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的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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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王的宠妃-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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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抡着石头的手忽然一顿,那双可怕的面目狰狞地从凌乱的头发中露出了一点,那双眼睛又惊恐又怀疑地看着这个边下命令边朝自己走过来的异邦女子,她神情平静从容,说话时条理清晰,竟有一些威严,就连那些石头砸到了她的身上,她竟也不躲不避,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哦,对了,她刚刚说什么……草药?

这个抡着石头要丢轻尘的女人忽然停止了丢石头的动作,可那双眼睛还是惊恐得很,这个女人的样貌,简直已经可怕到根本辨认不出原来的样子了,看上去年龄也不大,甚至只是与轻尘一般大小,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撕破了许多缺口,在这样还有些冷的春天,那些模糊的血肉就这样暴露了出来。

轻尘不动生色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在了女人身上,然后直起身,那双漆黑的眼睛平静地扫过了已经全部愣在一起,也不知道该丢石头还是该相信他们没有恶意的人们:“被石头砸到,有些疼。”

大家都看傻眼了,谁能想到这个看上去半大不小却气势凛冽的少女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说这个啊?!

轻尘眼帘一垂,轻叹了口气:“可我知道,你们现在,比被石头砸到还要疼。”

卷三:王的宠妃 112 哭笑不得

虽然带着草药,但这疫症来得诡异,症状又如此惨烈,轻尘还是命令每一个人都做好了充分的防护措施,不让他们轻易与染病的牧民接触。

草药卸下之后,便架起了数不清的小锅熬汁,这些草药很复杂,比例又需要根据每一个染病牧民的情况拿捏准确,剩下的渣子则用来敷在皮肤上,工序复杂,轻尘也插不上手,她带来的这些刀兵们各个都受过容和的严格训练,该怎么做,他们心里都有数,反倒不需要她来操心了,只是尽管如此,轻尘却依旧命令他们待在部落外围,只有部分人能与牧民们接触,一旦发现哪一个同伴不幸被传染了,则立即将他隔离起来,这个人便必须和其他牧民一样接受诊治,用那些草药来保命。

这些牧民们也许是被轻尘那简简单单却情真意切的一句感叹所动,既然不是和那些来雪上加霜的沙匪强盗一伙的,反正他们染了疫症,横竖都是死,还有什么可惧的,运气好,说不定这个带着一队人马日夜兼程赶到这的异邦少女真的能给他们带来福音,再不济,还能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不成?

一切都井井有条的进行着,只是轻尘的神情却一刻比一刻凝重起来,染病的牧民很多,这疫症传染得又快,人力终究是无法违抗天命,死人的速度远比熬药的速度快得多,大部分牧民都被禁足在了部落里,他们也不再闹事了,可一天天死去的人数却在增加,剩下的人依旧很配合他们的治疗,只是人们的脸上早已不再有一丝神采,麻木得倒有点像随时等待死亡。

身侧的下属走过,两人中间架着一个木板,木板上躺着一个老妇,老妇已经一动不动了,身体发出阵阵恶臭,刚刚从部落里被抬出来,准备拉到外头的尸堆中一块焚烧掉,那些牧民们也都很顺从,没有人跃过那条封锁线,他们都挤在封锁线后,木讷呆滞地看着被刀兵抬出来的尸体,脸色死寂灰败,但却没有人在哭叫,他们已经见多了死人,每天都有人死去,那个人或许前一天晚上还和自己说话呢,也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老阿妈或亲人,这些麻木的牧民不是不难过,只是没有力气难过了。

轻尘沉着脸,怔怔地盯着初升的太阳,而牧民们的神情却更是死亡之前的迟暮。

“你几夜没合眼了。”

莫放下挽起的袖子,时间紧迫,每一刻都在与死亡之神抢人,莫自己也几夜没合过眼了,神色也有些疲倦,他走到轻尘身后,冷不丁地开口,虽然语气还是那样冷冷淡淡的,但这已经够让人惊讶了,除了岩止,莫从来不曾主动开口关心过谁。

轻尘缓缓地收回了视线,扬起唇角掩盖疲倦:“我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站着发发呆,现在情况如何了。”

