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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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泪-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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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的睿智温婉、平易近人,就好似兄长般让人觉得亲近。
午时许是过了,磬儿为少爷沏好凉茶等爷回来,未时三刻爷在韾香苑有约,先前儿爷就发话了不用磬儿跟着,也就是说,整个下午磬儿都没什么事做。想来无聊,突然记起答应少爷帮他做件长衫的,可是若在府里绣园子取布料的话,人多嘴杂的,不知又要生出怎样的闲言碎语,磬儿收拾些银两,跟下人交代了声就出门了。
磬儿前头走着,殊不知身后百十步的人潮中跟着一个人。这人头戴大沿儿草帽、腰束战裙、右手提剑,一身武士装扮,眼光一直目送磬儿进了“绣心布庄”才转身大步来到“醉香楼”,对门前迎客小姐说了几句,便被带上二楼一房间。武士脱下草帽,那稚气未退,却成熟沉稳的面容正是颐方。公子坐于桌前,身边并无脂粉小姐相伴,一个人小酌着。
“爷,那丫头出府了,此刻正在城北的绣心布庄。”
“恩,找个合适的机会,请她到茶庄一叙。”
“是”颐方推出房间,返回布庄时,正巧磬儿买完准备离开,颐方走过去,先一拱手,说:“姑娘,冒犯了。我家公子请姑娘移驾,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磬儿疑惑,:“你家公子是谁?找我何事?”
“我家公子身份不便明说,还请姑娘随在下走一趟。”
“你家公子可知我是谁?”
“姑娘当是慕容府大少爷身边的丫鬟?”
“既然知道我是谁,想必你家公子要找的人并非我这个丫鬟,还请你家主子改日亲自拜访慕容府吧。若是公子希望小女带话儿给老夫人或是大少爷,小女子义不容辞,请问公子有什么需要小女帮忙的么?”
“这…”颐方哑口无言,心中暗叹“这丫头好一张伶俐的嘴”。目送磬儿离去,颐方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回到醉香楼,颐方原话向公子禀报,原以为公子会觉得丢面子勃然大怒,哪知“扑哧”一声公子竟然笑了,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酒杯,半杯水酒在杯中摇来晃去。
“有趣,那丫头当真这么说?”
“是,那丫鬟一口气说完,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走了。”
“让你去查的事怎么样了?”
“回爷的话,慕容老夫人病了,二小姐平日里照顾老夫人,从不出府,也从未听说她身边的丫鬟出来过。因此,怕是联系不上二小姐的。不过,奴才倒是听说大少爷身边的那个丫鬟曾经是二小姐的贴身婢女,而且那丫头的母亲正是二小姐的奶娘。”
“先不要惊动慕容府其他人,毕竟现在还没办法暴漏身份。”
“可是,爷,那丫头怎么办?”
“看来,我得亲自去请了。”
回到磬徳轩,磬儿回想起在布庄遇见的那人,年龄当是大不了自己多少,但目光灼灼、气势逼人,自己虽也练过功夫,可那男人的武功修为定在自己之上,这样一个下人,那他的主子定不可小觑。
“想什么呢?叫你几遍都听不见。”慕容信羽单手在磬儿眼前晃了晃。
“爷,您回来了。”
慕容信羽瞅了瞅绣架上还未打开的布匹,悠悠地走过去抚了抚,说:“去布庄了?”
“什么都瞒不过您。”
“这料子我们府里不会有的,进府的料子都是富丽华贵、材质名贵,那些绣匠们只想着如何突显主子的高贵来邀功,很少在意料子本身的舒适感。磬儿选的料子看起来平凡,但抚上的手感相当舒适,轻柔绵滑、薄如蝉翼,定是上品。”
“既然爷将这料子夸得这么好,磬儿竟觉得自己吃亏了,想来,奴婢可是倒贴了好些银子进去呢…”
“磬儿可不是缺银子的主儿,那么你想要什么呢?”
磬儿假装着思索了一会儿,笑的狡婕:“先记下吧,等奴婢想好了再向爷讨要。”


 

第三回 这算哪国的礼?
