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怎么出来了?当心啊……”
    “快压轿,小心磕着王妃。”
    待走出软轿,这才发现已然到了王府内苑。
    婢女们打着灯笼站立,隐约照射出泛白的天际。
    之前的暗卫早已不见踪迹,仿佛从未曾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王府的侍从奴仆。
    “御翊,你去哪儿?”眼急急地逡巡搜索,这才发现那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疾步往前。而他的身后,紧紧地跟着两人。
    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御翊脚下步子依旧,只是一个转身,便已不见了人。
    灌木丛中,是熙攘的虫鸣,许是被他们这一行人惊醒,叫个不休。
    这份热闹……是他人的,却并不属于她……
    一如,他是她的夫,却绝对不属于她这个妻……
    “你们全都下去!”急躁异常,声音清冷。
    “可是……”嗫嚅地站在原地,没有人动弹。
    “本宫的话没听到吗?全都下去!”从来都不曾以王府的女主人自称。可一旦自称,却是带着无比的威严。
    一行几人面面相觑,结果,终是不敢违命,抬着轿子走了。
    婢女们也紧随其后,有人大着胆子想要留下,却在素兮一个眼神的轻扫下,忙不迭地逃离。
    临走前,不知是否是好意还是纯粹是献殷勤,将那盏晦暗的灯笼留了下来,放在地上。
    望着那逃也似的离开的背影,素兮突地便苦笑。
    恐怕明日,王府便会传出她这个女主人如何刁蛮,如何颐指气使了吧……
    迈步走向那孤独地躺立在地面之上的灯笼,她伸手,缓缓提起。
    头一低,却是轻启薄唇。
    一阵风过,那烛火,便灭了。
    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而那原本的虫鸣,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寂静的气氛,停止了闹腾。
    终于,安静了呢……
    真好……
    真好……
    提着那盏已然黯灭的灯笼,素兮走入已然没过她腰肢的灌木。
    轻嗅夜晚树木的气息,她笑了出声。
    随即,坐在地上,将灯笼放至一旁。
    下一瞬,她便懊恼地自嘲。
    今日,当真是她的幸运日呢……
    先是被他无端地丢下马,再来便是雨中的欺凌,再后来,便是高烧不断……
    无端的指责……父弟阴谋……
    现在呢……只是想要享受一下这份寂静,竟连泥土,都要跟她作对呢……竟然……是湿的……
    这场雨,还真是下得好啊……
    闭上双眸,索性便躺了下来。
    周围是茂密的灌木,将她紧紧地*。
    身子触及泥土的柔软,闻着那份自然的芬芳,她突然便想起淋希的话。
    心累了,如果那个人不想成为你的依靠,那么,你便努力找寻自己的依靠。
    那么,如今这片大地, 便是她的依靠了吧……
    正文 五十四、不用管她
    巳时时分,王府聚风居中早已人满为患。
    红绸彩带,丝竹声声。一屏之隔,女子抚琴身影妖娆。
    达官显贵,三五成群,不时交谈。
    命妇妻妾,三作五堆,嬉笑怒骂。
    间或有婢女鱼贯而入,将一盘盘水果糕点换上,轻盈而退。
    ————————————————————————————————————————————
    依然阁。
    寝房内。
    床榻上,男子露着小麦色肌肤,脸庞埋入身下那具莹白赤/裸的女性身子。
    “唔……嗯……”
    望着身下的那张性感却不失清新的面庞,御翊心中微动,似被什么刺激,狠狠地冲刺。
    一遍又一遍地索求,仿佛要寻求什么满意的答案一般。
    当听到身下女人止不住的轻吟时,那张冷峻的面容之上,才似有一抹满意划过。
    只不过,略一细看,却又觉得嘴角那勾勒而起的弧度,有着说不出的讽刺。
    “王爷,宾客已差不多到齐,老夫人已经前往聚风居,吩咐奴才务必让您赶紧过去。”
    敲门声起,来人提着嗓音说话,那声音,似乎还有几分颤栗。
    打断自家王爷的好事,若是惹得他一个大怒,十个脑袋都不够使啊……
    里头迟迟不见出声,站在门外等候的宁福额上止不住冒出了冷汗。
    屏息,不敢懈怠地等待。
    突来的声音令御翊停下了动作,眼前模糊的面庞似乎逐渐清晰。
    当望见沈依玟红润美艳的面庞时,那冲刺的动作,竟是再也无法进行。
    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逝。迅速抽身,他随意取过早已备下的衣服。
    “翊……”腰际被一双妖娆的藕臂*,伴随着背际那两份柔软若有似无的轻触。
    对于王府里的女人,他一向便不在意她们如何发嗲如何变着法子取悦他,更不在意她们如何呼唤他。
    翊,一个名罢了,她们想要凭借着他的默许而企图在众人之间炫耀,他也乐于观看那一出出闹剧。
    养这么多女人在府中,不给自己找一些乐子,岂不是个亏本的买卖?
