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琳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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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琳妃传-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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箧墒亲栽附葴z交由淑妃抚育的,而昭慧是被算计,所以,郑姑姑之事,万万不可让奕渮知晓,而朱祈祯与奕渮来往甚密,要堵住他的嘴,只能在他身边安一枚最好的细作。”
  竹息轻声道:“若是木棉对朱祈祯一往情深,不配合娘娘怎么办?”
  朱成璧冷冷一笑:“不会,她的家人都在本宫的手里,她万万不敢拿自己的家人玩笑。本宫不能失去奕渮的相助,但要彻底扳倒皇后,必须让太后失去置喙的权力,要做到让皇上不再顾及太后的养育之恩,就必须揭穿昔年昭慧之事,环环相扣、丝丝相连,哪一环都不能错动、断裂。”
  竹息沉默片刻,慢慢思索着道:“如今之事,的确是无他法可为,娘娘与梁王,昔年……”竹息略略一顿,终究是沉沉叹气,“又怎知夹了这么多事情进来呢。”
  朱成璧有一瞬间的怔忪,却见木棉捧了一盏莲花纹亮银盅进来:“娘娘最近胃口不好,不妨进些红枣燕窝以作温补吧。”
  朱成璧见那红枣燕窝热气腾腾,又见那莲花纹亮银盅上的如意佳偶的图样,不觉幽幽叹气,“如意佳偶……有的时候却真是难以如意。本宫从小就期盼着能有一良人,一心一意,白首不分离,但事到如今,也算是明白,所谓恩情绵久,很多时候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木棉手势一滞,忙道:“娘娘雍容风范……”
  朱成璧淡淡一笑:“就比方我从前在朱府,父亲不重视,大娘暗地里也有多排挤打压,庶出的苦痛,心里自是明白,也想着将来能为人正妻,好吐气扬眉。”
  木棉晓得触痛朱成璧的痛处,只能越发顺从:“但如今娘娘贵为三妃之首,摄六宫之事,也算是有得有失。”
  “你说的也是。”朱成璧徐徐而道,“好比舒贵妃,是妾侍又如何,皇上钟爱如斯,即便皇后是嫡妻正室,如今又是什么下场?”
  朱成璧转眸看向面前恭定温顺的木棉,笑道:“话说回来,木棉你也二十二了,那么,你是愿意嫁与一不相爱之人为妻呢,还是嫁与一相爱之人为妾?”
  木棉没有防备,闻言便是一愣,脸色有些烧红,低低道:“娘娘好端端的怎的问起这个?”
  朱成璧只道:“你且回答便是。”
  木棉忙跪下道:“奴婢认为,妻妾之分并不重要,难得的是能跟尽心倾慕的人在一起。”木棉微微一顿,光洁的面庞上有一丝丝明亮的光辉隐隐浮现,“奴婢身份卑微,只能嫁与平民百姓,不敢希冀遇到好的姻缘,只希望能过得安稳踏实便足够了。”
  朱成璧揣摩着木棉的神色,微微颔首:“好的姻缘是你自己争取的,本宫只告诉你绳锯木断、水滴石穿的道理,你若刻意隐瞒内心所求,只愿平安踏实的过日子便也罢了,只是他日想起当初的种种,不要后悔便是了。爱恨嗔痴这四个字向来不会形单影只,世上也不会存在饱满无暇的爱情,即便皇上那样钟爱舒贵妃还是要隔了许多女人进来。”
  朱成璧似是唏嘘:“自古以来,帝王的爱情从来不会专属于某一个人,舒贵妃也会面临色衰爱弛的风险,如果当初她选择离开,或许也不会有种种的忧思烦恼,只是,若是离开自己心爱之人,恐怕也是心若缟素了。”
  木棉有些发愣,只是出神地望着不远处的绿釉狻貌香炉,炉里焚了上品的暹罗沉水香,只见几缕雪色轻雾悠悠逸出,清凉沉静的芬芳悄无痕迹地在这寂静的殿中萦纡袅袅、飞香纷郁。
  朱成璧轻轻道:“本宫入府八年,入宫十一年,从潜邸到这紫奥城,已经见过太多的事情,你自己好好想想罢。”
  见木棉慢慢退出殿外,竹息端过莲花纹亮银盅,轻轻道:“红枣燕窝已经不那么烫了。”
  朱成璧以手支颐:“先放着罢。”
  竹息好生劝慰道:“娘娘,木棉的事情,只怕暂时也急不得,她虽是一向的俏皮性子,但遇到这种事情,总是得好好思量着,况且朱大人成婚不过半年,也不合适过早纳妾的。”
  朱成璧有些心烦意乱,只是看着那几缕薄薄的月光从窗幔中轻盈透进,到底是染上几许疲惫的神色:“且先不谈罢了。”
  水光潋滟晴光好,小荷初绽惹露来。和妃与恩嫔在太液池边闲闲散步,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在乳母怀中兀自酣睡的玄汾,颇得乐趣。
  和妃很有些兴致,轻轻吟哦道:“彼泽之陂,有蒲与荷,彼泽之陂,有蒲与蕑,彼泽之陂,有蒲菡萏。”
  恩嫔亦是含笑:“眼下虽还未到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之时,但见这小荷才露尖尖角,也是颇有一番情趣呢。”
  和妃有些许的失色,只微微颔首道:“宫中已有数年没有如此清静过了。”
  和妃转身柔柔一抚玄汾光洁的额头,转了眸子道:“可见,这掀风作浪之人没了可是好得多呢!”
