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小神偷:王爷,请你慢一点- 第54部分

而后，他的脚步又顿住，“芊儿，对不起。”

他的脚步声隐去，伴随着他的叹息声。为什么呢？为什么在伤害之后，才来说这三个字？

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他对我说这三个字。我不愿再听到第四次，因为小迷，我不能再听到这三个字。

“小迷，娘亲出一趟远门，很快便会回来陪你。你这孩子耐不住寂寞，又喜欢黏在娘亲，娘亲不在你的身边，你一定要乖，知道么？”我将小迷抱在怀中。

刚生下他的时候，才那么一丁点。四年多过去，他已经这么高了。他是我在这个世界，除了爷爷，最在意的人。却因为我的关系，不得不忍受长时间的寂寞。

看了小迷好半晌，我的吻轻落在小迷的嫩颊之上，喃喃道：“小迷，等着娘亲回来，一定要等喔。等你好了，娘亲再带你去游山玩水，你想去哪里，娘亲都听你的。”

说着说着，我又泪流满面。

原来，不是不爱哭泣，而是未到流泪时。

最后，我狠心将小迷放在床榻上，便头也不回地冲出芊宫。

迅速擦干眼泪，我往宫门方向而去。

这一回，我不再偷偷摸摸出宫。只需掏出令牌，所有守宫门的侍卫便给我让道。

我大踏步走出宫门。无需回头，不能回头，迎着初冬的朝阳，将身后宏伟壮观的那幢建筑物抛诸身后，往未知的旅途而去。

第1卷　第386节：识穿她的身份：你就是裴芊（96）

我愤愤不平地扫着院子里的落叶，虽说已是初冬，可这院子里的落叶，却怎么也无法清扫完，每天都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好歹我以前还是个贴身丫鬟，方便接近仰雨墨。这回倒好，直接沦落到打杂。

这日子，可咋过？

辛苦点无所谓，打杂也不是不行，可我要接近仰雨墨，才有机会接触到欢典。

有时会想，我当初拿走的欢典，可不可以当成真正的欢典来用，毕竟没人见过真正的欢典。只要有欢典在手，如此，所有事都会简单许多。

想归想，我却知道这方法行不通。

毕竟真正的欢典，一定有自己的秘密，不如我自己伪造一个欢典，让那慕时予相信欢典是真的？只要能救小迷就好，欢典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有时又会想，或许我五年前偷到的欢典，其实就是真正的欢典。但只要有常识的人都会知道，那欢典，不可能是真的。仰雨墨知道我冲着欢典而来，他不可能不做任何防范措施就让我把欢典轻易偷到手并带走。

于是左思右想，我还是只能待在虞人盟最偏僻的处所，清扫院落。而且整日整夜都不能说一个字，只因我的身分，是哑女。

哑女，真可怜。为了小迷，不能说话，我忍；辛苦，我忍。

可时间过去几日，我只能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任由宝贵的时间逝去。这点，我忍无可忍。

不行，我一定要给自己制造机会。

“平儿，平儿……”有人在叫我，可我还要装聋作哑，因为我现在的身体，就是又聋又哑，所以，不能有任何回应。

直到有人伸手在我跟前晃动，我才假装茫然的样子，看向那个年过三旬的王主管。王主管管理着虞人盟最低层下人的工作，据说原来的平儿，是因为与王主管有着远房亲戚关系，才走后门得已在虞人盟做工。

否则以虞人盟的江湖地位，一个残躯女子如何能进入虞人盟做事？即便是做这种最低贱的事情，每月的月钱也不少。

我脸上带着疑问，询问王主管叫我有什么事。

第1卷　第387节：识穿她的身份：你就是裴芊（97）

平儿认得字，王主管有时会跟我打哑语。这些哑语的手势，我在在来的途中便很快学会，对我来说，没一点问题。若王主管表达的意思较复杂，会直接在地上给我写字，让我知道他表达的意思。

