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阳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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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阳河畔-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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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心思神秘莫测。特别是女人的妒忌心理,更是难以摸透。
“你说说,应改成什么名字?”虽然菊芬受来舅连珠炮般的双关语的袭击,心里实在不好受。但是,在克彤面前又不好怎么样。她也很想把话题支开,听了克彤说改名字的话,她就插嘴这么说。
“不,不,我的名字不用你改。要改也得由我爹来改。”来舅在撒娇着。这时,陶兰走了进来,说爹叫克彤到书房里去。转身又对来舅说:“六妹,爹也叫你去一下。”
他们走后,菊芬问陶兰:“何曲走了?!”陶兰不吭声。菊芬又说:“当共产党或替共产党散发传单都是要砍头的啊!我爸说,要不是他在指挥部极力劝阻,那个东北佬老总已抓何曲砍头示众去了……你爹也是要受连累的。真是可怕啊!”
“这话是你爸说的?”陶兰不以为然地反问着。她心里嘀咕着,你爸劝阻?你爸煽风点火还嫌不够呢!真是刽子手还梦想当救世主!
“我不知道这些事。”陶兰淡淡地说。不过,她觉得仅这么说便宜了她。又说:“何曲在路上捡几张废纸,晚上又看不见字,他哪知道是什么共产党国民党的传单!传单仍压在席子下面,怎么说他散发传单?何曲是跟我爹干活的,我爹并不叫何曲去跟共产党干活,此事与我爹有啥相关?”陶兰说的话有板有眼,十分有理。菊芬无话可说
 
   第四章(4) '本章字数:1096 最新更新时间:2011…08…16 10:15:05。0'
 
 在陶儒淇的书房里。克彤挺直着身隔着书案,面对儒淇坐着。来舅站在爹爹的身边。
“明天你就回省城去了,你把这封信交给你爹。”儒淇交信给克彤后又说:“省城里有间女子中学,下学期我要将来舅转学到那里就读,不过来舅英语基础太差,听说你是大学里的高材生,英语成绩很好,来舅到那里后,希望你在这方面多加指教。”
坐在椅子上的克彤,连连点头说:“请放心,一定尽力效劳。”
“爹,有人说……”说到这里来舅用眼角斜窥克彤。“我这个名字……不是别人说而是我自己也觉得,我这名字太土了,是不是改一改。特别是到省城后,这名字……”
“这名字太土了?”儒淇想了一下又说:“好吧,起名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们先回去吧!”

夜幕笼罩着整个大地。天上的星星闪闪发亮。像细珠碎银缀铺成的银河,斜斜地横卧在青色的天宇上。
在灯影下,可以看出,菊芬的房间今晚收拾得十分整齐。
乌黑亮泽的长发,披在她的肩上。脸上抹着一层薄薄的雪花膏。口红照样是涂着。穿一条蝉翼般薄的黑色连衣裙。她坐在椅子上,时时照着桌子上那面蛋圆形的镜子。照着镜子,时时用手指去拨动垂在额边的刘海。她站起来,向门外眺望。门外黑沉沉的,她失望地坐了下来。经过几次的站起来向门外眺望又失望地坐了下来之后,她心中咀咒着、猜疑着:难道我在他枕头下放的那张纸条他看不到?还是我塞纸条时陶兰看见了?抽去了?还是省参议的儿子傲慢不肯来?还是来舅拉他逛街去了?
夜已深了,大地已经沉睡了。但克彤仍是不来,她想,明天他就要回省城去了,今晚不遇到他,以后机会就很难得了。他不来,天又这么黑,我怎么去呢?他不来,我不去,这不是白等了……想到这里,菊芬毅然决然地对自己说:“我去!”

