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大胆却又不可置信的猜测在凤云雪脑中成形,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犀利的瞪着自己的兄长,见他不回答,更加大声的反问了一句:“大哥,你为什么要关心那个女人?你说啊?”
她绝对不能相信,连自己最敬重的至亲都心系宫念之那个贱人,这样连番的刺激让才粉碎了湘王正妃美梦的她根本无法接受。
凤家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虽然自小生母过世,但是爹爹和二娘对她却是极度宠爱,好吃好喝的供着,尤其是二娘,无论她在外面闯下多少祸事,欺负了多少人,只要她回家跟二娘说一下,二娘就会二话不说找人摆平。
甚至从小就屡屡教导她,她是凤家唯一的女儿,爹爹是四大望族排行第二的当家主人,还有一个权势滔天的姑姑是皇太后,只要她想做的,想要的,想得到的,全都要不折手段的去争取,实在不行,就拿出自家身后的头衔和威望,保准没人敢反抗。
她听从二娘的教导,果真无往不利,只要是不顺心的她就大发脾气,打骂别人来泻火,敢反抗的下场只会更惨,若事情闹大,就找二娘摆平,为了让自己舒坦,就是将人打的半死,她也毫无罪恶感。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天之骄女,最好的东西都是她的,最多的宠爱也该是给她的,就连男人也是,最完美的才是她的,所以她才会对宫念之一直耿耿于怀,利用战功的舅舅,厚颜无耻的得到了她从小就心仪的皓表哥。
宫念之是她最大的障碍和心结,是她一帆风顺的人生上一个大污点,不将她踩在脚底下,她咽不下这口气。
而如今,她不仅失去了皓表哥,如今竟还发现连大哥也看上了那个贱人,为什么好事都是向着那个女人的?为什么该是她凤云雪的一样样都失去了,那个女人却一样样的得到了。
她不甘心!
凤云雪咬着牙,憎恶的瞪着自己的兄长,好像他做了一件多么罪大恶极的事。
凤云漠回过头来,看了眼坐在地上面目狠戾的妹妹,眉梢微扬,没空去揣测她的心思,只想劝她赶紧离开。
“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赶紧离开。”凤云漠不想理会娇蛮的妹妹,耐着性子冷声劝了一句。
“你说啊,你为什么那么关系宫念之,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她是个贱人,是个淫妇,是个狐狸精,你们全都被她迷惑了,你们全都着魔了。”
凤云雪不依不挠,发狂的怒吼,三番两次的求证都得不到兄长的回复,越发觉得自己不被重视,心头的恨意也越发浓烈起来,用最犀利难听的字句骂完宫念之之后还觉的不解恨,甚至口无遮拦的怒骂起凤云漠。
“你是我大哥,你的关心必须给我,为什么要想着那个贱人,为什么不问我好不好,先问那个贱人在哪,你姓凤,你不姓宫啊,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我讨厌你,我恨你。”
凤云漠眯起黑眸,因为凤云雪发疯似的毫无理智的怒吼,而且那一句一个贱人的犀利之词,寒意阵阵溢出,忍着将这疯女人一把掐死的冲动,他径自转身准备离去。
只是脚下的步子才刚迈开,耳际一颤,微弱的气息和杂沓的脚步声正从不远处传来,距离越发近了,只是无法辨别方向。
他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转过身,轻轻一点凤云雪的后背,只见前一刻还咒骂不停的女人瞬间闭嘴了,轻飘飘的软倒下来,他单手拎起她,然后飞身而出,跃上二楼的房顶。
果然不到半晌功夫,一队人从不远处缓缓而来,距离越来越近,也让他看的清楚,正是皇上离王还有宴会上众人。
