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风雨也无清(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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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无风雨也无清(清穿)-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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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我问道:“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臣不敢向旁人多言,这件事情只有万岁爷知道!”
  “你说皇上知道这件事?!”我惊讶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日四阿哥发病臣来诊治时就发现四阿哥体内竟然有这种毒。”他停了停,有些不安地看了看我,“敢问娘娘可是一直在用自己的母乳喂养四阿哥?”
  恰如堕入深渊,我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杜太医长叹一声,“娘娘请多多保重!若是忧思在内,气结于心,对病症是百害而无一益啊!”
  “你说这些事情,皇上他全都知道?”我颤抖着声音问。
  “是!并且皇上还知道……”他低下头欲言又止,“知道什么?”我追问。
  他抬起头看我,大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知道娘娘今后已无生育的可能……”
  杜太医何时走的我不知道,我躺在床上,任由黑暗渐渐吞噬掉了我,心寒冷如冰,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全是杜太医刚刚所说的一切,原来我的孩子竟是我自己一手将他送上绝路的,我以为我是在保护他,实际上确是害了他,我究竟做了什么?
  他说的身边人是谁?是……凝烟吗?回想多年来与她之间朝夕相伴的种种,会是她吗?她那日问我若有人曾想过害我,我会不会原谅?可是指的她自己?还有,他说我今后已无生育的能力,这难道就是福临失宠于我宠幸后宫的原因?在他心里,我难道就只是一个能为他传宗接代的生育机器?心痛到抽搐,我闭上眼不敢再往下想。
  门悄然被打开,珍喜无声地走进来,我茫然的睁开眼看她,只觉得头有些发晕。
  “娘娘,你在屋子里呆一天了!奴婢热了点东西,你要不要吃点?”她低声问,我心中凄凉,已是听不进去任何话,只是茫然开口道:“我以后真的不能有孩子了吗?”
  “我的孩子是被我害死的吗?”
  珍喜茫然落泪,我是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我身边还剩下什么?这件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我自己一人,可为什么我依稀还能听到小临伊咿呀呀的声音?还有凝烟嘘寒问暖的关切?
  “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已过!”
  我清了清嗓子,“扶我起来!替我去找一套太监的衣服!”
  珍喜有些愕然,不知所措地问:“娘娘,娘娘要那衣服做什么?”
  我不耐地闭了闭眼,“叫你找就快去找!”她茫然地应着声,奔出去替我找衣服。
  
  
  
  
  
