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风雨也无清(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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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无风雨也无清(清穿)-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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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恨过你!但我现在更恨我自己,这就是我的命啊!他就是我的劫啊!”她抹了把眼泪,“我有时候在想,既然是劫,那我就权当接受好了,那样无可取代无从消失的爱情,我虽没有得到过,却也倾尽我的一生去付出过,我还能有什么痴心妄想呢?可是,婉夕,我不快活,我真的不快活……”慈贞近似癫狂的絮说着,我只静静的陪着她坐,满面濡湿。
  我从未发觉,原来我自以为的幸运和幸福带给了周遭的人痛苦,是福临对我太好,所以我忘了,他在爱我的同时也会伤害别人,而这些人里还包括了我在这里的知己和朋友,她们是如此深爱着他,而我呢?我从未确定自己的心是否已经交了出去,我把他当作丈夫,当作孩子的父亲,当作要相伴一生的人,但我没有痛彻心肺地爱他,或许我知道,爱上皇上和亲王都是一样的下场,他们的身份注定他们不可能穷其一生只爱一人,雨露均沾,恩爱易逝,都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我本想留着慈贞在承乾宫睡一晚,但醉意朦胧的她仍然执意要回去,我命凝烟还有几个得力的人送了她走,屋里只剩下巧云照顾我,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慈贞方才悲痛欲绝的模样,巧云睡在旁边的床榻上,听见了反复的窸窣声,起身摸到了我身旁,似是想察看我有没有不适。
  我捉住了她的手,倒把她吓了一跳,“主子,你还没睡?”她压低声询问。
  “没有。”
  她替我掖了掖被子,准备转身离开,我一把抓住她,“陪我说会儿话吧。”
  她有些讶异,但也没有多说,点了盏灯又走回到我床边蹲下,我看着她,就想起那天看到的场景,她的眼神清澈无畏,看我盯着她也丝毫没有躲闪,这丫头的心思藏得可真深,我与凝烟与她朝夕相处都未曾看出,“主子想聊点什么?”
  我朝里挪了挪身子,拉她一块儿躺下,她先不肯,我硬拉,她最终还是躺在了床的边缘,“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就随便聊聊吧。”
  她沉默,半晌静静开口,“主子是在为贞妃娘娘伤神吗?”
  “恩!”我轻恩了一声。
  “红颜未老恩先断,她伤心也是必然的。”这话从她口里说出来我有些吃惊,但却不露声色,看她谈吐不俗,难道她还读过书吗?
  “你在进宫以前,家里是做什么的?”我问她。
  “奴婢家在科尔沁,家父与家母都是吴克善王爷府上的家丁,奴婢从小就服侍先皇后,后来她进了宫,奴婢便也跟着来了京城。”
  “想家吗?”
  她低叹一声,“刚开始想,后来……便不怎么想了。”
  “为什么?”
  “奴婢习惯了这里,习惯了伺候主子。”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眼神充满光亮,嘴角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样的眼神让我心中一动,太熟悉了,我曾从小玉儿、慈贞眼里看到过无数次,就连当初的自己在想到一个人时,只怕也是这样的眼神吧,她是想起福临了吗?
  “就没想着要出宫嫁人?”我试探地问她。
  她转过脸看我,眼神坚定,开口道:“奴婢从未想过要嫁别人!”话一出口,她便感觉自己失言了,急忙跳下床恭顺地站在一旁,“主子,天色已晚,还是早些歇着吧!”
  我点点头,又融入一片漆黑中,这下,我是真的彻底睡不着了。
  
  
  
  
  
