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宇枫的房间,大夫正在为他把脉,我走过去,轻声问,“他怎么样?”
“本无大碍,可是他不肯吃药,又不进饮食,现在非 常(炫…书…网)虚弱,如果再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的。”
“那……怎么办?”
“这是我开的药方,只有给他强行灌药了。”
“已经试过了,可是,他全部吐出来了。”二狼说。
“再试试吧,现在,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如果他明天还不喝药,我就只好用管子了,不过,那会伤害他的喉咙和肠胃。”
我看了一眼昏迷的宇枫,他刀刻般俊美的五官因削瘦而更加棱角分明,他眼睛紧闭着,可我,依然可以感受到那股淡淡的蓝,高傲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这个倔强的人!
就在我愣愣的望着宇枫时,二狼端药进来,他走到宇枫床头,将他扶起,用勺子慢慢向他嘴里灌药,可是,灌一勺,流一勺,根本就灌不进去,二狼将药碗递给我,“你来试试”,他说。
我端着半碗药,看看昏迷的宇枫,一狠心,喝了一口药,然后,将唇贴上宇枫的,慢慢将口中的药喂到他嘴里。
我将碗递给二狼,“就这样,你来试试!”
“我?”,二狼指着自己的鼻子,像是没听清楚我的话。
我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二狼瞪我一眼,“来就来”,他端过我手中的碗,学着我的样子喂宇枫吃药,那画面着实滑稽,我却笑不出来。
一碗药喂完,宇枫还没有醒,我轻轻拍拍他的脸颊,“宇枫?宇枫?”
想不到,宇枫真的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我,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的望着我,良久,他推我一把,“你走吧!”
我见他醒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就那么前倾着身子看他,想不到竟没立稳重心,被他一推,仰面跌倒在地上,关心紧张一时变为满腔的委屈,竟不争气的流下泪来。
宇枫见我跌倒,挣扎着坐起身,我见他就要滚下床来,慌忙爬起身,按住他,轻声说,“我听你的,我走,你乖乖养病。”
宇枫却一把拽住我,用另一只手为我拭泪,满脸的心疼,“你……摔疼了吧?”
我见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没事的,与一百军杖相比,差远了呢。”
宇枫见我笑了,也笑笑,“我的皮厚着呢,一点事也没有。”
“一点事也没有?那现在躺在这儿的是谁啊?”
“雪儿……雪儿,你……你不想让我死吗?”宇枫嗫嚅着问。
“你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会想让你死呢?”我很震惊的望着宇枫,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那……那……你嫌恶我吗?”
“我想想啊!”我故意停顿一下,发现宇枫正紧张的望着我,“你若再不乖乖吃药吃饭,我就嫌恶你。”
宇枫高兴地握住我的手,“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宇枫,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宇枫不再说话,就只是瞅着我,我被他瞅的有些不自在,站起身,我说,“宇枫,你乖乖养病,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宇枫脸上的热情马上冰封起来,恢复了他的冷漠,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走出门,发现二狼站在门口,我不想理他,便快步向前走,他紧紧跟上我,“谢谢”,他说。
宇枫的伤很快就好了,他又开始操练士兵,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可是,我总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不知道有多少波涛汹涌在平静的表象之下。
一天傍晚,杜文冲到我的房间,“雪儿,快来”,他高兴地喊。
“怎么了?”
杜文将我拉到城内最大的空地上,那儿灯火通明,士兵正在狂欢,到处是笑声,叫声和痛骂九天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我转头问身旁的杜文。
“九天的存粮之地已经被我们攻占了,他撑不了几天了,他必败无疑。”
“这……,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惊慌,丝毫没有取得胜利的喜悦,也许,是因为小九。
“九天的守城官被我们收买了。”
我见到了九天的那个守城官,他坐在平夷王的身边,神态自若的样子,丝毫没有卖主求荣的媚态之姿,平夷王举起酒杯,豪声道,“大家都是此次攻城的有功之人,大家狂欢痛饮,待三日九天粮尽之后,一举歼灭他们。”
“好!好!好!”大家狂欢着。
九天的那个守城官,却只是波澜不惊的微笑!
大家围着篝火喝酒,唱歌,游戏,杜文兴致很高,我从没见他如此开心过,看着他爽朗的笑,我渐渐放下对小九的牵挂。
“杜文,不如我们合奏一曲。”
于是,他弹了自己谱的那首曲,我至今不知道名字,而我,以高山流水》相和,正如新婚那一夜,只是,心情是两个极端,弹奏的感觉也是两个极端,当然,今夜的感觉里只有欢快与舒畅。刚奏完,大家便热烈的鼓掌。
“真是琴瑟和谐的神仙眷侣。”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杜兄,真是羡慕你啊!”
我悄悄看杜文的反应,他只是笑着,什么都不说,默认?我在心里狂欢,像个要掩饰心事的小女生一样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恰好看到宇枫黯然的表情,沉默的凝视我!
