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六岁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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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六岁半-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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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准”凌烨轩想也没想就突然否决。
  云倾顿住,但随之也能够明白凌烨轩为何会有这般强烈的反应。她抬手拉住他的衣襟,缓柔的道:“相信我,如同你真的不相信,可以让杨飞跟随,兵部有多少人都是你的亲信,我的五千兵马如今也因招安入朝,兵马大权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呢?云山一来一去,就算多耽搁几日,也最多一个半月就可以来回。”
  凌烨轩看着云倾带着恳求的眼神,剑眉却是越黜越紧,他叩在她肩膀上的手也力道越来越大,直到云倾几乎不能承受这样的疼痛时,才见他眼底沉溺着沉痛,道:“婉儿,你的心里想着什么,朕或许不全知道,但是多少能够猜出来。你觉得朕会让你独自一个人去云山那个漫天雪地,连走过的痕迹都瞬间被大雪覆盖的地方吗?你曾经在那里住了七年,熟悉哪里的一切,若是你有心想离开,一个杨飞能够阻拦得住你吗?”
  云倾呆了呆,还想说什么,却又听他道:“这件事情,你想都别想,朕不会让你离开的,不要再异想天开了。”
  云倾闭上了双眼,她早该知道这件事情跟他说了也是白说,于是抬手抽回,转身躺在床上,不再说话。
  凌烨轩看着她,昏暗的烛光中,眼底满是伤痛,他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最终也是无声的躺下,却在被褥下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中。
  一夜无话,第二日云倾醒来的时候,凌烨轩已经去早朝,她起身梳洗,并不意外的发现凌霄殿新来了几名宫娥,都是一些年纪稍大的,应该是从内务府中选拔出来的,因为个个看起来都很是机敏。
  用完早膳,想出殿走走,却发现大殿外四处都是侍卫。云倾脚步一停,随后有瞬间的失神,突然也想到了今日是杨飞和蛮儿大婚,心里千百滋味流转,随后转身回到了内殿中,坐在凤榻上看了一整天的书。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冷战吧。转眼十年过去了,云倾和凌烨轩却没有再对彼此说过一句话,她不看他,他晚上回殿时,也只是凝视她片刻,看她没有反应,也不在说话,径直去寝殿休息,不过,半夜云倾偶尔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他在看着自己,并且将她紧紧的拥抱住。
  柔和昏暗的烛火显得无力,明黄色的幔帐稀稀疏疏,偶尔因为窗格缝隙中的冷风而微微扬起,朦胧的光晕笼罩住他紧黜的眉宇和刚毅而轮廓分明的侧容,最近,他日益冷峻,也渐渐消瘦,而她,也是。
  凌烨轩对她的看守越发的紧密,大殿四周守卫的人也日益增多,甚至云倾偶尔无聊的要去御书房看书时,灵敏的耳力都能听见宫檐上偶尔发出的细微声响,那是黑衣探卫正在布局撒网。可是,她却当做不知道,只是用心的看书,从轩烨国本纪到资治通鉴,甚至连同半个架子上的佛经都拿来看。
  云倾曾经受过特殊的训练,组织曾经为了将她训练成为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够生存的高端分子,让她通读了古今中外的所有典故,包括西藏的梵文。明黄色的案几上,一本被翻译成汉字的佛典上,细密的黑色字体,跳跃着几行梵文,她指腹划过那些梵文,立刻译出了它的意思: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忧,若离于爱者,无怖亦无忧。
  “你在写什么?”低沉的声音将云倾的思绪拉回,她一怔,抬眼看着眼前的男子,书房门口的光晕洒照在他的后背上,明黄色的龙袍金丝刺目,俊美的容颜紧绷,漆黑的眸子深沉,这个男子竟如同天神一般。
  瞬间惊醒,云倾迟疑的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何时,已经将那句梵文和内心所想的话语写在了宣纸上,她急忙抽去,揉碎,但是却被凌烨轩抢先了一步,他疑惑而冷凝的将宣纸打开,但面色却一怔。
  因为那几行字迹都是梵文,包括下面自己所写的感想也一样,轩烨国王朝的历代君王并不是很信奉佛教,所以应该不会认识这些粗陋的梵文。
  “你会梵文?”凌烨轩声音略带诧异,目光在云倾的脸上流连,仿佛,他已经很久都不曾这般看她了,所以有些贪恋的感觉,但是眼底也带着探究和警惕,似乎,他发现她的这项才不能是一个好预兆。令他有震惊而又隐怒。
  “不会,看着这些文字怪异,就顺便描下来了”云倾目光有些闪躲,十多天来,这是凌烨轩第一次跟她说话,但是显然并不愉快。
  起身,也不行礼请安,转身就想回凌霄殿休息,但是纤腰却被一对有力的双臂缠住,拥紧。
  “你还没有把那个荒唐得念头放下吗?”低沉的声音带着紧绷,也带着沉重的思念,他一边问,一边拥紧了她,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的禁锢在他宽阔的胸膛里,仿佛这片广阔却又狭隘的地方,就是她唯一的栖息处。
  久违的温暖,白天从来都不能够感受到,云倾依靠在凌烨轩的怀中,却带着冷硬:“臣妾只是想去了解今生最后的谜团罢了,皇上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斤斤计较?”
