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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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书院-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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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忠心完全经得起考验,所以她才敢放心让三人照顾敏敏。

另外还有那日参与营救的两人因为看到了全过程,也知道了敏敏的来历。这两人是自己的心腹,又看到了敏敏的暗卫,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向来就算不待见敏敏也不至于泄露什么。

乐俊局促不安的看了一眼自己主子,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司徒端睿抿了抿嘴,在陆颖面前半蹲了下来,望着陆颖的眼睛。她对说出真相后妹妹会有什么反应没有任何底,可是有些事情确实不得不说。

是继续瞒下去,还是此刻说出来。司徒端睿脑子好像有两个小人在较劲,思想激烈的斗争,但最后还是决定拖一段时间。

司徒端睿在陆颖的轮椅前半蹲下来,尽量温柔的安抚:“敏敏,我知道你心里疑惑。但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再忍些日子吧。等你身体完全好了,我一定告诉你。”

陆颖轻轻皱起眉头,嘴唇动了一下,低头看向手中的月季花,花茎上的刺扎得她的手指隐隐痛。这种感觉不大好,或者应该说,很不好。她不是喜欢事情脱离自己掌握的人,但是偏偏她现在身处的就是一个完全脱离自己控制的境地,连生死都不能自主。

司徒端睿见陆颖不高兴,也讪讪地慢慢推着她慢慢的走。

这时一个侍卫快跑过来,正想说什么,看见陆颖,只好凑到司徒端睿耳边,低声道:“主子,大将军来了。”

司徒端睿猛得停住脚步,不由得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就都撞一块了呢?

139 。。。

因仆人的及时通风报信,司徒端睿总算在孟获暴怒之前赶到。

“孟姨;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司徒端睿表情平静;心里却禁不住有些忐忑。

孟获上下打量了一下司徒端睿,刚刚看她快步走过来行动敏捷;脸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并没有任何病态或者受伤的迹象,才放下心来。见司徒端睿强装镇定的样子,孟获心想这孩子人大了心也大了;有些自己的小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也不足为奇,当下也不提刚刚被拦在外面的恼怒;只道:“我听说你府上最近在收药材;所以从家里带了支人参给你。”

司徒端睿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诡异,她知道自己最近大肆收购药材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因此也一直没有出门,让大家以为是自己生病了。瑜王府如今门可罗雀,向来少人关注,对她隐瞒陆颖的存在不能不说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孟姨素来与瑜王府亲厚,旁人眼中的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在她眼中就是大事。司徒端睿心里一面觉得感动,但是又觉得头皮发麻:她该怎么解释自己没病没伤弄那么多贵重药材干嘛呢?

孟获见司徒端睿面色一阵青红,却没有丝毫解释,心下有些不快,不由得考虑起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不是为了她自己,那是为了谁?瑜王府现在除了司徒端睿这一个主子外,并没有谁重要到这等程度?

若不是瑜王府的人,那就是端睿的朋友——或者喜欢的男子?但不管是这两者中的那一种,端睿用自己的名义去请太医救治也无可厚非,为什么只肯用自己府中的医师呢?端睿看来是非常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人在瑜王府上。

孟获的心中仿佛有一粒石子被风推开,一棵嫩芽从土缝里钻了出来,然后迅速迎风长大:如果只是救人,用得着全府戒备吗?戒备无非是保护某些人和防范某些人,也就说现在藏在端睿背后的这个人不但身份有见不得光,而且还很危险!

——陆颖!这个时候还有哪一个人最符合这个条件!!?

没错!从时间上来看,陆颖从战场上逃离后就消失在峡谷外了,而自己得到端睿离开的消息也正好是在这件事情之后。陆颖受了重伤有不少士兵都亲眼目睹,而瑜王府开始收购药材也是从端睿离开之后开始的!

——是端睿带走了陆颖!

孟获脑子里一冒出这个大胆又可怕的猜想,伸手一把将司徒端睿的肩膀狠狠抓住,眼神犀利得可怕:“她在你这里,是不是?”

