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娜娜刚才我还看到过,她进了右边拐角的那个雅间,不可能是她。”
周围的人通通站了起来,看向一副不胜柔弱立在高台的女人,他们眯起眼,极力想要透过女人覆在面上的薄纱,看清她的长相。
忽而杜丰双目精光一闪,回身看向唯一没有站起来的万俟玥,笑容中有一丝讨好,“呵呵,万俟公子觉得是谁呢?”
万俟玥轻轻一挑眉,清秀的五官上带着一抹俊俏,还颇有些小风流的意味,“我押暖香阁莺儿。”
说罢,就抱着一堆银子,全数往桌上印有莺儿的木牌前一放,“你们看她一身诡异的红不就知道了嘛,有谁能穿成那样啊。”
话落,众人皆是一愣,随后似有领悟,全部将银子押在了莺儿的木牌上。
“听万俟公子的,前几局他可是都猜对了的,我们要相信他。”
“对对对,押莺儿。”
一阵银子敲击桌面的脆响,一边的管事脸色是愈发的难看了。
待到各个雅间全部押注完毕,管事的向高台上一挥手,一人高呼揭面纱,于是火红纱裙的女人轻揭下面纱,正是暖香阁的莺儿无疑。
“哈哈哈,这次又赚翻了!”
“果然还是万俟公子好眼力啊,下局继续听他的。”
此时在玩的正是梓仙居新想出来的即兴游戏,每日末时开始,由暖香阁和水媚阁不同姿色的美人上台跳舞,众客坐于雅间,每十人组成一组,进行押注,押对是谁便赠金银,输的则交银子。
最后由各个雅间的管事统计,哪个雅间押对人数最多,每人就再赠五十两银子,反之每人必付五十两,虽有不少风险,但被这个游戏吸引的人数可为数不少。
万俟玥又收回了比刚才多一倍的银子,得意洋洋。
本公子不奉陪了(4)
万俟玥又收回了比刚才多一倍的银子,得意洋洋。
想她这十多天,天天来梓仙居逛,什么女子没有看到过啊。
她举着酒杯痛快地喝了几口,突然小腹微微胀痛了一下,一股异样的感觉瞬间爬上心头,酒杯一顿,整个人不由挺直了。
感觉有一股暖流哗哗而下,不会吧?!
万俟玥愣愣地放下酒杯,挂在唇边的笑容开始一点点地僵硬,小腹没来由地涌上一阵涨闷,两腿禁不住地轻轻发颤,特别的难受。
笑容彻底褪去了,万俟玥一脸的严肃,伸出手,细细地扳起手指来。
“万俟公子别走神啊,快,快看外面,下一局又开始了!”杜丰在一旁嚷嚷,“快看,那粉衣女人会是谁……”
“吵死了!”
被打断的万俟玥凶凶地瞪他一眼,又继续数数。完全不理会周围人殷切的目光。
数了一遍又一遍,万俟玥这才隐隐确定了,欸,惨了惨了,早不来晚不来,她的信期偏偏这个时候来。
一抬头,对上好几双闪着期待的眼神,万俟玥哗地觉得脸上被火烧了一样的烫,嘴上开始支支吾吾了;“看,看什么看,本公子要出去一趟,不玩了,你们自个儿猜去吧。”
说着就要起身,不料被杜丰一摁,又坐了回去。
“不行啊,万俟公子,我们同一组的,你怎么能不负责任啊,没了你,我们就争不到第一,就拿不到最后的那五十两银子了呀!”
杜丰说得一脸的义愤填膺,引来其余几人相互应和。
万俟玥无语望天,此刻好像已经不能用“丢脸”两字来形容了,如果有可能,她一定挖个地洞,瞬间消失在他们面前。
“这样吧,我不连累你们,这些我刚赢的全部……分给你们好了。”
“都给我们?”
杜丰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似就想一口吞了桌上的银子。
万俟玥看着他艰难地点点头,一时间,十几双手伸来,他们的目光全部移到了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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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我在床上等你(1)
桌上又是一阵哗啦啦的脆响。
万俟玥不再看,她突地起身,抱着肚子,夹着屁股,一溜烟消失不见,那速度可谓是一阵风拂过。
“哎呦!!”
四楼走廊,只闻花娇娇一声惊叫,一个华丽丽的花影嗖地飞起又砰地落下。
咚——
发出一声闷响,尔后又是哀叫,花娇娇撞飞倒在地上,痛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怎,怎么回事,我的老腰啊……”
一边的万俟玥双手捂着肚子,皱着表情,无奈道,“花大婶,这不能怪我,谁知道你一下子会从拐角冒出来,我不就一时没刹住脚步……”
花大婶……
花娇娇仰面趴在地上,不用睁眼,也知道撞她的是谁了。
她不厌其烦的提醒加请求,也只有这个万俟公子还改不了“大婶”这个称呼了。
“万俟公子,您这急匆匆的又是要去哪啊?”
