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忘川看两世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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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忘川看两世繁花-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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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她“啊”了一声。
  小白问:“怎么了?”
  她接着说:“我父王昨天把二哥接回来了,大哥偷偷的告诉我他以前生活在一条船上多年没上过岸,父王后来下令烧了那条船和船上的人。”
  小白看到我双目有神的看着他们俩,小白说:“咱们出去说。”
  那女子看了我一眼,这不是浅唱,是浅唱的妹妹。只是那眼睛都是丹凤眼,有点妖媚。
  小白轻皱着眉说道:“你要是八岁的时候就和父亲闹翻离家,三番四次的想着逃离自己的亲人,我也不会把你当小孩看的。”
  第二天小白端了粥喂我吃,里面夹着细碎的肉和不知名的伴料,吃在嘴里满口生香。
  今天早上我偷听了他和送药妇人的谈话,渔夫们在河边打捞起来几具尸体,正要送到义庄去,妇人说买菜回来时候正好看见了,有具尸体身子半边烧黑了半边泡白了,甚是丑陋。边说还边抚着胸口,大叹自己今天恐怕是吃不下去饭了。
  于是我决定上义庄,小白不会让我去的,我要偷偷的去,我还要吃饱了饭再偷偷的跑出去,以便我走更远的路,免得我没找到义庄便因为饿而倒下了。
  有时候我觉得这个天地本身就大,但是我原地踏步数年了还是会遇到小白。
  小白眼中尽是温柔的笑,我多么想告诉他,你来得太迟,迟到你眼前这个小姑娘失去了一切才等来了你的搭救。只这一次,我依然选择了被命运带离他的身边。
  我不想再把小白当哥哥,如果我是十五六岁的待嫁少女,那小白,按照从文故事里的英雄救美的规矩,我一定以身相许给他再跑掉,可惜我还未长成,从文说:谁是谁的人了就得对对方负责任。
  只叹我太小,我现在还对他付起责任,从文在的话也不会同意我这么小就嫁给他的,我看我还是死了对这条对他以身相许的心吧,只求他也别找我了。
  

第十六章 小土匪天一
更新时间2012…2…4 12:45:45  字数:2254

 我猜,小白肯定在想,来道天雷劈死这个叫玲珑的吧,她太不知道好歹。
  其实我是无以为报,于是无以为报的我,为见可能全部逝去的亲人们还是选择了离开。
  我有一种不到河边不见浇湿不安心的固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见不着他们的好坏,我坚决不会离开这。
  偷偷出了门前街,一路上又看见官家宅院上贴的“国泰民安”红纸。百年国庆已然过去很久,我睹物思人,一下子想起王大宝,泪水便哗哗的流出来。
  当时夕阳西下,红日落不尽余晖,道旁两边屋瓦高墙吓得无依无靠的我越发忧伤。
  走到行人渐少的街市上,本想找谁问下那个什么义庄在哪,我拿刚哭过还红肿的眼睛瞧着他们又不知道找谁开口问。
  正盯着道路发呆,后背被点了下,一转身,眼前出现的男孩抱着条叫不出名的长毛小狗,他仰着一张比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还嚣张的脸对我说:“丑丫头,一边去,这是我要走的路。”
  小孩们总是这样无礼的,教训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他们。