这是一个问句,但偏偏是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司徒端睿心中本来预感不妙,此刻见孟姨猜中,顿时如中九重雷劈,好像有无数警钟在耳边狂响,几乎要把她震晕过去。

孟获见端睿面色大变,知道自己这个匪夷所思的猜测就居然真的正中事实,自己也被震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好一会才颤抖着声音道:“看来是真的了。你,你胆子也太大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司徒端睿咬牙不语,此刻只觉得心乱如麻:孟姨发现了敏敏的存在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要如何才能保住她。

陆长康见状不妙,赶快清退了厅内外的人。

“她在哪?”孟获声音低沉,压迫感在外厅里充斥着,如有兵戈之声,令人心惊胆战。

司徒端睿鼓起极大的勇气,抬头看着孟获:“孟姨,我不能把她交给你。”

孟获含愤看了司徒端睿一会,恨铁不成钢道:“我看你根本就是昏了头。”说罢,向内院走去:“我倒要看看她现在在瑜王府是不是过得逍遥快活。”

司徒端睿大惊抢到孟获前面:“不行!孟姨,求你放过她!”

孟获冷哼一声:“你觉得有可能吗?一个杀了我二十万齐国女郎的侩子手,我可能放过她吗?你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已经不指望你有一个正常的判断能力了。今天除非你把我杀了,否则——你拦不住我的!”

司徒端睿那一刹那犹豫了,孟获一把推开她,向院子里走去。

司徒端睿知道孟姨一旦下了决定,根本是无法改变。难道今天真的要让她与大将军府决裂吗?

如果孟姨知道敏敏的身份,会不会放过她?会不会看在她是母亲的女儿的份上,看在她只是不知道自己是齐人的份上放过她?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这一点了。

只是敏敏身体尚未好全,如果知道自己是齐人,会不会收到过大的打击影响伤势?

司徒端睿在原地愣了一会,然后快步追了过去。

陆颖被乐俊匆匆推回房间,扶上床安顿好,又看着乐俊一脸焦躁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口中碎碎念着:“不要被大将军发现了,不要被大将军发现了……”好像躲猫猫的小孩,藏在床底下指望垂下来的那一帘床单能够将自己变得隐形起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同乐俊祈祷的那样发展,很快陆颖就听见从远处快速行来的脚步声,沉稳而敏捷,即使没有看见,也能听出那脚步是带着一阵风来的,如同烈焰喷发的暴怒的风。

然后门哐的一声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乐俊吓了一大跳,退后一步,瞪着结结巴巴地:“大、大将军。”

陆颖望着那人,那人也望着她,突然笑了起来:“陆将军,这么多天在瑜王府修养的很不错吧!”

陆颖自然也不会堕了自己的气势,不慌不忙道:“是啊,承蒙照料,不胜感激。”

孟获打量了她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却没有任何愉悦的成分,反让人感觉到冬天里用刀子割肉的寒意:“本来我刚知道端睿救了你是很生气的。但是现在到你,我突然又觉得她干得不错。杀掉你的话真是太便宜你了!如果能够将你活生生的抓起来,再慢慢地,慢慢地修理,我想哪一定是让人非常快意的一件事情。”

陆颖也笑了,只是声音却如同杨柳梢拂过春水的表面,非常温柔且宁静:“说实话在这里虽然好吃好睡几个月,我也过得并不安心。总一直担心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我算不到的阴谋潜藏着,如今看到将军气势汹汹地来了,我倒是放心了。看来一切不过是那位被我开除出山门的学生的一时头脑发昏的举动。”

“——本来嘛,夙敌这个关系就应该是我捅你一刀,你还我十剑才对。何况我还捅了你不止一刀,所以按道理我落到你们手上后,就应该跟片鸭一样,连皮带肉地、厚度均匀地被切碎了放在盘子里,大家嚼吧嚼吧吃了——像过去几个月好像土财主回乡下泡温泉疗养一样的待遇,实在和我的身份不怎么搭调。”