一下午的时光过得也快,酉时伺候爷用了晚膳后便进了书房,爷向来没有加夜宵的习惯,因此磬儿只需亥时前往书房提醒少爷就寝。磬儿收拾好床铺,服侍少爷睡下后,回到自己房中,提来几桶热水,将屏风拉开遮挡住沐浴的木桶,调试水温后宽衣解带跨了进去。水汽缭绕,热气蒸得磬儿身心舒畅,磬儿轻轻解开盘发,细细揉洗。
好一会儿,磬儿洗完正欲起身,突然听见窗外树枝猛然一晃,动的诡异,磬儿一惊,立即往桶中缩了缩身子,怒斥一声“谁”。窗外渐渐恢复平静,磬儿迅速穿好衣服出门查看。一切都是那么正常,磬儿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正在理顺半湿的长发,突然临院儿好似小月的声音惊呼“有刺客”,磬儿回头,见昏暗的院墙上浓密的藤蔓中隐约有个人,见磬儿正看向自己,迅速逃窜。
磬儿紧跟其后,追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大对劲儿,那人轻功很好,若真想甩开磬儿简直轻而易举,但却好像故意与磬儿保持一段距离。想到此,磬儿立即停下,转身从房檐下来。刚站定,那人也回头下来地面。
那人并未蒙面,想来并不想做什么坏事,要么就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深蓝色华服,无光的时候看起来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这就怨不得小月惊呼有刺客了。
三更半夜街上甚少有人,百姓家门前的灯笼也并不是太亮,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单是这七尺的身长足以让磬儿谨慎地立在那里丝毫不敢乱动。那男人忽的打开折扇摇了几摇,缓慢走来,磬儿稍稍后退两步,那人见磬儿如此小心便不再靠近,这时昏黄的灯笼恰好将那人面庞照得分明。磬儿只觉得这斯气质逼人,即便是夜闯官府、唐突了人家姑娘,也毫不影响那人的冷峻霸气。相比大少爷沉稳宁静的眉眼,这厮的眼角却隐约流露出些许生动,好似依然留存了些孩子般的稚气,但是转瞬即逝。
“磬儿姑娘,这厢有礼了。”那人抱拳一拱手。
“深夜将我引到这里,这算哪国的礼?”
“误会,呵呵。在下并非想引姑娘来此。”
磬儿暗自揣测,难道当真是自己多虑了么。哪知那人模人样的公子下句话足足让磬儿狠狠噎了一把。
“在下是想引姑娘到前面的酒肆,不远,拐个弯儿就到了,哪知姑娘不追了,在下只好在这里重新邀请姑娘。”
磬儿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如此英挺冷峻的面容怎就好似活生生显出些孩子气,那眼角流露出的分明是孩子打败假想敌人时的兴奋与激动。磬儿晃晃脑袋,定睛再看,没错,那人说此番话的表情,在磬儿眼里怎么看怎么像个“登徒子”。突然磬儿意识到自己未干披散的长发,想起沐浴时窗外那阵晃动诡异的树枝,瞬时面容由红变白,怒火中烧,右手一抬狠狠指着那厮厉声呵斥“登徒子”。
“唉?姑娘何出此言呐?”
“竟然偷窥本姑娘沐浴,你…”磬儿自以为冷静如她、沉稳如她,可今日却被一个登徒浪子活活占了便宜不说,还气得话都说不清楚。
“误会,姑娘,这真是误会。在下本无意叨扰慕容府,可因有事请教姑娘,又无缘由去拜访慕容夫人和大少爷,实属无奈之举啊。”
“狡辩”磬儿又羞又臊,“偷窥姑娘沐浴,你还无奈了?”说完飞身一跃,正欲击其下怀,那厮轻巧一闪,也不伤害磬儿,只是一味退让。磬儿见那人无意与自己扭打,自己这么气急败坏乱打一通,左右又近不了他身,可又气不过,收手之余狠狠踏了一脚,正中那厮脚面。
那厮疼的面目扭曲,倒吸几口凉气儿,心里一定很气愤竟被一小女子暗算了,怒吼一声:“看你洗澡的人不是我。”
磬儿愣了,那男人正要解释,大少爷飞身挡在磬儿前面,一个箭步冲向那厮,两人力拼拳脚却不分胜负。那“登徒子”见今儿是无法解释清楚了,再打也是白费功夫,便抽身离去。
回府途中,磬儿异常安静,慕容信羽也不知该说什么,一路沉默着回到磬徳轩。慕容信羽坐于榻前,磬儿给少爷递上一杯茶水:“爷,喝茶。”
“磬儿,跟我五年了,这拳脚功夫怎的就是没长进呢?”