  我不说话让开路,一边心里骂道:“土匪。”
  又想起小胖,我也曾无视过他,如今再也没有机会面对面翻白眼。
  三月的晚上,天黑得特别迟。
  好不容易顺着别人指引的方向走到义庄的时候,我抬脚前进的步子有点慌张。
  所谓义庄,不过一间土坯房,门脸上连个字样都没有,干干净净的树立在这偏安一隅,叫凡是躺着进去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进了什么地方。
  我抚着胸口不停安慰自己,那副快烧成一幅黑骨架的东西,不是曾经完好无损立在我面前的大老爷,可是烟杆黄铜露出一角,它融进大老爷的身躯,嵌进他腹腔的骨架里。天大的证据摆在这,我只好肯定了这就是大老爷。
  于是我忍不住跑出去吐,吐到青色酸水都要吐不出来了,我又跑进去掀开别的白布,那么高个的就是小高,我想着安慰小高,我说:“小高啊,这么大的火也没把你给烧短咯!”其实右脚上歪斜着的脚脖子,已经出卖了他的身份。
  我还想安慰其他我接不开布的亡故人。
  退后身子,捂着嘴咬牙切齿的哭,一时止不住的伤心疼痛,只叹老天还不错,叫大老爷他们都死在了一起,去做鬼也不至于形单只影,却留我一个在世上做人。
  生与死的别离,不过一夜而已。
  如果说恨一个后院二夫人让我觉得无能为力,那么当我有一天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杀死付王爷如同捏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的时候,我还恍不知晓,权力这个东西,果真是害人害己。
  ……
  半月城也不是个好城。
  比如说你在心情糟糕透顶的时候,却遇到了你觉得他就是一大土匪的人。
  就在不久前还嚣张喊我让道的抱狗小男孩,他现在蹲在我面前不停的看我,我抱着膝盖坐在一家门店屋檐外,下巴枕着膝盖我都懒得换动作,他要看给他看个够吧。
  只是我现在不想理人,最好也别和我搭讪、闲聊或者找茬。
  可是事与愿违,眼前人开口道:“哇塞,你眼睛比刚才还红。”
  我白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肚子也跟着“咕噜”一声表示了对此人很有意见。
  可是肚子一叫,我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去看他,只剩一个背影,没多会他又跑过来,手上拿着两个包子,他伸手递给说:“丑丫头,我心情不错,包子赏给你了。”
  实在有点讨厌他的语气,但是看在包子的面子上,我暂且忍,正要去接过包子,他双手回缩,我由衷的感觉这孩子太欠扁了,不带这样戏弄一个悲伤过度饿得身心疲乏的小女孩的。
  但是我现在除了能哭实在没力气打人,他见我一副苦相,还是把包子放在了我的膝盖上,害怕到嘴的食物又被拿回去,我抓起两个包子一个啃了一口。
  他大惊:“喂,你都哭成这样了,还这么有心思吃包子啊?”
  我一边啃包子一边用袖子擦眼泪,嘴里含着食物的我哭道:“为什么不吃,吃完才有力气接着哭啊!”
  他估计是被吓到了,蹲在一边双手托着脸看我吃。
  他说:“你笑一个看看。”
  我想到还没下决心刮胡子前的王大宝有天喝了点小酒,很没酒品的他就开始耍酒疯了,拉着大老爷的手就调戏道:“来,给爷笑一个。”然后大老爷一张雷公脸怒不可谒,于是王大宝正色道:“你奶奶的不笑就不笑,你要不笑,那爷给你笑一个,嘻嘻……”然后他嘻嘻嘻的开始笑起来,过了一会被大老爷使烟杆子打得嗷嗷嗷的大叫。
  我拿着包子开始回忆从前,想到开怀处,我扭头肿着眼睛咧开嘴,对给我包子的小土匪笑了一下,嘴里还留着包子块来不及吞进去。
  我想我肯定笑得特难看,因为从前多开心,现在就有多伤心,笑不过是种表情,并不能代表我的心情。
  他说:“我叫天一,你叫什么?”
  我含糊着回道:“玲珑。”
  “哦,”他说:“玲珑,你给我做小媳妇好不好?”
