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颜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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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颜公主-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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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郜兰公主得知了,直把这孙瑶并左右侍郎一块儿训斥了一番,若非碍于情面,只怕尚书柳玫也是逃不脱挨骂。
  初兰坐在书案后,黑着脸睨着站在面前的郎官孙瑶,并左侍郎陈乃平,右侍郎邱荷。尚书柳玫则是小心翼翼的陪坐一旁。
  初兰捏了捏太阳穴,叹了口气道:“罢了,再说什么这书册怕也自己蹦不出来,只看在你们素日里行事还算稳便,这一次本宫也就不多追究了。历年里不是存有旧册吗?直把前两年的册子找出来,重新抄录制订新册,再查今年这两册所记之省郡可又什么变化没有,登上便罢了。”
  得了初兰这话,孙瑶非但没有松口气,反是更加不安,踌躇了片刻,惶恐的道:“回公主,这陈年旧册原是有的,只令书吏去柜中取来便可。只是……只是近两年的册子……却是没有……若要重新造册,只怕是要费些个功夫……或还得有遗漏的地方……”
  初兰脸色又是一沉,冷喝道:“胡说!年年都留有旧账,如何近两年的就没有!”
  “这……”孙瑶支吾着说不出话。按说这事儿确实是怪不得她,她接的是张芙的差事,那张芙是个什么人,能顺顺利利的就让后来人坐稳了位子吗?近两年的旧账寻不到,便是她走的时候留下的烂摊子。可这话如若明说了,只怕还是惹公主生气,公主定是会责骂,当初交接的时候怎的不把事情弄稳妥了,这会儿去哪儿找后账!
  屋内的其他人见了初兰发怒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怕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初兰扫了一眼众人的神色,正要把这话引到张芙身上,却不想未得她开口,右侍郎邱荷却是上前一步,只道:“禀公主,这名册年帐每年都要留下个几十册,年头久了,官员书吏们换了一拨又一拨,难免放忘了地方,孙大人上任的时候短,一时找不到却也情有可原。臣想着,不若问问前几任管此事的郎官,或是能想起近两年的册子放在哪儿了。”
  孙瑶听了这话,只把身子躬得更低,这邱侍郎哪儿是给她说好话呢,分明是借机踩她。
  柳玫和左侍郎陈乃平自也听出了邱荷这话中之意,陈乃平和孙瑶都是张芙走后才调至吏部,不晓邱荷与张芙的关系,柳玫却是知道的,若说当日这吏部里还有一人待见张芙,就是这邱荷了,倒不是如何情深意重,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罢了。
  初兰当然也不是傻子,打量了一下邱荷,心道:呵,倒不用我提,不想这吏部里倒还真有张芙的‘友人’。初兰因对张芙存有鄙夷之心,这会儿听着邱荷话里话外的似有帮衬张芙的意思,便就对这邱荷生了些戒心,想着此人怕也不是个安分的。如今借了她的口先紧着把这桩事儿办了,日后再细找机会挪走这个邱荷。
  初兰只做思量状,点了点头,道:“邱大人所说倒也是个办法,本宫记得孙大人之前……是……是……”
  “是张芙张大人,现在工部任职。”邱荷接道。
  “啊,是了,”初兰道,“那就请张大人过来一趟吧,只说是本宫的意思,请她帮忙找一下。”说完只吩咐众人各自去忙。
  只说张芙得了初兰的传话,又有邱荷暗中提点报讯,只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当日她离开吏部便就私藏了那些旧册,原也没想能有今日用上的时候,只不过是一时气恼,想要难为难为后来人罢了。如今想来竟是暗自佩服起自己的“先见之明”来。
  张芙先是回了府,取了旧账,揣在怀里来了吏部,跟初兰问了安,便往后堂一番指手画脚,不过是做做样子给人看,待众人不查之际,便将怀中之册收在个不起眼的箱柜里,转身又令人去那里寻找,自是一翻便翻着了。
  孙瑶心里气不过,那箱柜她令人找过几次了,什么也没有,怎的张芙一来就有了?明明是她搞得鬼,可这话她也只得心里憋着,敢怒不敢言。
  册子找到了,张芙并孙瑶一同往见初兰,初兰做出一副畅然舒心之状,只令孙瑶立时拿了旧册去(炫书:www。87book。com)整 理添减。孙瑶走后,初兰笑对张芙道:“这次真是多亏了张大人了,若非大人相助,只怕她们把这吏部翻个个儿也寻不见,到头来还得用那陈年旧册,怎敌这近年的册子稳便?”