轻尘的声音平缓,却掩盖不住其中的疲惫,莫见轻尘这个样子,也只是面无表情地侧了个身,不去管她,沉声回答道:“带来的药是有效的,死去的人数在减少,我们带来的人倒了七八人,用药后也都好转,没有出现牧民身上出现的症状。”

轻尘的眼睛闪了闪,拧眉沉思:“死去的人数在减少……也就是还是有人不断死去。”

她本来就瘦了,再加上来雅拉这几天心思重,一直没正经休息过,在这种地方,自然也没人顾及她王妃的尊贵身份,再加上她自己也不是个仔细自己身子的人,更别提能够吃得正常些,如此一来,竟然变得更加消瘦了,那身衣衫穿在她身上,都好似要撑不起来一样。

莫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虽然染病的下属也有七八人,莫却根本不担心轻尘待在这里会染病,一来,他们待在外围,算是较为安全的地带,二来,出发前容和给了她一剂药,此药珍贵,并不好配置,也来不及配置,效果如何尚未实践过,但多多少少能护她抵抗疫症。

轻尘面露疲倦之色,倒不是故意要折腾自己,实在是因为心思重,无法安心休息,索性就陪着大家坚守着,事情已有好转,但这样下去不行,草药迟早有用完的时候。

扫了眼天亮后才稍稍往地上坐下用点干粮的随行护送草药的勇士们,他们一个个都疲惫不堪,那些干粮都是他们背在身上带来的,眼见着也所剩不多了,可不能再这么耗下去。

干粮……

轻尘眼前一亮,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爬满了血丝,可此刻好像因为突然想到了什么,精神也好了许多,竟然看上去也不觉得像刚才那半疲惫:“莫,染病的那七八个勇士身上,为何不如那些牧民身上那般可怕?”

那些牧民们简直可以算是体无完肤,面目全非,半夜了,常常听见他们疼得鬼哭狼嚎的声音。

莫怔了怔,似乎也反应过来轻尘话中的深意,沉声道:“也许是因为染病程度不同。”

身上会出现皮肤腐烂,应该是染病情况比较严重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症状,那些被感染的勇士都是一发现就被隔离用药,药是有效的,他们自然不可能感染太深。

“这些药用在牧民身上,确信是有效的?”轻尘不了解情况,只能仔细向莫询问。

莫顿了顿,并没有想太久:“嗯,在好转的人很多,只是暂时没有出现痊愈的患者。”

既然药是有效的,仍旧有人相继死去,应该和别的原因有关。

轻尘的神情也没有先前那般凝重了,转而问道:“你我和勇士们吃的都是随身带来的干粮,牧民们用来填饱肚子的食物和水是从哪来的?”

轻尘的话音刚落,莫的身躯当即一震,如同当头棒喝!

他们只管把死去的人的尸体堆到一起及时焚烧,忙于给他们配药用药,根本没有注意过这些牧民们是靠什么来生存下来的。

莫面色冷凝,沉着脸便要往部落中走进去。

轻尘挑了挑眉,叫住了他:“疫症会传染,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所有人都不得轻易进入部落里面的,轻尘的语气虽然听着平静,可还是让人察觉到了其中的严肃和威严,这是她先前下的死规矩,就是莫也不能随随便便往部落里面去。

“我去探探。”莫皱眉,但脚下的动作还是被轻尘一句话给喝住了。

“一旦和牧民们接触,感染了疫症,你会成为我们的负担。那些草药有限,首先用来救治牧民的,你不要太高估了自己的体质,多救了你一个人,就意味着要少救一个牧民。”轻尘慢条斯理地说着,她的语气不轻不重,但但字字犹如针扎一般。

莫冷峻的脸上不起波澜,收回了视线,没有再理会轻尘,执意往里去,只丢下一句:“若是如此,不必救我。”

轻尘愣了愣,哪里能想到被泼了这么一盆凉水啊,缓缓勾起唇角,轻尘无可奈何,只好随着莫的方向也往部落里面走:“我进去探探,你随我进入,但不要轻举妄动。”