“爷,磬儿不是习武的材料,莫不是爷威逼利诱,奴婢可能还没今天的程度。”
“不用心还狡辩。”慕容信羽无奈地摇摇头,泯了口茶水。
“有少爷这样文武双全,哪用得着奴婢班门弄斧。”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呢?难道让少爷保护你个丫头么?”
“奴婢不敢劳烦少爷,这些年的花拳绣腿,自保当是没问题吧。”
“如果我亦敌不过呢?”慕容信羽挑眉看着磬儿双眼,悠悠地说:“你欲如何?”
磬儿有一瞬的晃神,莞尔一笑:“逃啊!”转身为少爷重新铺好床褥,不去理会身后灼灼的目光,收拾妥善便出去了。跨出房门时,磬儿回头,目光停留在若有所思的少爷身上,心中暗叹“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愿为你挡下那致命一击。”转身离去。
少爷轻泯一口,抬眼望望磬儿柔弱的背影,“逃吧,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愿你能逃的远远的。”
“爷,您的脚没事了吧?”
“好个伶俐的女人,只可惜,依然没能说上话。”
“爷,要不,派人盯紧那丫头吧?”
“不必了,我们还是走正道儿吧。明儿一早,你去慕容府送个信,约慕容少爷午时在聚贤阁一见。”
“可是,爷,我们以什么身份见面?”
“北琰国商贸行季默言,来凌华国办货,久闻慕容府大名,望屈尊一见。拟信函就这样写吧。”
果真是难熬的一夜,磬儿翻来倒去怎么想怎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十四年来虽说仅这五年的光阴过得舒服些,可是做二小姐丫头时,虽然被欺负,可是真真儿的让磬儿觉得羞耻的这还是头一回。左右睡不着,磬儿干脆起床坐到绣榻前,一针一线为少爷做起衣服。
不知做了多久,磬儿看看窗外大亮的院子,估摸着辰时过了罢,于是将针线收好,起身去了少爷房。刚走近少爷房门,哪知门窗都开着,磬儿跨进去瞅了瞅少爷的床榻,那褥子依然是自己昨个夜里铺整好地样子,分毫未动。平时这个时候都是磬儿前来叫门,帮少爷穿戴好衣物,磬儿觉得奇(提供下载…3uww)怪,回头瞅了瞅卧室一角的小书房,少爷正坐在书案后面,身穿的衣服还是昨夜那件。少爷低头看着书案上什么,眉头有些凝重。
磬儿走过去,轻声问:“爷,出什么事了么?”
慕容信羽将桌前一张纸交给磬儿,磬儿接过,是一封信,仔细读完,眉头不觉也是一紧。就听慕容信羽发话了。
“这北琰国的商人何故拜访我慕容府呢?父亲几月前刚在漠北受伤还未到府,这北琰国的商人倒是积极的紧呐。”
“依奴婢看,不见得是什么商人。咱慕容府是官家,自古官商不相往来,他此时拜访必有其他用意。”
“磬儿,到前厅回了信使,说我会准时赴约。”
磬儿犹豫了一下,见少爷一副了然的模样,便答应一声退出房间,到了前厅,一眼便认出那信使正是昨个在布庄拦路的男子。
“磬儿姑娘,在下有礼了。”
“公子有礼,我家少爷托我回话,会准时赴约的。”
“多谢姑娘,在下昨日无意冒犯,还请见谅,在下告辞。”
“好说,公子请。”
目送那人离开,磬儿返回磬徳轩,为少爷打来洗漱的水,服侍少爷换上干净衣服。秋儿送来热腾腾瘦肉粥和几碟小菜,摆放整齐便退下了。慕容信羽落座,边吃边问:“昨夜可曾睡好?”
“是,劳烦爷您操心了。”磬儿想了想,问:“爷,昨夜没睡么?”