  我眼睛越发红肿了,几乎睁不开眼去看他的模样,好不容易睁大眼睛看清了,他圆圆的脸上一派神气,穿得倒也挺正常的,我说:“你有病。”
  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的有病,他把我手上吃了一半的两个包子抢过去狠狠扔在地上,然后指着我大叫:“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说我。”
  我心想,你还真是脾气不小啊,我也大叫:“我不是人。”
  他说:“是鬼我也要。”
  我痛心疾首啊,到底是哪位大神把这孩子教得这么无礼了。
  我说:“我很丑,你别要我。”又道:“你一看就比我小,还娶我,做梦。”
  他沉默了一会,终于小声地吐出几个字:“谁让你刚才对我笑得那么甜。”
  他以后还会对我说:“我没想到自己这么小就被你给骗走了心,现在给你条路走,你要么爱我要么嫁给我。”
  仿佛记起浅唱对镜自话自说:“我曾经爱过一个人,我为他抛却身份,抛却常纲,抛却时间,只因那个人的双目曾注视过我,我便可以记着那眼神,直到终老。”
  我真的不懂所谓爱,一个眼神就能让浅唱义无反顾去爱,不可思议。
  可是初遇天一,月把夜色都冷掉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为两个包子卖了一次笑,他却因我一笑在幼小懵懂的岁月里对我动了情。
  这简直更不可思议。浅唱我能理解,但是我不能和这么小就不可思议的人打交道,免得我被卖了还在替他数钱,赶紧摆脱眼前这个人才是正道。
  

第十七章 乞儿玲珑
更新时间2012…2…4 12:46:04  字数:2584

 我正对着一盆开败的花发呆,眼前飘过一个衣裳穿得破破烂烂,全身挂着布条的十五六岁男孩,他一把抱住我的破花盆,叉着腰问道:“你说,你要它还是要我?”
  我一声叹息,长生啊,你从晚到早就问这句话,你不烦我都烦啦!
  我有气无力的抬手指着面前的小乞儿长生说:“要你,”他一脸激动。
  “要你怀里的那盆花!”我说。
  远处九叔喊道:“二丫,长生,过来吃饭了。”
  等我有气无力的跑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九叔立马领着我脖子把我提了起来。
  我痛得大叫:“九叔,浪费力气是罪过。”
  一旁的小明净果然开始念道:“罪过罪过……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抓着我的九叔,是个老乞丐。
  他常说这一生捡东西无数,上至金银财宝下至破布烂袄,在捡破烂生涯中最失败的就是捡到了长生,当他好不容易把娃娃长生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成了小大人长生,指望长生可以继承他的衣钵,一双眼睛能在一地脏乱中迅速发现一块好宝。
  可惜被训练在破烂中立即发现财宝的长生在十二岁的时候捡到了我,成就了自己人生中捡到最大一件活物的光荣史,却也让九叔体会到了什么叫没有最失败只有更失败的至理。
  九叔平生两大怕,一是怕我,因为他说的什么话我都懒得听;一年之后又有了第二怕,就是明净小和尚,小和尚说什么话他都怕听。
  小和尚最初来的时候在咱们堆破烂的小仓库里躲雨,说是仓库其实就是一个几块木头横竖堆码起来的小棚子,小和尚猫着腰躲在里面,不停的念“阿弥陀佛”。
  等到九叔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饿得把“阿弥陀佛”变成了“阿……阿……”,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说饿,还是阿弥陀佛说不出来了在说阿。
  他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却知道把嘴张开,我们给他喂了好多从自己口粮里挤出来的粥才把他救活,等他恢复神志,他便忘记了自己是谁,从哪来要到哪里去,除了自己脑袋上几个白白的戒疤能证明他是和尚外,他看着我们七问八问的表情不知所以然。
  我们一个大人二个小孩加起来上50的年岁,凭着这50多年闯荡天涯的水平,我们仨给他想了好几个比较有文化的名字,比如说:吃斋、念佛、佛珠、佛经、木鱼、化缘……等等,等等。
  首先是考虑了他是和尚,取名得和佛有关,但是我们三个人的意见总是不能达成一致,长生说:“干脆叫宝珠算了。”
  我白了他一眼批评道:“有点见识好不好?你怎么不叫人参要叫长生的。”
  九叔一脸得意,他觉得我是在夸奖他长生这名取得比较好。
  到最后,我仗着自己比他们多读了几年书,很快决定按照我说的“明净”两个字给小和尚取了名。
  我们仨从此变成了我们四,小和尚好像什么都忘了就是没忘记说:“罪过,罪过……”
  于是罪过就成了九叔的最怕,我的杀手锏。
  这天,九叔带我们去河边抓鸭,长生像个女的磨磨蹭蹭不敢下水,我安慰长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说道:“长生兄,人各有志,我知道你志在捡到世上最好的破烂,这些偷鸡摸狗的事还是我来做吧!”
