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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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饶命-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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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人乙搓了搓双掌,后背冷汗直淌。当见白泷似真要发怒,他赶忙回道“有!有的,就怕女侠不满意”

“拿来瞧瞧”

“是是是,女侠稍等!”

俩粗人互望一眼,转身赶紧去搬那个漂亮的会发亮的“珠子”。

大堂内,白泷与那文弱粗人望着满地的银子,一阵沉默;大堂外,一群粗人尚在疑惑那当家的为什么到现在仍不回寨。

又待片刻,一阵凌乱的脚步,随即便听一道沉重的闷声,白泷瞧见了一人。

“您看,这便是寨子里最漂亮的孩子”

斜卧于地上被捆的少年,看年纪约莫十二三岁,衣着华贵却狼狈肮脏。但重点是,孩子有一张令人喜爱的脸蛋,更有一双叫人难忘的眼睛……

这是白泷,对那孩子最初的印象。那张脸蛋,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欢喜,只觉得初见,内心便是莫名的不舍。至于那双水灵的眼睛,却似曾相识。

盗用尊主曾对她耳语过的话:‘许是前世在佛前虔诚的求拜,才有今生在茫茫人海中与你的注定。你的眼,前世必定曾为我流过清泪;你的唇,前世必定曾为我在佛前唱颂平安与喜乐……’

话是酸了点儿,而对这话中的意思,白泷当时理了许久仍是一脸的茫然懵懂。此刻,关于这双眼睛,她也仅是分神一会,便放弃猜想曾在何时何地见过相似的。因为她不需要浪费时间精力去想与尊主无关的事,即便她的脑子里本无记忆……

盯着那孩子的脸瞧了瞧,白泷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竟会亲自为他解去那身上的绳索,又为他摘去口中的布团。

“嘿,女侠觉得怎样?”

无意瞥见那名青衣男子与孩子相对的视线,白泷猜测这二人可能相识。

“珠子呢?”

“呵呵,您不知道,这孩子的名儿就是珠子!”

“呵呵!您满意吗?”

白泷眯了眼冷冷的瞧着那二人讪笑的嘴脸,下一刻,竟再也觉察不到二人的鼻息,惟有那颈上突然惊现的血痕,证明了一切。

灿烂的阳光,喜悦的阳光,多么温暖的阳光。

白泷神色自在的骑坐在毛驴上,晃悠晃悠着朝大隼的边城前进。

倘若忽略那身后跟随的二人,她想她的心情该是轻松愉悦的。

白泷毁了山寨,顺便搜走了寨里那几颗在阳光下可以发亮的珠子。然而正当她准备潇洒离去,却见那俩无关人士——文弱书生与漂亮少年,竟开口寻求她的帮助。

这对白泷来说其实非常的简单,他们不过是请求她白泷护他二人回家。

也可。无刃常说,助人也可以快乐自己,当然,必须是从利益出发。

她问粗人——青衣文士:家中可有会亮的珠子。

书生道:有!极多极亮的珠子,只要护送少年回家,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考虑再三,白泷回复书生:此行她有要事欲往大隼峨嵋,若他们二人能等,那么其他的都好商量。

正待白泷转身,却见那书生惊疑:再过半月便是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届时峨嵋派无仙师太必会前去参加,而今像她这般骑驴跋涉,即便到了峨嵋,也见不着无仙师太。

于是……于是白泷有些生气。

尊主与无刃竟未事先告知她。不准她借助庄内一兵一卒,又未说不准接收暗阁消息。武林大会对她来说虽无意义,但那峨嵋老尼不在峨嵋,难道要她在峨嵋空等吃斋饭不成?

冷怒的白泷转移了目的地,打算先去召开武林大会的【蛮都】瞧瞧情况。

如此,正好与那二人走上了相同的道路。

……

“敢问女侠可也是前去参加武林大会?”