莫沉默了半晌,虽有不赞同之意,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变成了“随”轻尘进去。

莫没有想过,这个中原人不仅身手了得,竟也睿智得很,越是在这种时候,所有人的心情都急躁得很,反而只有她表现得越发沉静起来,一些换作平时自己一定会立马想到的事情,到了这里,却也无暇顾及,甚至根本没要想到,只有她能够在这种紧迫疲惫的时候,仍仔仔细细地把事情思量一遍。

莫不禁,对孟轻尘,有些服气了。

走进了封锁线里面,这些牧民们见了他们似乎也都惊讶不已,牧民们自己也知道,进入这里面是得冒着多大的风险,而那位领头来到这里的异邦少女显然身份尊贵,那个冷酷的男人也不是泛泛之辈,而此刻,他们却踏入了这里面,难道不怕死吗?

轻尘行事谨慎,并未露过一丝一毫,目光不动声色地从这些神情复杂又困惑地看着他们的牧民身上扫过,部落中偶尔能见到几处火堆,看来是夜里用来烤火取暖的,轻尘并没有发觉出有何不对劲的地方,可当她的目光从地上散落的一些骸骨上扫过时,原本平静的面色顿时一变,有些骇然。

那些骸骨不是人的,是那些牲畜的,她记得来雅拉的时候,染病死去的牲畜尸骸都通通被堆到一起烧掉了,怎么还能随处见到这些动物的骸骨?

进入部落里的勇士们只管救人抬尸体,没有注意到这些牲畜残骸也并不奇怪,可轻尘见了,面色却难看得很。

显然莫也注意到了这些,沉默地走开了片刻,才又回到轻尘身边,轻尘黑着脸,语气都有些冷硬了:“怎么回事?”

虽然莫还没说,但轻尘心中已经有几分明了了。

“从后山来。”莫言简意赅地回答。

“胡闹!”轻尘的脸色越加难看了。

牧民们大约也知道部落中的牲畜是这次疫症的源头,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被感染的人越来越多,部落里的牛羊也通通染病死了,但雅拉部落深处有一座矮山,山中却有野畜牲,活蹦乱跳的,他们便打了来,烤了作食物。

难道部落里的牛羊染了病,山中的野物就能没病吗?!

“跟我去后山看看。”轻尘怒极,却又不知这火气要往哪发,最后也只能苦笑不已,如此一来,就是有再多的药,也根本比不上这些疫症害死人的速度啊。

卷三:王的宠妃 113 鬼才相信

来到部落后的矮山,说也奇怪,这疫症使得整个部落的牧草都枯黄衰竭,牛羊尽死,哀鸿遍野,可这座山却山青水清,矗立在河水之滨,有山有水,生机勃勃,没有半分衰竭之态。

轻尘不禁有些忧虑,一时间没有清晰的思路,目视着那波光粼粼的河流,河床宽阔,河水清澈,甚至能看到几只兔子埋首饮水,因为被他们所惊,立即一哄而散躲进了山中,但却每一只都是蹦蹦跳跳地,健康得很。

轻尘若有所思,弯下身,伸出手,在水中掠过,捞起了一把要送到嘴边,莫欲阻止,轻尘却已经先一步喝了一口,然后甩开手,湿漉漉的手心随意地在衣裙上擦了擦:“很清甜。”

这河是西拉木伦河下游的一个分支,上游的水流经东胡境内,水没问题,轻尘也无法确认这事跟东胡到底有没有关系。

莫沉着脸,一动不动地盯着轻尘的脸,谨慎地观察她的反应:“河水没有被污染。”

“看来是这样。”轻尘点了点头,挑唇淡笑。

莫一愣,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听她这语气,好像也是刚刚才确认河水没有问题的,并非胸有成竹,竟然就敢亲自饮用,此刻神情如此更是不以为然,莫皱了皱眉,不说话了,这个中原人是个疯子。

“上山看看。”

轻尘抹了抹唇,也没发现莫的反应,沿着小路就往上走,一路上低草翠绿,空气清新,长势很好,虽是山间小径,但却不甚崎岖,只是这样平坦的路,轻尘却越走越喘,莫的体力毕竟比轻尘好一些,面不改色。

“我们好像走了很久。”轻尘忽然停了下来,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上山的路,每隔一会就会出现一条分叉路,无论走哪一条,继续往前走,不用多久又会出现同样的分叉路,轻尘顿时觉得不对劲,这条路走了很久,却好像一直都在兜圈子!