    在夜幕中,菊芬向新屋小客厅走去。来到门口,见门扉虚掩着。她停了步,深深地松了一下气,就悄悄地将门推开一道缝,见克彤正面向着窗,背背着门,借着灯光,在聚精会神地看书。她侧着身躯,钻进了门,蹑手蹑脚地趋向前去。在背后,悄悄将双手把克彤的双眼蒙住。开始克彤感到突然,不知所措。但当嗅到那花露水和雪花膏的香味时,推测定是菊芬。他放下手中的书,用手往后摸,摸到了她的裙子的下沿,摸到了她的大腿。这时,他全身的神经纤维都发抖了。他马上把手抽了回来。也就在这一同时,菊芬也松开了双手,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克彤用手揉揉眼睛,菊芬一蹦过来,抱住了他的脖子,尽情地在他的脸上吻着,吻着。克彤这时飘飘欲仙,手双臂紧紧地搂着她,吻她那活泼伶俐的小嘴,吻她那红润爽朗的脸庞,吻她那柔白妩媚的脖子,又吻她那刘海垂遮下的额角……克彤这时真的心醉神迷了。两个人缠在一起,他紧紧地抱着她,他鼓起勇气,抱着菊芬往床上抛,接着他吹息了桌上的煤油灯,转身上了床去……
 
   第四章(5) '本章字数:1168 最新更新时间:2011…08…16 16:03:51。0'
 
 吃完早餐以后,鹤阳山山坳边的云彩,一片橙红色,不久,彩云渐渐散淡了,一轮鲜红鲜红的太阳,就搁在山坳边。
来舅手拎一个行李袋送着克彤上车站去。开始,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因为两人都各有心思,来舅想,面前摆着这么可爱的东西,伸手出去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攫取,自己却不去攫取。而见别人捷足先登时,自己又觉得失了良机十分婉惜……自己实在是太傻,太傻!而克彤在想,来嫂子家,虽然仅有几天,但却收获不少。在这几天的生活中,菊芬的闯入,实在令他终生难忘……昨夜她说今早她不来送别我,我同意了。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来送我?是怕来舅吗?还是怕羞了?
“彤哥,你来没几天,菊芬却日日夜夜地来缠你,看来她对你……”
来舅终于打破了沉默说话了。她觉得,到了车站克彤就要乘车走了,要说的话不说就没机会了。
“菊芬的性格是外向型,你是内向型。你们俩的性格各不一样。”
“当然不相同。我不会向身上洒香水,我不懂得在嘴唇上涂口红,我不会……”
“来舅,你沉默寡言,但说起话来,口若悬河,舌如利刃实在使人抵挡不得。真不愧为书香门第培育出来的才女!”
“彤哥,你过奖了。我要有这样的才能,我就不会在菊芬面前坐冷板凳了。”
克彤笑了起来。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来舅的鼻子说:“你真会说话!”
这时,他们已来到了车站。开车时间还没有到,他俩就在候车室的长凳上坐着。
说实在的,在克彤的眼里,来舅和菊芬各有春秋。外向型的性格逗人喜爱,内向型的性格却耐人寻味。来舅具有东方女子特有的内向美。稳重、矜持、聪明、大度。有时调皮、高傲。特别是她那善辩而泼辣的口才,更为令人钦佩……克彤在沉思中,忽然,来舅那口齿清晰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彤哥,你觉得菊芬怎么样?”
“怎么样?”
“我在问你呀!你倒来问我。”
克彤想了一下又说:“你说说她怎么样?”
“我觉得她对你……一见钟情。相处久了就会知道,她容易得朋友,也很容易失朋友……她是个逢场作戏的人……”来舅说到这里,听那边汽车的喇叭声猛响,开车时间已到了,来舅催克彤上车。克彤坐在车窗边,来舅将那个绿色的行李袋从窗口递进去,说:“你的行李袋。衣服、毛巾都在这里了……”克彤接过行李袋时,看来舅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觉得更加美丽,更加可爱。
“彤哥,我爹跟你说我转学的事,你回省城后联系的情况怎样尽快来信告知,以便作好准备。”
“放心,一定没有问题。”

    车开了。车轮子在车厢下面不停在滚动,坐在车厢里面的克彤,内心也在不停地忖量:“作逢作戏”,昨天夜里我们的戏就是逢场而作。事前我并不知道要演戏。这样的戏我是第一次演出。虽然这戏演出前并未彩排,也不预演,但演出却十分顺利,十分成功……这样的戏,也许是人世间最快乐、最幸福的戏。要是世间没有这样的戏,人生长在世间就没有意思了。怪不得古今中外的风流才子、达官贵人,为了能演这个戏,丢了帅印,弃了乌纱,倾家荡产,甚至了却生命也在所不惜。
 
