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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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下-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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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凛朝刘三尺看去,“你不是把他杀了么,所以你还是好……”他转过头,却见青染已经昏了过去。
他忙把青染那被刘三尺撕坏的衣衫稍微(www。kanshuba。org)看书吧好,又把自己的外衣解下裹在她的身上。身后,方才与“北斗七星”交手的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少爷,那几人见其中一人已被我们抓走,便无心恋战,所以我们便亦收了手,不过他们武艺着实高强,若再缠斗下去,我们或许也会……”
“无妨,你们现在快去备一匹快马,再叫人把城东的王大夫请到府上,愈快愈好。”
“是。”
那人走后,徐凛便将青染扶起、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他轻轻剥开她后背伤处几层被划开的衣衫,却见那伤口颇深,再看位置,更是颇为凶险,而她从受伤再到此时已过了将近一盏茶时,着实是失血过多。
他不敢再耽搁,便忙蹲下身将青染背起,然后飞快的朝楼下跑去。

而那边,邢宇、吕南和赵万东自脱身之后,便一直躲在暗处,见徐凛离开方才冲进屋内。
只见地上鲜血淋漓,房间一旁,竟是受了重伤的刘三尺。
邢宇皱着眉检查了刘三尺的伤口,半晌,才道了句:“伤口颇深,且伤到内脏,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喂喂喂,你这个穿破鞋的邋遢鬼,快起来啊,快点起来啊!”吕南不停的摇着刘三尺的手臂,见刘三尺动也不曾动一下,吕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愈加惶急道,“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流氓,平常不是最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什么漂亮姑娘了吗?你要是现在就这样死了,以后还采个什么花啊?还怎么逍遥快活啊!”
只见刘三尺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口中的血越涌越多,口齿不清道:“你、你这个小白脸儿,老子……老子他妈的……都要死了……你嘴、怎么还……还是这么……贱……”
“好好好,我嘴贱,我嘴要是不贱,你平日里哪里来得那么多乐子和我这个小娘们儿逗来逗去的打发时间啊!”
刘三尺轻轻抬起手,指着吕南脸上的眼泪道:“我就说……你是、你是小娘们儿吧,你……还偏不认……老子不过受点儿伤……你他妈的……就在这儿……哭丧……你哭给谁……看啊……真是、他妈的晦气……”
邢宇见状,有些动容,他忙问:“你有没有看到凶手是谁?”
刘三尺慢慢的摇摇头,然后用力握住邢宇的手:“大哥……算了……我知道、你想替我报仇……不过我活该命苦……我当真是没看到、是谁……不过这也不重要……”他苦笑道,“我……本该知道……这都是阴谋……我想早点引、那人出来……好让那人把戏……演完,那样染丫头就能、就能早点被救……所以、所以才对染丫头动手动脚……我不是……故意害她的……大哥,你知道么……她虽然、虽然叫我流氓大哥……可是她对我……真是特别好……上次我把她的手、烫伤了……她都一点儿也没怪我……还在、还在那个什么严绍庭面前……求情……”
赵万东在一旁看得心中煎熬,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你怎么就那么笨呐!”
“染丫头……被那个人带走了……你们、一定要去救她……我、我杀了那么多女人,如今也算、也算帮了一个……阎王爷……应该不会怪、不会怪我了……”他话音越来越小,然后头一歪,再也没了气息。

邢宇的手覆在刘三尺脸上,轻轻合上他的双目。
他想了会儿,对吕南和赵万东道:“方才在与那些人交手时,三尺好像提到说……青染是叛徒?”
吕南拿帕子擦掉了眼泪,然后点点头:“我是听到了。”
邢宇联想着青染被徐凛带走的情形,脸色愈发的阴沉:“恐怕,这当真如他所说,是一个事先安排好的阴谋,而三尺的死,更早就在那人的谋划当中。”
他陡然想起之前严世蕃曾对他说,若他前去守灵,自然对眼下事务应接不暇,所以定要早作打算,提前布置。
邢宇攥紧拳头,义父,真希望此事与你无关。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已是三更时分,提着灯笼的更夫沿着严府四周的围墙开始敲锣打更,走到后门时,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烛”字还未说出口,却见一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捂着左肩,一动不动的靠在门旁。
更夫骇了一跳,忙提着灯笼凑到那人跟前。这一看可好,他手一抖,那面锣直接掉了地上,他颤巍巍的扶起严绍庭,试探道:“四少爷?四少爷?”