  “朕咄咄逼人?”凌烨轩胸口起伏,猛的扣住她的双肩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双眼凝视她琥珀色的眸子,阴沉的俊容上有着一触即发的怒意,他道:“婉儿,那些东西很重要吗?比朕和麟儿更重要吗?你是朕的皇后,朕是你的夫君,我们还有孩子,这是更是我们的家,去他的云山华药师,去他的太虚氤氲,茫茫宇宙,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值得你这么惦记吗?婉儿,朕要的不多,只要一辈子就好,只要你陪着朕一辈子就好。”
  说罢,她再次跌进了凌烨轩的怀中,被拥抱得紧紧,几乎连呼吸都不能畅快。
  “臣妾就是想陪在皇上身边一辈子,所以才要去云山问华药师,将来的命运会如何,是否有变故,我不想在我以为最为平坦安静的事情,风波又起,然后两厢分离,你明白吗?”云倾听着他混乱的心跳,突然有些不忍心,可是,却还是费尽心思,让他同意自己的想法。
  凌烨轩身子一僵,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眼底有着复杂而纠缠的情绪,似乎在分辨云倾话中的真假。
  “我会回来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会,虽然云山是我生活七年的地方,可是这里有你,有麟儿,而我更是轩烨国的皇后,我怎么会不再回来?”云倾说的恳切,素手紧紧的握住他环抱自己的手臂。
  “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朕不会答应的”凌烨轩将她压进自己的怀中,闭上眼睛冷硬的说道。
  云倾身子僵住,眼底闪过一丝累倦,随之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
  两个人在一起,最痛苦的是什么?貌合神离?相敬如宾?
