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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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事-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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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有理,不过好好过日子,还得看表现,苏静姗嘀咕了一句,把心思转到了成衣店的生意上来,便不再提给布料钱的话。

而这时,刘士衡已是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兴致勃勃地说起甚么样的衣裳才易讨席夫人的欢心来。

苏静姗急着做内衣,便请他改日再来,可刘士衡好容易才和她搭上话,哪肯就走,只道计氏留了他吃晚饭,先在她这里坐坐。

苏静姗拿他无法,可内衣的活儿已是接了,耽误不得,怎么?她急了一会儿,干脆拿出剪刀和尺子,当着刘士衡的面做起来。穿越前那些 文胸和内裤的样式,早已印在她的脑海中,做起来连样稿都不用画,量好尺寸,拿起剪刀就裁,不过上头那些绣花,还是等请绣娘来做,她的 绣活儿拿不出手,不能砸了自家招牌。

刘士衡还以为她是在给席夫人做新款的衣裳,颇有兴趣地看着,过了一会儿,文胸的雏形在苏静姗手上显现,他却犯起疑惑来,拿一根指 头挑起文胸的带子,问道:“这是甚么衣裳,布料这样的少,能穿么?”

苏静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刘士衡眼中狐疑更盛,见她光笑不作答,干脆把文胸抢过来,朝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边比划边摇头,连称这样的衣裳穿不了。

苏静姗突然想起来,他曾自诩是青楼的常客,而这样的文胸,则是在他装病前就卖入了青楼的,他怎么可能没见过?也许他常去的,是苏 州的青楼,而对东亭的青楼并不熟悉?

苏静姗心里好奇,想套他的话,便故意叹着气道:“都怪我不谨慎,接生意时没打听清楚,等收了定金才发现,找我做衣裳的是春香院的 ——”说着说着,又打住了话头,道:“嗐,我跟你说这个作甚么,你大概连春香院是哪里都不晓得。”

“谁说我不晓得?”刘士衡果然中了圈套,大声地反驳,“不就是东亭最大的青楼么,我装病前常去,对那里熟得很。你若是不想接她们 的生意,就告诉我是哪个订做的衣裳,我帮你把定金退回去。不过照我说,咱们开门做生意,管它是青楼还是红楼,只要给钱,就接。”

“是个新来的姑娘,你装病前一个月才开始接客的,你大概不认得。”苏静姗继续扯谎。

刘士衡自信地道:“肯定认得,我上次离开东亭前,才刚去过春香院,若她是我装病前一个月开始接客的,我一定认得她,说不准还点过 。”

他装病前一个月,秦老鸨订购的文胸,早就在春香院是人手一件了,若他真去过,怎会不认得?难道之前绿云说过的是真话——他去青楼 ,只是为了应酬,自己是从来不点姑娘的?

苏静姗想着想着,又开始笑得弯下了腰。

刘士衡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只得拿了文胸在手上绕着顽。

苏静姗一把夺过来,道:“这不是你穿的,莫要瞎摸。”

刘士衡听她如此说,大略猜到是女人小衣一类的,便笑道:“这式样还真没见过,等春香院新来的姑娘穿了,我一定得去瞧瞧。”

春香院新来的姑娘,现在身上穿的就是这个!苏静姗听他又吹牛,忍不住地又想笑,虽说死死忍着,但唇角还是不由自主地翘了上去。

刘士衡见状,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道:“怎么,见我来了这样欢喜,笑了又笑?”

苏静姗一把将他推开,啐了一口,可低头瞧见那文胸,又忍不住地笑了。

还笑个没完了!刘士衡夸张地打了个哆嗦,自两人冷战以来,头一回不等苏静姗赶他,自己推门出去了。

而苏静姗在他身后,又是一阵大笑,害得他出门后头一件事,就是去找了面镜子,仔细细细照了照,看是不是自己脸上有甚么脏东西。

苏静姗笑着赶做了半天的内衣,到了晚上,计氏果真留了刘士衡吃饭,对于一天留他吃两回饭,她的解释是,既然刘士衡已把休书交给了 中间人,那她就还是暂时拿他当姑爷看,免得到时他真履行了承诺,外人却以为他们夫妻已和离,那可就不好看了。

