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宸则是像是早就看透了他的伎俩一般,坐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丝毫的反应。
等到那侍女被带下去之后,她方才开口道:“听说二王子殿下好猜疑,看来还真不假。”
左非挑了挑眉,斜睨着她:“你对我了解的还真不少嘛?!”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逃走?”香宸冷眼看着他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大老远地把我抓回来?有这些时间,真正的赫娜公主怕都找到了吧?”
“最后再说一次,我对她没兴趣。”左非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但眼神却再一次炙热起来。
“可我的身份呢?你不想知道我是哪里来的?万一我是个奸细呢?”香宸再次逼问道,毕竟她的身份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是个谜团。
“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你只是你,我所关心的,只是你而已。”
这算什么,赤裸裸的告白?不打算再纠结于这个会让自己尴尬的问题。。。香宸想了想,随后转移了一个话题:“我昏迷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左非略一沉吟,道:“你这次昏迷并不是因为那次坠崖。而是在左权地皇家马场里骑马摔伤的。你在熙繁城外被马贼追杀坠崖之后被人所救,后来我的人找到了你。就把你带回来了。现在距离你在熙楚坠崖已经一年了。”
“一年了?”香宸皱眉。
左非点头。
“后来你把我带回来了?也就是说我在左权生活了近一年了?”香宸继续追问。
左非再次点头。
香宸将信将疑地道:“可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因为你失忆了。”左非道:“失忆之后,你忘记了这近一年里所发生地事。”言语间,他一直盯着香宸的脸,不想放过她脸上地任何一丝神情,乃至她的任何一个眼神。并且在心中暗暗揣测着,一个真正失忆和假装失忆的人,对于他的问题的反应会有何不同,并以此来猜测香宸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装地。
“失忆?”香宸皱眉深思,随后便觉得脑中一阵刺痛,忙伸手想去捶脑袋,幸好被左非阻止,她抬眼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干嘛?”
左非勾了勾唇角:“我怕你把自己敲傻了。比起傻傻的你,我还是喜欢聪明的你。要知道。与人斗,其乐无穷,与聪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
闻言,香宸白了他一眼。还想继续思考什么却忽觉脸上一热。双颊已被左非捧在了手里。
“别想了,你头部受了伤。要好好休息。”他的声音柔柔的,深邃的黑眸犹如一潭清幽的泉水,出现了溺死人的温柔。
香宸看得晃了晃神,忘记了他还捧着自己双颊,也忘记了拍开他的爪子。
一向狡黠聪颖地人,忽然出现了这般可爱迷蒙的神情,左非忽觉心底一热,情不自禁,低头便要向着那微张的红唇吻过去。
“啪!”
响亮地巴掌声在空荡的寝殿中显得更加清脆响亮。左非摸了摸被打到地脸颊,也不恼,反而戏谑地道:“那么悍,不过我喜欢。”说到后半句话地时候,他几乎是贴着香宸的耳朵说地,温热的气息喷到了耳朵里、脖子里,惹得她双颊酡红,转眼见他那戏谑的模样,心底一恼,扬手又要挥去,不料左非动作比她还快,猛地跳起来闪身退到了一旁,站定了之后,双手环胸,满目带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见她气呼呼地瞪着自己,左非笑道:“想打我的话,就好好休息,等身体养好了,自然就打得到了。”话音刚落,一个枕头便向着他飞了过来,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接到了枕头,提着枕头对着她晃了晃,道:“力度不够哦,还是得养身体。”语毕,走了过去把枕头放好,趁她生闷气的时候,又摸了摸她的脸。揩油也揩够了,为了避免再次受灾,他丢下一句“明天再来看你”,便迈着轻松而敏捷的步伐“逃”出了寝殿。
