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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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皇后-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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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的心已经不在你的身上”,不是取笑、羞辱,是什么?实在可恶!可恶至极!

    他眼底的光、突然幽深几许,让人莫名所以:“端木小姐,既然西宁怀宇已经娶妻,你且放宽心怀,不必执着于他一人,世间还有许多选择……”

    我豁然转身,怒目相向,:“本小姐的事,还轮不到一介商人来品头论足!”

    唐抒阳深眉一挑,从容应答:“扬州端木氏家道中落,自甘堕入商者一流,举国皆知,端木小姐似乎与唐某是同一类人。////商人品评商人,再合适不过,你说呢?”

    是的,他说的没错。当朝皇太后、贵妃娘娘,皆是端木氏女儿,端木氏乃百余年来盛名显赫的名门望族,与洛都西宁氏并驾齐驱,百年兴旺。然而,我的父亲端木振山,顶着先皇赐与先人的“东远侯”封号,却早已辞官,在扬州端木府瘦兮湖颐养天年;我的三个哥哥不入仕途,专力经营盐业和钱庄,垄断了我朝盐业,掌控着东南沿海一带的经济动脉。

    “呸——谁跟你是同一类人,也不跳河照照自己的人模狗样。”我气得浑身发抖,辱骂我、没有关系,辱骂我的姓氏,绝对不可以。

    我睁圆了眼睛,眼中火辣辣的疼,似有两簇火焰燃烧,讥讽道:“洛都巨富?哼!再如何不济,端木氏仍然是门庭高贵的百年望族,而你呢?再过一百年,你仍旧是一介商人,永远只是一个下等贱民!”

    唐抒阳沉沉低笑,朗朗的嗓音透出他的开怀与愉悦,震碎了暗夜的寂静。

    “这等任性又风趣的女子,唐某还是第一回见到。”他陡然上前,抓住我的手腕,眼中的芒色顿然厉严,冷寒入骨,“我告诉你,一个闺中小姐,可以骂人,不可辱骂男人,听清楚了吗?”

    变脸可真快!这男人果然可怕,脾性暴躁,性子乖戾。咬紧下唇,我森厉地看着他,恨不得挖出他的眼珠子,切齿道:“放,手!”

    唐抒阳乖乖然一笑,脸上掠起一抹得色:“要是……我不放呢?端木小姐,会如何?”

《》第1卷 一个朝代的覆灭 配不上你

    手腕上的疼痛,终究比不上他探过来的身躯来得可怕。//我的个子已经不矮,却只及他的下颌,相形之下,娇弱与孔武立判。

    他故意凑近我的脸,炙热的气息围拢而来,将我团团包围……除了西宁怀宇,从未与别的盛年男子亲近,我的心口突突地跳动,气息却凝滞不动,浑身都绷得紧紧的。

    然而,我的脸上仍是和煦的微笑,不惊慌、也不着恼:“不如何——”

    冷哼一声,我悄悄地扬起手掌,往他黑黑的脸上使劲掴去……扬起的手臂,生生地停在半空中,落不下来。//

    显然,他早有防备,及时地抓住我的手,迅捷地扣住我的两只手腕,反剪在后背上。任我如何挣扎,终是抵不过他磅礴的手劲。

    接着,他的右臂紧紧地箍着我的身子,压向他的胸口,左手捏住我的下颚,迫使我抬起脸庞,迎上他薄怒清寒的深眸。

    唐抒阳冷潮热讽道:“很好,端木小姐不止任性,而且凶悍,倒是让唐某刮目相看了!”

    此刻的唐抒阳,与方才判若两人,黝黑的脸孔上凸现清朗而乖戾的笑意。//我使劲地瞪着他,聚集起所有的恨意,瞪着他。

    即便我的胸口紧贴着他的身躯,即便千般羞愤从四肢百骸涌上心头,即便万簇火苗燎烤着脖颈与脸腮,我仍然不动声色地迸射出我的愤怒。

    他的眸底拂上些许暖意,语声中仍是冷嘲热讽:“怎么?被撞破好事了,恼羞成怒?你想要嫁给西宁怀宇,我担心他会吃不消!”