  
  第89章 第八十八章
  “站住!”一声厉喊令我止住脚步,“你哪个宫里的?”
  我将头埋得低低的,“回这位公公,奴才是御膳房的,奉旨给皇上送吃的来!”
  那人打开我面前的食盒检查,摆了摆手,说:“进去吧!”我刚称谢往前走,又被他喊下,“万岁爷喝多了,你进去了小心点!”
  “多谢公公提醒!”我低头道,转头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屋内一阵酒味。
  桌前福临已是烂醉得不醒人事,酒杯酒壶还有菜已是撒的满地都是,如今吴良辅被收监,他身边似乎连个妥帖伺候的人都没有,看见这一幕,心还是不由得疼了,何苦这么作践自己?为谁风露立中宵?为谁酒醉梦里娆?
  我回头张望,屋外的守卫没有动静,静悄悄地关上了门,走到他跟前静静凝视着他,虽然闭着眼但也能看出脸色憔悴,嘴唇微微有些泛白,我细细打量他,越看越心碎,不由自主地竟然吻上了他的嘴唇,久违熟悉的温热感让我不由地心中生疼,急急离开他,不住地问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他失神的眼睛突然张开,茫然地落在我脸上,把我惊了一跳,连忙直起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下一刻手却被他抓住,我被他这举动生生吓到了,不得动弹,可没想到他却只是这样看了看我,刹那间竟又闭上眼瘫倒在地上。
  “喂!”我推了推他,毫无反应,地面沁骨寒凉,总不能让他这么躺在地上,可屋内这么灯火通明,若是叫人进来定会一眼认出我,无奈之下,只得一个人将他搬回到床上去,还好他意识尚存,借由着我的力站起身子,他的身子很沉,几乎是整个人压在我的肩上,踉踉跄跄地步回内室,好不容易将他扶到床上,我已是筋疲力尽,瘫在他身子旁,看着睡得迷糊又香甜的他,我心中又恨又气,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不及思考狠狠地拧了他胳膊一把,却被他及时捉住了手不放开。
  有一只手掌拖住了我的后脑,等我惊醒推拒着他的胸膛想爬起身,却不想后背已被他另外一只手臂牢牢扣住了。
  “放开我……”我的声音淹没在他的吻里,嘴里浓重的酒味瞬间强烈地窜到我的舌尖,他的胡桩刺得我有些发痒也有些疼,起先我还在死命地反抗,最终我发现,自己完全是徒劳,喝醉后不清醒的男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我一切的举动只是让彼此的衣衫更加凌乱而已。
  泪滚滚而下,他停了下来,隔开距离看着我,眼神有些迷离,也有一些我熟悉的东西,他动手解我的衣衫,我捉住他的手,四目相对,我竟然发现自己有些害怕,我竟然没有办法让自己推开他,看到他我竟然连一点点理智都没有了。
  此刻的相对,究竟是天涯咫尺,还是咫尺天涯?他的手捧住我的脸,一路下滑到我的脖子,他眼里流露的是普通男人极度的渴望,我苦笑起来,在这么重的酒精的催化下,他到底能不能意识到他面前的人是我?亦或是在这一刻,他根本就不会在意面前的人是谁?
  我抱住他,任凭他的本能在我身上宣泄,此刻我发现原来我也很想他,我也很渴求他给予我的温暖,硬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吻我的嘴唇,我抿紧嘴巴不让他侵入,我还是无法让他在这么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和我亲吻,嘴里竟尝到了一丝咸味。
  “我是谁?”
  半晌,他涩哑着喉咙颤抖着声音喊道:“婉夕……”
  眼眶似乎再也承载不住泪水,滚落到枕头上,一股酸楚的温柔弥漫在心间,他心里终究还是有我的……
  阳光透进屋子,我渐渐醒来,光有些刺眼,本能地用手遮挡住,等我能适应了光线,发现了立于窗口处的人,他迎着光背对着我,站在窗口遥遥注视着窗外的风景,身姿挺拔,气逸轩昂,仅仅那么一瞬,让我的心里混乱心痛起来。
  我想掀开被子起身,他闻到动静转过身来,我看不清他脸上此刻的表情,这让我竟有些不知所措,停止动作茫茫然看着他。
  “你的衣服朕已经命人送来了。”我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一旁椅子上归置着我皇贵妃的旗装,我用被子遮了遮自己的身子,他瞅着我的举动,鼻尖发出一声轻笑,随后又沉声道:“你知道你昨夜的行为如果被侍卫抓住,是算得上行刺,可以就地处决的吗?”
  “若是不这样,我能见到皇上吗?”
  “你找朕是为何故朕心里清楚,但是你要的结果朕不能允诺你!”
  我深吸了口气,苦笑道:“皇上还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就说不能允诺了?”
  “你可知吴良辅他们这次所犯何罪?”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交通内外官员、作弊纳贿、罪状显著。”他一字字说着,早在顺治十二年福临就明文下旨严令不许太监干政,并立十三衙门铁牌,禁令昭昭,吴良辅他们这一次私下兜售官员,收受贿赂已经是触犯刑条,我顿时明白过来,可这件事情与凝烟有关系吗?莫非她也牵涉其中?“凝烟那丫头……”
  “她和此事并无关系!”他停了停,又道:“但她的罪也不比他们小!”
  “凝烟所犯何事?”
  他看着我,道:“与宦官私下苟合,污秽后宫。”
  “什么?”我惊叫道:“不可能!”
  “证据确凿!并且她自己也承认了!”
  “和谁?”我颤抖着声音问。
  “桂福。”
  我瞪大双眼不敢置信,过去有听闻过宦官无妻儿,宫女无夫,两者由此而结成临时伴侣,以慰深宫之寂寞,这种关系被称为“对食”,这是宫女、太监被长期幽禁在宫廷,不能过正常的家庭生活,怨旷无聊,因而产生的一种畸形现象,自汉代至明代,史籍及笔记记载不绝,所谓“宫掖之中,怨旷无聊,解馋止渴,出此下策耳。”我想起那日我曾要为凝烟许一户人家被她强言拒绝,这丫头怎么会傻到走这一步?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些什么?
  “那皇上欲将他们如何处置?”
  “如按十三衙门铁牌敕谕来办,应即行凌迟处死。”
  他一字字地说着,令我心惊肉跳。
  “皇上……事关人命!你难道不应该先调查清楚吗?况且,吴良辅从小侍候你忠心耿耿,凝烟对我也是尽心尽力,你不能网开一面吗?”我求道。
  “这是国法,怎可网开一面?”他肃声道:“牵涉到此案中的官员,都已经被朕下旨流放盛京或宁古塔,朕作为一国之君,怎可为一己之私包庇纵容?”
  我手不停地颤抖,走到他身边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他目视着我的眼睛问:“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想救他们性命,朕告诉你,不可能!”
  