“睡不着…”磬儿正等着听下文,可是爷只顾自地吃饭,不再说话了。
用过早膳,慕容信羽去慈敬园问安,磬儿便到小厨房做些茶点,以备少爷晚间看书饿了能填个肚子。约摸晌午将至,磬儿带着几碟茶点进了少爷房,将茶点在厅桌前摆好,走到书案前提醒正在看书的慕容信羽:“爷,午时将至,可以动身了。”
二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一前一后来到城南聚贤阁,殷勤的小二低头哈腰上前搭讪:“爷,里面请。”
磬儿回话:“我家少爷与季默言公子有约,还请前面带路。”
“公子、姑娘,请随我来。”
上了二楼,拐弯儿越过两扇门后,三人停在一扇门前,磬儿抬头看见门牌写着“三友轩”,小二敲门:“客官,您预约的人到了。”说完推开门,做请的姿势。
磬儿不可置信地看到桌前坐着的人正是那让她寝食难安的“登徒子”,慕容信羽轻轻挑眉,但很快恢复神色。季默言起身一拱手,笑的花枝招展:“慕容公子,磬儿姑娘,别来无恙啊。”
“自然是无恙,仅仅半日未见而已。”慕容信羽也不再客气,大步走到桌前,直接落座。
“慕容兄说笑了,昨夜真是一场误会。”
这时小二敲门,很快上满一大桌酒菜,退了出去。季默言说:“出门在外便没有那么些个规矩,磬儿姑娘不妨一起坐下用餐吧。”
慕容信羽给磬儿使个眼色,磬儿在少爷身边安静坐下,季默言对身后人说:“颐方,你也坐下吧。”
四人坐定,季默言收起他花枝招展的笑容,认真地说:“慕容兄,昨夜本无意惊扰贵府,只是在下派人于日前请磬儿姑娘过府一叙,但被回绝。在下不得已,本打算深夜只是进府找到磬儿姑娘,哪知恰巧遇上另一个人飞身进了慕容府。在下好奇便尾随其后,当他停在一庭院树枝上时,回身发现了我,抽身离去。再后来,我就被磬儿姑娘追着骂了登徒子。”
慕容信羽问:“你可看清那人面容?”
“未见,在下本欲追他过去,可惜被磬儿姑娘发现了我。”
“算了,爷,不要再追究此事了。想来,季公子相约见面并不仅仅是为了解释这个的。”磬儿不愿在听。
“磬儿姑娘说的是,只是在下现在要说的事,还望二位替在下保守秘密。”见慕容信羽点头,接着说:“此事与慕容家二小姐有关。”


 

第四回 当是怎样的一番暧昧
“舍妹?”慕容信羽不觉挑眉,磬儿亦是一惊。
“正是,四月前,在下欲启程来淩晔国办货,挚友突然造访,说是找到了在下遗落他乡的亲人。此事还要从十四年前说起…在下四岁时,由表姨母带着前往莫尔城探亲,殊不知时局动乱与表姨母走散,据说是表姨母受伤被人带回了淩晔国。十几年来,在下家人辗转两国之间,一边经商一边寻亲。”季默言停顿一下,喝了杯酒接着说。
“四月前,在下听闻慕容琛将军十四年前从漠北带回的小妾,身形体貌上都与表姨母很像。”
“不可能的,舍妹的生母已于十四年前生下舍妹离世,怎可能还有人见过。”慕容信羽疑惑。
“在下也是前几日得知慕容将军的小妾已经离世,只是慕容将军在漠北与我国军队激战时好似不小心掉下了这个…”季默言从怀里取出一条做工精美的项链,这链子颇有异国风情。季默言朝颐方招手,颐方立即起身从身后坐榻上拿来一个锦盒打开,只见盒内躺着一只精巧的镯子,样式和那项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慕容信羽和磬儿看见这项链和镯子,皆是倒抽一口凉气,季默言捕捉到二人的反应,试探着问:“慕容兄,可是见过这样的饰物?”
“我记得舍妹一直戴在手上的镯子…怎么会?”
“这镯子本是一对,和这项链一起皆是母亲送给表姨母的,儿时自己贪玩非向表姨母讨要一个镯子,表姨母便给了我一个,玩笑说将来定要将这个戴在未来的夫人手上。”
磬儿惊的说不出话来。季默言接着说:“慕容公子若是不信,可以向慕容将军求证,只是莫不要暴露了在下的身份就好。”
“既是来寻亲,怎的找到了,却又不愿相认?”磬儿问。
“不是不认,只是…目前两国时局紧张,而慕容将军又身居要职,怕是相认了给慕容家平白遭了难,季某并不希望表姨母的女儿,也就是在下表妹伤心,等她再大些再说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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