花娇娇支起腰,一阵酸疼,自从万俟玥来到梓仙居后,大大小小的麻烦事就没停过。
好好的蝉花节,众人打得不可开交;夜孤城的突来,差点没把梓仙居给拆了,尔后又是万俟玥引来的一堆问题。
比如,昨日他又赌赢了大笔钱,梓仙居一天的收入几乎都进了他的荷包。
比如,前些日子,他常常出入映雪阁,众人又是嫉妒又是大呼不公平,硬是要她花娇娇出来给个说法来……
欸,想不下去了,身心俱疲啊。
“我去找华美人,先不和你说了。”
万俟玥可顾不上探究她的那些个心思,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华美人,现在大概也只有她能帮自己了。
“哎,不行不行,我不是和你说好了,最近客人盯得紧,你若再上映雪阁去,恐怕下面一些人都要反了,这……叫我怎么招架得住!”
花娇娇蓦地瞪大眼,又慌又乱地爬起来阻止万俟玥前行,腰间的疼痛也顾不上了。
万俟玥则是摆出一副颇为可怜的模样,“花大婶,让我再见华美人一面好不好?明天我就要离开苏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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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我在床上等你(2)
“离……离开?”
花娇娇惊讶得舌头都要打结,恍过神,似是不相信地瞅住万俟玥,“真的?”
“真的,真的啦。”
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陌阡陵,她心中的郁闷便一扫而空,心情又恢复了往常一样的轻松愉快。
“哦……那……”
那实在是太好了,这句话,花娇娇没敢说出来,她心头也涌上一抹欢喜,脸上绽开一朵花,好像刚才摔痛的感觉一下子没了,“呵呵呵,那万俟公子赶紧去和美人道个别吧。”
万俟玥扯了扯嘴角,努力压抑下那股感觉,偏过身,便向映雪阁跑,现在她好想好想立刻扑倒在床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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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门被撞开了,万俟玥神色匆匆地闯了进来,顾不着看里头的人,反身飞速地将门死死地关紧。
围桌而坐的蕣华和几位舞姬都不由抬起头看万俟玥,对她的举动似有不解。
“啊,你们怎么都在?”
关好门回过身来的万俟玥一见这么多双眼睛齐齐看着自己,脸上又是一阵没来由的发烫。
绿鸢托着下巴好笑地看着她变来变去的表情道,“出什么事啦?不会娇娇姨又送了几个美人去调戏你吧,哈哈,怪不得这个表情,可怜的万俟公子啊,推也不是受也不是,笑死我了。”
万俟玥气呼呼地瞪她,这个臭绿鸢,哼,今天没心情跟你斗嘴。
转身屁颠屁颠地跑到蕣华跟前,十分亲热地叫了一声,“华美人。”
然后扯扯蕣华的衣袖,又欲言又止。
蕣华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发生什么事了,扭扭捏捏的,可一点都不像你。”
万俟玥努努嘴,目光瞟向紫筱,蓝落,她们静静地坐于一边,捧杯清茶有一口没一口地轻啜着;绿鸢和红袖则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怎么看,都是在竖着耳朵等待她开口嘛,不行不行,实在说不出口。
“到底什么事啊?”
绿鸢耐不住性子催促道。
“那个……那个……”
万俟玥俯身凑近蕣华,眼一闭心一横,算了,丢脸就丢脸吧,总比自己出去丢脸好,“那个啊,华美人,我信期来了,能不能……”
美人,我在床上等你(3)
听之,蕣华忍不住侧身看她,一身织锦的墨色男装,一头黑发用青玉绾起,俊秀中透着几分灵动之气,俨然一位俏公子的形象。
扑哧——
蕣华顿时掩嘴笑开了,一旁的几位也跟着不约而同地发出笑声。
绿鸢的笑声最大,连一向冷静处事的紫筱也禁不住嘴角抽动,肩膀不断地颤抖。
“有这么好笑吗?!”
万俟公子沉着脸色,对他们的笑声甚为不满。
“哈哈哈哈……真的很,很好笑嘛,万俟公子,居然,居然来信期,不行了,我要笑死了……”
绿鸢抬手抹抹眼角,好像还真笑出了眼泪似的。
红袖也跟着道,“玥儿,你自己每月的信期都不知道吗?穿着男装,这样,真的,真的……”
话说到一半,红袖埋着脑袋,趴在桌上,笑得岔气。
而蕣华用袖子遮着嘴,一边偷笑一边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在喝茶。
见他们都这样取笑自己,万俟玥气呼呼地一个转身,扑向身后的大床,哎,好软好温暖啊。
把头深深埋到被子里,翻了个身,似是还不够,一把拽过枕头,盖在自己脸上,随之闷闷的声音从枕头下方传出,“哼,我不理你们了!”