他们为何会来这里?凤云漠掩身在屋顶高耸而起的顶梁之后,看着众人往霓裳阁而来,浓眉不由的拧起。
他竖起耳朵,不敢掉以轻心,谨慎的听着。
“皇弟,这里荒废了这么多年,尘埃到处飞扬,你身体不适,是不该来的。”君烨的声响飘来,掺着几分担忧。
君澈轻咳了两声,缓了口气才道:“皇兄多虑了,臣弟只是突然很想来看看母后和父皇,拜祭一下。”君澈眸光幽深,隔着白纱,静静的凝望着眼前这栋早就残破不堪的楼层。
“澈儿的孝心真是感人肺腑,先皇和姐姐在天上看到,定会倍感欣慰。”凤太后扬起柳眉,笑着慈善,一点也没有因为儿子被派发北境而露出丝毫不满和怨恨,这女人的‘内力’已经强大到一定境界了。
凤云漠眯起黑眸,对这个善于逢场作戏,懂得隐忍,所谓名义上的姑姑也没有多少感情。
“那我们进去吧。”君烨对弟弟突然的提议和执着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大火之后,他一直没有再碰这个地方是有原因的,他最不希望过来这里的人也是这个弟弟,未免触景伤情,所以他特意下了禁令,不让任何人进入此地,也不让任何人在宫内议论此事。
君澈也很久没有提起过了,今天也不知为何,会在宴会上突然要求去这座多年前就已经是废墟的阁楼来看看。
“不,皇兄,我想先到院落四周看看。”说罢,又轻咳了两声。
整片院落黑焦一片,只有一些生命力旺盛的杂草点缀了点点的绿意,雪白的身影飘然脱俗,如遗失在这片废墟中的世外仙人,那么格格不入,却又连着几分相同的冷清之味,那么的贴合此情此景。
大约绕了一刻钟,一行人踏入内屋,凤云漠挪开一片焦黑的琉璃瓦,往下望去。
索性屋内本来就一片狼藉,自然看不出打斗的痕迹。
“皇弟,皇兄一直没有派人来(www。kanshuba。org)看书吧或是返修重建此地,你不会怪皇兄吧?”
“怎么会,皇兄的意思臣弟明白,父皇母后离世多年,人都不在了,这些屋落怎样处置又有何关系,不让人靠近也好,免得叫人碰坏了母后身前喜爱的东西。”
君澈来到窗前,眸色幽暗,说的轻缓却颇有深意。
一阵冷风吹起,刮的大门窗子嘎嘎作响,屋内的灰尘木屑顿时到处翻飞,君澈垂下头,多咳了几声。
“皇弟,你身体不适,起风了,朕还是差人赶紧送你回府吧。”
君澈点点头,御风则是立刻紧跟其后,贴身相随。
走了两步,君澈突然回过头,一脸歉意的回道:“皇兄,念儿她身子不舒服,我自作主张让下人先送她回府休息去了,还望皇兄不要怪罪。”
君烨扬起英眉,深邃的黑眸中敛出几分笑意:“无碍,弟妹身体不适,皇弟也是出于爱妃心切,朕明白,朕不会多加责怪。”
君澈点点头,这才转身,缓步离开。
轻缓无声的步子跨出院子,白纱随风微扬,翩然起舞,轻柔的扬起一角,刚好露出浓黑的深眸正若有所思的扫过屋顶,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像极了只是无意的掠过,并没有多加逗留在某一处上。
凤云漠心下一惊,出于本能又将头埋低了几分。
他一定是看错了,离王体弱多病,根本不可能有那般犀利如刃的眸光,那样的眼风,比猎鹰更锐利。
一行人来来回回不到两刻钟,霓裳阁再度陷入平静和萧凉。
凤云漠不敢逗留多久,抓起不省人事的凤云雪,飞身而起,身影如阵飙风,疾驶而过,瞬间消失在林立的阁楼间。
乾坤殿内。
明黄的色调弥漫各处,偌大的宫殿内,只留下几盏微弱的烛火,若影若现的跳跃着。
明黄色的雕龙大床上,及地的纱曼层层垂落,伴随着忽高忽低的女子申吟,曼妙的晃动着。
一阵急促的粗喘过后,柔软的纱曼被掀开,伟岸的赤果身躯径自下床,站在门口等着的老太监,似乎掐准了时间般,拉开珠帘走了进来,连看也不看床上一眼,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细心恭敬的为高大的男子更衣。
“带下去赐药。”男人轻启薄唇,毫无感情的吐字。