扎了篝火,三人打了两只野兔,待夜幕笼罩,便听文弱粗人开始客气的询问。

白泷并不回答,掏出包袱内的纸包,将一些粉末细细的匀撒在两只渐渐流油的兔肉上。

“……不瞒姑娘,在下与堂弟乃燕国人士,但因家父有命,派我二人前往大隼寻找那位行商的叔父,只未料途中遭遇了山贼。护卫为救我二人均是伤死,舍弟更是遭贼人绑架,在下也是不得已只好为那些贼子所用。今日对姑娘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姑娘救命之恩,玄青感激不尽,他日姑娘若……”

“罗嗦”

“………”

白泷望着篝火对面端坐的孩子,反而无视身旁的罗嗦人士,她眼露疑惑“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少年因白泷的直白,顿时哑然,脸上亦现出了一丝赧然。

白泷无视之,挑着火加柴,冷漠且专注的翻着烤肉。

燃烈的火光下,少年讶异的偷望那张叫他莫名的有些亲切的面孔,不知何时,幽闭了多年的心扉,竟有一丝微妙的颤动。

许是他的错觉……

许是,这段路着实的跌宕坎坷,以致见到了神圣的曙光,便愚蠢的忘记了现实的处境。

3。…第三回

【蛮都】

原是一片荒芜之地,但经数十年的发展,竟也已是座赶超了邻边三国京都之貌的繁盛之城。

蛮都地处三国中部,都城设有三道城门,三道城门则是条条大道通三国。

蛮都建城百年将近,却不受邻边任何一国辖治。而叫人匪夷所思,邻边三国竟也认同此城独立,共同维护此城百年的繁荣。

其实,蛮都乃是江湖谈剑论武之圣都,这历来武林大会更是指定设于蛮都召开。江湖不与官斗,而官也乐得安宁清静。

距蛮都三里之外,一行三人外加一头毛驴,慢吞吞的好似散步一般走在入城的官道上。

身着白衣的白泷,顶上那一头扎绕了三段的长发拂着清风晒着温暖的阳光,明媚的光线令她的发丝似浸了一罐罐昂贵的银汤,加之一张无法形容的面孔,耀眼的使过往的路人频频回望停足注目

而她,对此似根本未觉,始终一脸的冷漠,更可以说是面无表情的侧骑着一头懒散的驴子,怀抱一柄大燕南苏所制的绸伞,垂闭了双眼,不知是寐是醒。

身后,疾步紧随的是两名据说互有亲戚关系的堂兄弟,青衣男子名玄青,红锦少年名玄紫。而白泷也从不过问此二人的详细情况,再多的内容亦不过是从那玄青罗嗦时透露了才知晓。反正与她无关,她不在意。

但,情况也总有出人意料的一日。当她某日某时某刻,无意中瞥见那红衣少年晶莹的看似将可发亮的脸蛋,白泷愣愣的望了望头顶的阳光,又愣愣的看了看那一澄澈的清泉,内心竟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那名洗濯了面容的少年,原来也和她珍藏的沌珠一般,一浸水便有了变化。那无意的犹如昙花一现的笑容,竟漂亮的如那日的天气一般,灿烂且明朗。

于是乎,白泷打起了是否将那张脸蛋收为己有的念头。

这几日,三人走走停停,竟未换过坐骑,也未增加坐骑。该坐的依然坐着,该走的依然坚持用双脚行走。步行的原因?原因不明,反正白泷是被那二人催着赶路,凡经过一座城镇,别说买马挑驴,三人充了干粮便匆匆离开,好似那有瘟疫一般。

她是无所谓,只要无仙老尼确实是在蛮都,那么她便不急,人不跑也未死,相信她的珠子也不会跑,除非有人较她捷足先登。

至于为何肯定无仙老尼会随身携带那枚珠子,听无刃说,无仙道行虽高却生性多疑。所以,尼姑是不会将珠子藏在庵里或交给那些单有功夫却无脑筋的徒儿。

就此,她再是无所谓的任凭那二人坚持赶路至今。

听闻,再过三日便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又听闻,此次所办的武林大会与往年会有一些些些的不同。虽也是江湖中人凭武功重定武林盟主,但今年的大会却另有决策,武林盟主之下还可定一位副手,而那副位的却可得当世奇珍。

所以,落选不要紧,落个第二大会照样会有所表示。那些个资深长老会给你鼓励,赠你同情,反正大家图个喜乐痛快。

武林大会是什么玩意儿,白泷并无兴趣知晓。而那武林盟主又是个什么东西,白泷即便曾经听过也早已忘记。她自始自终心里所在意的除了那枚会发光会亮的珠子,至于其他的,与她毫无关系。

