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有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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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有恶女-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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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禇英是皇上的棋子,而自己是禇英的棋子,可是,这辔头为何让他戴的如此心甘情愿呐?犯贱也是一种病……

    审判的第三日,蒲啸原以“案情重大”为由,将案犯、卷宗一起解送到上级东泽府衙。沿途派重兵护送,赫赫扬扬,引得百姓们随队出城观望。

    这更是在禇家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阖府上下更是乱腾得不像样子。华老夫人正无处发泄自己的怒意,她的脸色比碎了一地的翡翠香炉还青。服侍的人小心翼翼把她砸碎的香炉拾起来,两旁的丫头婆子都屏息而立,生怕老夫人的怒气寻上头,然后自己也跟这翡翠香炉变成一样的命运。

    这时,外面环佩叮铛,走进来一个身量苗条,面容妖娆的年青妇人。众丫头忙打起珠帘,轻声道:“八姨娘来了!”

    这位八姨娘给禇荇生了唯一的儿子禇孝彰,禇孝彰一下生就被抱到华老夫人这边养着,华老夫人连这位姨娘姓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后来华老夫人跟少夫人严氏置气,也不会想起八姨娘,让她帮忙管着自己院子里的事。虽然重用八姨娘,可她骨子里却是瞧不起戏子出身的低贱女人,所以时常也会用言语敲打敲打她。

    “给老夫人请安。”八姨娘飘然下拜,如轻风扶柳。抬起头时却显出一双哭得通红的双眼。

    看着她未饰粉黛憔悴的样子,华老夫人面色微霁。这些个姬妾中总算还有一个有良心的!看那严氏,自从荇儿被抓走,竟然连一声都没哭,整天板着面孔,也是个心冷意恨的人。

    面对危难,华老夫人难得说了句贴慰人心的话:“起来吧,你身子也不好,还有个儿子。别为了荇儿的事担心,我一会就再去催催英儿,让他派人到东泽府传话放荇儿回来!”

    “是。”八姨娘站起来,可还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华老夫人微微皱眉,问道:“孝彰呢,怎么不见过来?”

    提起儿子,八姨娘的眼泪涌了出来,尽力压抑着哭声说道:“孝彰生病了,上吐下泻。才止住一会,就要起来给祖母请安,是我不许他来的。”

    按正理她是姨娘,只能称孝彰为“少爷”,可如今在华老夫人故意纵然下,早已改了口,直呼其名,根本不把严氏放在心上。

    她的声音清婉柔丽,让人过耳不忘,的确对得起曾经“金夜莺”这样的封号,就连哭声都带着戏曲的悠扬韵腔。

    华老夫人原本为儿子的安危担忧,再听到唯一的孙子竟然也病了,更是怒火攻心。茶蛊狠狠砸在地上,热茶溅了八姨娘一身。骂道:“你是怎么看着的?让孝彰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万一孝彰有什么事,你八条命也赔不起!”

    一丝恨意从八姨娘眼中闪过,转瞬即逝,快得仿佛从未有过。她的声音更加哀切,泪水纷纷而下:“老夫人,都是我的错……”

    还未等华老夫人发作,一边伶俐的贴身丫头忙进前一步说道:“不怨姨奶奶,换了少爷原来的厨娘,可能一时做菜不合少爷脾胃才会这样。”

    八姨娘忙喝道:“老夫人面前也有你这丫头插嘴的份儿?快快退下去!”

    华老夫人眉毛一立,严肃的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凡事涉及到我孙子的,决不许隐瞒!”

    八姨娘这才吞吞吐吐的说:“孝彰的厨娘被少夫人撵了出去,孝彰吃了新厨子做的菜就腹泻起来……”

    “她凭什么撵孝彰房里的人?当我死了不成?”华老夫人的怒意终于找到宣泄处了。她急冲冲地问:“孝彰怎么样了?请没请医生?怎么才来回我!”