床上还瘫软着的女子一听赐药两字,眸色大乱,顾不得赤果的身躯,匆忙跌下了床。
“皇上,臣妾哪里做的不好?”女子跪在地上,娇柔的哭诉着,她有着绝色的容颜,妖娆的身段,就连此刻脸上挂着盈盈泪光,依旧美的令人屏息。
只可惜眼前的男人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绝情的彻底。
女子不可置信,泪光朦朦的大眼紧紧的锁着眼前的男子,此刻他冷峻的模样跟刚刚在床上与她欢好的男子简直判若两人。
她长相绝顶,被父亲送进宫来伺候这个高大伟岸的男子,她也不止一次听说过宫人窃窃私语,以前的宠妃全被皇上宠幸过后,全都赐药而死。
她不以为然,甚至信心满满,皇上对她上心了,因为他宠幸她已经不止一次了,没想到得意才不过几日,自己竟也沦为这样的下场。
她拽着他的裤腿,哀声祈求,企图以美貌博回他一丝怜惜。
系好腰带,男人终于转过头来,不过深眸中有的不是怜惜,而是更加狠戾的绝情,他捏起她尖细滑嫩的下巴,细细的摩挲着:“怪就怪,你有一个痴心妄想图谋不轨的父亲,带下去。”
女子怔愣傻眼,再没了后话,也没再挣扎,呆傻着面孔被老太监单手拖了出去。
是的,接近皇上再伺机迷惑他,时机成熟时,听候命令杀了他,这是父亲将她送进宫来的前一个晚上特别交代的。
她早就知道父亲和凤太后勾结,为了保命,她不得不听从他们的安排,如今,自食其果,下场依旧是送命,可悲可笑。
君烨转身坐回龙榻上,手中捏着一块布料,半晌功夫,刚刚出去的老太监再度回来。
“去查查,凤云雪是不是去过霓裳阁,另外也查查宫念之和凤云漠宴会那天的行踪。”
“是。”老太监接过君烨手中的深蓝色嵌了一半孔雀翎图案的布块,转身走了出去。
烛火摇曳,忽明忽暗,衬的此刻那张丰神俊朗的脸阴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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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属下已经派人找遍了,还是没有消息。”
御风沉着脸,恭敬的将一整天的调查禀报主子。
主位上的男人面无表情,眸光幽深,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身侧的椅把。
御风静静的等着,通常这个时候,越是沉默,主子的心思就越发难测。
半晌,君澈轻启薄唇,语气中含着几分冷厉:“派七影出去,暗中查探,有消息立刻回报。”
“是。”御风恭敬垂首,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君澈眸色一转,又道:“御风,你传我的口令去龙骨山,将十二煞也调派出来,就算把东晏国给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到,还有,小心行事,切勿走漏风声。”
“属下明白。”御风稍稍一怔,随即眼波一沉,一脸认真,恭谨的回道。
王妃的莫名失踪,让王爷整整耗了一天的时间,费尽心力寻找,如今却还是毫无头绪。
七影是主子特训出来的贴身暗卫,个个武功高深,行踪隐蔽,平日里藏身府内各处,近身不离主子,时刻保护主子安危和监视府内各处动静。
能将七影全部派遣出去,已经足以证明事态严重,或者该说,自从王妃进门以后,有关于她的每一件事都是最严重的,虽然他不敢揣测主子的心思,但以他对主子多年相随的了解足以说明一切。
能将先皇后留给他唯一的圣物血灵果眼都不眨的拿出去送给王妃,那是他自己发病将死之际都舍不得吃下的圣药啊,却在受不得王妃一个心急的眼神,毫不犹豫的拿了出来,以聘礼送给了宫家,足以说明王妃在主子心中的重要性。
而如今,不仅如此,主子甚至将龙骨山最顶尖的高手绝命十二煞都调派出来,别说一个小小的东晏国,就是将整个龙封大陆翻过来也不是难事。