不过………

正午的阳光明耀的有些刺眼,戴着一顶帏帽的白泷仰起了白皙的面庞,透过细致的白纱,那双漆黑的眼瞳竟闪过一丝迷茫。望着鱼目混杂的繁华街市,她有些累,有点渴,有点困。

不过重点是她那忽然浅眯的双眼昭示了她此刻有点儿气愤。

俩一路跟随她的男子与少年,不见了,他们走丢了。方才,她们三人走入一片拥挤的闹区,转眼便分散不知去向。白泷觉得是那二人的错,竟未事先告知她一声便自行离去。虽然她行路从不回看身后,眼前的人潮也确实拥挤难行……可是,可是一想到那二人的行为,便令她不舒服,十分的烦闷,莫名觉得心里突然变得空荡荡的。

她那无数会亮的珠子,那漂亮会发光的脸蛋!!!

……

宇文元丰定定的望着楼下那一人群中站了许久的白衣,一对清俊的眉眼淡淡地敲打着那把父亲赠他的折扇,他淡淡的蹙眉,淡淡的呷了少许上等的【碧丝】,继又淡淡的候视那白衣下一步行动。

“少爷,程小姐似乎正等着您去请她上来,都站了两盏茶的工夫,您就不表示表示?”一旁,早先提示宇文元丰去看楼下那一幕的随侍卓武,闷闷的提醒自家主子现在的行为叫:不知怜香惜玉。

半晌,未见主子更多的反应,除了那盏凉爽的茶水又少了一半,至此似乎已是最大的动静。

“少爷,不是我说,您逃得了一时可逃不了一世。照老太太说的,您与程小姐那已是铁定的事,您……”

“去!请吧。你,去将那个谁?那个所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柔贤淑端庄美丽的程凌璃给你少爷我请上来!”

“……”卓武抽了抽眼皮,低着脑袋揣紧了怀里的剑,沉面缄默。

“怎么?还要少爷我代你不成?”

“爷,咱不请了成不,咱就当没看见那位,咱继续看咱的风景。哈!您瞧,对面那鸟儿头上的毛儿可真个性!”

“……不如,晚饭你给省些银子去喝面汤吧?”

“卓武这就去请,爷您稍候!”

白泷犹疑的打量来人,男子一身劲装,较黑的面目看着却精神非常,手中所持的铁剑与他甚是匹配似是量身打造。

来人未道自家来历,只说楼上的主子已等候多时,这请小姐上楼歇息。

白泷隔着白纱默默的扫了眼酒楼,不多犹豫便跟了上去。既然是请她吃饭,那就不该客气。

其实,她早已久饿。

踩着阶梯上了三楼,最后进了一间宽敞的厢房。首先入目的,是那一桌美味的菜肴,于是白泷立刻入座,未等那位神秘的主子开口,便自主动手开吃。其间,她竟不曾摘下顶上的帏帽,却照样吃的畅快惬意。

至于为什么不摘下帽子,主要原因是那位“逃跑”的玄青提了点有用的建议。她那身装扮,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注意,而注意一多,就会有许多意外发生。什么意外?祸福同泽。总之还是顶层白纱为妙,这一路也能行的顺畅。而现在嘛,她已忘了脑袋上还有帏帽一回事,反正只要不碍她用饭,何需顾忌其他?

却说另一边,呆立了片刻的卓武有些茫然的看向自家主子,而自家主子那神情……似乎比他更为茫然。

“少爷,程小姐似乎已饿了许久,咱们真不该将她一人晾在街上,您瞧…连她时刻都注重的形象礼仪都给忘了”

卓武贴耳传音,宇文元丰暗挑了右眉。思忖间已挪步上前,只见少爷一撩锦袍,端坐于对桌。

他温柔的斟茶,细心的为她布菜,柔声说道“凌璃,慢些用,你噎着了我不好与你父亲交代啊”

