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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也该是最后一次吧。
清晨，一辆青缎马车停在了郑府门前。车夫将一块腰牌递给守门的，不一会儿郑太傅就匆匆跑到门口亲自迎接车中贵人。直到晌午时分，那辆马车才缓缓驶去。
太子身上的毒性已经经不起拖延，当天下午，郑太傅便领着大夫进宫了。
“你说什么！”轩辕澄惊得险些握不住笔，纸上晕开点点墨迹。
“殿下，快回房准备吧。”郑太傅催道。
“不是说没有别的办法吗？”轩辕澄怀疑道。
“天佑殿下啊！梁神医查阅了古籍，找到了另一个办法。”郑太傅指着一旁等候的大夫说道。
“果然，天不绝我啊！”轩辕澄从未如此感激上天，他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怎么能死？
另一边，皇甫韶仪换上了正装，那件雍容华贵的太子妃服，而后慢慢的仔细的给自己上妆。
“郡主……”自小跟着她的丫鬟香草咬了咬牙，还是说道，“郡主您这样做值得吗？”或许，太子根本就不会在意！
“值得。”皇甫韶仪不假思索的答道。
“太子殿下对您如此无情，您有何必为他付出性命！”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永远记得我。”浅浅一笑，皇甫韶仪缓缓地抹着腮红。
“……”这真的是她任性刁蛮的郡主吗？这样的郡主让人心疼。
“好了。走吧。”放下胭脂，皇甫韶仪对镜一笑，风华万千。
皇甫韶仪的院子离轩辕澄的寝殿有一段距离，当她来到寝殿的时候，轩辕澄已经被麻醉昏迷了。
“娘娘，可以开始了。”郑太傅恭敬地说道。
“嗯。”皇甫韶仪微笑着点点头，在轩辕澄的床边坐下，“你们出去吧。”
“是。”一干人等退出了房间，只留下大夫，皇甫韶仪和人事不知的轩辕澄。
皇甫韶仪伸出胳膊，“拜托你了，梁神医。”
“娘娘放心。”取出火上烤过的刀子，分别在两人的腕上割上道口子，撒上一种黑色的粉末后将两只手腕搭在一起，伤口紧贴伤口，“娘娘谨记，要保持心境平和，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回忆从前。
那时，她还是个路都走不稳的小女娃，他也还是个稚嫩却爱装老成的男孩。
“太子哥哥，韶仪想要那个！”小手一指，皇帝的几个爱妃正在御花园里放纸鸢。
“本殿下才不玩那么幼稚的东西。”轩辕澄撇嘴道。
“太子哥哥！韶仪想要嘛！韶仪想要！”抓住他的胳膊摇啊摇，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被她缠的没辙的轩辕澄只得皱着眉道，“好了，别摇了，本殿下陪你玩就是了。纸鸢呢？”回答他的是皇甫韶仪迷茫的眼神，“没纸鸢怎么玩！”
看着他快要抓狂的表情，她偷偷的笑了。他不知道，她有多么喜欢这样表情生动的太子哥哥；他也不知道，这就是她总要把他惹得抓狂的原因。她英俊的太子哥哥怎么能总是像个小老头似的板着脸呢？
“太子哥哥做！”娇娇脆脆的声音回答道。
“胡闹！”轩辕澄想也不想的拒绝。
“太子哥哥做嘛！”
“休想！”
“呜呜呜呜……太子哥哥欺负人！”
“喂，你别哭啊！”
“呜呜呜呜……韶仪要嘛！”
“本殿下让小川子帮你做还不行吗。”
“呜呜呜呜……韶仪要太子哥哥做的！”
“……”
“呜呜呜呜……韶仪要嘛！”
“……好！”终于，他答应了，虽然有点咬牙切齿。
……
渐渐地，伤口相连处的鲜血由黑转红，轩辕澄的面色也好了许多。
“娘娘，成功了。”
“是吗，太好了。”移开手腕，机械的任梁神医包扎，脸上的苍白被胭脂掩盖，但声音还是暴露了她此时的虚弱。“殿下快醒了吗？”
“是，娘娘。药效已经过了，殿下随时会醒。”
“梁神医能先出去吗？本宫想与殿下单独呆会儿。”
“是。”
门开了又关，皇甫韶仪注视着轩辕澄英俊的面庞，舍不得移开半分。
“……韶仪？”轩辕澄自迷蒙中醒来，一睁眼便对上皇甫韶仪深情的目光。
“殿下，您醒了？”
“韶仪，你怎么了？”她的声音让他察觉到了古怪，勉强撑起身子，这才注意到两人裹着纱布的手腕，“这……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好好看看韶仪好吗？”