  恩嫔正待说话,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似有人影一闪,不由呵斥道:“什么人!”
  凌薇眼见躲避不及,只能转了出来:“和妃娘娘万安,恩嫔小主万安。”
  和妃冷冷一笑,唇角勾起凌冽的弧度:“本宫当是谁,原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凌薇姑姑。太后虽是准了你宫外行走,但除了领取月俸和时令物资外,姑姑似乎总有许多事情要忙呢!”
  恩嫔曼步上前,轻轻笑道:“太液池风大,姑姑若是带了凉风进了昭阳殿,皇后娘娘的心头可不是更冷了,姑姑还是早点回去吧。”
  凌薇不卑不吭,只是淡淡一笑:“和妃娘娘,恩嫔小主,宫中跟红顶白之事,奴婢自是见得多了,但奴婢也要奉劝一句,国母就是国母,容不得半分轻贱,难道你们忘了杜容华之事吗?”
  和妃眼波一扬,轻蔑地看了凌薇一眼:“姑姑是拿太后来压着本宫吗,本宫似乎并无对皇后不敬啊,难不成姑姑胆子大得很,赶在太后病床前闲言碎语嚼舌根子不成?本宫也奉劝一句,姑姑不要太过招摇了,昔日凌蕊的下场便是乱棍打死,姑姑若想日后能多多伺候皇后,便本分着做事罢了。”
  恩嫔好整以暇的理一理衣服上的流苏,笑盈盈道:“和妃姐姐言重了呢,昔日皇后娘娘对嫔妾可是多有照拂,去年小年夜夜宴,皇后娘娘担心嫔妾一人在月影台闷得慌,特特派了姑姑来接嫔妾去重华殿呢!”恩嫔眸光一闪,紧紧迫住了凌薇,“皇后娘娘这份关心,嫔妾自然记在心里,来日一定要数倍回报了才是。”
  见凌薇面色阴晴不定,恩嫔轻笑一声又道:“只不过姑姑这个时候却在这里做什么呢?姑姑可别说是在贪看风景流连罢。”
  凌薇微一咬牙,只得屈膝道:“奴婢适才得了太后娘娘的传召去了颐宁宫,回凤仪宫的时候惊了琳妃娘娘的轿撵,琳妃娘娘让奴婢跪在这里思过。”
  和妃轻叱一声:“竟敢惊了琳妃娘娘的轿撵,琳妃娘娘如今摄六宫之事,放眼隆庆朝,除了昭阳殿那位,可有别人得享这份尊荣?你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远处,竹息急急走来,见到和妃与恩嫔在此忙福了一福道:“和妃娘娘万安,恩嫔小主万安。”起身又转首对凌薇斥道,“娘娘让你思过,你怎的站在这里说话。”
  和妃这才注意到凌薇的膝盖处有些许跪痕,还沾染了不少泥土,冷冷一笑:“本宫也好奇得很,怎的本宫来之时,你却在假山背后做什么!”