“大家说说吧,等我们打败九天后,大家最想做的事是什么?”一个拿着酒壶的人,高声说。
“回家看我娘。”
“回家跟我内人好好……”
“跟俺村上的花妞成婚。”
“我他娘的泡三天妓院,找最风骚的娘们……”没等他说完,他身旁的一人便将他按在了地上,“你小子丢不丢人?”
“找一块好地方,种二亩田。”
第五十一章
轮到杜文,我紧张的看着他,他微笑着,目视远方,温柔的说,“看见她笑!”
“今天,我看见她的泪,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脑子里出现杜文将头埋在手心的痛苦画面,我犹如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今天,怪不得他会那么高兴,“看见她笑!”原来,都是为了她,那个坦率美丽的女子,那么,我又算什么呢?我一直都明白自己的立场,不是吗?宇雪,这一切,你都知道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看着杜文那仿佛罩在梦幻中的侧脸,心还是会痛成一团?我为什么,非要做那只扑火的飞蛾?
“杜文,那个她,是谁?”宇枫问。
“那是我心底的一个人。”杜文温和的说。
“到底是谁?”宇枫有些恼怒。
“别再问了”,我冲宇枫喊,歇斯底里的,“你别再问了,那人是谁跟你有关吗?别再问了,求你。”
宇枫看我一眼,眼底有深深的痛楚,“对不起”,他说,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杜文转头看我一眼,脸上有些歉意,“谢谢”,他轻声说。
谢什么呢?谢我阻止宇枫的发问,还是谢我的谅解?“杜文,我为你唱首歌吧。”我几乎是机械的说。
他点点头,别人却早已起哄了,“好,我们也正好饱饱耳福!”
“不在乎多少人在等我的拥抱只迫切想拥有你的微笑自尊丢到墙角掏出所有的好你还是不看你还是不要……”
我轻声唱着,脑子里满是杜文和张岚的画面,他看她的眼神,他为她疯,为她痛,为她狂,而我呢?
“我痛的想哭却傻傻的笑爱到飞蛾扑火是种堕落……”
我想到了自己所遭遇的毒打,那些棍棒打在身上的声音,四夫人的银钗插 进背部的剧痛,黑暗潮湿的柴房,杜文,你可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忘记她?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爱我像我那么深的爱你为什么为什么”
我看着杜文沉浸在喜悦与憧憬里的脸,心无力的沉下去,他还在想张岚,“为什么”,几乎是问给自己听,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再也无法忍受这喜悦的气氛,我跑开去,跑到听不到酒杯碰撞与笑声的地方。
我仰头大喊“为什么?”,用尽全部力气。
“雪儿,你怎么了?”
“宇枫?”
“雪儿,你别哭”,宇枫手忙脚乱的为我拭泪,“你放心,我会,会放九天一条生路的。”
九天,对,小九,宇枫知道九天是我的弟弟,那么,他一直担忧的望着我,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宇枫,宇枫,宇枫”,我只是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雪儿,别哭,雪儿”,宇枫更加慌乱,“你放心,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你放心。”
我扑在宇枫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宇枫,你别再扑火了,宇枫,那很痛很苦的,我了解的。”
“雪儿,你说什么呢?”宇枫紧紧抱住我,低声问。
“宇雪,你?”一个愤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是杜文!
“杜文,你听我解释。”我慌忙跑向杜文。
“宇雪,我真的怕了你的解释,你欺骗我欺骗的也该够了吧。”杜文冷冷的说,声音里有些伤感。
宇枫走到杜文身边,提起他的衣领,“你不能这么说雪儿。”
我走过去,用力的推开宇枫,“宇枫,你走!”
“宇雪,我知道宇枫是爱你的,我……我……我可以放你走。”杜文看我一眼,沉痛的说。
我却愉快起来,这沉痛表明他是不舍的,是吗?
“雪儿,我们走。”宇枫走上前,拉住我的手。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宇枫,我怎么可能跟你走呢?我是杜文的妻子。”
“可是,他怪你欺骗他,我不会的,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宇枫狂乱的说。
“你清醒一点,宇枫,我告诉你,我从没欺骗过我的丈夫,你走吧,你再不走,我就永远不会理你了。”
宇枫的神情渐渐黯下去,他望我一眼,转身离开了,萧条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
“怎么了?有些失落了吧?”杜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嘲讽。
“杜文,你别误会,我只是有些不忍。”
“不忍心?宇雪,你的不忍心也该收收了吧,你已经不是在寻花坊了。”
“你说什么?”我有些不相信的盯着杜文,难道,他一直把我当做青楼女子吗?
“我说,你的不忍心也该收收了,奥!你若是实在耐不住寂寞,你可以找我啊,你不是说爱我吗?况且,我是你的丈夫。”
我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杜文,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是酒,乱了他的性?
杜文走近我,一把将我拉进怀里,他的唇胡乱的吻在我的脸上,我闻到刺鼻的酒气,我推开他,盯着他的眼睛问,“杜文,你说你是我的丈夫,你真的,把我当做你的妻了吗?”