“……”
“韶仪今天特地打扮过了呢。”
“……”
“其实韶仪也很漂亮的对不对？”
“……”
“殿下一定要记住韶仪啊，不然，即使在黄泉下韶仪也是会伤心的。”
“郑太傅，你居然敢骗本殿下！”轩辕澄怒吼道。
“太子哥哥……韶仪的时间似乎不多了呢。”
“韶仪……”
“太子哥哥，你能抱着韶仪走完最后的路吗？”
“……”轩辕澄无言的环住皇甫韶仪，眼眶有些红了。
“太子哥哥，好像再和你去放纸鸢啊，可是现在已经不是放纸鸢的季节了呢。”
“……”
“太子哥哥，韶仪还有好多话想说呢，可是没有时间了呢。”
“……”
“太子哥哥，如果没有澹台无凤，你可会爱上韶仪……”声音越来越轻，渐不可闻。
“韶仪，太子哥哥欠你太多！太多！”将头埋入怀中伊人已然冷却的身子，轩辕澄嘶哑着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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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年第一章奉上，分量还是挺足的哟！
第六章 终局将至
皇甫韶仪突然逝世并不是一件小事，毕竟，她是大顺的太子妃；毕竟，她是安阳王的女儿。轩辕澄不敢再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中毒之事告诉了轩辕霸。轩辕霸有感于皇甫韶仪的情深意重，将她的葬礼办得格外隆重，更钦赐谥号“孝诚醇太子妃”。当然，中毒这样的死因是不能公之于众的，人们只知道这位年轻的太子妃是突染恶疾而逝。
出殡的那天，灰蒙蒙的天下着小雨。尚未痊愈的轩辕澄身披缟素，亲自扶灵出城。百姓们纷纷感叹太子夫妇鹣鲽情深，却可惜红颜天妒。
无凤站在渡云楼的二楼，看着大道上一律黑白的队伍缓慢而沉重的移动，轻声感慨，“没想到皇甫韶仪真能为轩辕澄付出生命。”在这一点上，无凤十分佩服皇甫韶仪。或许，这位刁蛮的郡主有许多让人无法忍受的缺点，但又有几人能像她一样，做到对爱情的奋不顾身？扪心自问，即使在与轩辕澄相恋的时候她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她自以为爱了，却原来还是爱得不够彻底。因为爱得不够，才如此轻易舍弃；因为爱得不够，才如此轻易忘记。她是个自私的女人啊，不适合刻骨铭心的爱。
目光跟随着队伍最前方那个背影有些颓然的男子，无凤突然觉得，或许，她应该对他说声对不起。
“小姐，三皇子已经到了。”鸢尾提想道。
“嗯，我们走吧。”转身，无凤自嘲的一笑。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如此文艺的伤春悲秋了？
来到雅间，轩辕渐正在细细品着杯中香茗。
“殿下觉得此茶如何？”无凤挂上得体的笑容，问道。
“人间仙品。”放下茶盏，轩辕渐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谦君子模样，“难怪这么多人在渡云楼流连忘返。”
“殿下谬赞了。”无凤谦逊的一笑，“殿下若是喜欢，无凤派人送些去府上。”
“花夫人如此盛情，本殿下就却之不恭了。”这种情况之下，若是推拒反而显得矫情了。
花夫人……无凤几不可见的抽了抽眼角。好吧，她承认她还是无法适应自己已婚的事实。“或许无凤问得有些唐突，但无凤实在好奇，殿下突然光临所为何事？”而且好巧不巧的偏偏在皇甫韶仪出殡的这一天，京城权贵大多参加葬礼去了，轩辕渐却来了这里。如此小心翼翼的避人耳目到底所为何事？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本殿下也只得厚颜说了，”轩辕渐面露惭愧之色，“父皇近年来身子大不如前了，太子妃的仙逝对父皇的打击不小。这几日早朝父皇的面色一日差过一日，而今日更是连早朝都罢了。本殿下虽身为皇子，但却一向难得父皇之心。而花夫人不同，父皇对花夫人的宠爱我们都看在眼里。因此，本殿下希望花夫人得空能常去父皇那儿看看，陪父皇说说话。”