    夜风愈发寒凉,砭入骨髓。我苦涩一笑,突感巨大的无奈与刺骨的无助,低垂了眉眼,愣愣不语。泪水瞬间滑落,一如断线之珠玉,泠泠落落。

    唐抒阳似有一惊,松开了手臂,双手搭在我的肩上:“端木小姐,唐某觉得,假如西宁怀宇真的喜欢你,就应该带你远走高飞;他屈从于父亲的意愿,另娶别人,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住口!”我疾言厉色地打断他,挡掉他的双臂,愤然抬眸,凛然望他,“本小姐的事,无需你费心。”

    他的双唇、薄削如刃:“唐某只是好言相劝,并无他意!”

    “让开!”我挺直胸口,从他身旁缓缓掠过,眼角的余光藐藐然一瞥,“好言也好,他意也罢,就劳烦唐老板勿多管闲事。”

    只觉他的目光追随于我,后背上紧紧贴着他的嘲笑、玩味,或许还有一丝丝让我莫名的热度。

    我轻巧转身,盈盈站立,不惧地迎上他锐利的目光:“若唐老板是个多舌之人,大可到处宣扬端木小姐不知廉耻、任性凶悍,事实本是如此,本小姐也不担心那虚无之名誉。”

《》第1卷 一个朝代的覆灭 颠倒众生

    他微眯着双眼,眼梢、唇角的笑容兴味十足,轻浮地看着我。//

    清浅一笑,我转身而去,身姿高傲。而我心中清楚,那回眸一笑,眸光潋滟流转,多多少少是妩媚的,且是有意为之!

    犹记得,一年前,西宁怀宇站在梨花树下,对我说道:“情儿,当你安静看人的时候,总是如此无辜。知道吗?你的眸光明媚可勾人心魄,妩媚可颠倒众生!”

    ******

    真如唐抒阳所说,三月十五日,流寇百万之师抵达居庸关,监军、巡抚、总兵,临阵逃脱,不战而降。//

    居庸关距离洛都一百二十里,是往来于塞内外的咽喉通道,也是洛都西北的最后一道关隘,千百年来均为兵家必争之地。居庸关一旦陷落,洛都便如瓮中之鳖,网中之鱼。

    战报传来,朝野震动。圣上紧急召集大臣商讨对策,大臣们或提议关闭城门、禁止出入,或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或唉声叹气、一言不发。//

    圣上气愤之极,破口大骂兵部尚书流澈敏渎职。流澈敏索性掼下沙帽,乞求罢官。

    顷刻间,繁华的洛都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好多大户人家都收拾家当躲到乡下去了,城中乱如暴动,大街小巷充塞着马车与大箱小箱的家当。

    昨晚,仍是唐抒阳送我回府的,即便我恨他入骨。躺到午时方才起身,叶思涵要与唐容啸天出门办事,叮嘱我城中兵荒马乱的、别到处乱跑。

    唐容啸天热切的笑意落在我的脸上,朝我忧心道:“听闻你身子不适,可大好了?”

    我轻笑道:“无碍,唐容公子有心了!”

    他英挺的眉目微微一蹙,欲言又止,终道:“那日,锦平公主……我是进宫探望家姐的,偶然碰见锦平公主……我是第一次见她……”

    看着他略有紧张的脸孔,听着他断续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么一个英伟男儿,竟然腼腆得如此可爱。我笑道:“唐容大哥,锦平公主是我的好妹妹,你可不能欺负她哦!”

    唐容啸天愣住,晓得我的言外之意,愈加尴尬:“我哪敢欺负她!公主与我……你别瞎说。”

    玩心大起,我故作正经道:“哪里瞎说了,公主喜欢你呢!”

    他竟然扳起脸,冲口而出:“我不喜欢公主!”

    我惊愕地看着他,但见他望我的眼神执拗无比,温温的热意袅袅地拂来。轻叹一声,我别开脸,缓缓道:“其实,公主金枝玉叶、国色天香,你会慢慢发现公主的可爱与美好。”

《》第1卷 一个朝代的覆灭 俊俏公子

    唐容啸天一笑置之:“公主再好,也是无法勉强,端木小姐……洛都形势越加紧迫,有何打算?”

    我惴惴地询问道:“流寇真会打到洛都吗?”