  
  第73章 第七十二章 试探
  有了孩子的五个月以来,福临每日不是来我这承乾宫就是歇在他自己的乾清宫里,宫里其他嫔妃的住所基本上从未踏入过,宫里关于我的流言蜚语数不胜数,虽是没有传入到我耳里,但看着各宫的人面对我虚情假意的笑容和寒意冷冷的眼神,他们在后面怎么编排我,我都能够想象。
  这日孝庄派人来传话,说在慈宁宫有家宴,要我也一并过去,凝烟欣喜不已,孝庄对我一向的淡薄她也清楚,此次让我去参加家宴用她的话说,说明太后娘娘心里还是惦记着我,也可以趁此机会跟宫内其他的妃嫔处好关系。
  申时,我特地早早来到慈宁宫,在座的只有五宫蒙古后妃,倒让我有些意外,我不动声色向太后和皇后请安,“坐吧!”孝庄指了指离她较远处唯一一个空位。
  “今天就是叫你们几个来陪哀家吃吃饭,聊聊天,哀家整日一个人也闲的无事,你们这些年轻人来了,慈宁宫也就不那么冷清了!”孝庄含着笑意对桌上的每个人说。
  “贤妃!”她唤我,“身子可还好?”
  我站起身回话:“回太后娘娘,臣妾一切都安好,太后娘娘可勿挂念!”
  “哀家怎能不挂念?”她笑着说,“你这肚子里怀的可是皇上的骨肉,快坐下吧!身子不便就别这么多礼节!”
  我慢慢坐下身,桌上的女人均打量着我,各有心思,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身旁的凝烟看出我脸色不对,急忙拿出带着的酸枣。
  “这酸儿辣女,贤妃妹妹这么喜酸,这肚子里怕是位小阿哥吧!”身旁的顺妃笑声灵灵,说完便伸过手往我肚子上摸了一把,肚里的孩子突然动了一动,“哟!看来真是位小阿哥!”
  我也惊喜不已,五个月以来这是头一次感觉到胎动,手不禁抚上他,想再次感受他的悸动,他果然又动了一动,顺妃睁大了眼,“这么好动,长大了肯定是我满清的巴图鲁,就是……可别欺负他的弟弟妹妹们!”顺妃捂着嘴开着玩笑。
  “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还有各宫姐姐们的看顾,他怎会欺负他的兄弟呢?”我抚住肚子的手不禁紧了紧,微笑说道,“更何况,是男是女还说不定呢。”
  “是男是女总归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说来你都是功臣!”孝庄笑对我,说完又面向众人,“你们什么时候也给哀家添个一男半女,哀家也欢喜得紧。”
  “皇太后,这生孩子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也不是臣妾们想生就能生出来的啊!”一向口无遮拦的靖妃开口了,“贤妃妹妹孕育龙子那是万岁爷龙恩浩荡,若是臣妾也能承得星点恩露,皇太后早就抱孙儿了。”
  顺妃笑道,“你这莫不是在说贤妃妹妹独擅专房?”
  靖妃一副讶然的表情,忙对我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贤妃妹妹莫误会了!”
  我表面波澜不惊,含笑称不会,心中却了然生悟,这一唱一合地配合的可真好,“好了好了!”孝庄打断话,“看你们一个个的,说话没个规矩!”
  这时,一群宫中的歌姬鱼贯而入,翩翩起舞,锦弦和鸣。
  “螽斯羽,
  诜诜兮。
  宜尔子孙,
  振振兮。
  螽斯羽,
  薨薨兮。
  宜尔子孙,
  绳绳兮。
  螽斯羽,
  揖揖兮。
  宜尔子孙,
  蛰蛰兮。”
  “哀家如今耳朵也不太灵了,这些姑娘们唱的都是些什么啊?”孝庄问着身旁的妃子。
  “皇太后这可难倒臣妾了,臣妾只管听这曲子好不好听,哪知道唱的是什么啊?这汉人的东西,臣妾还真不明白。”
  “说来也是。”孝庄点点头,“贤妃可听得明白?”
  “回皇太后,她们唱的是螽斯》。”
  “螽斯?可是那蝗虫?”孝庄问。
  “正是!”
  “竟然把唱这害虫的曲子给搬到慈宁宫来了,实属忤逆,快把这些个歌姬给带下去受罚!”靖妃怒叫道,乐声停下,歌姬们忙跪下匍匐求饶,孝庄也不阻拦,静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太后娘娘请听臣妾一言。”我站起身,“这螽斯虽是蝗虫,可这曲子唱的万没有忤逆之心,诗人常以这些东西作比喻,就好比乌龟,‘龟寿’、‘龟龄’都是颂祷长寿之词,虽然是常用来骂人的不雅之词,但也常用于寿联之中,这曲子之所以名为螽斯》,是因为螽蝗生子最多,信宿即群飞。”
  “后妃子孙众多也,言若螽斯。不妒忌,则子孙众多也。是这个理吗?”
  和着今天这个家宴是专门为我摆的了,我心中苦笑,略微点了点头,“是!”
  “原来如此。”她一副悟然的表情,“你坐下吧!这些个歌姬也别罚了,都下去吧!我们开席!”
  一顿饭吃的我食不知味,孝庄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后宫以子孙兴盛为福,她是在提醒我这一点,万不可宠擅专房,不愧是孝庄,连口都未开,只字未提就已经将意思说的这么明白彻底,我还有什么好辩驳的呢?
  