    他御翊,一向便不屑于做亏本的事。
    不过很显然,这位素有才名的侧妃,当今大学士沈凌风之妹沈依玟,并没有抱着与其她那些个争风吃醋的女人相同的想法。
    她想要的,似乎更多。
    包括……
    他的心。
    显而易见的答案,御翊自然也懒得去纠正她的痴心妄想。
    只要她目前对他而言有用,便已够了。
    当然,如果她真的能拿走他那颗漂移不定的心……
    他……倒是该好好感谢她……
    回首,直接便给她一个火辣缠/绵的深吻。
    发丝纠缠在两人唇齿之间,竟似最完美的蛊惑,诱人至极。
    手顺势捏住那份柔软,却不用力,只不过片刻,便飞快撤离。
    瞧见那双眼呈现迷离,伴随着女子不满的嘤咛,御翊眸中一凛,面上优雅的笑意弥漫。
    “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本王得去主持大局了。”冷冽的声音染上一丝特意调侃的轻笑,又在她的身上狠狠地抚了一记,见到她脸上故意染上的的嗔怪,朗笑着起身。
    “翊,你就爱欺负我。”
    咕哝着,带着女子特有的娇憨。
    此刻的沈依玟,竟令御翊心神一阵恍惚。
    仿佛那张脸,突地便与脑海中另一张脸重合,倔强撒娇。
    “你也快些起了,老夫人的寿宴怎能无故缺席?”转过身,强压下心中的那份异样,御翊反手便将手上的华服穿上。
    “哪儿是无故缺席?分明便是翊欺负人家,让人家一整夜都没有睡……”身后的女声濡弱,却煞是好听。
    一身大紫的衣衫,衣襟下摆用金线绣了一幅云水图,尊贵不失霸势。
    御翊慵懒地斜睨了一眼在床上窝在锦被中的人,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玟儿便接着睡吧。”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却无端地令人心惊。
    “翊,不要!我现在就起,马上就过去。”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她怎可以错过?
    都说女子最大的优势便是在男人心猿意马的时候适合的撒娇,可沈依玟,却不禁后怕起来。
    他刚才的语气,分明便不是她期望之中的宠溺应下,反倒是要将她彻底地摒除。
    不……不可以!
    她这个侧妃的位置还不曾坐热,她更是没有坐上那王妃的宝座,怎么可以这般轻易便被打入“冷宫”?
    急急地起身,也不顾及那毫无寸缕的身子*在人前,直接便扑上御翊想要挽回。
    “翊……再等玟儿一下,玟儿马上就好。”手尚还没有触及他的衣袖,却被他一把闪过。
    御翊眼神一沉,随即迈开步子远离:“不想去便不去,没人强求。”门被大力地甩手关上,只余下寝房内尚还全身赤/裸的沈依玟,泫然欲泣的美眸中是一抹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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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女人在他的面前会真正地展露自己的性情呢?
