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晚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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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晚照残-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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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弟妹贤淑温婉,不想……却乃憾事,逍弟虚好自珍重不要哀思太过。”
  “多谢皇兄体恤。”
  天耀帝见他答得不冷不热,却也不似往昔话中带刺,褐眸又细细打量番,温声道:“逍弟能节哀顺变,朕总算放心一二。”顿了顿,似乎忽而想起什么,如玉雕般的手轻轻击打御案。
  “当日听到弟妹竟突发疾病不治而逝,朕惊愕至极,不知弟妹究竟患了何病,怎地如此突然便……”
  这话看似关怀非常,实却带试探疑惑,祁恒逍心中冷冷一笑,面上不显道:“只怕这便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非人力能及。”言及此,不由想起何依五年相伴,从最初的半信半疑半防备,到后来的全心信任,也不由黯然,“她……她是极好极好的一个女子,全是我的不是,不够用心尽心,才使她芳华凋零。”
  “弟妹在世得享王妃尊位,死后也得哀荣,又有逍弟这一番心意,想来黄泉下也定然含笑。”
  天耀帝此言倒确是见他面露哀意方顺口说的,怎奈无心言入了有心耳,却是刺心戳肺。祁恒逍只觉从心底冷起来,冻得每块骨头都瑟瑟发抖。
  “皇兄。”深吸一口气,他沉声道:“你可知这世间并非人人都在意什么至尊富贵,死后哀荣更是可笑,不过是活人涂个心安罢了。人死万事皆休,魂落九泉幽冥,是万金陪葬,天下同悲,还是一把黄土掩白骨,其实又何干系呢?”
  天耀帝闻言一窒,只觉呼吸霎时变得艰难起来,望向祁恒逍的眸光立时犀利起来,有股不知名的恨意涌着,偏又无处发泄,只堵着每根血管,浑身如万针扎般。
  可……心下却又奇异的安心了两分,凡事有异则有变,以为突然长进,又疑惑怎就忽而变了,如今瞧着……哼,还是这般不知进退!
  祁恒逍此言不过一时愤慨,话出口却也知不妥,本想着遥夕即是未死,那么在复仇又有何意义?万事当以她母子安危为先,此番进宫能忍则忍,不料……
  “逍弟说得极是。”
  问天耀帝含笑赞这一句,祁恒逍却唯有心中苦笑,芒刺在背,嫌隙已生,便是不在有意挑衅又如何,他们兄弟看来今生今世都是如此了。
  ***********
  “娘娘。”画儿瞧了眼才照顾完别扭孩子用饭,正自休息的主子,小心道:“禀娘娘,两位夫人到了。 ”
  “哦?”本支着脑袋斜靠在椅背上的林素月,闻言抬首望向画儿,“她们……到了?”
  “是。”画儿应道,谨慎打量着,可叹她虽是心思细腻,奈何主子的面色连半点异处也无,瞧不出是否不悦,“王爷说,若是娘娘乏了大可免去两位夫人见礼,王爷已安排好了两位夫人的住处,娘娘好生歇着便是不必费心。”
  若是这番进京,外邦不知有何图谋,帝心九重,那人下旨召回又不知是否藏着什么别的心思,在加上司宇韩暗怀杀机……
  世事如此纷乱,这一路之上对着自个儿,他却始终笑意融融,虽说有时轻薄了些……想到此林素月不免忆起昨夜那人三番两次越剧,此时回忆起来却奇异地并无忿怨,只是面上一红,竟想到,其实需他操心的已然不知几许了,他竟还兼顾着府内之事,唯恐自己……有半点不快。
  这么想着,心下一软,又升起中温热的暖暖的感觉来,林素月起身理了理衣衫道:“我尚不觉累,两位夫人即是到了,按礼自当见上一见,你且让她们花厅候着。”
  画儿闻言喜上眉梢,连声应了,一溜烟的去了,叫素月看着好笑。
  ***********
  “烟罗见过侧妃娘娘。”
  面前女子含笑依旧,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婉约之美,谁能料到如此一个水般佳人会是细作,能在府内不动声色地与莫蔚霖串通,甚至在他失败后没有一丝破绽?