“今日虞人盟要举行一年一度的大扫除，不够人手，你也去帮忙。”王主管迅速将自己的意思写在地上。

我看了连连点头，划下一个“是”字。就连字迹，我也模仿了原来那个平儿的字迹。不是十成十，也有十成九相似的地方。

看来，那仰雨墨爱的女人，今日是她生辰，所以才会大肆打扫。就不知道他爱的女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依我所想，应该还活着才对，否则不会在每年的这一日以这种方式庆祝那个女人的生辰。

可若真活着，为何仰雨墨从不将那女人带到众人面前，亦或是，索性娶她为妻呢？

知道仰雨墨有自己心爱的女人，我并没有多大的感觉。除了刚开始的错愣，到现在，已不会再有任何感觉。

有时候回忆往事，只知道曾经的自己，陪那仰雨墨演了一场不甚精彩的戏剧。戏中的男主角，是他仰雨墨。戏中的女主角，是我千非衣。只不过在我演戏的时候，太过投入，所以偶尔午夜梦回，有些不知所措。

再遇到他们这些故人，我便不再做当年的那些梦。

我想，在与他们重逢的那刻，我已能笑着放下往事，重新做回自己。

最近来到虞人盟，也不会梦到仰雨墨，倒是那个慕亦情，偶尔会走进我的梦中。只知道他曾来过，他对我说过什么，我却全然忆不起。

难道是慕亦情觉着自己一人死了，太过孤独？所以不甘寂寞之下，便走进我的梦中与我相会？若不是，他为什么老来找我？

或许下次我在梦中，应记得对慕亦情说，他寂寞或孤独，都不应该来找我，应该找那些与他有过亲密接触的侍妾，比如经常为他侍寝的嫣、香两个女人……

“平儿，平儿？”王主管的声音响起，我才发现自己正看着地上的字在傻笑。

第1卷　第388节：识穿她的身份：你就是裴芊（98）

我真的傻了，居然会想到那种离奇的事，而且还在王主管的前面失态，王主管定会以为我傻了。

“大叔放心，我有分寸，不会给大叔添麻烦。”我写下这几个字，表示自己会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不会做出过分之事。

“你这孩子，一向贴心，做事也稳重。你只要记得，虞人盟不是其他地方，小心不要得罪一些大人物便好，尤其是像盟主那样的大人物。若你不小心得罪他，极有可能会落个凄惨的下场。到时，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知道吗？”王主管对我千叮万嘱，要我小心行事。

我连连点头，表示知道，让王主管放心。

王主管又交待了一些事，嘱咐我一些注意事项，便让我跟他走到较热闹的地方。

进虞人盟好几日，我都没机会再重新一睹这虞人盟的风采。

多年不曾踏入这个地方，依然壮观，依然美好，亭台楼榭，回廊通幽，曲折迂回。或许，有一日我兴致来了，可以去看看那多年前的人道。在那里，或许会有那个秋时予，正温柔浅笑地看着我。

有人在拉我的衣袖，我这才发现自己正专注地看着远处的回廊恍神，浑然不知自己认真的神情落入了一个人的眼中。

好巧不巧，这人便是仰雨墨。虽没有看他，可我知道，是他在看着我。

我若无其事地对王主管比划，是因为看到那里的风景太美，所以才入了神。

“那个女人，给本盟主过来！！”仰雨墨的声音此时突然响起。

果然是仰雨墨在看我，我的直觉，没有出错。

我现在又聋又哑，当然听不到他的命令，所以，直接无视便可。

我又聋又哑，可我身边的王主管很正常。他见我若无其事地想往另一方向走去，便挡在我的跟前，示意有人在叫我。

假装疑惑地转头，我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仰雨墨，指指他，又指指王主管，问着仰雨墨是不是在叫唤我，他仰雨墨，又是什么人物。