严绍庭左肩的伤处虽不致命,但因他骑马一路奔逃那气力耗得着实不少,且平日锦衣卫捕人,他要么就在后面指挥,要么在他冲上杀敌之时多多少少受着他人保护,外加他大多时间面对的都是五花大绑在邢架上的犯人,总而言之便是只有他伤别人的份,别人却鲜有能伤得到他,所以虽然徐凛并未伤其要害,但在失血过多、外加心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恐慌和对青染处境的担忧的情况下,伤情依旧不容乐观。
更夫举目四望,只听不远处传来三两家丁低低的谈话声,他刚要喊人来帮,只觉脖子一凉,他低头一看,只见多了一把精巧的小匕首横在他的颈间。严绍庭强忍住疼痛,低声警告道:“别乱喊,你什么也没看见。”
那更夫吓得屁滚尿流,忙颤声道:“是……是四少爷……可、可您在流血啊……”
严绍庭冷眼看着更夫,他深知此事事关重大,多一人见到他受了伤,来日便多了分危险,但他暗中思忖,这更夫暂时不杀也罢,如若将他杀死,那巡夜的家丁必然会将此事通报给爷爷,届时严府上下彻夜调查,他受伤一事恐怕亦会宣扬出来,更何况如若此事在严府传了来,万一让徐嫣得知再通知了徐阶那老狐狸去,恐怕今日他便白从徐凛手下逃脱了,所以不如过上个两三天,再寻个什么由头将他灭了口比较稳妥。
如此一想,他便放下了匕首,“不想死就别再废话……”他强撑着站起身来,“还不快滚!”
那更夫一听,忙点头如捣蒜,他手脚凌乱的拾起那锣便跑。
严绍庭咬紧牙关,本就是伤处疼痛难忍,却还要四处躲避府中巡夜的家丁,如此一来,身心着实都是痛苦不堪,他堂堂严家四少爷,又何时受过此等委屈苦楚?
就在他几欲放弃之时,脑海里不知为何闪过青染的身影,他内心忽的一震,整个人不禁委顿在地。
那时的她,因自己那一剑而身受重伤,在诏狱那人间地狱中,一定比他现在要更疼痛、更加绝望。
以往的严绍庭,不过只是觉得对她不住、深深愧疚而已,现如今,更好似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一般,于是,懊悔之中则更添了几分于严世蕃的怨恨,他不知自己的亲爹当初为何要如此待他、要生生将他逼上绝路。
他一路跌跌撞撞,感觉自己仿若被仍进了大锅之中忍受烈火油烹,血流的愈多,他便愈加不清醒起来,眼前一片朦朦胧胧,却也分不清方向,只见得前方好似有亮光,便扶着廊柱晃晃悠悠的奔了过去。

徐嫣坐在小桌前,一手托腮,几欲睡着,听得外面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不由得瞬间清醒过来,她忙站起身将窗子推开。
窗旁,严绍庭捂着伤口、面无血色,徐嫣慌忙冲了出去,见四下无人,便用尽全身力气将严绍庭搀扶起来送进屋子。
莲心听到响声也醒了过来,见到满身是血的严绍庭,不由得惊慌的手脚颤抖。
徐嫣叫莲心合上门,又悄声吩咐道:“你偷偷去烧一壶热水,再多拿些纱布过来——”
“是、是小姐……”莲心满头大汗,“可是小姐,哪里能一下子找到那么多纱布啊?”
“算了,记得东边的大柜子旁边放了一个小箱子,那里面有几件新衣服从未穿过,料子许是合适,你去把它们剪成长条儿,然后再给我。”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快去烧水啊!”