    想要什么便是什么,想做什么便是什么。
    却非要用虚假的言语掩饰。
    就连她……
    眼前浮现素兮笑着与他争锋相对的丽颜,御翊的眉眼间刹那间染上一丝不悦。
    “进去了,素兮怎么好见上相公最后一面呢……”
    那丝轻嘲,那丝讥讽,仿佛还近在眼前,让他无论如何也难以忘怀。
    真是奇 怪{炫;书;网,当时的他,怎么会没有一剑杀了她呢?
    反倒,还要为了救她而……
    沉着眸望向那已然被包扎妥当的手,只是小小的一圈白纱*,拢在袖中,竟也不会被人轻易窥见。
    “王爷,是否马上去聚风居?”候在门外的宁福看到御翊出来,激动地更颤动了几分。大着胆子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缓,却还是难以压抑那份不自然。
    似乎每一次,见到自家王爷,总是免不了那份胆颤心惊。
    “嗯。”轻哼出声,御翊随即大步迈开。
    几个侍卫跟了上来,宁福也紧随其后。
    走过亭台楼榭,走过山水楼阁,当走至转角,一直走在最后的宁福却猛地出声:“遭了!竟然忘记去请王妃了!”
    走在前头的御翊剑眉一拧,也不转身,只是冷着声音说道:“不用管她!到临芳阁将安侧妃请来。”
    正文 五十五、所有女人
    月色静好,白日的喧嚣却并不曾远去。
    午宴过后便是安排下来的一系列戏曲曲目,地点转为聚风居外的露天轩榭。
    亭台楼阁,瑰丽宏伟,自有一番摄人的气势。
    宫灯点缀,灯火辉煌。
    步入,长廊楼阁,按阶排座。
    “恭贺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老夫人生活之树常绿,生命之水长流。”
    “福同天地共在;寿与日月同辉……”
    ……
    最上端便是首位,老夫人林宛如坐于高位,面含端庄不失威严的浅笑,执起手中杯一敬底下的众人。
    御翊坐在她身侧,唇线优美的薄唇紧抿,似笑非笑,幽深的眸子一扫左右,似在探寻着什么,却又只是随性罢了。微微一瞥,便将视线转向自己的身旁,与一双美眸相触,唇畔勾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举杯,一饮而尽,却又倏地将身旁的安淋沫擒至自己怀中。
    头一俯,唇便快速压上。
    口中的美酒,不消片刻便哺入她的口中。
    舌,趁虚而入,刹那便是一波翻江倒海般的纠缠。
    安淋沫睁大了一双美眸,万万想不到他会当着这么多的人如此,呜呜嗯嗯地轻吟,伴随着面上飞来的红云。
    一吻终了,她早已无力地颓软在御翊的怀中,将脸娇羞地埋入他的胸膛,不免轻斥:“王爷故意让臣妾出丑……”
    下首,众宾客分坐两侧,中央便是一个空出来的舞台,正有一群舞女手抚瑶琴,翩翩起舞,美目盼兮,惊鸿翩然,频频惹得台下男子心旌荡漾。再加之以见到主位上御翊豪放之举,更是止不住对着那些个妖娆的身姿遐想联翩。
    有一些尚还懂得自持,只是眼却随着舞台上那若隐若现的衣衫移动。而稍有几个,却是一脸酡醉。身旁正巧坐着自己的姬妾亦或正妻,仗着所坐之位隐蔽,*着舞台上那诱惑至极的一幕幕,竟在宴桌下偷偷地对着身旁的女人暧昧地动手动脚起来。
    “翊儿,大庭广众,注意王爷的身份。”
    淡淡地扫了一眼御翊,林宛如面上的笑明显收敛,眼中似有不悦。
    当视线触及他怀中的安淋沫时,更是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安淋沫听此,那埋首在御翊胸膛的动作不再,急急地便欲退离,却又被御翊一把拦下。
