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月无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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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岁月无落花-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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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案青吓了一跳,这才低头仔细看她。只见这女子身着浅蓝色连身裙,一头青丝如云,绾成再普通不过的发髻。她一身的打扮都是极普通的,而且素面朝天。然而她盈盈知进退,举止落落大方,面容沉静似水。她跟在长风列缺身边,既不逾越,也不过分避让。无论是距离,分寸,都拿捏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然后她抬起头,果然是绝色。最难得的,是在面对一个陌生男子毫不避讳的视线时,她还可以巍然不动,一双眼睛坦然而大胆。就是京城中多少名门闺秀,也难做到这一点。

    狐朋玉案青心想,这,的确是不需要调教了。京城第一美女千雪夜小姐,也要显得小家子气了……

    身边传来一个有些着恼的声音:“大街上,你这个钦差大人一直杵在这里,还让不让路人行走了?趁早走,今夜再聚。”

    马车上,长风列缺拉着花九夷的手,反复忏悔加保证:“那个,我真没动过要偷偷背着你去喝花酒的心思……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你不信?我只不过是请他喝酒罢了,本来就打算带着你和青墟一起去的。丹夏若不是受伤了,我会把丹夏也带去……”

    花九夷不胜其扰:“不要闹我啦!我又没说我不相信你!”

    长风列缺道:“我才不信,你这么小心眼。”

    “……随便你了。总之你不要闹我了。”

    ……

    因为国主圣旨,长风列缺等只好在雍城住了下来。推算时辰,至少也要半个月,丞相白年格才能能从京城赶到这里。因为坤将丹夏受伤,不适合和士兵们一起住在驿站。长风列缺遂和青墟一起,在城郊买了个单院落式样的屋子。离将遣了管家下人来帮忙,连同买小厮奴婢和清理整顿等事宜,一个下午就全部解决。当然,这是建立在长风列缺和青墟雄厚的财力上,让离将的下属能放手去选择最快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不考虑消耗。

    虽然仓促了一些,却意外地精致周到。花九夷有点不可思议,彼时他们已经坐在了屋子里,等着吃晚饭。她道:“长风,你身为一军主帅,朝中一品大员……嗯,我的意思是,你并非众人所知的王子,怎么会……”一辆马车,一个院落,随随便便就买下了。还有青墟也是,这两个人,出手简直有富可敌国的架势了……

    长风列缺正在无所事事地翻捡她的首饰盒,听她提问,只满不在乎地道:“我们帛书和祝融已经打了上百年了,这是帛书国内最最要紧的事情。所以,我们这些做将领守卫前线的,自然也是最最要紧的人。每年的赏赐都不少,而且还有封地。比如殷雷和点点,他们食邑百户。青墟和丹夏,还有离六,食邑千户。你相公我,好说也是个万户侯。”

    战事频繁的结果,便是骁勇善战的将领,成为全民尊崇的对象,地位和威望都十分高。因为往日,坎将一般都出在王室,所以也不存在坎将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会压过王室的情况。是以,长风列缺这个坎将的确做得十分辛苦。尤其是他一拿到帅位又毫不在乎地将中央系统大换血,曾经惹来多少非议。

    花九夷道:“哦。”然后就不说话了。

    长风列缺伸手在首饰盒里刨啊刨,找到一盒蔻丹,登时乐了。因为他说要一切从简,花九夷只带了三套首饰轮着换。这个蔻丹,根本就用不上,而且都已经干了,不能用了……这分明是那日他送她之物,从没见她用过,却没想到她会带在身边。

    他正心痒痒,却突然听到花九夷叹息了一声。他奇道:“好端端的,又叹什么气?”

    花九夷趴在桌子上,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最终还是道:“长风,或许我们不用想办法营救黎大人了。”

    长风列缺一愣:“这是为何?”最在意这件事情的人,明明是她啊。

    花九夷道:“你可记得那日,你和休将决战于山中之时,有个人,一直在旁边看着。而休将,一直有意无意地,将你们作战的范围,引得离那人远一些?”

    “……莫非那是点点?”

    花九夷低下头,仿佛有些沉痛,道:“是的,我们下山之前,我便漫山遍野地打听过了。黎大人最终还是跟休将走了,你明明近在咫尺她也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求你救她……或许,她有她的道理。”

    长风列缺大怒,轰地一声砸碎了身边的桌子:“不可理喻!她身为我帛书先锋将,这是通敌叛国!”

    花九夷吓得畏缩了一下,壮着胆子,小声道:“或许,也不算通敌叛国……她也没有出卖帛书,也没有帮着祝融来……”

    长风列缺怒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她在祝融军中多日,既没有逃出来,还得以保全。你怎么知道她没有给祝融军出谋划策!何况,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没有公然与我帛书为敌,她的所作所为,已经是一个叛徒的行径!”