  张芙瞅准了时机,忙是躬身道:“公主言过了,这原是臣该做的,臣也是愚笨,不过是因在吏部做了多年,各色事务才是入了心了。虽说如今去了工部这一年多,但这心里到还当自己是咱们吏部的人,莫说这等小事,只要咱们这吏部有什么需要的,就是公主不发话,臣也定当尽心出力。”
  初兰微微一笑,心道果真是个顺杆儿爬的,便道:“大人费心了,其实这会儿年底,吏部事忙,陈大人和孙大人又都来吏部时候不长,难免有不到的地方,本宫倒真是想着从别处抽调些人手过来帮衬帮衬,调生不如调熟,按说大人在吏部年头不短,各色事务都是信手拈来,却是最佳人选。”初兰顿了顿,语气又是一转,道,“只是,年底各处都忙,工部那儿想也离不开大人……”
  张芙急忙道:“公主说的是,工部那儿确也有一滩子事儿需臣去忙活,臣定然不敢怠慢,自会尽心尽力。但若是公主这儿有用得着臣的地方,那是公主看得起臣,臣自也不惜力。往大了说,臣拿着朝廷俸禄,不论工部吏部,都是为朝廷做事,为皇上做事,臣自当鞠躬尽瘁,往小了说,臣对吏部的感情深厚,只当回了自家一样,便是两头跑累了些,心里头也是欢喜的。”
  初兰笑道:“即使如此,那就最好。赶明儿个本宫跟工部陈尚书说一声,这段日子就累大人两头跑了,自然也不劳大人白忙活,本宫自会让人给大人核算了借调的俸银,报户部给发放调拨的。”
  张芙道:“公主这倒是折杀微臣了,能给公主做事儿是臣天大的造化,绝非贪图那些些俸银。”
  初兰点了点头,道:“大人如今不是吏部的人,过来帮忙,自该按规矩办事,这银子是断不能短的,至于其他的……本宫自记着大人的情分……”
  张芙得了初兰这话心中欢喜,眼前这些蝇头小利她自是不在乎,只想着若这回有机会回了吏部帮忙,只要讨得了这郜兰公主的欢心,只怕就有机会离了工部那冷衙门,再调回吏部来。
  之后数日,张芙自是日日来吏部报道,竭心尽力自不必说,暗下里还没事儿还找些个事儿,给孙瑶等人使个绊儿,自己再跳出来解决,她在吏部做了多年,这些事儿自是信手拈来。外人不晓的冷眼看去,只当孙瑶等人一个个废物似地做不成事,只她张芙才是贤能之辈。
  张芙不时便寻个由头去初兰那里讨示下,实际这心思不过是去公主面前请好邀功,只让公主看看自己办事得利。初兰倒也不让她失望,每每定要夸奖她两三句,几次过后,还假作无意的言道:“唉,只怪当日本宫识人不明,没能留住大人这么能干的贤才,如今到还得上工部去借人。”张芙听了就更加欢喜,只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吏部尚书柳玫从旁冷眼看着,心中不禁担忧。她不明公主如何竟是重用了这个张芙,虽说张芙在吏部做事多年却也有些个经验,但她心术不正,做起事来总爱给旁人找麻烦下绊子,她其实早想挤兑走她,可她为官多年,也知个中庸无为的道理,到底是不愿得罪人,后林景皓来了吏部,依仗驸马之势将张芙赶出了吏部,她心里倒是痛快的。如今眼看着这几日张芙在公主面前献媚,公主到似是受用的很,只怕哪日高兴,就真把这张芙调了回来也不一定。
  柳玫盘算两日,想着必要提醒公主一下才是,便就寻机会避了吏部众人,独来初兰屋中,暗示初兰这张芙有些圆滑,不是个踏实做事的人。
  谁知初兰却是全然听不进去,只道:“大人的话严重了。张芙在外的名声本宫也是略知一二,她人或是圆滑些,却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本宫用人单看她有没有本事,能不能做事,只看这几日她从旁帮衬着,确比其他人要稳妥精干得多。”说着顿了一下,忽又提高了些声音,只做忿忿的叹道:“当日她调离吏部,说什么办事不利,可也没说出哪里‘不利’了,依我看,根本就是因为私怨,碍了奸人的眼了!这才受了排挤!”
