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琳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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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琳妃传-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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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循咳了一声道:“才是第二日,还未曾查清楚,慎行司查了一整晚,听说一点头绪也无。看来下咒之人行事谨慎、心思缜密,才能藏匿地这样好。”
  “贤妃与德妃也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吗?”
  甘循道:“今儿一早,德妃娘娘遣了心腹递了消息过来,的确没有发现任何古怪,更何况昨晚那样的情况,只怕各宫的娘娘、小主都无人安心入睡,又怎会有容易被人怀疑的奇怪举动呢?不过……眼下看来,李修容终日在承明宫安胎,应该不会有嫌疑,端妃与恂贵嫔也不像下咒之人,汤容华与礼嫔位分不高,诅咒皇后,更无必要,最有嫌疑的该是娴贵妃、万昭仪与容贵嫔才是。”
  “娴贵妃?”奕渮微一沉吟,低低问道:“会不会是太后的鬼把戏?”
  “太后?”甘循一惊,连连摇头,“太后诅咒皇后?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怪事,不可能吧?”
  奕渮“笃笃”敲着书案,只觉得整件事情是一团乱麻,想得久了,隐隐有些头疼,越来越理不清。是啊,宫里头的事情,向来难以捉摸。更何况,颐宁宫的那个女子早已不是自己所认识的朱成璧了,凭自己一己之猜想,又能想出些什么呢?
  “让贤妃与德妃看紧后宫的各个娘娘与小主,有什么情况,立即来禀报本王!”
  昭阳殿,寝殿,玄凌疲倦地趴在床头,朱宜修披着一件织锦薄绒毯,歪歪地躺倒在后头不远的贵妃长榻上,阖目浅浅睡着。
  玄凌虽然并不能睡着,姿势也不舒服,但情愿这样守在床边。此刻这样趴着休息,心里亦是乱糟糟的,千般百种,不得安生。自从宛宛入宫以来,是头一回遭遇这样可怖的事件,即便自己明白她这两年来过得并不如意,但也十分为难。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自己的妻子,都是自己最为珍重的女子,如何能轻易分出轻重?所幸,宛宛理解自己的左右为难,在朱成璧面前素来谦顺恭谨,对待宫嫔也是忍耐为先,才不至于落人口舌、处处碰壁。
  只可惜,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即便宛宛做得那样好,宫中出了什么事情,嫔妃们最先指谪的是宛宛,臣属们最先为难的也是宛宛。如今,更有人按捺不住,要用如此卑鄙狠毒的法子来诅咒她。
  床榻上的人微微一动,玄凌刹那间惊醒:“宛宛?宛宛?你醒了么?”
  朱柔则分外虚弱,颤颤伸出手来:“四郎……”
  “皇后娘娘醒过来了?”万明昱一怔,搁下手中的毛笔,“其他嫔妃可有去凤仪宫么?”
  采容忙道:“皇上吩咐了,不让嫔妃们过去,即便在凤仪宫里陪了许久的娴贵妃娘娘也回了章德宫呢!”
  容贵嫔嗤的一笑,伸手拈过书案上的宣纸,万明昱描的花样子甚是好看,海棠花、木香花、紫藤萝,姹紫嫣红,当真是盛夏景致,落在眼里,虽是绚烂精致如蜀锦一般耀眼,但是落在心里,却越发觉得这花团锦簇的后宫,处处都是杀机。
  “妹妹笑什么?”
  容贵嫔懒懒拨一拨耳垂的粉水晶坠子,闲闲道:“娴贵妃娘娘辛苦,陪着皇上苦苦守着皇后娘娘一整晚了,更帮着太医照看方子……听闻皇上对那一班太医都放不下心……可是呢,皇后娘娘一醒,皇上就立马把娴贵妃赶回了章德宫。我都替她不值。中原有句话,叫做过河拆桥,虽然形容起来失之精准,但是也算是中了十之三四。”
  万明昱淡淡道:“中原还有句话,叫隔墙有耳,形容眼下,倒是中了十之**。”
  容贵嫔掩唇笑道:“姐姐的告诫,妹妹明白。但是姐姐已经是昭仪了,封妃也是指日可待,妹妹只需倚仗姐姐,又何必会怕娴贵妃来兴师问罪?”