  
  
  
  
  
  
  第90章 第八十九章
  “我只是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皇上可以不在乎与吴良辅几十年主仆之情,但凝烟与我乃是姐妹情深,自我当年到乾清宫以来,日日夜夜与她朝夕相伴,当日我得宠她常伴左右,现在我失宠,她也不离不弃,她是我在这宫里除了你以外唯一能相信和依靠的人!”一席话说得我心酸难以,我的最后一句话令他眼中露出一丝叹息和动容,可他又立刻避开我的眼睛,闭眼长叹口气,道:“朕只能让你们见上最后一面!”说完,从衣兜里掏出两瓶东西置于桌上,轻巧精致的小瓶,他看着我,缓缓道:“朕允诺你,给他们两个一个痛快和体面!”
  “皇上……”他欲转身离开,我走下床拽住他的衣摆,“求求你……”
  “朕意已决!”他说完,从容大步地离开,留下我一人在这空旷的屋子里,我身子缓缓软倒跌坐在地上,泪水不由自主地滚落,滴在自己的手上,我胡乱地抹净,我企图妄想改变他的决定,可我怎么忘了,他是皇帝,道是无情帝王家,是我太天真了,竟然忘了帝王之心。
  走出乾清宫,昨夜放我进来的侍卫全不见了,想必是因为失职全给换掉了,我失魂落魄地一个人独自行走在宫道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哟!这不是当日宠冠后宫的皇贵妃吗?”一丝讥讽的声音,似有相识,我停住脚步回过身望去,“臣妾给皇贵妃请安!”她装作恭恭敬敬的样子给我俯身,可眼里的那份娇纵与傲慢还和多年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可如今她的这份简单直率在我眼里显得是那么真诚和可贵,在这后宫里还有多少这样不会虚与委蛇的人存在呢?
  “你过得可好?”我问她。
  她傲然地扬起嘴角,回应我的问题。
  “好就好!”我笑笑,欲掉转头离开。
  “等一下!”她叫住我,“听说你的孩子死了。”
  我回过头看她,以为她又会是她尖刻讽刺的话语,可没想到她却是一脸的平静,“这宫里谁没有个自己的苦啊,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一句真心关切的话,虽然平淡,但却让我有些动容,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真不容易。
  我不禁上前一步,直视她的眼睛,“若是能够重来,当日你还会在贞妃药里下毒吗?”
  “再重来一万次也是一样,那药是我娘家科尔沁的秘方,没有人能够察觉到,我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样!”她脸沉了沉,冷哼了一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药除了你,宫里还有别人有吗?”
  她愣了愣,上下打量起我,笑了起来,“莫非你……”
  “这宫里科尔沁来的女人可不止我一个!”她冷冷笑道。
  是啊!不止她一个,可哪一个才是想加害我的人?靖妃、顺妃……五宫蒙古后妃一向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还有……到底会是谁呢?
  我抬头仰望这片天空,环顾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家宫殿,纵使良辰美景又如何?这后宫何处才有一片净土?前尘往事断断续续底从脑中闪过,只觉得天地虽大,余生却已了无去处。
  