    “呵……儿子就是这般性子,娘如果不屑,那便不看,儿子并不曾要求您看。”笑带着冷意,大掌却紧紧地擒着安淋沫的腰肢,不让她撤离丝毫。
    “你……”想要发作,却碍着底下众人,只得生生地抑制住那欲出的怒意。
    “今夜是娘的好日子,还是多喝几杯为好,儿子和沫儿一起敬您一杯。”
    大掌安抚性地拍了拍安淋沫的脑袋,示意她接过他递过去的酒杯。然后,与她相视而笑,对着林宛如便是一敬,酒尽杯底。
    和谐的一幕,郎才女貌,世间绝配。
    林宛如眼中的怒气满溢,狠狠地将杯中之酒灌入,便将酒杯放至宴桌。
    砰然一声,杯子重重地被甩落,其内残留的酒水洒了半边,煞是醒目。
    “老夫人!——”惊呼一声,韵嬷嬷一使眼色,立刻吩咐人将宴桌擦拭干净。
    一晃眼的功夫,一切恢复原样,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底下的歌舞依旧,群情高涨,似乎根本便不曾发现这一幕,只是一味地投入在那惟妙惟肖的醉人之景中。
    林宛如将人斥退,却也冷了那张本该因大喜而红润的面庞:“既然安侧妃都能上得了台面,韵嬷嬷,你去将沈侧妃也请来,总不能厚此薄彼……翊儿,你说是吗?”转首,面向御翊。
    沈湾薇一向便是她看中的媳妇人选。之前千方百计撮合两人,如今总算是如了愿,成功令其嫁入王府,可是宠幸才不过几日,这个儿子便又周转在其她女人身边,令她的一番心思付诸东流。她,怎会不气?
    小小一个安淋沫,只不过是青楼女子罢了,凭借着一身不堪入目的才艺便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吗?
    呵……有她在一日,便绝对不会允许王府里那些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脏了她的眼!
    面对林宛如的话,御翊不置一词。
    反倒是韵嬷嬷,却是一愣:“老夫人,是哪个沈侧妃?”话语唯唯诺诺,脱口而出。
    王府里姬妾不在少数,可侧妃,却也只有三位。
    众所周知深受宠爱的轻舞阁花魁安淋沫,此为其一。
    大学士沈凌风之妹沈依玟,此为其二。
    还有便是不久前刚纳入的兵部尚书之女沈湾薇,此为其三。
    两位沈侧妃,韵嬷嬷一时之间竟也分辨不出林宛如究竟想要挑哪位前来。
    御翊薄唇扯出一抹弧度,竟是无比讽刺。
    林宛如老脸更是黑了几分,但鉴于之前已说出“不能厚此薄彼”的话语,如今还牵扯出了沈依玟,也只得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冷声道:“自然是两人都请,这还需要多问吗?”
    韵嬷嬷领命,心下忐忑,连连点头称诺,便要退下。
    “慢着。”却是被御翊喊住。
    顿时,脚步停滞在半空,偷觑了一眼已然面无表情的林宛如,回转身恭敬地道:“王爷有何吩咐?”
    “既然是老夫人寿宴,便也当作家宴,不用拘束。既然几位侧妃都请了,那索性便将本王所纳的所有女人都请过来,记得让她们打扮光鲜些,为老夫人贺寿。”笑,优雅,略有深意。指尖则不住摩挲着怀中之人的唇畔,引来安淋沫一阵小小的娇嗔。
    “是。”
    一盏茶的时间,轩榭之内便充斥着王府各色美女。
    华服纤纤,顾盼生姿,婀娜含羞,*妩媚。
    齐齐地向林宛如贺喜,声音更是如出古黄莺,婉转幽幽。
    只是……
    看着那一个个争奇斗艳的身影,御翊眸中的笑意却一点点散去:“韵嬷嬷,本王说的‘所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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