卓武抖了抖身上乍起的疙瘩,内心高喊:爷实在伟大,就是假的竟也比真金还真,且不兑白水。

话音才落,就见那边尚在用餐的女子忽然搁下银箸,默默的解下顶上的帽子缓缓摘去。

仿佛有一阵风,夹着寒梅清冷的芬芳,将垂在女子后肩即落未落的发稍悄悄地打了个卷,转而又乖巧的将几股乱发拨回了裙侧。银白的秀发丝丝剔透,明晰的如夜月所喜的宠儿,仅取摹描它醇正的色泽它高雅的气质它的寒冽孤傲或寂寥。女子的神色,有些冷,冷的叫人初见便知难以相近;女子的唇,红的妖艳,仿佛刚噬汲了腥液;苍白却圆润的双手与指尖,美的叫人战栗痴醉……

卓武觉得他此刻的神态举止,着实愧对他的先祖他的尊师。经过万分艰辛的挣扎,当他从迷惑中回神,他尽职的蹦了出来

“你是何人!!!”他厉声质问。

发现白纱妨碍了视觉的白泷终于将它除下,然而却始终无视一旁多余的人,手中不停,继续夹来一块以甜汁勾芡的精肉,眉眼稍显愉悦的暖化了方才的冷淡,美美的品尝那口滋味!

那一瞬,宇文元丰似看见了雪融之后湖光潋滟的美景。

“卓武,怎么回事?”他轻瞥正愁眉的随侍,又打量那位依然忘我用餐的女子。

“爷,那边传信说程小姐可也是穿白衣的,我以为……”

宇文元丰摆了摆食指,身后那人立即闭嘴,他开口问道“姑娘,你我可曾相识?”

白泷不答,待又喝下一盅花粥,而后静静的寻视桌面,再又静静的接过眼前忽然递来的巾帕,待拭净嘴脸,这才意识到自身所处的环境。拾眸,望一眼前方端坐的男子,一身银白的锦袍铺晒着阳光闪的璀璨,晃的她微微眯起了眼。

“……你谁?”

察觉她有所警惕,宇文元丰淡定的撇了撇嘴,挑起折扇指着桌上的一切,眨着清澈毫无亵渎欺骗之意的眸子,答非所问“一共三百六十六两,姑娘是现付还是去银庄取了钱再付?”

诚实的卓武忽然打了个饱嗝,但因主子冷厉一瞥,他立即朝角落缩了半个身影。

三百六十六?这六十六两啥时涨了……

白泷见对面的男子神色坦荡气定神闲,便有些信以为真的歪了脑袋作苦恼相。刚才吃饭,怎么就没看见这号人物,难道是她的修为有所下降?还是眼前这名男子也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无刃曾曰:白泷白姑娘在用饭时,会忘记身旁的一切从而达到一种忘我的境界。她喜欢珠子,她更喜欢甜食,她……

“没有”

忠诚的卓武当下早已明白自家主子的打算,他摆出一脸的凶狠威吓着,黑爪指着风卷云残的桌景,顿时愤喝“没有?那你还吃的如此心安理得,你瞧瞧这桌,主子都还未动过一筷你就已吞噬干净,再看看那碟子,都快发亮了”

听见他的话,白泷立刻端起那只发亮的碟子,在二人不解的目光下,对着阳光举着沾了油渍的碟子照了又照。

“……你在做什么?”宇文元丰支起下颚顺着她的目光一同望去,好奇更不解。

无辜的碟子在白泷的爪里摆动,一会儿在阳光下,一会儿又在阴暗的桌下。最终,悲剧地结束了它短暂的一生。

丢开那不会自主发亮的盘子,只听一声碎响,白泷冷静的皱起双眉望向那名说谎的男子。

“撒谎,它不会发亮”

卓武很是胆怯的颤了颤被白泷盯的发毛的身躯,高大强健的体魄忽然没了气势,竟就此缩向墙角。

宇文元丰斜了眼再不开口的卓武,看向对桌,对白泷的稚举很是惊奇“敢问姑娘芳龄?”

一听此问,白泷再次皱起了稍稍柔和的眉线“……无可奉告”继,她起身,伸出了苍白的爪子“借,一百两银子”

站阴影里自哀的卓武突然伸长了脖子,惊讶的瞪着这名吃了白食又借钱的陌生女子,对此人的脸皮忽然有些“崇拜敬仰”。

宇文元丰维持着淡定的神态,作随意的端详那只细如白瓷却有些显骨的手,细腻的掌心纹路竟淡的难见踪迹,修长白皙的五指似乎还隐隐散发出沁鼻的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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