  手持福临给的令牌,果然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天牢,站在牢门前我竟然有些望而却步,思之再三,还是迈动脚步走了进去。
  “皇贵妃,这儿光线黑,您慢点儿走!”狱卒提着灯笼替我开道。
  “主子!”凝烟扑到栅栏前惊恐地叫着我。
  我吩咐狱卒打开牢门,因持有令牌,果然一切方便得多,狱卒打开牢门,悄然退了下去。
  “主子!”凝烟看着我满眼泪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罪该万死!请主子赐死!”
  “你有什么罪?”我问她。
  她垂头不语,“你唯一的罪,就是没有把这一切都告诉我——你的姐姐!”
  她抬起头看我,我蹲下与她对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日你说要我无论如何保住的人是谁了吗?”
  她泪眼朦胧,哭的说不出话来,“是桂福?”我问她,她重重点点头。
  “你就当真这么珍重他?他可不能给你一辈子的幸福啊!”我看着她道。
  “幸福的定义是什么?”她苦笑道:“对我来说,这就是幸福!我无怨无悔!”
  “可是他非死不可!”
  “不!”她哭道,“求姐姐替他跟万岁爷求求情!他那么做都是为了我,要是一定有人死,那就让我死吧!”
  “为了你?为何这么说?”
  凝烟低头沉默,眼泪哗啦啦地直往下淌,“到了如今,你还是不准备把你和他之间的事情告诉我吗?”
  她抬起头看我,半晌重重地向我磕了一个头,“他是别宫安插在万岁爷身边的眼线,随时汇报万岁爷和您的近况!可是后来他答应我,绝对不会再做伤害您的事,姐姐,他真的没有再做了!”
  “我几次三番都是通过他才能帮到您!第一次,您让我想办法要万岁爷那晚无论如何翻您的牌子,我没有办法只能找他,还有一次,万岁爷宠那些个歌姬对您避而不见,我也是去找的他,还有四阿哥薨逝那晚,我也是找到他才能通知到万岁爷的呀!”凝烟哭着向我叙述了她与桂福相识相恋的过程,以及那些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心中痛苦,不想再往下听去,从怀里掏出瓶子,“你们两个我只能救一个,这个是毒酒,你……”还未等我说完,凝烟一把夺过昂然饮下。
  “你……”我看着她心痛难当,“你就当真这么心甘情愿为他死?”
  她抿着嘴笑着,眼底甚至还掠过一丝如释负重的光芒,“姐姐不要为凝烟哭泣!”她抬手擦去我的泪,“凝烟……”话音未落,她含笑倒地,血从嘴中慢慢溢出,蔓延开来,下颚,颈项,还有衣襟……
  深红色的血,耀映着她的脸庞,恰好有一滴泪落下,激起圈圈涟漪……
  
  “娘娘,这边是男监,出口在那边!”狱卒说道。
  我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他看了看我,愣了愣,不动声色地继续领着我往前走,隔着栅栏有些看不清里面的人,只觉角落处有一黑影。
  命狱卒械了锁,我缓步走了进去,黑影听见动静动了动,慢慢直起身子,与我对视。
  我轻轻地蹲下,看着他,黑暗中他的眼睛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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