抬头看天,天色已久明媚,太阳初生不久,空气中有碧草的气息,侧耳倾听,还能听到河水静静流淌的声音,隐约间能闻得鸟儿鸣叫,动物咕嘟咕嘟叫的声音,上山之前,也分明见到一哄而散的兔子撒疯似的躲进了山中,然而一路走来,能听见能闻到的东西,眼睛却什么也没看到。

莫的神色也变得冷峻起来,黑色的眼睛冷沉着,沉默地环视四周,好半晌后,沉声道:“我们被困住了。”

“嗯。”轻尘也想到了,环顾四周,这山看起来大得很,丛林茂密,置身于深山中,一时间竟发觉自己竟然迷了途,可在外面看的时候,这分明只是一座低矮的小山而已。

“是山林之神的恶作剧?”莫虽个性冷沉,但却是个不懂即问的坦率之人。

“这可与神鬼无关。”轻尘知道自己被困住了,索性也不往前走了,靠在一棵树上休息了片刻:“我们入了迷阵了。”

“迷阵?”莫对中原的阵法略有耳闻,听说会摆阵的惟有得道高人或歪门邪道之士,阵法这个东西,道行浅的倒不足为惧,若是高人布阵,那甚至能置人于死地,听轻尘如此云淡风轻地谈到阵法之事,莫略一沉默,才道:“你知阵法?”

“不懂。”轻尘无奈地耸了耸肩,她充其量只能算略知一二而已,至于摆阵破阵,那可不在她的能力之内:“我只知道,入了阵,最好不要硬闯,随时可能毙命,即使不毙命,被困死在阵中,死亡也只是迟早的事。”

轻尘说这番话时,语气虽平静,但那双清澈的黑眸却陷入了沉思。

这里离东胡不远,在东胡境内外接二连三地碰到如此复杂阴毒的阵法,轻尘根本无法将这二件事当作巧合,在这里布阵的人,到底和东胡有什么关系?

当日在东胡,带她走出阵法的是那只色老鼠,白驹虽能走出那阵法,却未必能走出这个阵法,轻尘一点也不指望那只从头到尾趴在她的衣襟里呼呼大睡的小白鼠能够破解此阵。

“我会闯出破绽。”莫说罢便要继续往前走,神色冷漠,如同只是一道没有感情的影子一般,甚至根本无畏死亡。

即使不能闯出破绽,也能坏了阵法,以孟轻尘的机智,定能有办法出去。

莫刚往前走几步,青玄剑便忽然横在了他的面前,莫眸光微敛,神色冰冷地扫了眼挡住自己去路的青玄剑。

“此阵非同一般,是个死阵,布阵人不为困人,只为杀人,不要硬闯。”轻尘三言两语说罢,便收回了挡在莫面前的青玄剑。

“哈哈哈,姑娘好眼力。”

忽然一阵张狂的笑声大作,轻尘与莫二人皆眼睛一敛,戒备了起来,虽没轻举妄动,但却随时能够出手。

那笑声张狂肆虐,豪迈不羁,缓缓从后面走来的,是一个衣着破烂的老儿,老头穿得落魄,更像一个乞儿,上衣破了一半,露出了一半的光膀子,下身倒是长裤,只是磨损肮脏,脚下踩着一只草鞋,另一只脚却是光着的,浑身满是污垢,又黑又脏,看上去六七十岁。

老头虽行装狼狈,头发凌乱,瘦骨嶙峋,走起路来却是健步如飞,背部微微有些佝偻,两只手背在身后,也不用拐杖,此刻正哈哈大笑,与那落魄的外表相反的是,老头神采飞扬,鹤发童颜,眼睛明亮,只顾着大笑,颇为神秘。

轻尘有些意外,但还是定下心来,看老头在笑,轻尘也淡淡挑起唇来:“老先生可是布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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