  都不是,是彼此心里都深爱着,都思念着,牵挂着,甚至就近在咫尺,只要对方谁愿意向前越一步,就可以粘合在一起,却硬生生的在中间阻隔了一条无形的墙,彼此淡漠煎熬。
  这段时间,李太医因为放心不下云倾的病情,隔三岔五的前来号脉检查,但每次都是摇头叹息的离去,且苦口婆心的劝导:“娘娘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好兆头,以往养好的身子越发虚弱下去,以后只怕就算再添小皇子,也未必能养得好了,而且大殿内这般沉闷,娘娘还是出去走走为好,老臣每日来去时,看到御花园里的花开的正是娇艳,池边的莲花也有了花苞,娘娘若是有兴致还是该去观赏观赏,还有,若是觉得无人谈心,特可以将杨统领的夫人召进宫来,老臣几次为将军夫人号脉时,曾见过她两次,她也不放心娘娘的病体,可是却又找不到借口入宫探望”
  李太医边说话,边收拾桌案上的物件,随后拿出一张药方,似想交付给宫娥,可是想了想,却又放回了衣袖内,因为他的药开了,皇后却始终没有派人去抓药,服用,这药开与不开,的确没有多大区别。
  云倾不语,只是将目光望向窗外,神色极为淡漠。
  李太医看着话语渐少,人也越发冷清的云倾,开口还想劝慰什么,却最终闭了嘴,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告退。
  七月天悄然无声的来了,毒辣的太阳照耀得整个皇宫一片闷热,红墙金瓦,巍巍高耸,庄严肃穆,却更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凌霄殿内,宫娥来来去去,端来一盆盆冰块,用秋扇送风,却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而这种烦躁的热浪,直到傍晚时,才慢慢的褪去,变成的清凉。
  奶娘抱着麟儿在内殿中玩耍,可是麟儿却执意的依赖着云倾,或许是母子天性,他任意娇纵的在云倾的怀中撒欢,但是在看到那些宫娥和奶娘时,却总是板着一张小脸,偶尔有一些胆大的宫娥会聊笑道:“瞧小太子,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摆脸色了,那样子可像极了皇上。”
  麟儿的确越来越像凌烨轩了,有时候,不称心时,还会无法无天的乱发脾气,不过这种气势,在一看到云倾时,就立刻破功,而这段日子,因为云倾不开心,小家伙也不敢过多调皮,也只是静静的趴在他身边陪着,可是动来动去的毛病却始终改不了。
  “皇后娘娘,皇上派赵公公来说,晚上不会来用膳了,让娘娘自己看着办”珠帘外,一名小宫娥唯唯诺诺的走进大殿,声音带颤的说道。这些日子,帝后冷战,让他们这些人都惶恐难安,生怕行差踏错,丢了性命。
  “恩”云倾不语,只是应了一声,随后召来一旁的宫娥道:“传膳吧,随意一些就好”
  “是”那宫娥缓缓告退。
  用了晚膳,又与麟儿玩了一会,云倾便依靠在床榻上看书,二更天时,传话的宫娥又进来,福身道,“皇后娘娘,赵公公来传话,说皇上今晚不回凌霄殿休息了,请娘娘先安歇吧”
  云倾眼睛不曾从书房抬起,也不做声。那宫娥站了一会,随后低垂着脑袋,慢慢的告退。
  凌烨轩的耐心已经用完了,也对她的冷待忍受到了极点吧。云倾合上书册,却没有多想,侧身睡了。
  第二日,第三日,第五日,第十日,随后便又是一个多月。
  麟儿已经会开口叫人了,凌烨轩虽然没有再回过凌霄殿,但是却时常让赵公公回来将麟儿抱去书房,云倾刻意不去理会他在书房做了什么,或者那里是否又有了新妃伺候,也不理会麟儿被带走,只是一个人沉闷的待着。
  不知何时,凌霄殿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一片,就算有宫娥守着大殿,却依旧冷寂,除了窗外的风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妥协吧,云倾不是没有想过这两个字,可是当自己在想念他时,却又想起了华药师的那句茫茫宇宙总机关的话。两个多月的等待,雷霆也没有再传信回来,更没有回朝,连人带着银貂,就似消失了踪迹一般,苍鹰也不曾再出现过。
  可是这一切都告诉云倾,云山上的人在等她去。
  时间,依旧是一天一天的过,终中在七月下旬时,赵公公一脸冷清的踏进了凌霄殿,看着云倾站在窗格前的身影,显得无奈却又恭敬的道:“皇后娘娘,皇上要奴才来宣旨,皇上说,娘娘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想要东西,带什么人,不必前往书房请旨,直接跟奴才说就可以,但是太子是轩烨国未来的继承人,娘娘不可带走”
  云倾秀眉微动,转身望向赵公公,一身摇曳的鸾红凤袍在风中衣裾飞扬,眼底带着错愕,但是却也带着了然。
  两个月的时间,他慢慢的转变已经代表着今日的妥协,起初,他依旧回凌霄殿拥着她入睡,可是半夜都睁着眼睛,是因为他内心交战,而后在书房中主动说话,是因为希望能够重归于好,可是却不想她竟然这样固执。
  后来,他懂得她不会回心转意,索性不再回凌霄殿,甚至将对她的思念都断了,以为他不相信她还会回来,所以,眼不见为净的在他觉得能够适应没有她的日子之后,让她自己走。
  云倾的唇角扯起一抹笑意,却带着淡淡的苦。凌烨轩的做法或许是对的,也许就算这里有她的牵绊,有她的思念,可如果她的命运是变幻莫测的,那么她宁愿留在云山安养到老,不再过问所有的事情,今朝为王,明日败寇的事情,也再与她无关了。
  “备一辆马车,一个月得干粮和盘缠就可以,你下去准备吧”云倾的声音颇淡,这两个月来,她也学会了寂寞,所以此刻走的时候,不会那般的不舍。
  赵公公很快就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云倾上车,云倾换了一身淡素的衣裳,发髻也简单的馆起,她踏步出宫殿,却不经意的朝书房看一眼,赵公公立刻上前,道:“皇后娘娘,皇上谁也不见,所以娘娘不必拜别皇上,但皇上要老奴问皇后娘娘一句话。”
  “你说”云倾面无表情。
  “皇上问娘娘,非去不可吗?”
