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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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小记-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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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碰到三五个端着糕点、茶水的丫鬟,宝儿笑得十分谄媚,躬身行礼。

瞧他这副卑躬屈膝的样子,怕是新来的小厮,或者是外来送货的伙计。丫鬟们也没在意,高昂着脑袋,瞧不起一般,直径走了过去。

宝儿轻轻呼了口气,幸好幸好。

再是往前走了几步,忽见转角处走来二人。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青如翠竹。衣饰华贵,个子高挑,风度翩翩,气宇不凡。

宝儿忙低下头,退至一边。暗道,怎么这么倒霉,碰到这二人!心里万分祈祷,千万别被发现。

二人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走得十分匆忙。青衣少年正对着白衣少年说着什么。后者眉头紧锁,侧着脑袋。

却瞥见了立在一旁,弯腰低头的伙计。也就是这么一瞥,并未察觉什么。

走了几步,那白衣少年忽的顿住了脚步,一脸的疑惑,对着身旁的人儿道:“千之,你可觉方才那人有些面熟?”

青衣少年忙转过头,望去,却只能见着那人转角离去的背影,轻轻摇头,“一个伙计而已,哪里会认得,快走吧!”

说着,快步往前走去了。

白衣少年仍是一脸疑惑,却也想不起,只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宏伟、庄严的书房内,进门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是“翰墨轩”。

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玻璃,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

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

香炉中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弥漫了整个书房。

亓老将军正身披外衣,坐在书柜下的桌案处,旁有两个丫鬟侍候。

见着门外二人进来,两个丫鬟识趣离开。

“老将军!”二人进门,直直走来,躬身行礼,好不周到。

“致远,千之,你二人来了!快坐。”

亓老靠在红木圆椅上,笑着招呼道,满脸的倦意和憔悴仍是难掩。

二人道了声谢,便在旁的楠木交椅上坐下。

“亓老将军,你要好生保重身子,炎晟,有我二人照看,你别担心。”致远先是开口,关心道。

“年纪大了,就是这般,身子骨儿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亓老将军笑笑道,接着问道,“炎儿,现在如何了?”

“您放心,怎么说炎晟也是镇国大将军,自是没有人敢怠慢。我二人去瞧过,并无不妥,圣上想是还在气头上,只怕还得关几天!若是炎晟能点头屈服,自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千之一改平日的散漫,接过话,认真道。

“唉!你们是好友,他那脾气自是了解的,想要他屈服,却是不可能的事!”亓老将军叹了口气,摇头道。

“也不知公主那头怎么样了,听说被禁了足。圣上也真能狠下心,那可是他最疼爱的朝阳公主!”千之一时愤慨。

“公主与炎晟虽说自小青梅竹马,然那份兄妹之情却是众所周知,皇上此举,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致远缓缓分析道。

三人皆因这句话沉默了,如此说来,那便难办了!

这些年,亓炎晟屡立战功,呼声极高,正是亓老将军所担心的。

好在亓炎晟不是头脑简单之人,懂得低调隐藏光芒,鲜少踏进京城,才能安然度过。

只是,这次竟不知为何,让皇上这般急着出招,是试探?还是有所准备?不得而知。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大抵就是这样吧!

“老狐狸那边有何动静?”半晌,亓老将军才开口。

二人一致摇头。

真是奇了怪了!司徒老狐狸每次都蹦踏得厉害,逮着小辫子就不放的人,这会儿竟然没动静!

一番思索,过脑海,各中复杂。

忽的,致远像是察觉了什么,一脸的谨慎,快速奔至门口,“砰”的一声,打开房门。

见门口畏畏缩缩站着一人,白净的小脸儿正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

倒是让致远有些始料不及,这时,屋内传来千之的呼喊,且声音越来越近。

“致远,出什么事了?”

致远朝那人使了个眼色,不慌不忙,关上了房门。

回头道:“没事儿,是我大惊小怪了,一只猫碰倒了花钵。”

千之见致远一脸的轻松,也没多想,点点头,便转身往里走去了。

致远重重舒了一口气,回头朝门外看了看,立马跟上千之的步伐,回到屋子里去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为财

这场大雨来得突然,气温骤然下降。

窗外风刮得猛烈,吹得屋内帷帐飞扬。山子娘伸手挡了挡桌上快被吹灭的油灯,忙起身去到窗户边,拿掉抵住窗户的木栓,牢牢关上。

就这么会儿功夫,衣衫已被溅湿,暗青的底色上像是开出了一朵朵花儿。

屋内,一切又静止不动了。跳跃不停的火苗,这会儿也安安静静将屋子照得透亮。

山子娘回来坐下,拿起了针线篓子,认真的纳起鞋底。

“吱嘎”

房门被推开了,手上动作没有停下,飞快的穿引。回过头去瞧了一眼,复又低下头。

轻生道:“回来了。”

开门进来的正是大当家,这些天忙碌不堪,回房都半夜了。

每每这时候,山子娘总是耐心的等候着,缝缝衣裳,纳纳鞋垫,有时候实在困了,就趴在桌上小眯一会儿。

习惯成自然吧!