绝命十二煞是四大各国之间因各项无人能及的绝技威胁到高官贵族甚至皇室而遭诛杀的亡命之徒和因各种江湖纠葛隐匿武林的绝顶高手,被主子一一收拢,细心栽培,他们任何一人的过往都能威震龙封大陆,文君武将横扫披靡,无人能及,如今这天下,他们只听从主子一人的命令行事。
光是派出一人都是了不得的事,何况是整个集体一起出动。
御风当下很果决的推翻了王妃在主子心中重要性的猜测,那根本已经不是重要性能形容的了,王妃之于主子,只怕已经比自己的性命还重。
御风不敢迟疑,一得了主子的命令,立刻退出房内。
他拔下腰间的一个小型竹管,抽出上头的塞子,对向夜空,一阵浓稠的微黄色白烟顿时随风飘向高空。
顿时,七道黑色暗影从四面八方飞速而来,落地无声,眨眼间便已经恭敬的站于御风跟前。
“主子有令,大肆搜索,务必找出王妃的踪迹,连死角之处都不能放过。”
七道暗影得了令,一致垂首,如来时般像阵疾风融入黑幕中,往四面八方消散而去。
看着隐去的黑影,御风转身,飞身点地,同时融入黑幕中,施展绝顶轻功飞奔龙骨山。
*
疼,散架一般的疼!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卸过后又重新组装起来。
这是宫念之醒来之后的第一感觉。
她按着胀痛发闷的脑袋,吃力的爬起身。
四周冰冷沁骨,这里是哪里?
宫念之仰起头,稍微活动了一下脖颈处的肌肉,记忆洪流瞬间倾巢而出。
对了,她想起来了,她在破落的霓裳阁和凤云雪那个疯女人打斗,结果在转身时,不小心踩中了木棍,差点滑倒的时候,及时抓住了那个小鼎!
没想到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手中温热的血线顺着小鼎周身的空隙钻入里头,鼎身顿时金光大现,脚下的地块也不可思议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轰动,紧接着就破开了一个大坑,她毫无预警的掉入其中。
这么说来,她现在就身处在那个大坑底下?
她仰高头,企图找出大坑的出口,却只看到头顶上方漆黑一片,泥水石块镶嵌的牢牢固固,根本没有裂缝的痕迹。
难道这里不是她掉下来的原地?她记得坠落的一瞬间,整个身子根本无法控制的飞快滚落,最后着地时,后脑撞击坚硬的地上,瞬间便不省人事了。
依照那样的力道,也极有可能掉落之后又滑滚了一段距离。
她昏死了多久时间?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有君澈,在发现找不到她之后,会不会担心?
担心?宫念之蓦地按住胸口,感觉跳动的那处竟没来由的一紧!
他是不会担心的,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即便名义上是他的妻子,但也改变不了他们没有感情的事实,既然没有感情,又何来担心之说?
那她现在是在做什么?是可怜自己的处境?或者是……因为君澈可能不会担心她而失望?甚至难过?
宫念之,你该不会真的摔傻了吧!
摇摇脑袋,眼下当务之急,应该赶紧找到出口出去,这地方既黑又冷,若再出不去,时间久了,她不冷死也会饿死。
有了这番思量,宫念之循着山洞般的窄道摸索着墙壁小心的往前走去,四周太黑,能见度太小,只能隐约看到伸出的五指长短。
但神奇的时,手心触及的四周墙壁却异常的顺滑,像是经过特别打磨,触感冰凉光滑。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股寒意渐渐淡去,眼前的视野也渐渐的开阔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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