“殿下果然仁孝，陛下对无凤宠爱有加，无凤怎会置陛下于不顾？殿下放心，无凤会常去为陛下排遣郁闷的。”无凤浅笑着答道。心里却在奇怪，怎么说的好像轩辕霸快不行了似的，不久前见他还精神奕奕的说，哪有半点病态？
“还有一事，”轩辕渐俊眉纠结着，似在思考着该如何说。
“殿下尽管说。”无凤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静观其变。
“本殿下听说泡温泉对身体有极大的好处，正好本殿下的封地新开掘出一处很不错的温泉，而且距离京城也不远，因此想请父皇前去散散心。”轩辕渐终于说出了此行的最大目的。
“这是好事啊，陛下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联系到前几日陆乾意传来的消息，无凤眼中精光骤闪，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可是……以父皇严谨的性子，若是本殿下向他提出，他一定会以劳师动众之由而一口拒绝。”轩辕渐故作为难的说道。
“所以，殿下想让无凤去提？”
“正是。”
“可是陛下会答应无凤吗？无凤只是小小一介民妇而已，”无凤皱眉道，“殿下是否太过高看无凤了？”
“是本殿下强人所难了吗？”轩辕渐温文尔雅的一笑，却难掩失落，“花夫人不答应也没关系，本殿下再想办法就是。”
“殿下……”拼演技吗？谁怕谁！无凤银牙一咬，下定决心般的说道，“无凤会去与陛下说的，也会尽力劝服陛下的。不过，无凤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如此就拜托花夫人了。”轩辕渐得逞一笑，心下不禁鄙夷，商贾之女都是这般无脑的么？
“举手之劳而已，殿下客气了。”
又寒暄一番后，无凤送走了轩辕渐。大大伸了个懒腰，狐狸般的一笑，“终于忍不下去了呢。”
“小姐？”鸢尾疑惑的看着无凤，小姐怎么又开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呵呵，鸢尾，就快结束了呢。”
“……”
傍晚时分，对着牌位哀悼亡妃的轩辕澄收到了一封密信。看完之后，颓色尽敛，与生俱来的霸气发散开来，终于到了这个对决的时刻！韶仪，太子哥哥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下毒一事轩辕澄的人已经查清了，这并不难，毕竟，能拥有七虫草这样的奇毒的人只有一人，一个死人。然而有探子称，轩辕渐府上有位神秘的斗篷人，精通西域之事，且体态与那个死人相去不远。如此一来，事情就不言而喻了。可是，他没有证据，无法告发他们！如今他们已经狗急跳墙了，这可是天赐良机！
翌日，轩辕澄去了安阳王府。
爱女骤然离世，威风凛凛的安阳王也不复往日英武，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与前几次见面一样，安阳王丝毫不给这尊贵的女婿好脸色看。
“难得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冷淡而疏离的开头。
“岳父大人，请原谅小婿之前的隐瞒。其实，韶仪是被人下毒而死的。”轩辕澄放低姿态，沉声说道，隐瞒了韶仪是为救他而死的事实。
“你说什么！”安阳王脸色大变，“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害死本王的韶仪！”
“岳父请冷静下来，小婿正是怕岳父太过冲动才先行隐瞒的。”轩辕澄安抚道。
“殿下现在又为何又肯告诉本王了？”
“因为，下毒的凶手小婿已经找到了。”接着，轩辕澄将证据一一列出，“有这些来看，谁是凶手毋庸置疑。只是可恨没有确凿的证据！”
“依你所言他为何要害死韶仪？韶仪只是一女子啊！”
“他是为了挑拨小婿与岳父的关系。”
“可恶！”安阳王一拳砸在桌角，桌角顿时灰飞烟灭。“轩辕渐，本王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皇子又如何，敢杀他爱女他照杀不误！
“小婿今日来找岳父一来是为说明韶仪致死的真相，二来也是告诉岳父，一个绝佳的报仇机会来了。”