进门右手边放着一个脸盆架子,山子娘早就准备好了水和汗巾,好在天气热,水冷的,更加舒坦。

拧了一把,擦脸,顿时舒坦了不少。

“嗯”淡淡的应了一句,却是夫妻俩之间十几年的默契。

“这些天,越发晚了。”山子娘眉眼也不抬一下,手中动作越发快了,赶着上床前,将鞋垫纳完。

“嗯!忙!就别等了,你先睡吧!”

洗完脸,将汗巾放进盆里,利索的脱掉衣衫,露出强壮的身躯。草草再拧了一把,身上胡乱擦一通。

山子娘最后一针拉出来,头凑过去,微微咧嘴,将线咬断。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白色的亵衣。

麻利的斗开去到大当家身边,轻轻为他披上,“注意身子!”

“我知道,你莫担心。”大当家就势穿好。手覆在山子娘手上,点头道。

山子娘不再说什么,转身去到桌案处,将针线活收好。

“不是说了,让你别再弄那些,伤眼,咱现在还缺那点钱不成!”

大当家瞥了眼案上的东西,心疼道。

“外头买来的能牢固?经得起你几穿?”

那句“缺那点钱不成”让山子娘心中有些不舒服,却也没抱怨什么。

“辛苦你了!”

大当家心头一暖,不管是什么时候。最关心自己的就是面上这个日渐老去的妇人。

山子娘睨了他一眼,轻笑道:“少来这些!”

大当家揽过妇人的肩头,叹了口气,“再过些天,等这事儿都过去了。咱们就不用过这种日子了。倒时候我不那么忙,你也不用累了,咱们种上一亩薄田,养几只鸡,日子能过去就好。倒时候再给山子找了本分的媳妇儿,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过完下辈子。”

山子娘安然靠着这个跟了半辈子的汉子,心。无比踏实。

自己本是官家小姐,自小在爹娘的关怀下长大,无忧无虑。自从跟了大当家,由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洗衣做饭样样会的妇人。过着是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四处躲藏的生活。

但从未有过一句怨言。因为他能给自己踏实的感觉,有他在,一切都变得不重要。

然,刚刚那番话,却感觉有些悲凉。有些落寞,有些不确定。

山子娘没有回话,只是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不管怎么样,都会一直陪着他。

“山子怎么样了?可有还是在怨我?”

“还不是那样,屋子里躺着,病殃殃的,不吃不喝,这一回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想起山子,山子娘心就一阵痛,这是造了什么孽,上一辈的恩怨为何要让后辈受苦。

想着,心里越发苦楚,莹莹泪珠从眼眶滚轮下来。

“这个不孝子!为了个女娃跟爹娘作对,我没他这个儿子!”大当家怒上心头,臭小子就是不争气。

山子娘擦擦眼泪,站起身,沉着脸,“得了吧!上回山子要走,不早就断绝关系了吗?”

“我那不是气话吗?他就是我儿子,铁打的事实,就说他走了,也还是我儿子!”大当家气急败坏,“要不你再去说说,咱们过两天就离开这里了,他跟那丫头也是不可能的,倒时候给他找更好的,什么宝儿,贝儿,就不信没一个比她好的!”

山子娘无奈,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儿,就说让他跟那姑娘在一起了,山子心里也已经生了间隙,那孩子心直,好的,坏的,心里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我不去!你当山子还是小孩子?他心里可明白着呢!”心里像是挨了一刀,又被洒上盐,刺啦啦的疼。缓步走到床边,拉开辈被子,缩了上去。

大当家吹灭了桌上的油灯,摸索着爬上床。

灯灭了,屋子满是黑。平日里还有些月光洒进来,今儿,屋外却是另一番情景。

夫妻半晌没有说话,各自想各自的。

山子娘叹了口气,轻生道:“你说,咱们要不要把实情告诉山子,这样瞒着他,我心里好不安!”

大当家侧头,望向窗子处,过了会儿才回答道:“除非迫不得已,还是不要告诉他了,这些东西由我来背负吧!让他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成长吧!希望等我们离世了,某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不会怨咱们。”

山子娘侧过身子,面对着身边的人,想睁大眼睛看清,却还是迷蒙一片,“要不放山子和那姑娘先走吧!等这事儿过了,咱们再去寻他两!”

大当家猛的转过头,“你疯了!那丫头是大人要的人!再者,能不能报仇雪恨,最后也得看她!”

各中厉害,山子娘也是知道的,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她不想让山子牵扯进来。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山子。。。”山子娘说着,嘤嘤哭了起来。

泪水自眼角滑落,沾湿了大当家的肩头,凉凉的,就像此时心里的温度。

他又何尝舍得呢!