  凌薇越发的尴尬,只得跪下道:“奴婢是被琳妃娘娘罚跪于太液池边,因为看到和妃娘娘与恩嫔小主过来,所以想着到假山后面接着跪,奴婢并非有意抗旨不尊,只是,只是……”
  “只是不想见到不愿见之人,心里害怕再度被奚落吧?”恩嫔掩口一笑,“姑姑到底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正一品惠人,昔日的大红人,如今满宫里除了颐宁宫与凤仪宫却根本不受待见,今日又冲撞了琳妃娘娘,自然更是无处容身,所以才想避开和妃娘娘与本小主吧?”
  凌薇无言以对,只是垂首不言,竹息也不看她,只是冷冷道:“四殿下与六殿下要来这里玩耍,四殿下便也罢了,凌蕊当初可是下毒谋害舒贵妃之人,六殿下最不愿意见到你,琳妃娘娘不想你破坏了六殿下的好兴致,你赶紧回凤仪宫吧。”
  注:“彼泽之陂,有蒲与荷,彼泽之陂,有蒲与蕑,彼泽之陂,有蒲菡萏。”出自诗经?陈风》的泽陂》,原文如下:“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彼泽之陂,有蒲与蕳。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第四十三章  九华帐里魂梦惊(2)
  九华帐里魂梦惊(2)
  见凌薇袖着手低头离开,和妃掌不住笑道:“她素日里也是威风八面之人,位分不高的一些嫔妃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失势到如此地步,真真是大快人心。”
  恩嫔揉一揉眉心道:“其实咱们倒也不必出言奚落她,焉知皇后不会有东山再起之日,到时候怕是又轮到她来调教我们了。”
  和妃咳了一声道:“只要太后还在,皇后就有翻身一日,但是太后也不能一直庇护她,待到……”和妃冷哼一声,缓缓而道,“敢对舒贵妃下手,皇上未必真能容得下!”
  恩嫔转身轻轻一拍襁褓中的玄汾,目光无限柔和,如一匹清泉涟涟流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允许任何人来害汾儿,谁敢动手害她,就算是拼上我的性命,也必定要让她付出百倍、千倍的痛楚!”恩嫔字字有声,如染了雪光的利剑出鞘,带动的风声凌冽而锋锐。
  竹息无声一笑,轻轻道:“四殿下与六殿下来了呢。”
  远远望见玄淩拉着玄清,一路欢语笑声走了过来,后面的保姆、随从远远地跟着,分外恭顺,真宁帝姬也带着松香与李长一起过来。
  和妃不由含笑:“淩儿与清儿又长高了不少呢!”
  玄淩与玄清看到和妃与恩嫔,忙恭敬行礼道:“和母妃安好,恩母妃安好。”身后的真宁帝姬也赶忙行礼,眼神悄悄向竹息一递。
  和妃几步上前扶起玄淩与玄清,温然一笑:“淩儿沉静,清儿活泼,但都是精于诗书骑射的好孩子,你们父皇每每见到母妃都要夸上好一阵子呢!”和妃轻轻一拍玄淩与玄清的肩膀,“现在还不知道汾儿是怎样的性子,不过等玄汾长大几岁,可要让他好好跟着两位哥哥学学!”
  玄清咧嘴一笑:“到时候儿臣一定日日带着弟弟一起读书,就像淩哥哥带着儿臣一样,和母妃放心便是!”玄清说着,便鼓鼓地挺起胸膛砰砰一拍,和妃忙拉住他的手,掌不住笑道:“母妃自然是放心,你也别忙着做什么担保,好好去玩吧。”
  玄淩一笑,拉着玄清便去爬假山,恩嫔有些担心,对竹息道:“这样没关系吗,假山可不一定牢呢!”
  竹息正待说话,真宁已然含了笑意道:“恩母妃不必担心,前几日父皇带着他们爬过,假山牢得很,出不了差错,再说,可不还有李长在么。”
  恩嫔一愣,转首见一个面红齿白的少年在假山旁边稳稳地立着,一脸谨慎地盯着正在攀爬的玄淩与玄清,不由笑道:“是了,李长自幼陪着四殿下一起长大,最是妥帖。”想了想又忍不住笑道,“没想到皇上倒是童性大发,竟也爬假山了吗?”
  和妃也掌不住笑了:“到底是孩子们厉害,能哄得皇上如此好兴致,要换了我这个半老徐娘劝皇上爬假山,怕是皇上就直接把我给轰走了。”
  真宁笑一笑,握着帕子点一点鼻翼,正色道:“和母妃哪能说自己是半老徐娘呢,您跟儿臣站在一起活脱脱就是一对姐妹花呢,松香你说是不是。”
  松香拼命忍住笑意,屈膝道:“帝姬说的极是!”