  林素月不觉想到了宋惜晴的烈性,或许便是性格使然,因此虽然带上了虚伪的面具,却始终没有全然泯灭了真实的感情,一个细作动心动情可悲是可想而知的。
  “烟罗夫人多礼了。”
  面前的女子素来心思难测,能对付自己的亲哥哥可见心狠,烟罗暗想,王妃管治王府五载竟也莫名便死了,而素来鹣鲽情深的亲王竟是没有追究半点,实在是……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可是为何她始终感觉不到,这个侧妃有半点如一般侯门相府大宅内院里女人的气息?那些女人为了争宠,而心机叵测,为了荣华富贵,而不择手段,可眼前人……
  烟罗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对上那深不见底地凤眸不有微惊,急忙又避开了去,眼前人应不是那种人才是,可她对付自己娘家,王妃又死得不明不白,如今王爷偏爱如此,小世子又显是在她掌中,若非毫无城府又或是淡薄名利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莫非,还是自己的道行不够?!
  “侧妃姐姐,几日不见皮肤越发细腻了。”便在烟罗兀自思忖时,一旁钟敏笑得几分无邪,“不知吃了什么好吃的,竟是浑身一股超然脱俗的谪仙之气?”
  “不过是些平常素食罢了。”林素月淡淡道。
  这是指为王妃守丧了。
  烟罗本就对王妃亡故心存疑虑,奈何探不到蛛丝马迹,此时闻言心念一动,举袖做抹泪状,“王妃姐姐素日带我们便如亲姐妹一般,谁知……”
  “烟罗姐姐说的是,可见天多不如人愿,竟叫王妃娘娘这么早便离了去。”钟敏也黯淡下了面色,“想起便不由伤心起来。”
  听她们提到何依,林素月不免心下大痛,何依为了自己费尽心力,若非自己死而复生也不会这样就去了……若是早知如此,她宁愿魂坠是八层地狱也不愿人世再行一遭!
  这么想着,眼前二人的惺惺作态便越发可憎起来,只是林素月面上却是不露,“两位夫人如此,王妃泉下有知也会安慰一二。”要不是他们一个个如狼似虎,何依也不会殚思极虑,若非如此,她或许便不会过于防备‘林素月’,便不会……
  “两位夫人的住处已然准备好了,一会儿去瞧瞧有什么缺的,使丫鬟来说便是。”
  两人连忙起身谢过,暗道这侧妃瞧着便已如王府女主人一般。
  林素月心中冷冷一笑,自己既端坐这王府内,岂容她们逍遥!?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是v前最后一章哦……so……

  巧遇

  “王爷。”
  御花园内见到熟人是意料中事,见到不对盘的熟人也算情理之中,但若第一个见的便是死敌,祁恒逍再单纯也不认为纯属巧合了,何况,他从未单纯。
  “相爷。”琥珀的眸睨向眼前玉带羽冠,儒雅翩翩之人,勾起的唇带着彼此心照不宣的意味,“真巧。”
  司宇韩却道:“若非这里遇上还要登门拜见。”
  “噢?”祁恒逍挑眉:“相爷何事竟要登门拜见本王?”
  “冯度使陷害王爷一事,本相未查清便上禀陛下,却有不妥。”
  祁恒逍笑道:“相爷此举理所当然,正是职责所在,何来不妥?”
  此言听似客气,可丞相之责素来是定邦安国的,哪有捕风捉影管起亲王之事来的,当然,除非那亲王有大逆之举。
  司宇韩当年曾被誉为六国第一谋士,自然并非常人,岂有听不出这话里的讽意来的?
  只是,肆无忌惮专横跋扈的逍亲王可以讥讽挑衅,沉稳深睿的丞相却不行。因此,司宇韩只是闻言一笑道:“谢王爷体恤。”顿了顿,续道,“莫怪本相在京城也闻人说亲王如今非比昔日,越发宽宏大量起来,连上门挑衅的安平侯公子也饶了过去。”
  终究是厉害人物,绵里藏针,却是既还以颜色,又暗将其异处道出欲探究竟,更有甚者带了几分激将的意味,若祁恒逍若闻言动怒再闹出些什么便更称其意。
  祁恒逍暗道一声贼子,似笑非笑道:“那莫公子算来与本王总算亲戚,本王何必要为了一些个教唆小人坏了亲戚的情分?”