孟获本来想奚落一下陆颖此刻的窘境,却不想被她好不留情的调侃了一通,心里恨意又加了一重:“果然不愧是花山书院的山长,嘴尖舌利。我倒要看看这根舌头被拔了之后,你还能不能这么傲气!”说着便伸出手向床上陆颖抓过去。

乐俊防着大将军伤害自家另一位小主人,但又知道自己根本不会是大将军的对手,脸上呈现出又怕又愤的表情,眼睛飞快的在两人间移动,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却又不敢靠的太近反激怒了大将军。此刻见大将军要伤害陆颖,立刻尖叫着扑了过去:“不要!”

孟获毫不在意地反手一抓,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住乐俊的细胳膊,轻而易举的就一把把他甩了出去,咚得一声撞在身后的桌上。

乐俊的惨叫声,桌子脚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连同桌上的茶壶杯子的碎裂声,显示房间里正在发生一场激烈的打斗。

司徒端睿心都快跳了出来,飞一样扑了过去,抓住孟获再度还不留情地伸向床上的人的胳膊。司徒端睿到底是习武之人,孟获可没有那么容易把她甩出去。两人在这狭小的房间里交了两次手。孟获不忍对端睿下重手,端睿护妹心切,一时把孟获很快逼离陆颖身边。

陆颖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打斗,不置一词。

乐俊挣扎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腰,扭曲着一张小脸,飞快的跑去把房门给关上,不让外面的看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门一关上,司徒端睿便停止了攻击,抓住孟获的胳膊,双膝就这么直直地跪了下来。

“孟姨,你不能伤害她!”司徒端睿双眼发红,抓着孟获的手臂不知道是过于用力还是激动,微微发抖,“她是敏敏啊!”

孟获气得恨不得七窍生烟,根本没有去想司徒端睿在说什么,狠狠地盯着她的脸:“什么敏敏?你到底在说什么?!”

“孟姨,敏敏是我的妹妹啊!难道你把她都忘记了吗?”司徒端睿此刻吐露她埋在心里数年的真相,这真相又是这样的难以令人相信甚至匪夷所思,所以她的声音都在颤抖,也许是压抑的太久,又或是担忧于孟获听到真相后的反应。

孟获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司徒端睿说的谁,愣了一愣。她瞪大了眼睛在司徒端睿的脸上找她在开玩笑的迹象,没有找到,然后又去看陆颖。

陆颖刚刚听到司徒端睿的话,正错愕不已,见孟获看自己,立刻冷冷道:“不用看我,我姓陆不姓司徒。”

孟获眯起眼睛瞪了陆颖一眼,低头看着司徒端睿,感觉又是滑稽又是好气:“端睿,你疯了吗?敏敏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司徒端睿表情苦涩,移动一只膝盖向陆颖,缓缓道:“敏敏,你母亲不姓陆,父亲也不姓陆。可我的生父姓陆,他闺名——陆幼文。”

陆颖袖子里的手抓紧了床单,脸上却一片淡漠,仿佛司徒端睿丢出来的这个炸弹对她的内心毫无触动。

司徒端睿知道陆颖不会轻信自己,继续耐心解释:“我的生父陆幼文是母王的侧君,陆家长子。十三年前,在你出事的那个时候,他突然失踪。十几年来,我四处寻找,却一直没有消息。直到五年前我去了花山,为了接近你,我在调查你上面花了很多功夫。后来一次在你祭拜父亲的时候发现了我与我生父名字一模一样的墓碑。好奇之下我调查了你小时候在花山镇居住的旧宅。后来发现一样东西。”

等不到陆颖的接话,司徒端睿苦笑一下,道:“那是你的太女金印。”

孟获收敛了脸上的嘲笑的表情:“金印?”