王主管似乎很怕仰雨墨，他见我还在磨蹭，索性拉着我往仰雨墨的方向而去。

第1卷　第389节：识穿她的身份：你就是裴芊（99）

我低头任由王主管拉着我走向前面的那个人物，看着自己的麻布碎花裤腿直恍神。

很快，我们便走到了仰雨墨的跟前，我的视线，便悄悄转向那穿着黑色靴子的长腿。

“你，抬头！”仰雨墨沉声命令我道。

我还是低头，没一点反应。装聋作哑，一点难度都没有。

“启禀盟主，平儿她天生残障，不能说话，也听不到人的声音。她不是故意的，她不认识盟主您，因为听不到盟主的话，所以才没反应。”王主管急切地为我解释道。

我听在耳中，知道王主管是怕我的态度激怒仰雨墨。

“是么？”仰雨墨简单的两个字，响在我的头顶。

这两个字，让我有些惧意。不大可能吧？以我如此沉着应对，仰雨墨还对我产生了怀疑？这是人，还是鬼？

“请盟主恕罪，平儿不是有意冒犯盟主，是卑职没有管教好她，是卑职的错。”王主管似感觉到了仰雨墨有动怒的迹象，连忙为我开脱罪责。

我很感激他的仗义相助，他不懂仰雨墨。仰雨墨这人，太过莫测。只要有一丁点的怀疑，他便会对这人怀疑到底。

就不知道接下来，他是否又要测试我。

“王主管，平儿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帮她说话？”我感觉仰雨墨的视线还停留在我身上，他却问着王主管这话。

“平儿是卑职的一个侄女，卑职见她能吃苦耐劳，而且不惹是非，便帮她在虞人盟谋了个差事。平日里平儿不会出现在这边，今儿个人手不够，才将她派到其他地方。若盟主不喜欢平儿，卑职这就将她调遣回原处。”王主管毕恭毕敬地说道。

“无妨。看这平儿，虽然极为普通，倒也讨本盟主欢喜。这样吧，就让她在本盟主身边做丫鬟，服侍本盟主的生活起居好了。”仰雨墨这话一出，令我大吃一惊。

我百分百确定，仰雨墨确实对我产生了怀疑。以后，我可得小心行事才可，不能再出任何差错，否则我就惨了。别说偷取欢典，这条小命指不定会被仰雨墨玩死。

第1卷　第390节：识穿她的身份：你就是裴芊（100）

可我要的，只是欢典，同时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否则，我拿什么与慕时予做交换？又要怎样才能解开小迷身上的毒，让他回复正常？

“盟主，万万使不得。平儿笨手笨脚，让她做些粗重活倒是可以。可让她服侍盟主，使不得，只怕平儿会招惹盟主生气，还请盟主三思而后……”

“行了，本盟主自有分寸，说话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仰雨墨不耐烦地打断了王主管的话。

下一刻，他已将我提在他的手中，往雨墨轩而去。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雨墨轩的摆设，无论是台几凳椅，书画雕刻，无一遗漏。这里，和多年前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为什么有些东西变化那么大，有些东西，却一直不变？就好比那几台摆放的位置，以及窗台外面的枫树。

若是在秋季，那枫树是黄红一片，美得过火。只可惜现在是冬季，那里，不再有眩烂夺目的美丽色彩。

感觉到仰雨墨正打量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在恍神之后，悄悄瞄了一眼仰雨墨，便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不是含羞带怯，只是纯粹地害怕之情。

我可不认为自己披着平儿的这张脸，再使用美人计有任何效果。再说了，当年的仰雨墨甫一开始便对我产生怀疑，可见此人的疑心，有多大。

“你，识不识字？”仰雨墨此时大声问道。似乎他加大音量，我便能听到他所说的话。

我却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回应。

我时刻准备着，怕他突然发难……

才这么想着，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有桌子倒蹋的声音伴随着其他东西破裂的声音响起。

好在我早有准备，否则他这么大的声音，不把我吓死才怪。即便我没作出任何回应，仰雨墨还是一把抓着我的手，似乎在探测我有没有内力。

好一会儿，仰雨墨才放下我的手，喃喃道：“你不是她。”