    “请过了,医生说是脾胃虚弱,又吃了些黏米糕才会这样。”

    “哼,你们就任她撵了厨娘不成?一个个都是死人呐!”华老夫人脸色虽然不好,但骂起人来依然中气十足。

    八姨娘一直含忍着不说,就是等这个机会。她了解华老夫人的脾气冲动,一怒之下往往只凭自己的主见,不听别人辩解。

    有时,懦弱也是把锋利的剑,用它来砍盲目真是势如破竹!她懦懦不语,华老夫人更是怒气冲冲,一叠声的叫人唤严氏回话。

    过了一会严氏才到,这时八姨娘已拭干泪痕,一副垂目侍立在一边。

    “谁准你撵了孝彰的厨娘的?”华老夫人都不等严氏请安施礼,就呵斥起来。

    严氏目光轻轻扫了一眼八姨娘,平静的说:“原本孝彰的小厨房月月从媳妇手里支银子买食材,可后来娘说总支一年的,让她们自己管账。没想到这次咱们家当铺的韩伙计逃走才查出来孝彰的厨娘杨顺家的竟然把大半年的银子拿出去给韩伙计放账,结果被韩伙计卷走了,所以我才撵了她出去。难道娘认为媳妇做得不对吗?”

正文 71冲突

    华氏板着脸咳嗽了一声,转头看向八姨娘,目光中带着警示。

    其实那银两是从八姨娘手中放出去的,不过是杨顺家的担了罪名。

    八姨娘依仗华老夫人和严氏间的不合一点惧怕都没有,反而抬起头直视严氏,目光如刺盯得严氏不禁蹙起眉头。

    她说道:“杨顺跟着爷跑外省,办事老道,如今也是得力的管事。杨顺家的只是一时糊涂,如今已把银子补上了。当年老夫人也是因为孝彰身子弱,又有气喘的毛病,看杨顺家的会做些药膳,才叫她给孝彰管厨的。如今使得顺手再换人,只怕孝彰他难适应。”

    几句话就让华氏觉得严氏是在落她的面子。这个媳妇凡事独断专行从不和自己商量,不论对错,她都应该先和自己商量再撵人。所以,她也开口道:“那就叫杨顺家的回来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严氏气得面色煞白,就凭她一句话,把罚了犯错的奴才又叫回来,那自己这个当家主母的面子谁来看顾?原本禇荇那十多个姬妾就没有省油灯,三天两头寻事,已让她头疼不已。八姨娘屡屡生事,这个霸道蛮横的婆婆又从中作梗,每次都回护她,连下人们都有几分不服她这个当家主母。难道自己就不是禇荇的明媒正娶的嫡妻?竟然叫个小妾骑在头上!

    “娘的话媳妇不敢苟同,若犯了错都能叫回来,下人们都有样学样,这个家还怎么管?会做药膳的又不只杨顺家的一人,孝彰若需要进补叫医生好好看看开个方子才是!”严氏目光灼灼直盯向华老夫人。

    “真是反了!”华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她的脾气向来如此刚愎,平日里就和媳妇使气尚性,如今儿子出事,更是怒火高涨:“难道我说的话如今都没人听了!如今孝彰吃的上吐下泻,你这个做嫡母是怎么当的?也难怪,不是自己肚子里养出来,到底不关心!”

    一句话戳在严氏的疼处,她狠狠咬住嘴唇才强忍住泪水不流。她也是官宦之女,若不是父母看中禇家是诗礼旧家,又出了许多名仕,怎会凭媒人撮合把自己嫁给褚荇?后来三哥当了阁老,禇荇就变了,不再想走科举之路,利用三哥的威势做起盐商。一夜暴富,禇荇再也不把她这个低嫁的官宦之女当成珍宝。在外面花天酒地,对她冷言冷语,小妾一个一个纳进门,婆婆又强势暴虐……

    每当回娘家省亲,她母亲、嫂子总是悄悄劝她含忍,等以后生了儿子总会熬出头的,可是禇荇连她的屋子都不进,哪里来的儿子?这样的日子她真的一天都不想忍受了!她的嫁妆也有五六千两银子,手头还打理着一个绒线铺子,就算合离又怎样?她不指着娘家也能活下去。

    严氏紧握在袖中的手指已经泛白,她看着华老夫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绝不会让杨顺家的再回来当差!若娘真的认为媳妇做的不对,就请出禇家长辈来评理!如果所有人都说是媳妇不对,等禇荇回来,媳妇自动提出合离,也省得婆婆视我为眼中钉!”

