宫纷争而已,他所看到的是祯武帝将借此整治朋党之争了。

霍榷道:“不枉惠妃在宫中仍记挂着你。”

……

再说韩塬海。

韩塬海一回到韩家,就进房拿了剪刀,把自己的头发都给绞了。

等韩家被闹得鸡飞狗跳时,韩塬瀚就见韩塬海的头发被剪得高低不平,似长了赖利般。

韩姨妈抱着儿子哭死过去好几回,就是不撒手。

等韩孟落衙,不用别人细说便知那祸害家门的老娘们儿又坏事了。

主院里那是一个热闹,韩孟进上房,见韩塬海这副模样,差点便厥了过去。

只听韩塬瀚一旁劝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毁伤,孝之始也。”

韩塬海却硬气着,“我这是为太太赎罪,顾得此孝就顾不得彼孝了。”

“畜生,”韩孟上前就给韩塬海一个大耳刮子,“你还有歪理了。”

韩塬海后退两步,跪下,但身躯却是直挺挺的,“今日太太险些逼死表妹闹出人命。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唯有代母出家方能偿还她所欠下的孽债。”

不说韩塬瀚了,就是韩孟都听得震惊不已。

刚醒过来的韩姨妈一听韩塬海要出家,嗷的又大哭了起来,“这关我什么事,是她自己要死的。”

韩塬海很失望道:“所以太太就说,只要她敢刺,你就敢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给埋了?”

韩姨妈惊诧,“原来是你在外头吓我。”说着对韩塬海一顿捶打,“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你这么个不知孝顺的就罢了,还帮着外人。”

韩塬海道:“那时我再不出声,此时我们全家就都在大牢中候审了。”

韩姨妈扬手就给韩塬海一个耳光,“你知道什么,谅她也不敢死的。”

听韩姨妈依然不知悔改,韩塬海几乎是万念俱灰的,“我果然是得出家,方能还清我们家对表妹所欠下的债了。”

韩塬海要是出家了,谁来娶郝家的女儿,谁贡银子他们家使?这两个儿子的用处,韩孟可是计划分明的。

韩孟看看韩塬瀚,再看看韩塬海,知这两个儿子对这嫡母极其失望,才这般消极抵抗的,倘若今日他不做个公正的决断便有碍他往日在儿子们面前的做派了。

不得已,韩孟一声咆哮,“够了。”指着韩姨妈道:“袁家待我韩家有恩,你不念也罢,竟然三番四次地刁难瑶哥儿,祸及家门。从即日起,你到祖宗灵位前思过,直到塬瀚成亲。”

韩姨妈觉得好委屈,一撇嘴又大哭了起来,但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在儿子们面前说的,这一忍,又倍感委屈,哭得愈发的大声了,把一屋子人给哭了出去。

这事就算是有个结果了。

是夜,韩塬瀚和韩塬海聚一块做了个商量,关于对袁瑶的安置。

兄弟两一致认为不该将袁瑶留在南山寺,该接回来,于是两兄弟一同到主院去找韩孟说去。

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主院里的丫头婆子都离上房远远的。

韩姨妈的大丫头红锦见是这兄弟两便上前去迎。

“老爷和太太可在?”韩塬瀚问道。

红锦福身,“在,二位爷请稍等,奴婢这就去通传。”

兄弟二人随红锦走近,此时从上房里头传来老大的声响。

“我是让你去哄她回来,回来了她要是不肯把银票拿出来,不消你说都要打杀了她去,可你非要在外头丢人现眼。”

原来真正在打表妹主意的是父亲。

韩塬海惊讶得叫了出来,“啊!”

“谁在外面?”韩孟大声喝道。

在韩塬海的心目中,母亲是有些刁钻刻薄,可父亲却绝对是公正严明的。

不曾想,父亲竟然是这样表里不一,道貌岸然的人。

当韩孟和韩姨妈从屋里出来,见是韩塬瀚和韩塬海面上的神色也知方才的话被他们给听去了,一时间都尴尬得很。

韩孟欲盖弥彰道:“都站着作甚,还不快都滚回你们院子去。”

这些年来,韩孟对两个儿子的积威不浅,一声喝就把韩塬海给镇住了,刚要说明来意,韩塬瀚却赶先说话了,“回老爷的话,儿子和二弟前来是想说说太太跪祖宗牌位的事。”

韩塬海先是怔了怔,后赶紧附和道:“啊,对,对。”

韩塬瀚接着道:“娘娘晋为惠妃,过些日子还会有更多的人前来道贺,太太始终是主母,在京却不见客有失礼数,被外人知道了定又搬弄是非了。”

韩姨妈一听,心里高兴,也跟着道:“没错,所以妾身也觉得思过这事过了这阵子再说吧。”

“哼。”韩孟不置可否,只有鼻音哼了声。

韩塬瀚又道:“可老爷一家之主,一言九鼎,当然是不能朝令夕改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韩孟不悦于他的拐弯抹角。

韩塬瀚面上仍是不苟言笑的漠然,“鉴于此种状况,儿子们觉得还是让太太回老家跪祠堂,方能两全。”

韩塬海这才明白的韩塬瀚的意思,没了韩姨妈在前头当枪使,韩孟也就拉不下这脸却为难袁瑶了。韩塬海赶紧道:“我也正是这意思。”

“你……”韩姨妈气炸了。

韩孟让韩姨妈跪祖宗牌位,本意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可一旦开了祠堂那便说明是犯了大错的,这让韩孟以后还有何脸面回族里。

但罚韩姨妈的话既然已出口,方才韩塬瀚又堵死了话,韩孟也反悔不得了。

两兄弟自然是少不得被臭骂一顿的。

回院子是,韩塬瀚敛道:“表妹不能再接回来了,这只会害了她。再想别的法子吧。”

韩塬海点头。

自那日起,袁瑶日日佛前祈祷,祈求韩施巧平安。

可天不遂人愿,还是传来了坏消息。

毒害小公主之事,王皇后查出眉目了,所有可疑之处皆指向韩施巧和德嫔马葶。两人被王皇后禁足在宫中。

前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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