我无措地站在原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无辜。

在我进入虞人盟之前，慕时予便已为我准备好一切。他让人将我的内力尽数封住，掩盖我有内力的事实。起码在有人试探我是否有内力之时，会徒劳而返。仰雨墨想到的事，慕时予那只豺狼又怎会想不到？

第1卷　第391节：来吧，乖乖爱我

反正我正与狼为伍，他们都在打我主意。而我，只要按照他们的命令行事便可。

“既然你不是她，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给我滚！！”仰雨墨又朝我吼道。

我仍站在原地，因为我有耳疾，当然听不到他所说的话，只能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了。

仰雨墨见我不动弹，索性自己动手，将我提出了他的雨墨轩。

我莫明地看着他，向他打手势，问他如今我要去哪里。仰雨墨像看怪物一样瞪着我，我害怕地低下头，不敢再朝他打手势。

瞄到前面不远处有根枯枝，我双眼一亮，立刻小跑步，将枯枝拾起，又快速回到仰雨墨跟前，在地上写道：“请问，奴婢现在应该做什么？”

其实我不想离开雨墨轩，若能留在这里当值，再好不过。如此，我离欢典，又近了一些。

悄悄再看一眼仰雨墨，只见他正神色莫测地看着我。我立刻低下头，又写道：“奴婢这就去找王叔。”

我手中紧抓着枯枝，往前走去。看来这回，仰雨墨不会将我放在他的身边。如此，我又失了一个良机。

我像无头苍蝇一般走在虞人盟中，到处都是路，我不知该往哪里走。仰雨墨似乎还跟在我的身后，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如此，我当然要假装到底。

待无意中看到雨池的雨帘倾泄而下时，我呆怔地看着那个地方，久久无法回神。

待引起雨池跟前众多丫鬟的侧目之时，我才恍觉自己的失态，急匆匆地往前走去。不料走得太急，没发现跟前站多一个人。

这人，正是仰雨墨。

原来我的直觉没错，仰雨墨确实跟在我的身后，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惊慌失措地呀呀而语，后来想起自己的手中还抓着枯枝，我便赶紧写道：“奴婢不知主子在此，奴婢该死！”

“你知道我是谁？”仰雨墨问我道。好半晌我没有给予回应，才想起我是残障人。

他粗鲁地夺过我手中的枯枝，也在地上写道：“你知道我是谁？”

我一愣，而后点头，不知该不该拿过他手中的枯枝写下自己的答案。在我犹豫的当会儿，仰雨墨很自觉地便将枯枝递回给我。

第1卷　第392节：来吧，乖乖爱我【2】

接过枯枝，我才回道：“知道。奴婢看到雨墨轩，便知道主子便是虞人盟盟主。”

“你的字，是谁教你的？”仰雨墨再问。

“是奴婢悄悄躲在私塾外偷学的。家里穷，没办法上私塾，又因奴婢天生残障，习字才能与人勾通，毕竟懂哑语的人，少之又少，交流不方便。”我很快回道。

之后，仰雨墨似乎在想着我说这些话的真假，又似乎在考虑要怎样处置我。好半晌，他才将我提回他的雨墨轩，一直去到书房，在纸上写道：“平儿，是你的名字？”

我轻点头，回答了他的问题。

“平儿，从今日此刻开始，你便在雨墨轩当差。以后，尽心服侍本盟主的生活起居，知道么？”仰雨墨又写道。

我一愣，连忙摇手，表示自己无法胜任这份差事。

他仰雨墨是什么人物，做他的丫鬟，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这回，我却想潜伏在他的身边，伺机而动，打听欢典的下落。

此次，我有时间限制，才比上回更加急迫。若实在无法偷取欢典，我想，我极有可能会跪下来求他仰雨墨把欢典给我。

“本盟主的话，便是圣旨。你听丛本盟主的差遣，准没错。平儿，多说无益，就这样吧。”仰雨墨不假辞色地说道，根本不让我有拒绝的机会。

我情急之下，拿过仰雨墨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