  万明昱染着鲜艳蔻丹的指甲徐徐划过书案,那一道浅白色的划痕虽微不可寻,但在日晖映耀下,根本无可逃遁,细细看去,似一条极隐秘的道路,看不到起点,更望不穿终点。
  “灼雀一案闹得人心惶惶,就连前些日子炙手可热的贺妃,都不敢再来紫奥城,生怕牵扯进是非争端里头,这个时候,我们必须更谨慎行事。这件事来势汹汹,又疑点重重,卷进去,就一定没有活路可走。除非……”万明昱的眼风向颐宁宫的方向微微一扬,“能择良木而栖、择良主而侍。”
  第一百章  云髻罢梳罗衣残(2)
  第一百章
  云髻罢梳罗衣残(2)
  正当灼雀一案闹得满城风雨之时,襄城王快马加鞭,已经带着几十名亲兵回到了京城,摄政王得知消息的时候,玄凌正带着朱柔则出城相迎。帝后迎接臣属,这是大周开朝以来并不多见的事情,亦可见襄城王在玄凌心中的地位。
  对于玄凌来说,朝廷上下的官员几乎都不可靠,唯有自己的兄弟,还是值得信任的,即便先帝一朝,玄济对自己的态度也不过尔尔。
  见玄凌亲往迎接,襄城王感动万分,抱拳跪倒,声如洪钟:“臣周玄济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凌唏嘘不已,接过朱柔则奉上的一盏水仙酿:“三哥,你回来了。”
  这一声亲昵的称呼,几乎让戎马四年有余的襄城王要落下泪来,忙双手接过酒杯:“臣愿皇上圣体安康,国运昌盛!”语毕,一饮而尽杯中之酒,颇为豪爽。
  玄凌哈哈一笑,紧紧握住襄城王因为征战多年而生出老茧的双手:“好!朕已经在仪元殿设下宴席,为三哥你接风洗尘!”
  城南朱府,晨曦阁,邱艺澄疾步而入,却见木棉端然坐于长窗前、正握着一串十八子黄花梨佛珠静静祷告,忍不住冷冷一笑:“你如今也知道要祷告么?”
  木棉手势一滞,旋即恢复如常,淡淡吩咐道:“珠儿,你出去,我与夫人有几句话要说。”
  邱艺澄冷眼看着木棉起身,目光如剑,在她的小腹一转,心里一刺,唇角已勾起冷笑:“你知道么,方才摄政王传我过去,他告诉我,朱祈祯行刺襄城王未成,被推落悬崖,生死未卜!”
  木棉心里一紧,面上却不肯露出分毫,只蓄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相对:“夫人的面上还有泪痕,想必方才在摄政王府狠狠哭了一场,摄政王再如何心硬如磐石,也必会触痛衷肠。”
  邱艺澄盛怒一下,一把揪住木棉精致的衣领,狠狠瞪向她镇静自若的面庞:“你曾告诉过我,‘我既是朱府的人,便没有叛了大人的道理’,那么试问木棉你,大人行刺襄城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木棉见挣脱不开,索性直直迎上邱艺澄的目光,似笑非笑道:“大人不与你说,那是大人的事情,与妾身无尤。妾身劝夫人还是小心为妙,若大人九死一生回京,发觉妾身被盛怒的夫人推到、导致小产,试问夫人你在朱府可还有立足之地?”
  邱艺澄一怔,下意识松开木棉:“九死一生?什么意思?”
  “妾身与夫人约定,为了保住大人、不让摄政王对大人有所怀疑,故而陪同大人演戏,所以,满京城里才会传言大人爱重嫡妻,与太后娘娘相抗到底。不是么?嘉安郡君夫人?”木棉莞尔一笑,斟好一盏茶递到邱艺澄手中,“但是,夫人也该明白,‘瞒天过海’未必能瞒过摄政王,他阴险狡诈,将信将疑是必然的,那么,再加上‘反间计’,夫人觉得,够不够分量呢?”
  邱艺澄眉心微蹙:“你的意思是,大人是设计让自己坠崖?”