  柳玫一怔,公主这话可说的明白了,这“奸人”不是指林景皓又是哪个?她这话说道这份儿上,似连私人恩怨都牵扯上了,她自也不好再说什么。
  柳玫和初兰这对话虽是关起门来只她二人,但未出两日便就传遍了吏部,又因初兰暗中做了手脚,这原话传来传去也就变了些味道,只传是公主大骂林景皓奸人作乱,故意与她为难,排挤走了可办事的张芙,如今公主似要趁着这机会将张芙调回吏部。
  这闲话一起,吏部众人少不得暗中议论。当年初兰与林景皓和离,就惹得满朝一片议论,后这一年多来二人形同陌路,如今林景皓任户部尚书,与昭辰走得近可是有目共睹的。满朝文武都道这郜兰公主和林景皓原就感情不睦,如今分道扬镳更是成了仇家了。
  只吏部众人到底比旁人多了些接触初兰和林景皓的机会。外人或是不晓,他们却是知道初兰与林景皓当日是极恩爱的。这种事儿不必说,只从她二人看对方的眼神中便可窥一二。后来二人突然和离倒是让众人费解了好一阵子。有说是因林景皓贪恋权位,有说是因为公主别恋顾卿尧,总之不论如何,结果是摆在那儿了。如今看来,只怕有句话是对的:越是恩爱的夫妻,一旦反目,这仇恨就越大。
  闲话越传越真,张芙自也听到了,若说她前两日还有些为自己的突然得势有些谨慎,如今听了这话可是彻底放心了。想着自己当日那话果真管用,这郜兰公主真是厌烦那林景皓,如此才有了她这次的机会。
  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很快就飘出了吏部,飘进了昭辰的耳朵里。在昭辰的眼里,初兰是个感情用事之人,因为厌恨林景皓便就提拔与他不对盘的人的事儿,她怕是真做得出来。若搁别时,她听了这事儿或是会一笑了之,暗中嘲讽鄙夷初兰一番。可这回这事儿她却是觉得远非外面传的那么简单。
  昭辰生了这些疑惑却是因为她做贼心虚了。只说去年永乐宫修葺之时,陈怀绣来找她,说是凤鸣别院那笔银款户部迟迟不给报销。她一开始没往心里去,只应说尽快让人去办,事后她确实也催促了,知道是底下书吏诈钱,她还让人训斥了那些书吏一番。后来赶巧,让她偶然得知了降雪急缺银子还账的事儿,才是生了心思细想,只道追讨报销这种小事儿陈怀绣竟是亲自来了,怕不是有其他的原由。有了这念头,她便使人暗中去查,果真得知了陈怀绣竟然私挪了银子给降雪添帐,如今只等着户部这比银子到账,永乐宫那儿再开工。
  昭辰从未将降雪放在眼里,原也没有害她之心,只她算是个孝顺的,这些年看着皇上怜惜安郡王,虽亲王从未在她面前表露过任何的不满,可她自己素来拔尖儿,便也看不得别的男人比她父亲更受宠。所以才生了些心思,令人故意拖欠了那笔因款,就是想逼着陈怀绣不得不偷工减料,将来一旦事发,必逃不脱获罪,安郡王那儿也少了个臂膀,于母皇心里怕是也要厌烦上安郡王几分。
  为此,她还让亲信去接触了帮陈怀绣处理此事的张芙,暗示她从中再做些手脚,给自己捞些好处。那张芙果真照办了,寻了一批陈年旧木以次充好,致使如今出了永乐宫这么一档子事儿。
  近来初兰调查此事,昭辰一直令人暗中监视着,知道她查问了韩玉熙和张芙,后降雪去了她府上,当晚她便去找了陈怀绣。昭辰料想初兰这会儿定是知道了陈怀绣中饱私囊之事,怕也是知道了她挪钱去干了什么。她原是幸灾乐祸的从旁看戏,只看这惯作宽厚仁慈之状的郜兰,如何解这个疙瘩,陈怀绣贪污是事实,她就是想帮也帮不上手,弄不好还把自己折里面去。