寂静将黑夜吞没,除了山子娘的低声哭泣,再就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大雨过后的清晨,空气十分清新。

太阳在高空上微笑,轻抚湿漉漉的大地,树上的枝叶

挂着晶莹透亮的泪珠儿,闪着耀眼的银光。大鹰翱翔在苍穹,俯瞰田野,白云悬挂在蓝天,随风飘逸。

淡淡的阳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打在宝儿白净的小脸儿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继而,缓缓睁开了眼。

又是一天过去了,该死的,还没有找到逃跑的法子。每日这般坐以待毙的等候,宝儿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叩叩”

门外准点响起敲门声,宝儿看都不用看,是山子娘来送饭了。

宝儿好几次都想问山子在哪儿,最后都忍住了。

自己有什么立场去问呢!

“姑娘,来吃饭吧!”山子娘看看窗边躺着的人儿,轻生道。

“放着吧!”

往常二人都不讲话,今儿,山子娘一反常态的先开了口,出于礼貌,宝儿还是回了一句,不咸不淡。

山子娘放好筷子,缓步走到窗边,看着静躺着的窈窕身段。

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一只木簪固定着松垮的圆髻,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让人心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倒是越大标志了,山子娘对于宝儿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

“山子心直单纯,善良,一个人对他好,就会十倍百倍的偿还。这也是我担心的,怕他受到伤害。”山子娘不顾宝儿的诧异,就这般看着她自顾自的说着,眼神中满是慈爱。

接着道:“他偏生喜欢你,听你的话,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去做!就是去死,都不会吭半声。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帮我好好照顾山子,莫让他受累,只要你能答应,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宝儿冷静的望着这个泪眼婆娑的妇人,猜不透她这是做什么?自己被关在这里,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未知呢!怎么求自己去照顾山子了?

不过由此可以知道,自己被劫上山来与山子是无关的,他并不是故意的,或者连他也被利用了,那山子此时岂不是跟自己境遇差不多。

难道她要放自己与山子一同离开,只怕是再难见到,才来嘱咐这些。宝儿一阵狂喜,心跳得很快。转念又想到,她一介女流,外头那么多高手看管着,如何能救的了自己。

惊喜的心情立马跌到了谷底。

“大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宝儿疑惑的回道。

“你不需要明白,答应我就行了!”妇人有些激动的蹲下身子,满脸期待。

泪水盈满眼眶,脸色苍白,憔悴不堪。宝儿突然想到了玉芬,若是她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还被成为要挟,还有多担心啊!

神使鬼差的点了点头,那妇人喜极而泣,忍了半天的眼泪,霎时间冲出眼眶。

来不及掩饰,忙站起身,快步冲出房门。

☆、第一百八十五章 被阻

这几日宝儿隔三差五的就往外跑,起先,早出晚归,每日都要花上整日时间,后来倒是越来越短了,到最后,索性刚出门一会儿,就回来了。

对于宝儿这一异常反应,柳贞娘却是有些担忧,追问过她。宝儿只是说在打探公主的消息,倒也没有别的什么异常反应。柳贞娘还心疼她,托了祥瑞斋的一些熟客,自然也是宫里的人,打探了公主的消息,都与宝儿说了,希望能有所帮助。

宝儿所有的计划,还是与柳贞娘将了,毕竟她在京城无亲无故。柳贞娘二话不说,就收留了她,还千方百计的帮自己的忙。若是有所隐瞒,那就太无情无义了。

亓炎晟锒铛入狱,唯一能解决的突破口便是公主。宝儿与那朝阳公主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是个温柔善良且单纯的女子,若是她能出面,事情应该能圆满解决。

于是,宝儿筹谋着如何能见到公主。听说被皇上禁足,已有些时日,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出宫。为今之计,只有混入宫中,与她说清楚。

将军府可不比得皇宫,凶险程度可见一斑,若是被发现了,自己受累不说,连带着柳贞娘,祥瑞斋都会受到牵连。饶是宝儿再大胆,也不敢拿此做筹码,因此便瞒着柳贞娘独自去城门蹲点,寻找混入皇宫的机会。

根据这些天的观察,每日卯时与申时,有大量专为皇宫供货的商贩前来送货。

每每这时,安定门口皆排起了长队,每一车货物都要经过细心的检查,绝对不允许有任何违反宫规的东西被偷偷运送进来。

想要入宫,唯有混入其中。

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

清晨的光芒是宁静淡雅的,没有那种喧闹气息,让人感到心平气和心旷神怡。

宽阔的街道是静谧的。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街上便迎来了一个温馨的晨。

然,安定门前隐约听见熙熙攘攘的人声,过不一会儿。又听得一洪亮粗犷的怒吼。

“吵什么吵!再吵统统带走!”

这一声落,再是无人敢吱声。

四周再次陷入寂静中,太阳已经冲破了边际,跃出了半个脸蛋。

淡淡的光晕照射大地,将万物的影子拖得老长。

队伍缓慢的进行着。

人是会疲劳的,几十辆马车检查下来,那些守门的士兵,大抵也是会累得。那么越到后面,就越是会放松警惕。

宝儿就乔装隐秘其中。

每家商铺都是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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