    花九夷一愣,然后低下了头:“我相信黎大人不会。”

第二卷:携手篇 第八十四章:男主外

    第八十四章:男主外

    “你真是……妇人之仁!”长风列缺气得拂袖而去。

    侍女们听到动静,也不知道该不该进来送饭。到长风列缺怒气腾腾地推门而出,门边的侍女吓得差点将手中的托盘都丢了出去。偷偷地往里瞧,却见女主人垂着头坐在一堆已经成残块的桌子旁,半晌不语。

    众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最年长的那个,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屋子,小心地道:“夫人。”

    花九夷慢慢地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只道:“拿下去吧。元帅不在家里吃饭,我吃不下。”

    “元帅他……”

    花九夷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道:“我去园子里走走,这里,你们收拾一下吧。省的元帅回来看到发脾气。”

    醉仙楼。神仙也醉的醉仙楼。

    二楼的包间里,玉案青同离六,还有几个雍城军中的将领,大肆谈笑,把酒言欢。玉案青道:“可惜没有佳人相伴。长风,你这几年,怎么修身养性了?”

    长风列缺只管埋头喝闷酒,。道:“女人,有什么好?一个就够头疼了。”

    玉案青奇道:“听说花氏国色天香,。极重礼仪,颇识大体,是最让人省心又称心的了。你又何出此言?”

    长风列缺的眼睛开始发绿:“玉。案,你要平步青云,我不拦你。但是你动我可以,我皮糙肉厚也不怕你动。你若还当我是兄弟,就别对我身边的女人下手!”

    玉案青摸摸鼻子,嘿嘿一笑:“王后这不是就是想安。个心嘛。放心吧,我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打听了一些花氏的脾性,好回去交差而已。哪里就这么严重了呢,竟说我不把你当兄弟。这可要罚你一杯。”

    长风列缺二话不说,举杯一饮而尽。不但如此,还接。二连三地自斟自饮,活像是就是为了来买醉的。其实他心里后悔得要死,今日之事,分明是他迁怒。黎点点之事,与花九夷何干?难道要她附和着说黎点点的确通敌叛国,他才开心?他无缘无故,在她面前大发脾气,还出手就砸了一张桌子。她大概也吓坏了吧。可是,他又拉不下脸来道歉,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青墟见他的模样,终于忍不住道:“长风,少喝点,不。然一会儿回去又要九小姐伺候你。”

    长风列缺瞪了。他一眼,有些恼怒:“你也拿她说事?难道老子真怕了她不成!”

    离六一见,登时哈哈大笑:“坎将醉了!把心事都说出来了!”

    长风列缺嗤笑一声:“这才喝了多少?怎么就醉了?离六,你想听老子的心事,老子就说给你听!句芒他算个什么东西,动不动就搞什么四国和谈,要不就跑到我们这儿来调停,还和亲!老子打了十几年仗了,想回京娶个媳妇,硬生生是给这群吃饱撑着没事儿干的人给耽误下了!这就是老子最大的心事!”

    在座除了玉案青,都是征战沙场的将领,此时听得此言,也纷纷感慨。当即离六就掳起袖子,大声道:“你这话说得对!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句芒狗不安好心!老子镇守雍城好几年了,跟他们打交道打得最多,别人不知道,老子可清楚得很。他们口里说着圣贤品德,可是呢,这雍城里,谁家寡妇改嫁他们也要插一手!狗拿耗子,还当自己是个事儿,敢情真当他是我们帛书人的救星了!”

    他说的,是几年前,雍城为了救援边城,而加收商务税,结果被句芒横插了一杆子的事情。你说句芒人不愿意自己跟帛书做生意加税,直说便是,他非道貌岸然地指责雍城城主和离六,不该压榨贫苦的玄武人,为解自己燃眉之急而置通商的基本道德于不顾。其实,鬼都知道,雍尘连着句芒,玄武人又常年安于高山,雍城里那是一年到头都难见几个玄武人。此外,句芒人特别喜欢打着正义的旗号插手雍城内务,让城主和离将都不胜其扰。

    又一个离六手下的将领灌了一口酒,粗声粗气地道:“长风元帅,属下一直很仰慕也很羡慕你,能够快意沙场。跟属下和离将大人这样的,半死不活地在雍城守着,对着一群比娘们还烦人的句芒狗杂碎,玩的都是些勾心斗角的把戏,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长风列缺道:“来!为了咱们无论在哪儿,都能活的快意,干了这杯!”

    “来!干!”

    酒过三巡,离六眼中已经有些醉意,笑道:“坎将,听说你这次,得了个娇滴滴的美娇娘,看着弱不禁风,竟还随着你上得荒山,下得沙场……怎么不带出来给我们见见?藏在家里,真是好生小气。”

    长风列缺挥挥手,道:“一屋子的大老爷们,坐个娇滴滴的女人家进来,像什么话。她若是在这儿,我们还能喝得这么畅快么!”