此话挺有道理,既然刘士衡已拿出了诚意,若再闹下去,就显得矫情了。苏静姗对计氏的话不置可否,不过还是听她的话,吃饭时坐到了 刘士衡的旁边,并当着众人的面,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菜。

苏静初看着那筷子菜,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 而带伤出来吃饭的苏远光则满是疑惑,没扒几口饭就把苏静初悄悄一扯,两人先后放下碗, 出去了。

出得门来,苏远光朝身后看了一眼,小声地质问苏静初:“你不是说他们已经和离了么?怎么姗姐还给刘七少爷夹菜?先前我就不该听信 你的话,害我被打一身的伤。”

苏静初撇了撇她那好看的樱桃小嘴,道:“真和离的,四妹妹也听见了的,这还有假?这会儿是因为刘七少爷要撤股,她才对他百般讨好 。”

苏静初先前就讲过刘士衡要撤掉成衣店股份的事,因此苏远光信了,笑道:“他们离了,那你有机会了,二妹妹,你可不要错失良机啊。 ”说着,笑着朝厨房去了,准备继续填肚子。

苏远光带有明显嘲讽的话,却竟让苏静初就这样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半晌,直到苏静姗等人吃完饭说笑着走出门来,她才猛地回过神,逃也 似地奔回房去了。

不过,这时的苏静姗和计氏,都在认真地听刘士衡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她。

刘士衡说的是刘士仪婚期将近的事,因为她八月十五就要出嫁到东亭,他作为她的亲哥哥,按理得送亲,所以必须得在八月初,也就是七 天后赶回苏州去——虽说他现在人就在东亭,但先新娘子一步抵达,总归不叫送亲不是?

刘士衡说完事情,又对苏静姗道:“你和我一起回去罢,等送亲时再来——士仪出嫁,总得有人陪陪她。”

苏静姗不愿意,道:“她又不是没有姊妹,作甚么非要我回去。”

刘士衡道:“姊妹能跟嫂子一样么?到时五嫂也要来呢。”

苏静姗仍是摇头,退到了计氏身后去,一副不会妥协的样子。计氏便道:“姑爷,你先头是怎么跟我保证的?怎么话才出口就忘了?”

刘士衡提议写休书给中间人保管时,曾答应计氏,等苏静姗回刘府时,会有家中长辈来接她,所以计氏才有此一问。

刘士衡拍着胸脯保证道:“娘,你放心,自然会有长辈来接,而且这长辈不是别人,就是冤枉过姗姐的我家大太太,到时她不但会来接, 而且还要亲自跟姗姐道歉,给足她面子。如果她不来接,我就再不提让姗姐回去的话,也留在东亭过得了。”

既然他还记得自己的承诺,计氏便放了心,转头小声劝苏静姗答应刘士衡的话,毕竟只要还顶着刘家妇的身份,就得做刘家妇该做的事。

苏静姗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刘士衡能有甚么办法,让乐氏亲自来接,而且还道歉?别这会儿夸下了海口,到时却收不了场。

其实刘士衡是个谨慎的人,他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不会当着苏静姗和计氏的面把乐氏来接的事讲出来。他之所以敢这样讲,乃是因为 远在苏州的刘府,就在这短短的几日内,发生了几件事情。第一件,就是席夫人听取了刘士衡的建议,把家里的铺子连同管家权,全交到了乐 氏的手中,而且移交的是全副家当,一间铺子都没有转移。

不过,这其中有几家席夫人看中的老字号店铺,账目都是做过手脚后,才交到乐氏手里的。乐氏根本不懂做生意,一看那些账目,发现好 几家铺子都是连月亏损,顿时六神无主,急得焦头烂额。

短短的三天后,眼见得铺子要倒闭,她虽然极怀疑到手账目的真假,但却更不想背上整垮家中店铺的恶名,于是主动向席夫人提出放弃打 理府中生意的权力。

此提议正中席夫人下怀,但她却就是不答应乐氏的请求,推说苏静姗不在府中,无人接手生意。。w。

第一百一十七章 和离

乐氏听得出席夫人是想让她去接苏静姗回来的意思,心中暗恨,可放眼整个刘府,的确也只有苏静姗能接下这个烂摊子,因此只得心不甘 情不愿地答应了席夫人的要求,亲自去东亭接苏静姗回来,并向她道歉。

