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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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女匪-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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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泽贴身伺候的小厮忙低着头上前來帮着他穿好了衣物,贺泽怒气无处发泄,恼怒地踢他一脚,骂了一声“滚”,混乱地穿了件衣袍,便扯着封君扬往外走,口中叫道:“走,老子跟你一块去搜!”

薛盛英瞧他们两个闹成这般模样,也忙上前打圆场道:“世子爷莫要着急,我已命人将城守府都围住了,谢姑娘若真在这里,定能寻到的。”

封君扬看贺泽一眼,嘴角上挂了些冷笑,甩开了他的手往外走去。贺泽那里又要发火,被薛盛英勉强劝住了,沉着脸在后面出了屋门。片刻之后,屋子内外就只剩下了挨了贺泽一脚的小厮与仍在低声哭泣的女子。

那小厮瞧得封君扬等人出了院子,忙低声叫那女子穿好衣服,领了她匆匆出去。辰年依旧紧缩在床底动也不敢动一下,过不一会儿,刚才那小厮却又偷偷转回,趴在床前低声与辰年说道:“姑娘,你快些出來。”

辰年迟疑了一下,从床底爬了出來。

那小厮忙交代她道:“姑娘快些打散头发,脱了衣服躺到床上去,一会儿怕是还有人返回來搜这院子,到时候您就做出胆怯的模样往床内缩一缩,他们也不能真把您扯出來细看,定能糊弄过去。”

辰年略一迟疑便飞快地散开头发,一面脱着身上的外衣,一面问那小厮道:“刚才那女子呢?”

小厮答道:“她就是这院子的侍女,已经回了自己屋子,姑娘放心,洠嘶嵋尚牡摹!

辰年将脱下的外衣交给小厮,回身看了看那狼狈不堪的床铺,不由皱了皱眉头,强压下心中的恶心跳到了床上,避开刚才贺泽与那女子躺过的地方,缩着身在床脚处坐下了。那小厮拿了她的夜行衣出去,刚将衣服藏好,果然又有人过來搜这个院子。

这回封君扬倒洠в星讈恚词侵B诖湃饲皝恚鹤永锏母鞔Χ妓蚜烁霰椋詈笥炙训搅撕卦笪允掖Α:卦笮∝嗣ι锨袄棺×怂蜕档溃骸罢馕堇锔詹乓咽撬压模灰桓龈崭账藕蚬拥囊桓鲅就贰!

郑纶不语,伸手推开了小厮,带着人进了屋内。这一次就将衣柜与床底都洠Х殴查角暗尼≌手耙咽潜环饩锵鞯袅舜蟀氡撸查侥诘那榫耙惨磺宥3侥晖抛派碜铀踉诖步牛妥磐飞⒍叮б豢从胫澳桥硬⑽蘖窖

郑纶视线划过她身上时却顿了顿,往床边走了走,立在那里默默看向她。

辰年手心里都已经渗出了汗,满脑子都在想若是被郑纶识破了该如何做,是要拼杀出去吗?可郑纶武功高强,她如何能杀得出去?难道就这样被他们抓回去吗?跟着封君扬,去和芸生抢丈夫,去做一辈子被人嗤笑的狐媚子吗?

郑纶又缓步往前走了两步,抬起手用刀鞘慢慢撩开了辰年覆面的头发。

她不是郑纶的对手,无论她怎么算计,她都无法在一击之下将郑纶制住。辰年突然间感到了绝望,只动也不动地看着郑纶,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雾气慢慢聚起,凝成了泪,又无声地沿着脸颊滑过。挑着她头发的刀鞘似是微微颤了颤,随后便放落了她的头发。穿过垂落的发丝,辰年就瞧见郑纶又看她两眼,便沉默地转过身去,淡淡吩咐众人道:“走吧。”

郑纶领着人离去,辰年却是身子一软,几乎瘫倒在床上。那被拦在门外的小厮这才冲了进來,关上了门走到床前,心有余悸地问道:“姑娘,洠掳桑扛詹趴墒窍潘佬〉牧恕!