    说完转身而去,身子挺得直直的,珠钗颤动,悲凉愤懑摇落耳畔,让人不忍卒闻。

    华老夫人气上加气,迭声叫人去禇英避暑的携趣水榭,说是等荇儿回来就让他休了这不贤良的恶妇。

    骂着骂着老夫人的老病又发了,丫头婆子们都忙的团团转,请医生,打凉扇,端茶喂药。八姨娘也把情绪掩盖的极好,上前服侍老夫人十分尽心,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却泄露了她的心事。

    从今往后,她和儿子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华老夫人立逼着禇英派人给东泽府的知府送帖子,禇英便叫默春走一趟。

    默春十分不乐地说:“大人怎么不拖一拖,看那蒲县令到底有什么手段?”

    “该给的机会已经给了,若他还没出手……”禇英淡淡一笑,说道:“就算我看走眼了。”

    “大人!”默春瞪着他,却只见他懒洋洋地倚在护栏上,把鱼线抛到水里。

    “垂纶下饵,须臾钓得两三鲜。唤客烹鱼酾酒,伴我高吟长啸,烂醉即佳眠。何用骖鸾去,已是地行仙……”

    听着他高声吟哦,默春只得摇摇头,把拜帖装进红漆描金推光拜匣,纵马而去。

    东泽府知府看到阁老的拜帖惶恐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里不免骂那渔容知县糊涂,竟然拿阁老的堂弟开刀!不过又想,若没有此事他也没机会向阁老献殷勤。自己三年政绩考满,正想着要走走门路向部里调动调动,这真是天赐良机,只要把阁老这件事办好,那以后还愁不升迁吗?

    东泽府知府黄化禹为人狡猾善于逢迎,很会拍上司马屁,对下属百姓却尽极苛刻,因此百姓们都叫他“黄花鱼”。

    黄知府先接收案宗文卷,又把一干人犯收了监,写了批复与渔容县押解的公人。前脚刚送走渔容县公人,回头黄知府就亲自来到监牢。

    牢头见知府大人亲自来提审,惊喜得不知如何应承。

    牢房阴暗又散发一股难味的气味,一只灰皮老鼠被众人脚步声惊到,飞快地钻进枯黄的干草中。

    黄知府捂着鼻子皱着眉问道:“把今日渔容县押解来的人犯禇荇请过来。”

    “请”过来?牢头愣了一下,随即面脸堆笑地应道:“是,大人!”

    狱子拿着大串铜匙稀里哗啦地打开牢门,着两个人把禇荇拽了出来。

    禇荇面色苍灰,头发凌乱,身上的縠纱衣服早已揉得不成形状。

    他被拖到黄知府面前,黄知府咳了一声,不悦地看着牢头,说道:“还未审明人犯是否冤枉,怎么就上了镣铐?”

    牢头心中早已了然,忙亲手除去刑具。说道:“大人说的是,小的忒过谨慎了。”

    黄知府这才微微颔首,捂着鼻子道:“把人提到小花厅去,本官在那里审案。”

正文 72死了?

    待禇荇被押到小花厅,黄知府正端坐在椅子上翻看卷宗。禇荇打量了一下周围,室内陈设雅致,并没有公座堂椅,也无审案的刑具,原来这里是黄知府燕息待客的厅室。

    没有公人侍立两边,只有一个总角小僮托着一个填漆茶盘,偏坐上有位老师爷正在抄写着什么……禇荇的心这才放下。

    琴桌上燃着一炉聚仙香,幽幽袅袅,室内只闻翻阅案卷之声。禇荇立在那冷眼瞧着黄知府……半晌,黄知府才把案卷一合,站起来笑着对禇荇道:“禇五爷受苦了!快请坐!”

    “禇荇惶恐,愧不敢当。”禇荇忙欲行大礼,却被黄知府搀了起来。

    黄知府道:“此系内室,不必多礼。刚才阅了五爷案卷,疑点颇多,证词模棱两可。凭这样的证据就判处斩刑,简直是草菅人命!你且放心,只要有本官在,一定不容许某些人为了搏自己的名声诬陷别人。”

    禇荇闻听此言双眼放光,激动不已,简直视黄知府为再生父母。表情无比诚恳说道:“治生真是冤枉!那渔容知县蒲啸原不论青红皂白,听信刁民信口雌黄栽赃治生,还请大人为治生做主!”