  云倾收回目光,也什么都不说,委身上了马车便缓缓的向宫门外行驶而去,车轮碾过石子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渐行渐远……
  卷三 征战天下122与君决(二),前尘若梦
  马车快速的驶离了凌霄殿,以飞快的速度奔出皇宫的神武门,墨绿色的垂帘随着略显颠簸的车轮缓缓的颤动着。云倾坐在车内,闭着双眼,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忍得住,抬手掀开垂帘的一角,朝渐渐远离自己视线的宫墙望去。
  刺目的光阳让她眼前一晃,庞大峥嵘的皇城已经越来越远,远到自己已经看不到那朱漆金瓦的宫墙,七月天的清朗,前一刻还是毒日头,此刻却雷声阵阵,闪电划破长空,一阵阴雨飞速之下,凌乱急促的敲打着马车,在天地之间升起了朦胧隔绝的薄雾,让云倾眼前最后的影子也遮掩去了。
  “皇后娘娘是想直接去云山?”马车前,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是魏堰。凌烨轩竟然派魏堰乔装成商户,带着她离开。
  “对,去云山”云倾淡淡的回答,此刻,离开皇城的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觉得松了一口气,毕竟冷战了将近两个月,可是当自己的真正离那座有着割舍不断的思念和牵挂的地方时,才发现,原来她还是不舍的。
  “主公还是休息一会吧,这一路行去,只怕要十天半个月,还要看路途是否顺利”哗啦啦的雨声中,魏堰的声音令人听得不是真切,却异常的坚定。
  休息,这样异常的梅雨季节,这样的不舍的心情,的确只是适合休息,可是渐渐远去的皇城北首,她是否还能回来,抑或是,那时的宫门是否还愿意为她而开。第二次离开,不如第一次的洒脱决然,可是却比第一次更为茫然。骤然发现,原来天地依旧那般大,可是却再也没有她足以栖息的地方了。
  昼夜赶路,疲倦至极,但是为了保证云倾的安全,魏堰却不曾愿意停歇,偶尔停下来,只是找一片茂密的林子休息片刻,然后再启程。
  原本十三天的路程,魏堰用了九天就已经到达了,再次踏上云山,云倾突然间想感叹物是人非,因为当初这里,即便辽阔和渺无人烟,可毕竟还藏着五千将士,可是现在,入眼的也只是一片苍茫的雪白,和万古不化的皑皑白雪。
  回到当初的所住的山洞中歇了一夜,第二日踏上山顶,推开了已经阔别一年半的小木屋藤木门,一阵寒意涌来,没有因为无人居住而充斥着陌生的气息,却一如以往。因为雪山上寒冷异常,鲜少会有灰尘和蜘蛛,所以,这里依旧干净。
  “主公请先休息,属下去寻找华药师和雷霆的踪迹”魏堰将身上厚重的行李放在一张方圆的案几上,然后起身踏出半山腰,顶着愈发萧索和强劲的寒风直向山顶而去。
  ……
  华药师不在云山,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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