辰年苦笑,暗道岂止是你,我也要吓死了。她觉得自己隐约能摸到郑纶的心思,可若仔细去想,却又什么也无法确定,当下也洠ЧΨ蛉菟ハ赶胝庑┦虑椋惆颜庑┰幽疃寂椎侥院螅肽切∝怂档溃骸澳憧煨┏鋈グ桑瑳'准还有人盯着这里,莫要露出破绽。”

那小厮想了想认为也对,便忙带着房门退了出去。

辰年跳下床來走到桌边坐下,暗暗思量接下來该如何应对贺泽。院外倒是再洠Т珌硎裁创蟮亩欤桓页鋈ヌ教ⅲ膊恢饩锸欠裾娴拇怂蚜苏龀鞘馗

直到夜半时分,贺泽才阴沉着脸从外回來,在辰年对面坐下,沉默打量她半晌,脸色这才略略缓和了些,叹口气说道:“这人许是真的疯了,非但将整个城守府都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四下相邻的宅子都洠Х殴!

辰年低垂了眼帘,漠然无语。

贺泽又看了她两眼,忽地问道:“怎的?可是后悔了?能有一个人这样待你,便是洠в忻钟秩绾危俊

辰年闻言抬头看向他,唇角上翘起些冷笑,说道:“请十二公子放心,我既然费尽心机地逃了出來,就洠胱旁倩厝ァ!

贺泽不理会她语气中的讥讽,只笑了笑,又故意问她道:“为何?就因为一个名分?那东西不过是虚名,只要他一直这样宠你,比什么不强?”

辰年淡淡答道:“我一心一意待他,他需得全心全意对我才是。如若能这般,便是叫我一辈子洠糠莸馗潘乙膊慌隆?伤椿挂⒈鹑耍捅鹑松⒆樱热晃薹ǜ胰娜猓冶阋参扌枰恍囊灰舛运恕!

这回答叫贺泽很是有些意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來,却忍不住替封君扬辩道:“他是男子,你是女子,又怎能一样?”

辰年嗤笑一声,看着他问道:“那便如何?我虽为女子,可不管是论情论义都绝不会比他少了,凭什么我一颗心只能换來他半颗?却要瞧着他把另外半颗给了别的女子?”

贺泽答不上话來,停了一停却又不觉问道:“那你想如何?”

辰年想了想,答道:“我不想去抢别人的丈夫,也无法把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既然如此,还不如一拍两散的好!”

贺泽将她这些话又咂摸了一遍,却是忍不住又笑了,说道:“你这说法虽然少有,但却也有些道理,只是……”

辰年无意再就这个话睿胨迪氯ィ愠鲅源蚨狭怂幕埃坏档溃骸岸嘈皇涌浣薄!

贺泽什么人物,瞧出辰年心中不快,便很随意地转了话睿治仕溃骸澳憬酉聛砜捎惺裁创蛩悖俊

在出逃之前,辰年便已是做好了打算,此刻听得贺泽问,便也不瞒他,答道:“他马上就要去盛都,我只需寻个安全的地方躲上两日,待他出了城,我便也可以走了。”

贺泽听了啧啧称奇,似笑非笑地问道:“谢姑娘,你竟然还想着在城守府躲上两日?你这是太瞧得起自己的身手,还是太瞧不起这城守府?”

辰年坦言道:“我本是打算着只随着你的车出來,半路上偷偷溜走,随便寻个宅子藏上一藏。谁知你身边跟的随从太多,前后将车都围住了,叫我洠У昧嘶崽幼撸獠牌炔坏靡训馗拍憬苏獬鞘馗!

贺泽笑了笑,问道:“如此说來,倒全是在下的不是了?”

辰年点点头,“确实如此。”

贺泽便故意往下拉了拉嘴角,又说道:“这城守府进來容易,可要再出去却是难了,君扬虽洠训侥悖扇捶⑾至顺档紫碌暮奂#闶欠诔档滋映鰜淼模茄厦鞯囊桓鋈耍囟ú碌侥悴氐脑恫涣耍丝陶獬鞘馗锿馀率嵌际撬难巯吡恕!

辰年立刻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问道:“我需得在你这里藏上两天?”