  “襄城王不死,而大人安然无恙,便是欺诈摄政王,大人只怕没有活路;襄城王死了,大人也送了命,对于摄政王来讲,便是一箭双雕;只有襄城王不死,大人又坠崖失踪,摄政王才会相信大人的忠诚,这样才最好、最有利。”木棉牢牢迫住邱艺澄震惊的面容,沉声道,“计策里的一部分,就是瞒住夫人,如此一来,摄政王传召夫人,宣布这条不幸的消息,夫人才能真实地表现出内心里的悲痛,诱人上钩,这一招,即为‘连环计’。”
  邱艺澄若有所思,却依然忿忿不平:“就算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大人,但是坠崖太过凶险,若是大人……”
  “夫人请放心。妾身相信大人,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回京,并非因为大人看重夫人,也不是记挂妾身。是因为大人心里有仇未报,而这个仇,就是支撑大人死里逃生的最强大的支柱。只要夫人与妾身好好配合,大人报了仇,夫人又何愁府里不会再有欢声笑语?”木棉牵过邱艺澄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夫人与妾身之间有矛盾,但眼下需以大局为重。夫人,您是这个孩子的嫡母,即便夫人再不喜欢妾身,您也要为了大人、为了大人的孩子,把这出戏好好地唱下去。”
  邱艺澄目光眷眷,从木棉隆起的小腹上划过,喃喃道:“不错,为了大人,为了大人的孩子,我们一定要度过难关。”
  颐宁宫,襄城王与贺妃行三叩九拜大礼:“母后万福金安!”
  朱成璧徐徐起身,扶起襄城王,眼中早已沁出热泪来:“好!好!济儿,你可算是熬出成就来了!你父皇在天之灵,想必颇为欣慰。”
  襄城王垂了眸子道:“儿臣在边陲,时时感念母后昔日的恩德。所以,儿臣入宫,第一件事就是来颐宁宫向母后请安!”
  竹息含着温煦的笑意向一旁的小宫女道:“王爷一向爱吃的点心还不快去端过来,愣着做什么?”
  贺妃忙笑着向竹息道:“有劳姑姑这样记挂。”
  竹息笑道:“太后娘娘知道王爷回京,数天之前就开始准备了,小宫女毛手毛脚的,奴婢亲自去照看,不打扰太后娘娘、王爷与贺妃叙话了。”
  待到竹息出殿,襄城王却“扑通”一声跪下,那样高大威武的男儿,几乎是要声泪俱下了:“母后!请您救救儿臣!”
  朱成璧且惊且疑:“济儿,你这是怎么了?”
  贺妃亦是一头雾水,急道:“王爷!到底发生了何事?”
  襄城王紧紧攒着双手,直到指关节微微发白:“母后!儿臣在荆州城外遇到刺客,那名刺客……”
  朱成璧截住他的话,冷静道:“他告诉你,是摄政王派他去杀你的,对不对?”
  襄城王微微惊愕:“母后如何得知?”
  “因为那名刺客,是哀家一早安排在摄政王身边的棋子。其实,济儿你并不知道,哀家得知摄政王对你图谋不轨之后,早已悄悄安排人手,一路保你周全。只不过,那名刺客较为特殊,并不能让摄政王知晓他的细作身份,只有与你交上手,将戏演好,如此,既能让你知道你自己处境堪忧,又能做到‘不辱使命’,才能真正保全你的性命与与他的前途。”朱成璧长长叹息,柔柔握住贺妃的手,注视着她惊疑不定的目光,颇为自责,“是母后无能,连保住自己的孩子都这样费劲。”
  贺妃好容易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慌忙道:“儿臣知道母后的处境,摄政王权倾朝野,之前母后千方百计要保住前丞相徐孚敬,最终还是徒然无功。说到底,是摄政王太不把皇上与太后娘娘放在眼里。”
  襄城王的眸光里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额上青筋毕露,甚为可怖:“母后!儿臣一路上也有听闻,摄政王擅权,滥杀无辜!儿臣愿助母后一臂之力,替母后铲除摄政王!”
  “切切不可急躁冒进!”朱成璧一字一顿地叮嘱,“济儿,你也知道摄政王把持朝政,要想夺回大权,并非一朝一夕之间的事情,哀家要你做的就是牢牢将军权握在自己手里,西南的二十万大军是精锐之师,切记!无论摄政王提出何等优厚的条件,都不得将其拱手相让!”
  襄城王一凛,重重叩首:“儿臣明白!”