    他郑重地点头,眉峰紧紧拧住。//

    洛都只有一万守军,皇宫龙城亦只有锦卫军守卫,如何抵挡流寇百万之师?

    早于正月初,圣上即有国祚“南迁”之意,然而,“南迁”意味着放弃宗庙陵寝,必须有六部重臣共同提议,形成朝堂共识。//大臣们惧怕承担千古罪人的骂名,均不敢提议,且极力反对。

    接着,圣上提出征调“勤王之师”的意向,征调宁远总兵、威远将军雷霆。六部大臣再次全力反对,道,征调雷霆,意味着放弃山海关外大片国土。于此,圣上无奈作罢,“勤王”的提议化作泡影。

    唐容啸天痛色道:“洛都已经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圣上言:朕非亡国之君。然,大凌亡国之日,近在眼前……”

    亡国!亡国!亡国!

    好可怕的字眼!仿佛跟我毫无关系,又仿佛跟我切切相关。//克己恭俭的圣上,将要担上亡国罪名,皇太后、贵妃娘娘、凌璇、凌萱,都将成为亡国女眷……而那流寇之首平凌王,将会如何对待洛都百姓?将如何处置大凌皇帝,如何处置宫中所有女眷?

    猛然间,惧怕与惊恐攫住了我,仿佛恶徒伸手掐住我的脖颈,捏断了我的呼吸。

    不期然的,唐容啸天握住我的手,英眸闪现着熠熠的亮泽:“我与思涵出去办事,你呆在府里不要出门,不过也无需害怕,我会尽快回来……”

    我心中一震,无语看他。他在说什么?他神色温柔,他嗓音敦厚,仿似跟妻子深情告别,叮嘱妻子等待夫君回家。

    他轻轻揉着我的手,意气风发地笑了笑,旋即转身离去,与表哥一起跨出大门,认真而决绝的身姿犹显孩子气。

    而我,竟然忘了言语!

    夫君!妻子!我曾经认定的夫君,已成别人的夫君……昏昏沉沉地走回绣阁,呆呆地坐着,脑中全然是西宁怀宇轩昂的身影、温润如玉的脸庞,他站在梨花树下,眉眼轻笑,温柔地对我说:情儿,你的眸光明媚可勾人心魄,妩媚可颠倒众生……

    辰光从指尖悄悄流过,不觉间,夜幕降临,晚风乍起。

    “端木姐姐,在想什么呢?”

    我骤然回神,愣愣地看向门口,一个俊俏的风流小生盈盈地站着,姿态清俏,笑意盎然。他轻盈地走进来,撇嘴道:“想什么这么入神,我们来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

    我眼睛一亮,起身扶了一把,笑道:“好俊的公子!小女子有礼了!”

《》第1卷 一个朝代的覆灭 女扮男装

    西宁怀诗咯咯直笑:“还有一个英俊的公子呢!嫂嫂,出来吧!”

    门边缓缓走出一个翩翩公子,一身藏青色大袖锦袍,头戴白巾,唇红齿白,肤色白皙,真真的俊逸不凡,断的流露出倜傥、洒脱。//她娇羞地颔首,脸上红云飞渡,微有忸怩之态。

    我觑了西宁怀诗一眼,叹道:“姐姐的男装让人满目惊艳!”

    西宁怀诗扑哧一声,无奈笑道:“嫂嫂,轻松一点,没人会看出你是女扮男装的!”她拉住我的手腕,眨动着乌溜溜的黑瞳,娇声道:“昨儿姐姐怎么不来呢?哥哥的大婚你居然不来,看哥哥饶不饶你!”

    陆舒意走进来,妙丽的清眸亮光一闪,只一瞬,便消失不见,嗔怪道:“是啊,还以为你会来呢,害我等你老半天!”

    西宁怀诗微挑弯弯的细眉,兴奋道:“对了,今晚是十五月圆之夜,荭雪楼花魁花媚儿上台出演,我们去见识见识,好不好?”

    陆舒意略一皱眉,反对道:“不行,烟花之地,我们怎能随便去呢?”

    西宁怀诗拉住陆舒意的衣袖,撒娇道:“嫂嫂,我们女扮男装,又有谁会知道呢?”