杜文不说话,只是红着眼睛望着我,然后,他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上,随即,便扑在了我身上。那一夜,他要了我……
醒来,天边已经微白,我穿好衣服,身边的杜文还睡着,我推推他,“杜文,醒醒,杜文。”
杜文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再看看我,也许回忆起了昨夜的事情,他红了脸,低声道,“雪儿,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们是夫妻啊!”我笑着说,希望从此以后可以与他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第五十二章
小九的军队开始撤退,平夷王派军追杀,并无斩获,整日大骂“九天,这个妖人!”因怕小九卷土重来,并不敢撤退。
半月之后,段将军防守的西边城池传来战报——九天藩王开始攻打西城池。
“九天真是疯了,对我天宇国是势在必得了!众所周知,西城池易守难攻,他若从西城池进攻,那是比登天还难。”平夷王说。
“我们是否增兵给段将军?”
“虽说九天的存粮之地被我们攻克,但,要进攻我天宇国,也不可能选择西城池,会不会是九天与段将军……”
“我相信段将军”,平夷王肯定的说,“九天攻取西城池,无非是调虎离山之计,想诱我大军区驻守西城,他好趁此攻我本营,我不会上他当的。他肯定还有军队驻守在附近。”
平夷王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小九的撤退原来只是疑兵之计,他并没有撤退,而是将军队驻扎在了五百米开外的一座山上,段将军所驻守的西城只是遭受到了西水国残兵的骚扰。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平夷王猜不透小九的用心,不敢贸然进攻,哨兵探报,九天命军队与民同耕,所获粮食军四民六。
“这个九天,是要与我打长期战了?”平夷王焦躁的说,一时之间也想不到退敌之策。
又是半个月,我常有恶心犯呕的感觉,我不想为大家添麻烦,便偷偷跑去找大夫,他为我把脉,满脸的喜色,“恭喜夫人,您有喜了。”
是那一夜,和杜文?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喜悦。是的,喜悦!想不到,竟能和杜文有了结晶,我抚摸着着自己的小肚子,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尽管大家都处于紧张的备战状态,我却仿佛活在梦一般的童话里,宇枫会用奇 怪{炫;书;网的眼神看我,然后,他会笑,很安心的笑,而杜文,则惊讶于我的快乐与梦幻,他常说,你怎么会这么高兴呢?
可是,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梦里,在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杜文我和他的惊喜时,天下起了缠绵的雨,一连缠绵半月有余,将我们的屯粮之诚,那个地势低洼的地方,淹没起来,运出城的粮食也已经发霉变质。
而那个屯粮之诚,正是小九以前用来屯粮的,一个月前,被我们攻克的那个地方!我终于明白了小九那个守城官脸上的微笑。
瘟疫开始在军队中流行,大家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平夷王下令撤军!
可是,小九的军队已经将城池堵死,他们叫喊着,“九天藩王有令,凡归降着,即可放回家!”
听到“回家”二字,很多又饿又病的士兵早已没了斗志,宇枫训练的一支铁骑部队却雄赳赳,气昂昂,他们跪在地上,高声说,“我等愿护卫王爷,将军冲出重围。”
我们冲出了重围,小九的兵并没有追杀,平夷王心中疑惑,九天又再玩什么把戏?平夷王担心九天在沿途设了埋伏,令大家小心前进,可是,行出百余里,并没有埋伏,静寂的环境令人害怕,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粮已尽,必须撤兵,所以,即使九天在前面设了天罗地网,我们也只能冲进去!
到处都是雨水,又加上我们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大家只能饥一顿饱一顿的在雨水中冒着雨前行,所以,我们的行进速度很慢,当路途的艰难将我们的精力耗去大半,我们渐渐忘记了小九,忘记了战争,只是记得,要赶路。赶回京城……
“报——”,一个士兵踉踉跄跄的跑来,“前方的通流河的桥梁已经被雨水冲断了,现在,河流的水已经漫过了河堤……”
“他娘的,这个老天爷是存心跟本王过不去?”平夷王恼怒的说,“走,随我去看看。”
望着通流河滚滚的河水,我倒吸一口气,如此宽阔的河面,如何过得去,除非是像电视剧中似的在一望无际的水面中摇曳着朦胧的一叶扁舟,可是,面前的这个河啊,别说一叶扁舟,便是一片树叶也没有啊,只有流动的水和着淅淅沥沥的刚打到水面的雨滴,若不是在这种窘境下,也许我会整点诗情画意的东西来形容这水天一色的壮丽景色,可是,这个时候,我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向上天祈祷,求你,让雨停下来吧,让我们回到京城吧。
平夷王急的跺脚,“臭老天,你想逼死我们吗?”
杜文看到我捂着肚子,轻声问,“雪儿,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啊!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杜文孩子的事情,那只会增加他的负担。
“父王,不如我们绕道而行吧。”宇枫提议。
“绕道?怎么绕?你知道这条河有多长吗?绕过去?没等我们绕过去,我们已经饿死了。”
我已经冷得打哆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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