而席夫人见得她点头,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赶紧给刘士衡写信,告诉他事情已办妥,叫他不要再一天好几封信地来催。

刘士衡接到席夫人的来信后,喜不自禁,却又担心乐氏变卦,所以一直没有告诉苏静姗,直到今日早上接到乐氏已启程的消息,这才敢劝 她同自己一起回苏州去送亲。

三人就站在屋檐下把事情商定,刘士衡便告辞,准备一回去就给家里写信,告诉席夫人苏静姗将和他一起回苏州,并让席夫人给乐氏写一 封信,叮嘱她千万不能再得罪苏静姗,不然别怪他翻脸。

计氏同着苏静姗回房,一想到七天后苏静姗就要走了,很是舍不得,虽说八月十五她又要来,可那时她的身份是刘家的送亲客,又怎好朝 娘家里跑,就算来了,也不能久住。

苏静姗见计氏眼泛泪光,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心中亦是难受,便道:“娘,反正东亭也没有甚么让你割舍不下的,不如随我一起去苏 州罢。”

计氏很有几分心动,但嘴上还是道:“哪有娘随闺女一起嫁人的,别惹人笑话。”

苏静姗道:“只是随我去苏州,又不住到刘家,怕甚么。正好我嫌东亭的成衣店离我太远,打理起来很不方便,不如就此关了,再去苏州 开一家新的,娘帮我看着,岂不两下都便宜?”

计氏只有苏静姗这么一个闺女,自是极想跟了去,而且苏三成衣店而今的生意,的确是每况愈下,关了也好,只是苏州低价贵,物价高, 想在那里开一个店子,谈何容易,她如果真去了,总不能要闺女拿婆家的钱来接济,那像甚么样子。

苏静姗见计氏犹豫,知道她在担心甚么,于是把从刘府带回来的箱子打开,对她道:“娘,这些都是我进刘家后,长辈们的赏赐,折现后 拿来开个小店应该够了。咱们就卖些小衣,要不了甚么大地方,所需的本钱应该也有限,花费不了甚么。”

“卖小衣?”计氏吃了一惊,“这东西都是贴身穿的,哪能拿出来卖?”

苏静姗笑着朝外头侍立的杨柳和如玉努了努嘴,道:“咱们专卖女人穿的衣裳,不许男人进来便是,有她们两个守门,万无一失。”

提起杨柳和如玉的功夫,计氏就想到了她们和刘士衡的那一架,不免对苏静姗此计产生了怀疑:“若是来个和姑爷一样好本事的人硬要朝 里闯,那她俩可拦不住。”

功夫高过女镖师的,总共又能有几人,若是多了,她们以前的镖也就走不成了。而且就算功夫高,也得看刘家的脸面不是,在苏州那地界 上,敢惹上和刘家有关系的店的人,肯定没几个。苏静姗想着,同计氏玩笑道:“那就让刘士衡来守店!只要他不厚着脸皮朝里冲,肯定就没 人敢进去了。”

计氏笑了起来:“你使个男人守店,那还真是没人敢进去了。”

母女俩笑了一气,苏静姗复又认认真真地问计氏:“娘,就这样定了,你跟我去苏州,如何?”

计氏见苏静姗把甚么都规划好了,哪还有不愿意的,当即就点了头,不过却没答应她这次就跟她去,而是道:“等你把店开起来我再过去 ,不然现在就去,住哪里,吃甚么?总不能跟着你到刘家去。”

此言有理,苏静姗同意了,决定等一回苏州就着手办理此事。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把苏三成衣店给关了。好在这店占的就是自家的铺面, 不存在租期的问题,只要把剩下的衣裳卖出去便得。于是苏静姗托付计氏,尽快清仓甩卖,把存货卖光后,就把店铺交还给苏远光,至于以后 这店面是卖是租,全凭由他。