莲心忙应了出去,徐嫣把严绍庭扶在床上躺好,她皱着眉,然后轻轻把他上衣拉下一截露出肩膀伤口,见只是皮外伤她才稍稍放下心来,便忙去倒了些冷水给他清洁伤处,又拿出金疮药给他敷好,见莲心还未回来,她忙去取出那几件衣服,找了把剪子剪成合适的长度大小后,便缠盖在伤处帮助固定止血。
她又见严绍庭上衣都是血污,肩膀处也被剑所刺破,于是便咬着嘴唇,索性将他上衣脱了,又去箱子里翻找出一件青染原先留给她的男装,给严绍庭换了上。
许是伤口略有感染,严绍庭居然发起高烧来,徐嫣忙给他额头上敷了冷布绢,正巧此时莲心端了热水进门,她又将帕子浸了开水,一点点的帮他擦着手脚。
待她忙完,已是四更天了,她不太放心严绍庭的伤情,便一直守在床边。
莲心给徐嫣披上件夹袄,“小姐,您怎么不去通知严大人,也不叫郎中来啊?”
徐嫣靠在床头,叹道:“这件事是不能宣扬的,如若走漏了风声让爷爷知道了去,严家岂不大乱?”
莲心听罢仍是懵懂:“小姐,咱们本来不就是要去帮老爷么?怎的您现在却……”
“那我问你,如果严家出了事,我们会怎样?”
莲心撅着嘴,“最差不过是回徐家呗,再说了,严家上下那么多人,又怎么能都有事。”
徐嫣轻笑,“你还是涉世未深,我已是严家的人,再回徐家是断无可能,若……”若是爷爷真扳倒了严嵩或是严世蕃,他又能放过严家其他人么?徐嫣摇摇头,她已不敢再想下去了,她看着莲心,“所以,我救他,便是救你我二人,懂吗?”
莲心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她想了会儿却又突然道:“可是小姐啊,我看你现下帮四少爷再多,等他醒过来还不知会怎样呢……你想,这四少爷受了伤,这阖府上下他最不想让知道的人便是你,可偏偏他还躺在你的房间,你说……他会不会伤害小姐?”
徐嫣一听,却锁紧了眉头:“方才我一直紧张万分,只考虑到此事隐秘,却居然把这点给抛之脑后……”她无奈的朝莲心一笑,“我只觉自己不会随便乱说,可严绍庭却不一定会这样想。”
“那我们终归要想个办法才是啊……”莲心苦思冥想,“要不然,我们悄悄把他送回到他书房?”
“也好——”徐嫣点点头,她把被子掀开,刚要扶严绍庭坐起来,却不料只要他一动,那血便流的更多,徐嫣忙又拿了几块布来给他盖在伤口之上,无奈血流得愈多起来,待到血重新止住,染了血迹的布条已经丢了一盆。
徐嫣无力的坐在凳子上,笑笑:“这可真是块儿烫手山芋啊。”
一旁的莲心已经累得就要睡着,徐嫣拿了件披风盖在莲心身上,自己则继续守着严绍庭,给他换着额头上的湿布巾。

天已微亮。
徐嫣不自觉的缓缓睁开眼睛,迷糊间刚想埋怨自己为何这样便睡了过去,却发现严绍庭披着衣服靠在床头冷冷的看着她。
徐嫣吓了一跳,一下子便站了起来,“你、你……醒了?”
这一站,一件外衫便滑在了地上,徐嫣忙捡起来,却听严绍庭道:“有没有别人发现我?”
“只有我和莲心,”徐嫣答道,她无奈的笑笑,“你这就要灭口了吗?不过你的刀还有匕首我已经收起来了哦……”
严绍庭冷笑一声,“没有兵器又怎样,更何况你别以为我做不出来杀人灭口之事。”
徐嫣默默的点着头,故作认真道:“嗯好啊,不过你现在下不了床,我现在去告诉我爷爷,也来得及。”
“你告诉他又怎样?”严绍庭眯了眯眼,“大不了我告诉刑部说,这伤,是你弄的。”
徐嫣笑了,“看来你已经有了对策,那便不用把我灭口了吧?”
严绍庭冷眼看着她,“看在你给我治伤的份上,我便先饶了你,不过……日后你若真敢做出对我不利之事,我动不了你,我难道还动不了沈荣锡么?”