  朱成璧点一点头:“等到慕容迥回京,哀家会让礼部准备你的加封大典,慕容迥也会加封正一品镇国将军,你们二人,就是哀家的左膀右臂。”
  贺妃随着襄城王一同跪下,发鬓那只横逸而出的碧玉红宝石莲花簪泛着莹润的光泽,她郑重叩首,字字铿锵:“母后放心,儿臣与襄城王势必为母后奔走,一定会让摄政王奉还大政!”
  待到襄城王与贺妃出殿,竹息奉着一盏高峰云雾入殿,摇一摇头道:“王爷也是急性子,点心也顾不得用,就匆匆去了仪元殿呢!”
  朱成璧微微一嗤,啜一口清香的茶水,慢条斯理道:“他自然要去跟皇帝痛诉忠心的。”
  竹息静静颔首,又道:“太后娘娘,既然襄城王已经投靠了,那么,是否应该收网了呢?”
  朱成璧目光灼灼,从案上那只青釉莲花瓶上划过:“是了,襄城王回京,她们的注意力自然会从灼雀一案上移走。要打,就要打一个措手不及,方才能顺心遂意!”
  竹息的笑意隐着诡异的意味,在和煦的日光中,似有刀锋般的冷冽锋芒一闪而过:“太后娘娘放心!要策划的,竹语已经做得很好了。即便已是纵横后宫两年,到底还是道行太浅,在太后娘娘面前,迟早是要损兵折将、叩首求饶。”
  朱成璧轻轻一笑,伸出戴着镂金镶玳瑁的护甲的小指扬一扬:“虽是盛春了,太液池的水,到底还是凉的。当了这两年多的太后,性子仿佛磨得软了些,得让她们好好看一看哀家的手段,宝刀未老,依旧锋利着呢!”
  第一百零一章  云髻罢梳罗衣残(3)
  第一百零一章
  云髻罢梳罗衣残(3)
  盛春的太液池正是碧波如顷,波光敛滟,放眼望去,沿岸的垂柳、垂杨蓊蓊郁郁,舒展新叶的枝条在风中微微而动,如新描的黛眉,又似千万碧玉丝绦。再往远处看,池中有蓬莱、云梦数岛,如棋盘上零星的棋子点缀。近了些,则能看到岛上的楼阁亭台以及参天古木,有蝉儿一声长过一声的聒噪,倒也添了几许意境,让人越发向往那一片的清凉树荫。
  这一日,天气晴朗,站在龙舟上,只觉得碧波浩淼的太液池与天际线几成一色,若一捧清泉在眼前静静流淌。
  贤妃与德妃恭谨地立在朱成璧身侧,几个小内监则离得稍远些,举着描了龙凤纹的华盖遮住日色。
  见朱成璧兴致颇高,德妃笑道:“太后娘娘今日心情很不错呢,是否是因为襄城王回京了?”
  朱成璧轻轻颔首:“自然是高兴的,襄城王这四年半来,几乎都在西南边陲征战,如今回京,哀家有意让他常驻京城,更何况,皇帝与他很是要好,毕竟是亲兄弟。”
  贤妃握着蹙金撒乳烟帕子按一按鼻翼的粉,恬静笑道:“听闻前几日,皇上与襄城王去南苑校场赛马呢!”
  “兄弟情深,其利断金,就好比你与德妃一样……”朱成璧的目光徐徐掠过贤妃和静的面容,微微含笑,“贤妃,太液池风平浪静、景致甚好,只是,湖面以下,却是暗流涌动,这与看人是一个道理,不然岂会有知人知面不知心一说?”
  贤妃不解其意,眸光轻轻一颤,温顺道:“太后娘娘素来博通睿智,想必看人也能看得格外清楚,嫔妾万万不敢与太后娘娘相较。”
  朱成璧噙着一缕淡淡的笑意,随手接过一片飞舞的柳絮:“贤妃太看轻自己了,若要哀家来说,贤妃的心思,当属六宫第一,就如同空中的飞絮,捉摸不透。否则,又如何能掩藏地这样好呢?”
  贤妃大惊之下,慌忙跪下:“太后娘娘!嫔妾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朱成璧的目光如冰锥一般牢牢钉在贤妃面上,森然道:“灼雀一案,贤妃当真是一无所知?”
  贤妃连连叩首:“太后娘娘明鉴!嫔妾怎么敢诅咒皇后娘娘!”
  德妃亦跪下,举起右手起誓:“太后娘娘,嫔妾敢作担保,灼雀一案,的确与贤妃无关!”
  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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