计氏点头答应,当即就做了个简易的牌子,让苏静姗写上清仓甩卖几个字,拿到前面挂起来了。

她们母女俩长久以来互为依靠,因此可以说走就走,毫无挂牵,但这牌子一挂出去,却是惊动了苏家其他的所有人,上至苏留鑫,下至苏 静瑶,人人都是惊慌失措,争先恐后地赶着来见计氏和苏静姗。

脚程最快的,竟是鼻青脸肿,有伤在身的苏远光,说来也是,若是计氏跟着苏静姗去了苏州,丢下的这一大家子人,就全都靠他养活了, 所以他才是所有的人里最为焦急的。

计氏被堵在了店门口,自己出不去,外头的顾客也进不来,还引来许多人看热闹,她不禁暗自埋怨苏远光,真是会挑地方,有甚么话不能 回去再说。

苏远光还就是看中了堵在这里会影响生意,才能逼得计氏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太太,你若是走了,全家人的生计怎办?”

计氏心想,你们这几人,同我有甚么关系?苏留鑫当初娶姨娘生庶子,也没同她商量啊,怎么到头来,养活他们的担子却要她来挑?她急 着要苏远光让开,这样的话就没说出来,只哄着他道:“你上头又不是没得爹,着的是哪门子的急?”

苏远光一听,眼前豁然开朗,就是,他上头还有个苏留鑫呢,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能动了,怎么不能出来养家?如果乔姨娘苏静初等人没饭 吃,就叫她们找苏留鑫去,至于他自己,有这个铺面可以出租,还有万筱春的嫁妆帮衬着,怎么也饿不着肚子。他这样一想通,心情就愉快起 来,比起计氏在家时虽说有饭吃但却没零花来,自己出租铺面倒还能赚几个活钱花花,以后的日子美得很!

苏远光让开了路,哼着小曲上酒馆吃酒去了。

计氏连忙招呼顾客进门,但还是没走成,被追上来,刚才就站在她身后的苏静初给拉住了。苏静初满眼的哀切,道:“太太,你要是走了 ,我们就要饿死了。”

计氏抬头,看了看立在柜台后,虽说也是一脸的难过,但却仍有精神招呼顾客的苏静瑶,然后把苏静初拉到一边,责备她道:“谁叫你总 是挑挑拣拣,到现在也没能说下个人家,你看你四妹妹,终身已定,只待出嫁,这会儿就不着急。”

苏静初撇嘴道:“太太,她怎么不着急,你一走,我们就没饭吃,她总不能明天就嫁到隔壁去。”

计氏叹了口气,道:“你们帮着看铺子,我也不是没给你们工钱,哪里就艰难到如此了?”

那几个钱,顶多能撑一两个月,可计氏又不是一两个月后就回来的,等时间一长,一样要饿肚子。苏静初想着想着,落下泪来。

计氏看着难受,但又不想管,只得推她道:“有事找你爹去,别站在店里哭,若是影响了生意,你们的工钱也要变少,到时吃亏的害死你 们自己。”

苏静初深知此时的工钱对于她来说的重要性,不敢辩驳,也舍不得拿时间去找苏留鑫,把眼泪一抹,又回柜台去招呼客人了。

计氏看看她们姊妹俩,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反正她是要离开东亭到苏州去了,何不跟苏留鑫把婚给离了?那样不但走得名正言顺, 而且也不消再理会他们这一家子有没有饭吃。

她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她本来就是要和苏留鑫和离的,只是怕影响苏静姗的亲事,这才耽误了下来,而今苏静姗已然嫁人,她还有甚么 好顾虑的?不如就让苏留鑫写下休书,趁着还去苏州,到官府把手续办了罢。

她一路想着,等走完甬道踏进后院的大门时,已是下定了决心,当即直奔正房西屋——苏留鑫就被软禁在这里。

此时的苏留鑫,已是习惯了被关押的生活,正躺在床上,一手捧茶壶,一手举茶杯,自饮自乐。计氏带着纸笔进去,见着此情景,冷笑道 :“你倒是会享受。”

苏留鑫道:“是你要关我的,不然放我出去呀。”

计氏把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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