    玉案青眼珠子一转,笑道:“是啊,长风回去的时候,只怕还要把身上的酒气洗了,免得夫人闻见了,要兴师问罪喏。”

    众人哈哈大笑。离六道:“女人,是该宠,可也不能让她骑到你头上来。”

    长风列缺却正色道:“玉案,我说最后一次。花氏既然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自然要护着她。王后喜欢拿着女人说事儿,不是我惧内,只是反感。我长风列缺为帛书出生入死多少年,她既然不放心我,大可削了我的兵权,甚至摘了我的顶上人头也无不可。”他顿了顿,又道:“可是对我下手,和对我身边的人下手,这里头的意思,你可得分清楚。你是个聪明人,这事儿,你可得自己掂量着办。”

    玉案青苦笑:“长风,我的爷,我也不好过啊。”

    长风列缺冷笑道:“若是我自己高兴,不论是什么身份,十个二十个我也娶了。可是王后给的,我偏偏不要。我就是这个脾气,只会打战,不会揣摩上意!”

    玉案青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总之你们两头我都得罪不起,还不成吗?长风,老朋友了,我也劝你一句,你现在如日中天,炙手可热,可是毕竟也是为人臣子的。京城里有些老狐狸,已经在说你自恃功高震主,太过跋扈了。”

    长风列缺淡淡一笑,敬了他一杯。此人虽圆滑,面面俱到,但是他不会说谎,也不会故作姿态。是以,他虽然多次试探,长风列缺还是可以原谅他。

    这酒子喝到半夜,离六他们结伴到花楼去继续买醉,青墟和长风列缺则回到了他们的暂时居所。站在空荡荡的大门下,长风列缺突然若有所思。

    “青墟,或者,我们应该给这个地方起个名字。”

    青墟抬头看了看月色,笑道:“九小姐学问好,不如就让九小姐来起?”

    长风列缺嗤笑一声,道:“她若是起个‘蓬莱岛’,岂不是要气死我。我看,就叫‘千秋喜’好了。名字就由我来题,明**去写一副对联出来。”

    青墟一愣,苦笑道:“行,我再吃一次亏。得了,你快进去吧。今天下午你和九小姐吵架,八百里以外都听见了。这会子,她大约也睡下了,你也不用躲着了。”

    长风列缺摸摸鼻子,叹了一声,道:“难道我看起来真的惧内?”

    青墟取笑了一声,再不理他,自先迈了步子。

    长风列缺寻思着,反正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便横着心回了屋。屋子里还点着蜡烛,今天被他砸坏的桌子也收拾了,重新送了一张新的来。那女子穿着白色睡袍,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闻到滚滚的茶香,他的心难以言喻地一紧。

    他一推开门,花九夷就醒了。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遂在桌子上多趴了一会。却见他半晌都没有动静,她有些不安,最终还是从桌子上爬了起来,作势要迎上去:“你回来了。”走了两步,却又踌躇了一下。

    长风列缺回过神,然后笑了笑,状似无意那般答应了一声,一边随手关了门,一边道:“你怎么不自己先睡?”他走上去,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拉住了她的手,和她一起坐在了桌前。

    原来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这个人在,都可以称之为家。原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有个人,在可以回去的那个家里等着他。

    却原来,无论做错了什么,真正的爱人,也是会等着你的。

    只因为她还爱你。

    花九夷将燃了不知道多久的小炉子熄了,给他倒了一杯茶,轻声道:“这是药茶,喝一点吧,明天早上起来就不会头疼了。”

    他笑了,心里快乐得几乎产生酸涩感。一边接过杯子,他道:“我没有去花楼。只是在酒楼里喝了些酒,你不必担心。”

    她道:“这么夜了,你可觉得饿?不然我去给你准备些点心吧。”

    他本想说不饿,却突然想起一件事,皱着眉道:“你吃过晚饭没有?”

    花九夷脸一红,不做声了。

    他好气又好笑:“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我若是做错,你尽管骂我打我出气就好,没的折磨自己做什么?你是要我后悔一辈子么?真是好狠毒的心肠。”

    花九夷呐呐地道:“不是,我忘了……”她并非生他的气,只是知道黎点点追随他多年,出生入死,是交换性命的交情。如今出了这种事情,最心痛的人,自然是他。

    长风列缺摆摆手,道:“罢了,是我做错了。点点的事……本就不是你的错。我一向知道你心软,也爱你心软。”此时再说这样的话,突然觉得有些耳熟,他突然笑了出来,道:“我就爱你懦弱心软,谁也管不着。”

    原来,认错道歉也不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情。却原来,把道歉的话说成情话,是上上之选。

    这是一句合格的情话。花九夷果然也没有像先前他信口胡诌的时候那样大发脾气,而是低着头,羞红了脸,呐呐地道:“那个,现在没事了,我肚子饿了……”

    长风列缺笑了一声,摸摸她的头,柔声道:“来,帛书第一元帅兼最年轻的万户侯,亲自下厨,给你露一手。”

    他亲手给花九夷套上了外袍,过程中免不了上下其手一番。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厨房走去,一边道:“我今天让人采购了一些祝融食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你吃辛辣么?”

    花九夷茫茫然地被他牵着,道:“辛辣?我没有吃过。不过可以试试看。”

    长风列缺笑道:“一会可别辣得哭鼻子。”

    多年与祝融对抗,又经历了多年的军中生活,长风列缺的手法出奇的娴熟。花九夷呆呆地站在一边,看着他生火,配料,下锅,出锅。一把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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