  长生一脸感动,恨不得流下泪来,九叔就在一边敲他的脑袋,长生往我身后躲,我死劲对九叔翻白眼,我说:“九叔,咱都说好了是各在其职,长生捡东西,我去翻墙,你要饭,你可不能逼我们跨行作业啊,这样容易由内生乱,乱至表象,乱成一片。”
  其实说出这句话我还是很需要勇气的,想我玲珑好歹也有个在世的官爹爹,虽然我不要他了,但我现在混成一个小乞儿,这叫我情何以堪。
  九叔把长了黑眼圈的眼睛瞪得牛大,他说:“昨天范老爷不在家,叫你进去厨房端点饭吃,你看你端的什么,一盆要死的花,你想叫我们吃花盆还是要叫我们吃泥巴?”
  其实我翻墙不过就是翻有钱老爷们家的厨房,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乞儿,那些什么金银库房啊,后院厢房啊,我还是不会随便进去的,因为想进去我也找不到门进。
  可是厨房与我有绝对的相互吸引力,我总能准确找到它在哪。
  我有点无奈,就说我昨夜爬墙当了一回偷花贼的事。
  那天晚上月亮挂在天中明晃晃,亮堂得就像白天的阴雨天。
  翻墙术不在轻功高不高,全在身材比例好不好。
  我年已十三岁,个子不突出但我自认是真正玲珑又小巧,爬起墙来不费事,很轻松就能把自己送上去,由于比较有经验,跳下去的时候都是落地无声。
  其实我来这里好几回了,也算轻车熟路。
  走到厨房里,香味清甜,我感叹不已,有钱老爷就是过得潇洒快活,晚上都把桂花打的白糕当夜宵,估计是八月新磨的桂花粉,比三月时候拿出来的储存粉更香,在空中保持味道更长久。飘飘渺渺随风溢出厨房,我有点沉醉。
  左右查看情况时,就看到了我躲着的那面墙脚下多了几盆牡丹花。
  我惊觉,偷偷爬过去一看,球状花朵小得可怜,一幅要开却开得小气极了的模样,可是半开的花儿,重衣相叠,互生互长,颜色碧绿如玉。
  以前沁儿跟我说过,牡丹里还有一个品种叫绿牡丹,可惜从未见过,如今我却在八月的秋天,看到了四月才开的牡丹,而且是沁儿今生再也见不到绿牡丹。
  我恍然记起,范老爷家,是半月城出名的花商,大部分名花都是栽培出来直接献给宁安的皇帝赏的。听说很多世上有的或者早已消失的花他们家都能种出来,范老爷一生研究花花草草,还能种出从来没有的品种。
  有研究就有失败,这里几盆牡丹将死,估计是范老爷研究失败的结果了。
  我一阵心疼,抱着其中一盆开得还好的准备回去,走到一半想起今晚来这的真正目的,没想到就愣了会神,中途来了丫鬟婆子,早把蒸好的糕点端走了,我趁没人在厨房到处翻了下,今天倒霉啊,别说饭菜,连个馒头都没有。
  抱花而归,我就守着那盆花,发了一夜的呆。
  第二天九叔喊我吃饭,我对一晚上就完全死掉了的绿牡丹心生叹息,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违背了九叔吃饭不准坐地上的规矩,九叔当然要领我脖子了,不过没事,我有杀手锏,只要小和尚开始念“罪过”,我们保准又开始和谐相处了。
  回到现在抓鸭子的事,我和九叔两个都带着黑眼圈相互瞪视对方。
  九叔,是个好人。虽然老骂我和长生,可是他把小和尚当菩萨供着就说明他心中有佛,只是入地无门,或许是还没看破红尘。我们不嫉妒小和尚,因为他是九叔心里的执念。
  当年我好不容易甩脱了小土匪天一,在义庄外面眼睁睁看着别人用破草席加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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