    黄知府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弟安心,这件事有本官呢!明日本官自会把案子批回渔容县,老弟暂且在家躲一阵子,派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去压服那些原告,多赔些银子,还怕他们闹上天去?待风头过去就没事了……回去多多上复禇阁老,卑职能为阁老尽点绵薄之力,实在三生有幸!”

    “回去一定告诉家兄,黄知府干练明理,乃是国之栋梁,这样的人材实在难得啊!”禇荇闻听,忙拍着胸脯打保票,好像当阁老的那人是他一般。

    黄知府捋髯而笑,目光中一片坦然……纵使法纪纲常如铁规,也阻挡不住人的贪欲,被邪恶腐蚀得已生出斑斑锈痕。

    第五日,一架蓝围子翠盖马车疾速而来,停在禇家后门。小厮们在马车四周围起一道屏障,看到的人一定以为是哪家女眷造访。

    禇荇忍不住兴奋激动的心情跳下马车,刚一落地却只觉得心口一沉,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般的差点摔倒。

    好在一边伶俐的小厮扶住了,说道:“爷小心点,刚撒扫了地,别滑倒。”

    此时的喜悦让禇荇忽略了小小的异样,他疾步冲进内堂,急于见母亲姬妾。

    “娘!”他还未走到鸡翅木的罗汉床前,就已撩袍跪倒,拜见母亲。

    华老夫人见到儿子面色苍灰,似乎短短几天就瘦得脱了相,心中着实心疼。忙亲自走到跟前扶起他,泪水止不住流了出来,说道:“荇儿,你受苦了!”

    “没事,孩儿这不好好的站在这里吗?”禇荇得意地说。他的目光闪烁着阴冷的光:“哼,姓蒲的,过几天我一定要他好看!”

    这时姬妾们都闻听禇荇回来,一个个打扮得粉妆玉砌地走进来请安道乏。

    看着满屋子绮红偎翠的人,他突然想起正妻严氏,问道:“阿夕呢?”

    华老夫人板着脸道:“提那不贤良的妇人做什么?她见你出事,竟然把手伸到孝彰身边,真是个毒妇!我说了几句,连我都顶撞起来!还说什么要跟你和离,如此我就把她拘管起来,反正都跟禇家起了异心。正好你回来了,看她还敢闹!”

    提起母亲和妻子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禇荇不禁头疼。不过他了解阿夕的为人,不相信会害他唯一的儿子。只是没想到事情闹得如此大,母亲竟然把她拘禁起来了……禇荇皱眉不语,不知为何,心脏猛地跳了几下。

    他强忍住不适,安慰母亲道:“娘不要生气,待儿子教训她就是了!娘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

    华老夫人也不敢真的让儿子休了媳妇,毕竟媳妇家也是官宦,还在这种敏感时期,所以也就不再提了。

    禇荇只觉得有点头晕,身子很是疲乏,因而说道:“给我准备洗澡水,我要沐浴休息一下,晚宴时再起来。”

    丫头们抬水端盆,禇荇却留下十五、十六姨娘伺候。其余姬妾心中也有不悦的,也只能嫉妒的撇撇嘴,回到自己房中,等待以后的机会。

    两个双胞胎姊妹如两朵并蒂莲般娇俏动人,因为伺候沐浴都脱了外衣,只穿着红绫抹胸,下面撒花裙子,更衬得身体雪白如玉。

    禇荇哪里尝过孤枕寂寞,夜夜都“芙蓉帐暖度春宵”,这次竟然在大牢里蹲了六七天,自然欲火难平。

    他的大浴盆比常人用的大三倍,像个小小的游泳池。看着四只小手在水波中荡漾,早已按捺不住,在水中伸出手一把抓十五姨娘,把她拉到水中。

    “哎呀,五爷,看你都把我衣服弄湿了!人家不管,你得赔我一套二色金通花麒麟袍!”十五姨娘娇滴滴的抱怨。

    她的衣服被水浸透,更显玲珑曲线,禇荇激动的一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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