司徒端睿向乐俊使了个眼神,乐俊立刻离开。不一会,管家陆长康回来了,手中小心翼翼捧着一只精巧华贵的檀木盒子。

司徒端睿起身将盒子放在桌上打开:一枚小巧玲珑的金质印章静静蹲在里面,一见到光线,周身立刻泛起如同一层雨雾般的金灿灿的微芒。

140 。。。

孟获深吸一口气,拿起金印仔细看了数次;面色越来越严肃。过了好久;她将金印放回盒中,半信半疑地对司徒端睿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得很。陆姓在燕国也很多——即便你所见真的是你生父的墓碑;也不能证明陆颖一定就是敏敏。金印应该是真的,但是毕竟是死物,证明不了什么。若是有心的话,这东西并不难得。”

司徒端睿低头,带着微嘲的口味:“能让我父亲带着逃亡;并甘心照料到死的孩子,我不相信她与瑜王府没有关系的。而且孟姨你大概不知道当年;太女金印是敏敏的陪葬之物;在下葬前就放进了棺椁之中。”

孟获愣了半晌,当年司徒端敏中毒身亡,紧接着是司徒瑜夫妇在外遇难的消息,唯一的侧君陆幼文失踪,瑜王府仅剩下唯一的小主人九岁的端睿,根本就是乱成一团。不只瑜王府,因为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朝局也是风起云涌,人心纷乱。孟获不是礼部的人,又不是瑜王府人,确实不清楚太女金印是否陪葬品。

但是即便司徒端睿说得都是真的,这些也不足以让她百分之百认同,况且还是涉及到未来国本的重要事件:“当年乱得很,敏敏的葬礼又有些匆忙,中间难免出乱也不是不可能。”

司徒端睿早就预料到说服他人相信十分艰难,真到实施的时候,发现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困难。但这是她不能放弃的任务,敏敏回归瑜王府是不可改变的。

“我第一眼见到敏敏的时候,就很想亲近她,当时只是觉得也许是这位小陆山长的亲和力很强,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找到了金印之后,我的这种感觉就越发浓烈:敏敏的年龄对的上,她来花山的时间也正是敏敏下葬后半年之后,时间也对的上。敏敏当时被太医判定中毒身亡,后来在花山也一直在养病,身体状况也是一样。而且我盘查过了旧宅附近的邻居,那个陆幼文举止文雅,不似普通人家的夫郎,知书识礼却不擅长家务,和我父亲不是一样吗?”

“孟姨,如果这些在你眼中都不算证据?那么还有一件事。”司徒端睿神色坚定,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道出了最后的证据:“敏敏半年前在战场受了重伤,我找到她的时候,见到了折叶处的人。折叶处的人总不会认错人吧。”

“端睿,这种事情你可不能撒谎!”孟获目光突然变得无比深沉和锐利,这一刻她不再像平常对自己的子侄一样,即便是训斥也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温柔,那是身为大齐最高武将对这个一心维护敌国大将的眼前人最严厉最正式的警告!即便是她最看重的子侄后辈,如果敢在这等大事上开玩笑或者有所欺瞒,她也绝不对轻饶:几个月前,陆颖还是燕国的大将、亲王、花山书院的山长,燕帝最喜爱的学生,怎么可能转眼就变成她大齐的太女呢?何况司徒端敏在十几年前就死了。这十几年都没有迹象显示司徒端敏可能没有死,她突然这么冒出来,不是惹人怀疑吗?

——该不会是这个孩子为了保护陆颖编出的谎话吧,确实有不少人都知道陆颖小时候记忆全无的情报,这样她的身份根本就是无从核实起。还有,端睿该不是会是被陆颖一张巧嘴说服了帮她谋取齐国太女之位,然后端睿也可以有所图谋——不过这没有必要吧,如果真要做点什么,让陆颖辅佐自己自己去夺位不就成了,何必扯这种弥天大谎,说些让人根本无法相信的话呢?

孟获一时脑子里更种稀奇古怪的念头都冒了出来,各种离奇不靠谱的猜想都在心里转了几圈。

“孟姨,在这种事情上我能撒谎吗?你不也觉得我不过是在花山待了几个月就对陆颖频频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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