   第五章(1) '本章字数:1454 最新更新时间:2011…08…17 10:35:48。0'
 
 菊芬那夜在来舅家的小客厅里偷尝云雨的事,除她和克彤两人之外,并无他人知晓。但作贼心虚,她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感觉。另一方面,那天在小客厅里,提起“传单事件”时,陶兰顶撞了她几句使她心里好不舒服。所以她就少来新屋了。
天赐这孩子,长相像个女孩子。看到陌生人就怕羞,总爱把头低低的垂下来。说话时,话还没出口,两只耳朵就先红了。
他是个聪明的早熟的孩子,从小受到严格的家庭教育,《论语》,《古文观止》等的一些章节以及一些唐诗他都能背诵得滚瓜烂熟。家中的一些事情,他也会在潜心地默察,悟出其中的曲弯。他明白,他之所以有那么多个母亲,就是因为母亲个个都是生姐姐而不生哥哥。现在母亲生了他这个男孩,家境却走上了穷途。他爹又不会在官场混钻,也不懂得如何营生,只得呆呆地坐着受穷。有时,他见他爹独自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的椅子上,不看书,也不写字,而是面对着墙壁发愣。他看到父亲这贫困潦倒的窘态时,自已暗暗地伤心垂泪。
一年夏天,陶儒淇世交好友的儿子朱济同来访。朱是专区民政处处长。这次返家探亲,特意带夫人儿子来拜访儒淇叔。儒淇带着客人穿过小花园走向书房。天赐见客人带的小孩子岁数跟他相仿,他就凑过去跟客人的小孩玩。当走到小花园时,朱济同见路边有一口小井,朱就停步转回头来对天赐说:“小弟弟,听说你天资聪明,小小年纪就能背诵不少诗文,并口齿清晰、应答如流。现我给你出一道题 ,请你回答,好吗?”天赐低着头没有说话。儒淇说:“贤侄过奖了,小孩子哪懂什么。”
朱济同指着小井说:“假如这小井深六尺,井底有一个青蛙想跳出井台来。这只青蛙每次仅能跳两尺,想一想,这只青蛙跳几次才能跳到井台。”接着朱又说:“先想好,到书房里才回答。
刚向书房跨了几步,济同的儿子就说:”爸,这么简单的问题,人家哥哥不用想就能答出来。”
朱转身看看儿子。他儿子又说:
“井深六尺,青蛙每次跳二尺,6除以2得3,就是青蛙跳了3次就能跳上井台来,不是很简单吗?”朱济同的儿子一口气说出了这个答题。
天赐说:“青蛙跳多少次都跳不出井台。”
听了天赐这么一说,朱济同和陶儒淇都笑了起来。朱对天赐说:“能够说说理由吗?”
天赐歪着脑袋对客人说:“井深六尺,而青蛙每次仅能跳两尺,达不到井台又掉下去,再跳也是如此。所以说这个井底青蛙跳多少次都跳不到井台。”
听了天赐的解答,济同拍着他的肩膀称赞说:“真不愧为举人公的好后代!希望继续努力,日后定有建树!”
上海、武汉已被日军侵占。近日来鹤阳县城连续遭受敌机袭击。看来鹤阳这座滨海小城,也要落进日军的魔掌危在旦夕。
这几天,县政府、党部、县参议,都陆陆续续地向山区大后方搬迁。豪绅政客,巨富商贾也都纷纷携儿带女到山区后方去落户。
陶儒浒全家,上至儒浒大公,下到侍从佣人,全搬到山区后方去安家。儒浒家的男人,全是食皇粮的。他的儿子有的当参议,有的当政府科员,有的任银行会计,有的当宪兵警察。都领有政府俸薪。到后方去,生活全有保障。
儒淇这一家,没有一个人是食皇粮的。全家人的生活应用,全靠那微薄的田租收入。要是举家搬进山区大后方,远离家园,田租收不到,家人生活怎么过?……这样,日本鬼子铁蹄踏进来,县城沦陷了,全家大小势必成了刀下鬼,任凭鬼子宰割……左思右想,儒淇总想不通。
    在人生的道路上遇到岔道口,要是走错了一步,就可能影响一生。儒淇来到这岔道口,怎样走呢?正在犹豫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日本鬼子在装甲车和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就把膏药旗插到鹤阳县政府的大楼顶上了。鹤阳沦陷了,鹤阳在流泪,鹤阳人民在鬼子的刀光剑影下呻吟。
省城也沦陷了,来舅上省城读书的事成了泡影。
 