  逍亲王也说起情分来了,那昔日那些莫名其妙身败名裂的人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司宇韩却不接话,却说了令一桩事:“王爷方才叩见了陛下?”
  祁恒逍微微颔首。
  司宇韩道:“如此,王爷当知此番外邦来贺,来意恐非单纯。”
  “外族蛮帮素来狼子野心。”祁恒逍冷哼一声道:“莫非相爷有何妙计对付?”
  司宇韩摇头道:“不知其来意便说‘对付’二字,为时尚早。”
  “那相爷究竟何意?”祁恒逍蹙眉,他不认为司宇韩与他有闲聊天下事的交情。
  “王爷执掌天下三分之一的兵马,且这些年来外邦扰境之事,王爷平息众多,因此本相才想相询王爷有何见解,待秋狩之时,本相好做准备。”
  “相爷太过客气了。”祁恒逍抚额边摇首边笑叹:“相爷乃昔日第一谋士,灭敌国谈笑千里之外帷幄之间,哪里需本王来参详。”
  “王爷外患当前。”司宇韩却是露出义正言辞道貌岸然的模样,“便是你我有过些许不快,也还是放在一边为好。”
  这简直……不止莫名其妙,更是岂有此理!
  祁恒逍忍无可忍,冷声道:“多谢相爷教导,告辞!”言罢转身而行,听后头徐徐喟叹道:“今日之言,望……王爷多加斟酌。”
  毫不理会继续前行,忽而一个侧影入眼,祁恒逍微微一怔,竟是一呆,不知不觉间已跟在那倩影之后。
  虽只是一个侧影,但那眉那眼分明是……
  不对,步下忽而一顿,那个人明明……就在自己府中,天下虽大那人却是唯一。
  便是在那一犹豫间,那抹影子已然消失无踪,祁恒逍四顾不见半点踪影,若非此刻正午日炽,又明知那人所在,怕真要当是一缕幽魂了。
  ************
  王府内烟罗钟敏二夫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我们住一个院子?”
  画儿闻言笑了笑很是灵巧可爱的样子:“只因另一处院子前些日子不知什么缘故,不明不白里头的花死了一半,虽请人来瞧了瞧,却终是有些不吉利。一时无法另备一处配得上夫人身份的,只好委屈两位夫人暂且挤一挤。”
  敏夫人闻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勉强扯出个笑容来:“不必王爷费心,随意有个住处即可。”
  画儿笑道:“此乃侧妃娘娘准备的。”祁恒逍本确只随意安排了两个住处,林素月闻言却是笑而不语,后便指了这一个院子给两人住。画儿心中也微有疑惑,这院子好则好矣,但叫两人挤在一处却如何也有些不妥吧?偌大的王府,又非是没地方可住了。
  “真真叫侧妃娘娘费心了。”烟罗夫人笑颜温婉依旧,可画儿不知怎地便觉似磨着牙说出的一般。
  “娘娘说,那是她指责所在,两位夫人不必言谢。”闻此言,画儿将林素月早已告知的答言说出。
  言毕,伏了伏,便告退了去,
  留下两人瞧着两间相邻甚近的屋子,一时竟皆无言。
  ************
  “听说,你安排那两个住在一处了?”
  林素月正静静画着什么,忽觉后头颈项处传来一阵湿热,不觉缩了缩脖子,将身子微微前倾,“回来了?”
  “嗯。”只是极简单的一句话,却觉丝丝温馨之意,祁恒逍扬起唇角,“我回来了。”
  这人竟又厚颜地往前贴!林素月索性搁了笔,起身坐到书房另一侧的竹榻上去。
  “好了,我不闹了,你还是回来这边坐小心凉。”祁恒逍无奈道,边解了披风,踱到书桌旁另一位子上端坐下来,以示诚意。
  林素月瞪了他一眼,却是不动。
  祁恒逍故意叹了一声,道:“如此无法,少不得要命人准备被褥铺上,否则我是万难安心。”
  说着便似要唤人的样子,林素月暗恼此人本性难改无赖的厉害,却终究是不情不愿地坐回了原处,若是真唤了人进来说要添被褥,这指不定要传成白昼宣……那什么的!