可他说罢,徐嫣却不怒反笑,“如今看来,是他背叛了徐家,你愿意对他怎样就怎样。”
“你——”严绍庭未曾料到她如此之说,情急之下一动怒便不停的咳了起来,徐嫣一把把他手拿开,去瞧那伤口,“怎么又出血了?我睡着的时候,你乱动了?”她想了想,突然便舒展了眉头,恍然大悟道,“原来我身上的衣服是你披上的……”
“不是我,”严绍庭撇过脸去,“你怎么不说是你那个叫……叫什么来着的丫鬟。”
徐嫣把那件染着血的破烂衣衫拾起来,在严绍庭面前晃了两下,“四少爷,我的丫鬟还不至于会蠢到把我刚给你换下来的破衣烂衫披在我身上吧?”
“我那是不能下床,见我衣服丢在地上方便拿,这才给你披上的。再说了,谁让你给我换衣裳的?”
严绍庭那句本就是因失了面子想凿补回来才说的,徐嫣一听反而认真起来:“不是我换,难不成你要惊动更多的人吗?回头全京城都知道四少爷莫名其妙的受了伤,那才糟糕。”
“哼,正好嫁祸于你,一了百了。”
“四少爷,你那是被兵刃所伤,我这里又没有兵器,顶多有把剪刀,所以你赖不了我。”
“你自己刚说过,我的刀和匕首都在被你收好了。”
“那也是在你昏迷不醒的情况下我才拿到的啊——”
“你这个女人,话一多起来怎么这样烦人。”严绍庭强撑着床,可刚一动,伤口又疼了起来,徐嫣忙扶住他,“你看,说错话的报应这样快便来了吧。”
“哼!”严绍庭睨了她一眼,徐嫣正抬手给他换布巾,却不料严绍庭一把抓住她手腕,“你怎么弄的?”
徐嫣眼中闪过一丝痛意,她强撑着笑笑,“那时,不想嫁给你,所以才……”她话音逐渐变小,“所以因为这个,我才懂得如何处理伤口。”
“那徐……我是说那你爷爷难道不知道你割腕?”
“嗯,其实用碎瓷片划下去的那一瞬我便后悔了——”她拉下衣袖,“何必自己作践自己,还让爷爷他们瞧不起我。”
“你倒是有几分骨气,”严绍庭看了她一眼,“不过帮人帮到底,这几日你得帮我瞒过去。”
“怎么瞒?”
“这几天我就住你这儿,哪也不去,那些人自然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这——”徐嫣犹豫。
“你还是怕沈荣锡知道,让他误会?”严绍庭挑眉。
“不、不是……”徐嫣无奈的看着他,“我只是觉得,这房间里突然住了个男人,很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
“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严绍庭弯了弯嘴角,“日子长的很,你且先试试吧。”

夜凉如水,寂静的屋内,徐凛默默的守在青染的床边,灯火温暖,可青染脸上却一点血色也无。一旁的王大夫替青染处理好伤口,又净了净手,徐凛送他至外间,“她的伤势如何?”
王大夫摇摇头,“怕是不太好。”
“怎么讲?”徐凛神色一紧。
“终究是碰到了心脏……”王大夫叹道,“她之前便受过重伤,能够恢复已属不易,现在又被匕首所伤,恐怕若想痊愈便难上加难。”
“可有性命之忧?”
“说不好——”王大夫将药方交给徐凛,“孙少爷,您且先照着此方煎药,其他的,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谁说要听天由命?”
只见徐阶推门而入,徐凛忙唤了声“爷爷”,而徐阶锁着眉,严肃道:“此案之中她如此关键,怎么能轻易让她这样死了?”
“爷爷……”
只见徐阶拿出一个小瓷瓶,他把其中的药丸倒了出来,递给徐凛:“你想办法让她吃下去。”
徐凛忙点头,他扶着青染坐起来,想要让她张口,可青染好像潜意识里便在抗拒一般,咬紧牙关怎么也咽不下去那颗药丸。
王大夫道:“这姑娘虽是昏迷,但极有可能还是听得见外界在说什么的,但又醒不过来,现实和梦境夹杂在一起反而让她产生了中不自觉的抵抗状态……”
徐阶朝徐凛道:“你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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