“哦，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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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啦啦，俺是勤劳的小蜜蜂。。。
第七章 帝王之谋
紫缎软轿在离鸣鸾殿不远的地方停下，无凤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起步跟上前来接应的梁金。
“花夫人总算来了，陛下这几日常念叨着你呢！”梁金和善的笑道。
“无凤应该多来看看陛下的。”
“花公子与花夫人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陛下能够理解的。”梁金语气转为暧昧，一副什么也不必解释，我都明白的表情。
无凤尴尬的低头，但看在梁金眼里就是害羞了。如胶似漆……她和花无栖？无凤不自禁的一抖。
进得殿中，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在外殿接见，而是在内殿。穿过珠帘，无凤简直不敢相信眼前面如金纸的老人会是那个精神矍铄的轩辕霸！
“陛下，您怎么……”顾不上行礼，无凤快步走到龙床前。
“咳咳。”轩辕霸干咳两声，梁金会意的带着一屋侍从退下。待殿中再无第三人时，轩辕霸才轻松的半坐而起，安抚的一笑。“无凤，别担心，朕一点事也没有。”
“可是……”以他的举动来看确实不像个病入膏肓的人，但为何会有这样的传言产生呢？“到底怎么回事啊，义父？”
“那是朕特地装出来的假象。”
“……”无凤惊讶的看着他，这么机密的事他居然就这样告诉她了！
“若朕不是病入膏肓了，毒蛇又怎会急不可耐的爬出洞来？”轩辕霸轻笑道，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若毒蛇不行动，澄儿又怎么能完成他想完成的？”
“原来您都知道，”无凤有些惭愧的低下头。轩辕霸真心待她，她却无法对他坦诚相待，还自以为聪明的耍着心急，不过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而已！
“无凤，不用觉得抱歉，这些朕都能理解，也乐见其成。”轩辕霸轻轻抚上她微低的头，慈父般的温和说道，“渐儿的为人朕清楚得很，不可否认，他的确有些才能，但其胸襟气度却是万万不能与澄儿相比的，江山不能交到这样一个人的手里。”
“那为什么……”还放任其做大？
轩辕霸当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苦涩一笑道，“朕也是一个父亲，轩辕渐到底是朕的亲子。朕一直努力让他打消那个念头，可是成效甚微。当朕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轩辕渐的势力已经大的不是朕能轻易铲除的了。”
“原来是这样。”无凤唏嘘不已，果然，身处帝王之家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父子之间，兄弟之间人伦不在，有的只是权势地位！
“说吧，那畜生昨天去找你说了什么？”
“额……”无凤开始有些同情他们了。自以为隐秘之极，却不想早就让老爷子看的一清二楚了！“三皇子托无凤请义父答应前往他的封地泡温泉。”
“哼，朕真是生了个孝顺的好儿子！”轩辕霸嘲讽道，顺了顺气，又问道，“澄儿是如何打算的？”
“殿下已经秘密派人潜入御林军中，以确保陛下的安全。然后等三皇子有所行动就一举成擒。”不想再骗轩辕霸的无凤如实答道。不过即使她不说他也查的差不多了吧。
“嗯，朕知道了。”轩辕霸有些疲惫的靠在软枕上，确保他的安全？真的为他好的话就不会明知是陷阱还推他去！他的这些儿子啊，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却没有一个是真的关心他的。但他也不会责怪他们，毕竟，他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帝王之路从来无关风月，他也不正因为这才失去了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