贺泽沉吟道:“怕是得更久,全看君扬会不会因为你耽误行程了。”

辰年思量了片刻,应道:“好。”

瞧她答得这样容易,贺泽心中却不觉起了些疑心,侧头认真地看了看她,正色道:“谢姑娘,我不是吓你,你若真的想顺利逃脱,就不要再动什么别的心思,如若一不小心被君扬抓了回去,就凭他的手段,他既有了戒心,你怕是再也逃脱不掉了。”

辰年闻言却是笑了笑,说道:“贺公子,你放心,我不是那不知轻重之人。”

贺泽点了点头,扫了那床榻一眼,叫了小厮进來重新换过了床单被褥,彬彬有礼与辰年说道:“谢姑娘上去歇一会儿吧,我在椅上坐一坐便好。”

辰年怎会在他的眼皮底下去睡觉,闻言便谢绝道:“还是贺公子去睡吧,反正我这两日都得在这里藏着,待天亮贺公子出去了,我再补觉就是。”

贺泽想了想,便也不与辰年客气,自己上了床榻躺下,道:“也好,我晚上睡,你白日里睡便是。”话虽这样说,他却也是睡不着,静了片刻便又低声问辰年道:“出了青州城,谢姑娘打算去哪里?”

辰年答道:“漠北。”

贺泽又问:“与那鲜氏人一起?”

辰年淡淡说道:“他叫陆骁。”

贺泽便侧过身來,伸手掀起了床帐看向椅中闭目养神的辰年,很是好奇地问道:“他人呢?为何不见他与你在一起?”

第一百一十章山人妙计

辰年被他无休止的问睿实眯姆常叛粤鄱疾徽觯焕涞鸬溃骸澳悴皇且恢倍寂扇硕⒆盼踉暗亩材孛矗趸岵恢吡耍俊

贺泽脸皮甚厚,闻言也不觉尴尬,只讪讪地笑了笑,答道:“倒是看着他往北去了。

辰年洠в欣砘崴似蹋譀'话找话地问道:“为何要赶在夜里逃出來?白天岂不是更好?不等封君扬察觉便可出了青州城,哪里还用在城里藏两日。”

辰年终于不耐烦了,睁开眼睛冷冷看过去,讥诮道:“贺公子,你也知道我的身手,若是白天能够逃出,何必还要等到天黑冒险跟着你的车出來?”

她说完这话便又紧闭了嘴,无论贺泽再说些什么也不接腔。贺泽无奈,只得放下了床帐,回过身去闭目休息。天亮时候,小厮在门外轻声叫起,贺泽起身出去,整整一日都洠в谢貋恚敝兄荒切∝送堇锼土肆交氐阈挠氩杷

在这吃喝上面辰年从不讲究,只是憋在屋内不能出去,需得在恭桶内解决拉撒问睿菔撬称す缓瘢步兴植缓靡馑肌R捕嗫鞯媚切∝耸种ぃ降惚悴谎圆挥锏貋砘荒枪埃故敲馊チ顺侥瓴簧俎限巍

天黑时分,贺泽这才又回來,进门不见辰年身影,便走过去敲了敲那床板,轻声问道:“谢姑娘?”

“我在。”辰年在床底淡淡答道。

贺泽不觉笑了一笑,这才放下心來,独自去旁侧净房洗漱。待他换了衣服出來,辰年已是从床底爬出,正在屋中溜达着活动手脚。贺泽便笑她道:“你无需这般小心,我这一个院子还是能看得严实的,若有人來再藏去床底也不迟。”

辰年只看了他一眼,却未理会,只沉默地坐到椅子上去打坐调息。'

第二日一早,贺泽便又出门,留了辰年一人在屋中。待到夜深,贺泽才复又转回,脸上虽还挂着笑容,可笑容已是十分勉强,眉宇之间更是一团沉郁,似是连与辰年说笑的心情都洠в辛恕

就在辰年以为他睡过去的时候,他忽地轻声问辰年道:“你可还爱他?”

辰年仍是闭目打坐,不肯理会他。

瞧她不答,贺泽又追问道:“那可恨他?”

辰年那里依旧是洠в卸玻卦蠛龅赜行┠栈鹌饋恚泶哟采舷聛恚覆铰醯匠侥昝媲埃龅赜檬智∷南掳徒城啃刑穑⒆潘档溃骸按鸹埃 

辰年睁开眼,却未挣扎,只冷静地看着贺泽。

贺泽仔细地打量了她脸庞片刻,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虽是长得不错,可也算不得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到底哪里值得他为你做出如此荒唐之举?竟连去盛都的行程都耽误了!”

辰年倔强地抿紧了唇角,却仍是不肯说话。

“听到这些,你也不觉感动?”贺泽问道,见辰年只冷冷看着自己,他便讥诮地笑了笑,松开了她的下颌,“女人的心可真善变,之前还为了他不顾性命,可转眼间就又能恨他入骨了。”

他轻笑着转身往后走去,却听得辰年忽地在后面说道:“我现在也可以为他不顾性命。”

贺泽慢慢回过身去,“你不恨他?”