沉重的大门合上的那一刻,左非脸上轻松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惆怅。如此轻松惬意的相处方式,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心底却是觉得那么的虚幻且不踏实,因为他怕,怕这是她亲手为他编织的一个虚幻的梦,一旦梦醒了,她会冷笑着站在一旁,并且告诉他,那个陷在梦中无法自拔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深邃的眼眸深深地看着那道已经合上的门,仿佛目光可以透过那门看到里面坐着的人一般。片刻之后,他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的神经质,为了她,自己竟变得如情窦初开的少年那般悲春伤秋了。再次轻轻地笑了笑,他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缓缓地睁眼,眸中虽然深情依旧,但脸上的表情却带着让人无法撼动的坚定,浑身上下透出了狮子般的气息,那是属于男人的野心!唇角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容,踏着坚定的步伐,转身离去。
空荡的寝殿内,炉火早就已经熄灭,时值隆冬,殿内却窗户大开,冷风嗖嗖地从窗外灌入,然而床上的人却似感觉不到冷一般,只穿件单衣静静地坐在床沿,也不拉过被子捂着。双手环着膝盖,瘦削的下巴搁在膝盖上,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原本因冷气而冻白的双唇,此时已被咬出了几道血印,目光紧紧地锁住那道合上的大门,面上虽无表情,但眸中的神色时而迷蒙,时而挣扎,显然透露了她心中所想。只是,无人看到而已。
第四十三章 梦里不觉已深陷
第四十三章 梦里不觉已深陷 第二日,天气晴好,左非下了早朝如约前来的时候,香宸正坐在桌前发呆,额头上包扎的白布已经换了一块,血迹不再,脸色略有些苍白。
伸手拿笔,正欲蘸墨,却被人猛地把笔抢了过去,抬眼,却见左非笑意盎然地看着自己。
“伤还没好,别写了。”他说。
不理他,伸手拿了另一只笔,却在下一秒又被抢走。抬眼,瞪向他,却瞥见他依然好脾气地笑看着自己。定睛看了他片刻,她便也不再执着,起身离开了桌前,走到了窗边。
“穿这么点衣服就站在窗前,小心着凉。”
话音刚落,身上一热,已被披风包裹,窗也被他关了起来。
转头,皱眉看着他,语气有些斗气:“一个囚犯而已,怎值得英明神武的王子殿下如此关心?”语毕,伸手就要把披风扯掉,但在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只要你听话,我就带你出去散散心。”他双手按住了她的肩,笑着说。
闻言,她露出了孩童般纯真的笑容:“真的?”
心神一晃,宠溺朝着她笑了笑,伸手想摸摸她那可爱的脸庞。
“我去换衣服。”她猛地转身离开,他的手僵在了半空,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片刻之后,她裹得像个粽子似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左非哭笑不得看着她:“她怎么穿成这样?”却换来她一句:“怕你又说我不听话。”
没有多想,他拉起了她的手,往寝宫外走去,她挣了挣,却未能甩开。便也索性由他握着,手上虽然被温暖包围着,心却在看到他投来的温柔笑意时颤了颤。
蓝天。。。白云,两人。一骑。
看着怀里青筋毕现地香宸,左非畅快地笑了笑,勒马,抱着她下马,牵了她的手步行至山顶。山风袭来。两人发丝飞扬,衣角翻飞。眼前是崇山万里,绵延不绝。
“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啊!”从小生长在平原地区的香宸,看到此情此景难免感叹,边说着,边想张开双臂抒发一下,却被左非猛地揽进了怀里。
香宸错愕地看向他,却见他一脸神经质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马上就会消失一般。
“干嘛?”她不悦地问道,
他充耳不闻,紧了紧双臂。拥住了她。刚刚她张开双臂地那一瞬,他心底忽然一紧。很怕她就这么消失在眼前。就像上次在悬崖的时候一样,决然跳崖。
“喘不过气啦!”她大声抗议。
闻言,他方才放松了双臂,但依然揽着她地腰。见她不悦地看着自己揽住她腰的手,他笑笑:“你站在高处就会晕,我怕你会掉下去。”
“恐高症?我怎么不知道我有恐高症?”她挑眉看着他,
“自那次坠崖之后,便有了。”他喃喃地道,不像是说她,倒像是说他自己。
她皱眉,别开了目光,看向了群山,良久,她像发现新大陆般地大叫:“你骗我!”
他乍然,愣愣地看着她:“什么?”
“哼!”她勾了勾唇角:“你说我在这里待了近一年了,可我刚刚却发现你骗了我。”
“……”他不懂,为何是刚刚发现?
看着他不解的眼神,她恶作剧般地笑了笑,随后朝眼前的群山抬了抬下巴,道:“喏,若我在这里待了一年了,怎还会让这群山如此荒废着?”