  
  
  
  
  
  第74章 第七十三章
  是夜,福临又来了承乾宫,我睡在床上被他轻拥着入眠,却无法像往常一样很快地睡着。
  “有心事?”福临突然开口道,我原本以为他睡着了,把我吓了一跳。
  “其实皇上每日可以不必来承乾宫。”我说道,却发现这句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真的不是滋味,他不做声,我就继续说:“皇上可以多去看看其他的嫔妃们,后宫本来就讲求雨露均撒……”我还未说完他便放开了我,侧过身背对我。
  “皇上!”我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他不动,气息有些混乱,“皇上你听我说……”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他坐起身,扳着脸,眼底的怒火似要喷出来,“你可真是贤惠!让自己的丈夫去别的女人那里,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我被他的话语刺痛,其实我又何尝想呢?不管爱不爱,我始终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都是自私的,世间哪个女人不想和自己的丈夫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想让我去哪里?皇后?贞妃?佟妃?这宫里还有多少人是你的好姐妹,你想让我去哪里?”
  哪里都不想让你去,可是这句话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喉头酸痛说不出话,就好像哽咽住一样,低着头强忍着把泪水吞回去,直到被他抱在怀里,眼泪才尽数滚落。
  “皇上!”我叫他,他闭着眼不语,可我知道他还没有睡着。
  “我知道你生我气。”我说。
  他冷笑一声,“那日是谁说以后尽量不惹我生气,说过的话如此不算数,难怪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我扑哧一笑,“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不生气呢?”
  他不回答,微微侧过脸假装睡觉。
  “皇上若是答应我不生气,我就做一件皇上一直想让我做,我却没做的事!”
  他还是不说话,但嘴角却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福临!”我轻唤道,他猛然睁开眼,继而彻底展开笑容,手臂更加圈紧,“听话,睡觉!”
  我枕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一呼一吸,渐渐睡去,听到他在耳边低叹:“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其实,我想要的不多,只是如果……如果你是寻常男子,如果你能带给我柴米油盐的人间烟火。
  