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恼羞之意。
蕣华依旧笑着,不过倒也不打算再调侃了,她朝紫筱道,“紫筱姐姐,还麻烦你了,去把紫檀木箱里的布巾取出来,我现在替玥儿去找几件衣服换上,绿鸢你帮忙去烧点热水来。”
绿鸢起身,临走之前,还不忘再开两句玩笑,“玥儿,别躺着了,免得弄脏了被子,晚上不让你睡。”
“你,你管不着!”
枕头下的人又是一个翻身,将自己埋得更深。
~~~~~~~~~~~~~~~~~~~~~~~~~~~~~~~~~~~~~(某陌:至于那个什么什么,大家自己意会吧)
一个时辰之后,万俟玥已换上了女装,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双手抱着一个枕头,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
蕣华则是坐在桌边,细嚼慢咽地就着晚膳,唇边染着几分恬淡的笑意,忽而她转身看向万俟玥。
美人,我在床上等你(4)
蕣华则是坐在桌边,细嚼慢咽地就着晚膳,唇边染着几分恬淡的笑意,忽而她转身看向万俟玥。
一头墨发顺滑地披在肩上,身上着了一件素白色的内衫,外衬一件浅粉色的小披肩,明眸皓齿,清新脱俗。
蕣华笑道,“玥儿,其实你穿女装更好看,改日我替你打扮一番如何?”
听此,万俟玥眼睛嗖地一亮,她赶紧爬起来,对着蕣华道,“好啊好啊,你打扮的一定好看,明天我要去临安,早上你帮我挽发好不好?”
万俟玥素来只扎一条发绳,不是懒得挽发,而是她对这些一窍不通,其实她很羡慕也很喜(www。3uww。com…提供下载)欢那些姑娘家漂亮的发髻和发饰,只是自己不会弄罢了。
“明天你要去临安?不行,你不能去,舟车劳顿的,对身子不好。”
蕣华劝阻道。
“可是……再过两天一月之期就要到了,我想早些去等他。”
万俟玥蹂躏着枕头,执拗道。
那个他,蕣华自是知道她在说谁。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现在你必须在这里好好把身体调理好,哪有一个姑娘家在这个时候还出门的呀。”
“可是,我怕他来了找不到我,会担心……”
声音还是犹豫着。
“没有什么可是了,不是还有两天吗,等三天过后再去也来得及,难道让他等一天,你都舍不得?”
“哎呀,华美人,就你最有理了。”
万俟玥辩不过她,只得又懒洋洋地叹了口气,抱着枕头趴下去了。
“哦……我看你还是想他了,想要快点见到他对不对?”
蕣华笑呵呵地哦了一声,意味深长。
“华美人,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吃饭不要多讲话,哎,好困,我要先睡了。”
万俟玥爬起来打个长长的哈欠,她伸手放下床边的帘帐,接着又钻进床里面去了。
蕣华端着饭碗,显得有些无奈,也不知道刚才是谁风卷残云般地吃完饭,边吃边话语不断,食物还没咽下,口中的话就叽里呱啦地冒出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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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过痛过后,我会好起来(1)
蕣华端着饭碗,显得有些无奈,也不知道刚才是谁风卷残云般地吃完饭,边吃边话语不断,食物还没咽下,口中的话就叽里呱啦地冒出一大堆。
忽地,床上的帘帐拉开一条缝,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万俟玥伸出一只食指,朝蕣华勾了勾,样子风流得很,“美人,快点吃哦,我在床上等你。”
蕣华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当下回敬了一句,“你的那个他,怎么受得了你这个性子,玥儿,你还是当男子比较适合啊。”
“哎,美人,你刚才还说我穿女装好看的!现在又说我当男子好,你个两面派!”
“我的意思是说你适合当一个穿女装好看的男子嘛……”
“啊,那不是人妖,好你个华美人,居然取笑我,待会你等着!哼~~”
万俟玥又一次气鼓鼓地钻回床里头去了。
余下蕣华坐在椅上,轻轻地笑着,她想就这样什么都不去想,简简单单地过日子也是一种简单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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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大片的树林,幽深得看不见一丝的阳光,周边弥漫着袅袅的雾气,她只身一人,赤着脚,穿行在林中,除了偶有几声粗嘎嘶哑的乌鸦叫声,林子里就再没有了其他声音,她环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冷风灌入衣袖,激起一阵彻骨的寒意。
她一人踽踽独行,不知该走向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来自何方。
忽而迷蒙的雾气渐渐退去,前方隐隐有一个卧倒在地上,她的心揪得紧紧的,脚像是不受控制地靠近那个身影,那是一位穿丧服的妇人,妇人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面前的墓碑。
她觉得很心痛,定下神,却怎么也看不清墓碑上写着什么,她抬腿想要再靠近一些,可是整个人动弹不了了,除了一双眼睛,身体上上下下都似乎被石化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在后面一眨不眨地盯着妇人的背影看,妇人深深的叹息,低低的哭泣,抬手捂着脸,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动,她感觉心像被撕裂了一样的痛,好像妇人的苦妇人的痛,她都感同身受。
哭过痛过后,我会好起来(2)
这时眼前闪过一道银光,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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