  只是昭辰万没想到,自见了陈怀绣之后,初兰竟是再无动作了,如今竟是拉拢提拔了张芙。昭辰暗思量,莫不是初兰猜到了什么?想从张芙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昭辰知道张芙是个滑头,只怕当日她让亲信之人去撺掇张芙使坏之事,被张芙看出是她暗中授意的。若是这样,难保张芙不为了自保或是巴结初兰把她供了出去。可她这会儿虽是担心却也不能做些什么,否则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也只令人日夜监视着初兰和张芙,只看她二人可有什么动作没有,她也好随机应变。
  话分两头,昭辰那里有如此之担忧,张芙这头原也是有些担心的。这郜兰公主在这个时候提携她,确是让她疑惑,莫不是想借此套出她的话来?可因后来传出了初兰和柳玫的那番对话,便让她安了些心,且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吏部的一些公事,初兰确实从未与她提过半点儿工部之事,她这心里便就慢慢少了些防。再者,她在工部这穷衙门待了一年,无时不惦记着自己当日在吏部的风光日子,这会儿得了这机会,自当紧赶着往前冲,旁的也一概不问了。
  日子一晃又过半个多月,期间初兰带人大张旗鼓的四处查问,却都是雷声大雨点儿小,一直没出来个结果来。朝堂之
  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上,皇帝隔三差五的就要询问上一次,每次初兰只支支吾吾的说有了些眉目,不日便可告结。可这话说多了,皇上也是不耐烦,这日早朝之上终是震怒,当朝呵斥了初兰办事不利,把她从头到尾数落了个遍,令她三日之内必出个结果!初兰连连叩首,尽显狼狈之状。朝散亦是灰头土脸的垂着头离开,一副失意落魄之态。
  消息传得快,她人还没回府,她被皇帝当朝斥责之事便就先一步穿回了府里。
  郜兰公主府。
  顾卿尧听说初兰才一回府就被德郡王叫去回话,心里就更是不安了,想来若非事态严重,德郡王也不会焦急的叫她立时过去回话。不禁担心得在屋中来回踱着,心里想了无数安慰的话,只等着一会儿说给初兰听。是时,初兰正推门进来,见他这模样却是露了笑容,打趣道:“这是干什么呢?可是外面天寒你不愿意出去,只把这步散到屋子里了?”
  顾卿尧见初兰还有心说笑,便稍放了心,只令人去沏茶来。
  初兰道:“罢了,不用了,喝了茶可就睡不着了。”
  “啊?”顾卿尧一怔,道,“你不去吏部吗?”
  初兰道:“这些天日日在外面折腾,累也累死了,今儿我再不想动了,只躲在你这儿睡上一日,养养精神。”说着便真就褪了外衣上床,也不用下人,自扯了被子往里钻。
  顾卿尧心奇,踌躇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只道:“我才听回话,皇上责令你三日之内了结永乐宫一事,你还有心思睡觉?”
  初兰不答话,只笑着冲着顾卿尧招了招手,叫他过来。
  顾卿尧疑惑着走进,才在床边坐下,却是被初兰一拉,整个人迭在床上。
  下人们见状,自连忙避了出去。
  顾卿尧不及起身,便被初兰用被子一盖,将他拥住,撒娇似的道:“一个人睡怪冷清的,你陪我一起睡吧。”边说边在他身上蹭了蹭,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了眼。
  顾卿尧愣了一下,小声道:“你可是有了把握了?”
  初兰闭着眼,喃喃道:“这些烦心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自有主意,你只安安心心的歇着,把身子养好了是正经,等我把这事儿了了,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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