  其实,林素月前世何其恣意随性,并非拘谨之人,此刻却怕起闲话来,实乃反常的很,或许连她都不曾觉出,这或许是在刻意回避些什么……
  “你安排烟罗和钟敏住在一处了?”见她羞恼,祁恒逍却是心中暗自欢悦,他并非纯良之人,这些日子来许多暧昧之举,故是情不自禁,却也是有心。
  他已然错过了她的前世,绝不会再错过今生……
  “你觉得不妥?”林素月不知他心思出言问道。
  “怎会,你睿智胜我百倍。”
  瞧他笑得怎么看怎么带着讨好意味,林素月哼了一声,却听他道:“烟罗是司宇韩细作自然小心谨慎惯了的,不可能瞧不出钟敏有异。钟敏是……那人的人哪有聪明不够的,自然处处防着烟罗。”顿了顿,笑意柔柔地瞧着眼前人,“她二人互相怀疑,相互防备,不用我们费事已然徒增了许多麻烦,是也不是?”
  “嗯。”面上淡淡应了声,林素月心中却想,此人极是睿智,其实明白的很,偏举止轻浮,言词多失于礼数,又总带着那种目空一切目中无人的狂傲眼神,挂着纨绔子弟特有的痞笑,也不怪自己从前诸多误解……
  “此番入宫……可有何异状?”
  听她开口问这一句,几乎是明明白白的关心了,祁恒逍自是欣喜得很,柔声道:“你放心,并无什么不妥。”顿了顿,才极不情愿地续道:“皇兄不过是寻常说了些话,不曾为难过我。”自然两人一度的剑拔弩张被隐了去,唯恐她多问,接着道:“只是离宫之时,遇上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司宇韩?”林素月几乎没有半点犹豫。
  “你竟是一猜便中。”祁恒逍笑道。
  林素月却无一丝笑容,沉吟半晌,问道:“他是否刻意与你示好而来?”
  祁恒逍此番当真有些惊异了:“你如何得知?”
  勾起抹冷笑,林素月道:“你若要猜出敌人的心思,上上之策莫过于假装自己便是他。”见祁恒逍挑眉似有不解,道:“只是,此事确更为复杂一些。”说到此,略微犹疑,徐徐道:“你想我死而复生一事必然闹得沸沸扬扬,以祁恒煦……以你兄长的才能不可能觉不出其中有人暗动手脚,若我猜得不错,此番他召你进京,定然不曾告知司宇韩。”
  言及此,笑意愈发冷冽含着讽意,“须知司宇韩素来善于揣摩上意,何况那人有意敲打,必知不妙。本来有个英明的君主乃是大幸,可若君主英明过了头,那底下的臣子却反要谨言慎行了。以祁恒煦的能耐,底下臣子能做的其实很有限,何况是不能搬上台来的阴谋诡计?司宇韩定是知晓了自己已受猜忌,才特意与你‘巧遇’,呵,你二人大庭广众见面,岂会瞒过他的耳目,到时司宇韩此举乃是表白,他与你纵有私怨,他纵然因私怨而做过什么,但他仍是大忠之臣,绝不会因私怨而有碍大局!”
  林素月喟叹一声,双眸望向祁恒逍,撞入闪着惊愕的琥珀双眸中,“你的性子,定然难免一两句恶言重话相对,岂非反显出不顾大局任性妄为,与司宇韩的忠诚相悖么?”
  祁恒逍听此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方才疑惑此刻全然解了,凝视眼前人却愈发倾慕起来,“素月,你……你当真好厉害。”
  此乃真心之言,却听得林素月脸色一黯,那人也曾说过的……
  两情相悦时,那人含笑柔情款款道,人道第一谋臣归朕帐下,又岂止王后厉害更甚。隔阂日深后,那人却是面带讥讽道,皇后厉害非常天下共知,又何必时时刻刻不忘提醒于朕?
  情浓时百般皆好,爱弥却样样皆错,其实,不过缘尽。

  邀约

  翌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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