  和妃笑得眼角眉梢都要飞起来一般,一戳真宁的额头,笑着对恩嫔道:“这丫头的嘴最是甜了,跟涂了一层蜜糖似的!改日我要好好跟琳妃姐姐讨教讨教,如何把她养得这般如花似玉惹人喜爱呢!”
  恩嫔也是笑得打跌:“帝姬这般风趣,当心琳妃太过喜欢把你留在身边不放你嫁人,到时候我看帝姬再来跟我们贫嘴!”
  真宁扑哧一乐,正待说话,那边却突然惊叫起来:“六殿下小心!”
  和妃大骇,只见玄清一脚踩空了一块松动的石头,已然是双手悬在了假山上,而位于他上方的玄淩听得呼喊,转首见玄清摇摇欲坠,慌忙松开右手去拉玄清,谁料左手猛地一滑,整个人便从假山上坠落下来,真宁吓得花容失色、一张脸刹那间便是雪白,提起裙裾便奔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李长几步上前,一把托住了玄淩,那边玄清却也失了力道而落了下来,玄淩急得大喊:“快去救六弟!”
  此时,真宁正巧赶到,忙伸手去抱玄清,真宁的骑射功夫虽也是颇佳,但到底力气不大,一把没接稳,紧紧抱住了玄清一起跌到了地上,松香吓得面无人色,忙上前查验真宁的伤势,幸好只是崴了右脚,并无大碍。
  玄清还未回过神来,已被和妃一把揽在怀中,和妃惊魂未定,转身怒斥一旁的侍从:“混账东西!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两位殿下要是摔坏了,你们统统去陪葬!”
  玄淩忍住疼痛,从李长与竹息的怀里挣开,分辩道:“和母妃不必责怪他们,是六弟吩咐了他们不准过来,说一群人在下面站着别扭。”
  李长七手八脚地查看玄淩的伤势,只见他左手臂拉了好长一道口子,正汩汩地流血,急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殿下怎的如此莽撞,奴才自会在下面接住六殿下,您怎么能不顾自己的安危而贸然出手呢!”
  玄淩微微摇头:“六弟危难,我怎能置之不理。”
  玄清缩在和妃怀中,此时才回过神来,一把扑到玄淩怀里:“四哥你没事吧!”
  玄淩长长呼出一口气,紧紧揽住玄清:“我不要紧,你没事就好。”
  恩嫔握着帕子为真宁拂去身上的泥土,转首瞪着芷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太医,叫去德阳殿候着!”又对和妃道,“这样怕是也不能放心,我们还是陪两位殿下和帝姬回德阳殿吧。”
  和妃臻首思索,只是摇头:“你先陪着他们回去,眼下本宫暂时还不能离开这儿。”见恩嫔微微疑惑,和妃一指假山道,“皇上前两日也爬过假山,皇上既然都没有问题,假山的石头怎会莫名松动?难道还承受不住两个孩子的重量?”
  恩嫔一惊,后背便涔涔出了一层冷汗:“娘娘的意思是,有人意图不轨?”
  和妃目光凝重:“此人实在是心思狠毒,如果计谋得逞,四殿下与六殿下都……”和妃到底是不敢说下去,只对恩嫔道,“你先带人护送他们回去,另外派人告诉皇上,请他速去德阳殿。”
  恩嫔答了声是,便吩咐了侍卫、宫女带了玄淩、玄清与真宁离去,和妃又吩咐竹息道:“你脚程快些,先去知会琳妃娘娘一声,本宫在这里处理此事,稍后便会跟娘娘禀报。”
  竹息微微屈膝:“有劳娘娘。”
  晚些的时候,玄淩与真宁的伤势都已经处理完毕,玄淩除了左手臂的伤口,身上也有几处擦伤,真宁则是崴了右脚,也算不得有什么,玄清的伤势则最轻,只不过受了些惊吓,喝了一碗安神汤后便被暂且安置在含章宫偏殿惠宁堂休息,舒贵妃也早早赶了过来,陪着一同在惠宁堂。
  和妃到德阳殿的时候,弈澹正面色凝重地坐在梨花镶贝珠贵妃椅上沉思,琳妃与宜妃则拿了薄荷油为他一点一点揉着太阳穴,恩嫔则站在旁边,手捧一盏金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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