    陆舒意略有着急,黛眉紧蹙,赶忙阻止道:“你以为每个人都看不出来吗?若父亲知道了,定要责罚的!”

    “爹忙着呢,哥哥也出门了,今晚肯定很晚才回府,哪有闲工夫理我们?好啦,嫂嫂,一起去吧,这京师的繁华与风流,嫂嫂该见识一下!”西宁怀诗见陆舒意仍不松口,撇了脸,脸上拢起不屑的神情,高俏地朝我道,“嫂嫂不去,我们俩去,哼!”

    西宁怀宇也出门了?怎么他们一个个地忙碌?

    既然是西宁怀诗的提议,我何不推动一把呢?新婚妻子流连烟花之地,流传出去,不是败坏门风、有失妇德吗?再者,我,只不过是助力一把罢了!

    我软声劝慰道:“晚一些我们就回来,他们不会知道的。////我这就拿一身锦袍给姐姐换上。”

    三人收拾好衣冠,做贼似的从后门溜出来,来到洛都最繁华的烟花之地——东华大街。

    东华大街,浮华温柔,富贵风月,绫绕绢制的大红灯笼高高悬挂于秦楼楚馆之上,照亮了恩客的脸膛与花娘的笑影,仿佛一场盛大的迷雾、流淌于半空中,流香秾腻,让人心笙摇荡。

    欢声笑语不绝如缕,直灌耳际,甜美的嗓音软软的、甜甜的、腻腻的,嗲得我心里发毛,情不自禁地打颤。

    来往不绝的恩客们依旧笑拥春风,浑然不觉天朝霸业之将倾,家国天下之危乱。百姓如此,高官如何?守军、将士又如何?

《》第1卷 一个朝代的覆灭 才华横溢

    洛都一掷千金的首选烟花之地,便是荭雪楼。//荭雪楼的花魁、花媚儿,自一年前登台献艺,色冠洛都,才满京华,最绝者,便是那清丽的歌喉与曼妙的舞姿。

    花媚儿登台献艺,入场金五百两白银,欲与之共度良宵,起价千两黄金,无上限。身价如此之高,趋之若鹜者,仍是不计其数。

    眼尖的龟奴见我们站在大门前,立时哈腰上前,热情地把我们请进大堂。

    扔下一千五百两白银,老鸨将我们带往碧波轩。

    左绕右绕的,一个院门又一个院门,越往里面走,穿透而来的丝竹清音愈加清晰,走进一道院门,豁然开朗。//惟见一片宽敞的庭院,繁花摇曳,碧树幽然,凉风扫过,绿意拂动,有如碧波万顷,甚为壮观。

    在这花海幽树之中,次序排开纹绣红绸铺面的圆桌,三三两两的坐满了华服锦袍的恩客,濛濛月色,暖暖春风,闻香浅酌,倾听那淙淙流淌而过的琴音。

    恩客们凝神注目的,乃前方一座亭阁。

    一汪碧水粼粼冉动,一座亭阁孤峭地屹立在碧水之上,乳白色的纱幔流垂在地,随风轻扬,撩人心怀。

    一个白衣胜雪的人儿,端然坐于古琴之前,纤白手指律律拂动,轻挑慢拢,流泻出清脆之音。//

    西宁怀诗碰碰我,轻声道:“亭中此人正是花媚儿。”

    远远望去,粉颜冷瑟,丽眸飘离,似乎专注于琴弦之上,又似乎神游于凡尘之外。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琴音飘渺,仿若山泉叮咚,柔婉、润扬的唱音,一如天籁之声,从亭阁缓缓流曳而出;犹如溪水潺潺流过,焦灼的情绪、立时清凉。

    “孤篇盖全唐,此乃张若虚之《春江花月夜》①。”陆舒意坐我边上,幽幽说道,洋溢着春光笑影。

    西宁怀诗取笑道:“听闻嫂嫂乃扬州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果然名不虚传哦!怪不得哥哥急着娶嫂嫂进门!”

    刹那,气息凝滞,我几乎不敢相信——是真的么?真是这样么?西宁怀宇,竟然急着娶妻?却不是想着要娶我,而是才华横溢的陆舒意!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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