  尽管如此,作为一国之君,福临也会有他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九月的几天里,福临连着几天翻了宫里不同妃嫔的牌子,福临不来,承乾宫上上下下的人都有些许泄气,尤其是凝烟,整日颓丧个脸,可又怕我看到了不高兴,对着我又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你这笑可比哭难看!”我打趣道。
  凝烟的笑容僵住,知道瞒不住,索性耷拉下来,不动声色地擦起了桌子。
  “永和宫的庶妃那拉氏怕是下个月就要生产了吧,太医怎么说的?”我低头翻看着面前的彤史,小玉儿现在基本上不过问后宫的事,整天吃斋念佛,这大大小小的事我凡事先过问一遍她,她若有指示我便按她的指示办,若是没有指示,能帮她处理的也尽量帮她处理了。
  半天没有等到回答,我抬起头,只见凝烟木讷地站在桌边,神色难辨地盯着我,“怎么了?”我开口问她。
  “我不知道怎么说。”她撅着嘴,“主子,有的时候我真不好说你!你自个儿挺这个肚子,哪还有那些个闲工夫关心别人?”
  “哟!你如今倒会教训我了!”我笑嗔道。
  “我是为你担心,万岁爷这些时日不来,主子你都不想想法子!”
  “想什么法子?他想来,自会来!”我抻了抻衣袖,站起身,走到窗前将一枝海棠花插入瓶中,数了数,正好九朵。
  “主子是对万岁爷太不上心了!”凝烟的口气似是恨铁不成钢,我轻笑一声不语,盯着瓶中的海棠,心中叹然,已经九天了。
  我缓缓步出内室,看见凝烟和巧云鬼鬼祟祟的样子,便缩回了脚,听见巧云悄声问凝烟,“万岁爷今日又不来?”
  凝烟瞅了瞅四周,发现四下无人,压低了声,“我听乾清宫的人说,皇上今儿个翻了贞妃娘娘的牌子,怕是今晚要歇在贞妃娘娘那了!”
  我的心涂地微微被扯动了一下,不禁扯了扯嘴角,心中似乎有一只怪兽在张牙舞爪,很酸很疼,我一步步挪回内室,心中的酸胀却在一点点的蔓延将我整个包裹住,每走一步心就多痛一分。
  从一开始我就清楚,福临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是这天下的主子,是大清朝的皇帝,那么他的人生所要承载的是波澜壮阔的山河,黎民苍生的隐忧,运筹帷幄的计谋……儿女情长终究只能占据他心中一个小小的角落,更何况,在这宫里,有无数的如花美眷,她们守着一片小小的院落,终其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得到他的一丝回顾与垂青,这些可悲的女人,我又如何能够剥夺她们这一点点的希望之火?后宫佳丽三千,我怎能自私地要求他只取我一瓢饮?
  长叹一声,走到窗前,窗外露水如霜,夜怎么会这么冷呢?抬头仰望天空,月亮还是那么圆,星星也还是那么亮,看来又是一个不眠夜,盯着窗台前的海棠,今晚过后怕是要变成十枝了吧。
  有人轻声推门进来,“凝烟,我就睡了,你去休息吧!”我面对着窗外不愿再多说话。
  “不等我就睡了吗?”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第75章 第七十四章
  “不等我就睡了吗?”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我惊喜的回过头,看到他,压抑在心中许久五味杂陈的泪终于落了下来,他急步走上前将我的头抱在胸前,我的眼泪一滴也没有浪费,尽数洒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很快一阵湿意包围了我,透过衣料我能感觉到他温暖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我终于知道为何夜会这么冷,因为没有他的承乾宫对我来说就如冷宫般凄凉。
  “你怎么来了?”我撇过头不敢再看他,害怕自己会情绪失控。
  “你不想我来?”他扳过我的头,双手捧着我的脸,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低头不语,心中盘根错节的甜蜜与心痛让我不知此时还能说什么。
  “就算你不想,孩子也该想阿玛了!”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没有说话,他的手臂收紧,在我额头轻轻一吻,我只觉胸口暖暖的感觉由小到大,渐渐往全身蔓延开来,伸手环上他的颈项,热泪随心而落。
  爱吗?不能为他舍弃;不爱吗?心中总有介意。千帆过尽,我却仍看不透自己的心。
  唇上一阵反复温柔的轻啄,我张开嘴深吸一口气,他的舌头却顺势滑入口中,吸吮缠绵,嬉戏交缠,一时间他已经抱起我走向榻上,翻身覆在我身上,眼底燃烧的火焰越来越炽热,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浓重,滚烫的唇落在眼睛、鼻子,唇舌辗转缠绕,他的一只手已经开始扯我胸前的钮扣,可这盘扣越是心急越是难解开,扯动之间碰到了我已隆起的肚子,我痛得轻哼了一声,他立刻停了下来,直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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