   第五章(2) '本章字数:1969 最新更新时间:2011…08…17 16:04:25。0'
 
 儒浒全家搬到山区后方来,生活艰难。原来顿顿都吃山珍海味,出门坐轿骑马的陶儒浒现在却经常吃没盐野菜,一出门就得步行崎岖山路……这样,他常常发脾气。这虎脾气一发,上骂总统老蒋,下骂家卒乡丁;骂了日寇又骂共军,骂了共产党又骂国民党。一次吃饭时,他吃到那又苦又涩的雷公根菜,他连碗带菜一起抛出门外,大声痛骂。他的大儿子伟?就出来劝说几句,被他当场骂得狗血喷头。
贾氏和徐氏分别单独住在儒浒的住房左边的两间草房里。艳纨丈夫不在身边,她和菊芬两人同住在家翁右边隔壁的茅草房里,其余各人,都是儿子儿媳妇两人一间。佣人就分男女各住一间房。
菊芬个性好动,跟二嫂住在一起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绳子束缚着她。少女隐私的悄悄话无从发泄。这样,她就取得阿爸的同意,搬到后方医院去和院长的女儿同住。吃饭时才回家来。
艳纨一个人住茅草房里,白天听到树林里的鸟儿鸣叫之声,吱吱啾啾,好像失恋者的悲鸣。夜间,听到山腰间猿猴发情求偶的鸣啼。这声音,由远而近,由小到大,悠悠扬扬,凄凄切切。这禽兽的鸣叫,深深地触动了艳纨蕴藏在心底的念夫之情。怀春的波涛,常常和着这鸣啼声在她的心潭里荡漾。
越是孤独,越易动情,越能怀春。为了泄发内心的情思,艳纹在自已的房间里,守着孤灯,小声地念着这样的诗词:
            敲破离愁,纱窗外,风摇翠竹。
            人去后,吹箫声断,倚楼人独。
            满目不堪三月暮,举头已觉千山绿。
            但试将一纸寄书,从头读。
                ……
儒浒的房间和艳纨的房间仅有一壁之隔。茅草房的隔壁,是用竹片编成后,在壁上蒙上几张旧报纸就成了。二媳妇在隔那边念的诗词声音虽小,但句句都飘进这边儒浒的耳朵里。听了这些词句,他明白,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夜已深了,但这边的儒浒不能入睡。他睁开眼睛向窗外看,窗外黑沉沉的,山风呼啸地刮着。这时,从隔壁左边的茅草房里,传出断断续续的贾氏的鼻鼾声。接着,右边草房又哼着这样的诗句:“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儒浒从床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竹壁跟前,犹豫了一阵,就用手指轻轻地刺破蒙在竹壁上的旧报纸,一小柱灯光就从竹壁的小洞中射过来,从这个小洞看过去,他看见艳纨穿着内衣,乱着头发,侧身坐在椅子上,面对小灯。在灯影下,艳纨那胸前两个挺突的乳峰,虽然掩藏在薄纱内衣里面,但它的轮廓却显得十分清楚。这时,他心里哼着: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要庐山真面目,就得进入此山中。
他轻步跨出了房门,走向艳纨的卧房,双手将房门徐徐推开。艳纨见这出乎意外的不速之客,正是自已的家翁,她马上用双手遮住自已的胸部,缩在椅子上。这时的儒浒,完全不像平时的儒浒了。他趋向前去,双手抱住了艳纨。他怕艳纨张口叫唤,马上就把自已的嘴紧紧地按在她的香唇上,神魂颠倒地吻着、吮着。他那长满胡子的嘴唇,由她的唇上移到了颊上、颈边,又移到横看成岭侧成峰的乳峰间。
这时的艳纨,虽然极力用双手推开儒浒,但她已像只受困的羔羊,任凭猎手的摆布。逐渐地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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