辰年看着他,答道:“恨,可是,为了他我依旧可以不要性命。'

贺泽讶异地挑高了眉梢,嘲道:“那为什么还要从他身边逃走?以进为退,逼他娶你?”

“我可以为了他不要自己性命,但是我却不能为了他不要尊严。”辰年直视着贺泽,瞳仁里像是跳跃着灼灼的火焰,映得一双眸子亮得惊人,却又透露着与起年龄不相称的倔强与狠绝,“贺公子,你出身世家,身边多的是人三妻四妾,美婢成群,就像是那晚上你特意叫人讲给我听的一般,哪家公子身边洠в屑父龊淖樱瑳'有几个玩物。纵是你会一时喜爱这些玩物,你也瞧不起她们,兴致來了,甚是连名字都不问一问,就拉过來肆意玩弄,就像那天晚上的侍女。”

辰年停了一停,又道:“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的出身,洠Т恚沂浅ぴ诜宋眩踔亮约旱那咨改付紱'见过。可你不知道的是,我也同样瞧不起你们。在我们山里,谁家男人要是去娶小妾,是会被人瞧不起的,谁家姑娘要去做人小妾,更是要被人戳脊梁骨。所以,我宁肯去死,也不会去做别人的姬妾,我宁肯一辈子洠腥耍膊换崛ズ腿饲酪桓瞿腥耍蚁诱馐码缗H!”

贺泽被辰年说得有些愣怔,只站在那里呆呆地看她,一时连话都不知说了。

“我谢辰年做事,从不后悔,不管封君扬怎样痴心爱我,不管芸生如何贤良大度,我都不会再吃回头草的!”辰年嘲弄地笑了笑,问道:“贺公子,这下你可放心了?”

贺泽被辰年一语道破了心思,面上少有地露出些尴尬之色,顿了顿后,说道:“谢姑娘,你生为女子可是生错了,你该是个男子的。”

辰年看他一眼,复又合目打坐调息,再不理会贺泽。

贺泽自觉无趣,躺回床上老实了一会儿,却又突然说道:“谢姑娘,你可知你越是这般骄傲性子越会引得男人念念不忘?我实该杀了你以绝后患。”

辰年淡淡说道:“好,不过先等封君扬走了再杀吧,现在杀了,尸首运不出去,岂不是要臭在你这屋子里?总不能就在屋中挖坑将我埋了。”

贺泽笑着应道:“好,等他走了再说。”

谁知封君扬竟是不肯走,又熬过两日,辰年再无法等下去了,只得与贺泽说道:“我与陆骁有十日之约,明日之前若是还不能出青州赴约,他便要回來寻我,到时怕是要被封君扬抓住。”

贺泽闻言神色一凝,想了想,问辰年道:“陆骁现在何处?你们两人如何联系?我派人去给他传信。”

辰年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而且就是说了,他也不会相信你派去的人。”

贺泽知辰年是还不能完全相信自己,便问道:“那你想怎样?”

“设法送我出城。”辰年看着贺泽,沉声答道。

贺泽不由苦笑,道:“谢姑娘,你倒真瞧得起我,那薛盛英现在对封君扬是言听计从,城门那里严得就是飞出只蚊子去都得查一查公母,你叫如何把你送出城?”

这并非是他夸大其词,青州城现在确是十分难出,每个城门处都有封君扬派去的人亲守,对过往之人盘查得极严。贺泽在屋中慢慢踱着步,沉思了一会儿后,问椅上的辰年道:“就算陆骁落到他手上,他还能真杀了他?”

辰年抬眼平静看贺泽,反问:“你说呢?”

贺泽默了一默,以他对封君扬的了解,为了逼辰年露面,怕是会把陆骁吊到城门上去一刀一刀地慢慢剐。他不由叹了口气,回过身去继续绕他的圈子,又绕得两圈,却是在辰年身前停下了,站在那里默默看辰年片刻,忽地说道:“你站起來给我瞧瞧。”

辰年虽有些不解,却仍是依言从椅上站起身來。贺泽上下前后地将她仔细打量一遍,又凑到近处比了比她的身高,这才后退两步,压抑着一丝激动,低声笑道:“我有法子了。”

辰年不觉挑眉,“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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