读到了他那眼中越来越深的不解,她开怀大笑,当然,她也很懂分寸地在他发作之前停了下来。
“其实,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骗我。”她虽忍住大笑,唇边依然挂着深深的笑意:“我问你,若我说我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信不信?”说完,她偏头顽皮地看着他。
“信。”他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
她怔了怔,随后又露出了一副“一点都不好玩”的表情,道:“看在你那么相信我的份儿上,我就奖励奖励你吧。”
闻言,左非眼前一亮,露出了一脸的期待。
瞥见了他那闪着“有色”光芒的眼眸,香宸赏了他一个白眼,斥道:“想什么呐。”她的举动,换来了他一脸无辜的表情。
“左权是不是耕地很少,粮食产量一直很低?”香宸地问题,把左非问的有些懵,弄不懂她的意思,只好点了点头。
香宸笑了笑,道:“听好了,接下来我要说地,就是奖赏你的东西了!”
左非像个听话地小学生似地,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等待着她的下文。
原来,香宸所要对左非说地,就是在山上造梯田。当下便把她所知道的梯田原理讲了一遍。听着香宸的话,左非脸上的表情,时而震惊,时而疑惑,最后豁然开朗。她才说完,他便又紧紧地拥住了她,脸上难掩惊喜:“我该怎么谢你?”
谁知香宸却给他泼了盆冷水:“别高兴得太早,这能不能成还要实践了才知道呢,我知道的只是原理而已,并没有真正做过。”
不料左非却一点也不气馁:“可我觉得你的方法很好,我马上派人去办。”说完,他转眼看向了群山,眸中精光毕现,似乎已经看到了成片的梯田,还有农人在忙着收割的背影。
片刻之后,他转眼看向了她,目光炯炯,难掩激动地握住了她嬴弱的肩头:“你果真是上天派来帮我的。”
她得意地扬了扬头,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可还有好多绝招呢,我的绝招你学半辈子都学不完。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好孝敬我,我会一一教给你的。”
“那就一辈子!我会用一辈子来让你教我。”左非真挚的眼神,看得香宸有些发忡。
随后,她很煞风景地怪叫道:“嘁,想得美啊。若是你惹我不开心了,休想我教你一点半点。”
“那我就用一辈子来让你开心。”语毕,他执起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亲一吻。
香宸神经质地抖了抖身子,猛地抽出了手,道:“少恶心人。我现在很不开心了。”
“那你要怎么才能开心呢?”左非笑盈盈地问道,
香宸眼珠一转,随后“嘿嘿”一笑,道:“既然你跟我学东西,那么我以后就是你老师了。我说东,你就不准往西,要尊师重道。现在,本大师饿了,要吃大餐,立刻,带我去吃大餐!等我心情好了……”未等她说完,左非已经把她打横抱起,疾步离去。
“喂喂……放我下来!”
“你让我立刻带你去吃大餐的。”
“可也没让你抱我啊,你竟敢轻薄老师!”
“您哪里的话,我这正是谨遵老师的教诲,要尊师重道啊!为了不让老师劳累,只好由学生我做您的代步工具了。”
人影渐渐消失在了山林中,可那说话声却回荡在山谷中,久久不曾散去。
第四十四章 人生如戏难分明
第四十四章 人生如戏难分明 自此之后,左非每日一下朝便往香宸的寝宫里跑,听她讲课。香宸也不含糊,不管他能不能听懂,能不能消化,一股脑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倾囊相授”,从天文讲到地理,从诗词讲到歌赋,从农业讲到商业,从政治讲到军事。虽然她讲的东西比较空洞,也不一定见得就适合左权的发展,但左非却像个初入尘世的孩童般,充满了求知欲,每每听得入神不已,还专心地做笔记,惹得香宸直夸他是个好学生。
空洞的东西讲完之后,香宸便开始给他讲兵法,孙子兵法、孙膑兵法、还有从各个时代的典型战役,左非显然也对兵法很有感兴趣,每每听到兴奋之时,还会和她展开一番探讨,而当思维发生分歧的时候,也会就某某战役展开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其中他最感兴趣的,便是三国时的事,且对诸葛亮“情有独钟”,并说,若是身边有那诸葛军师相助,何愁天下不得?说这话的时候,左非深邃的黑眸中闪闪发亮,那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展露无遗。香宸很想提醒他的是,即便是有诸葛孔明相助,刘玄德亦是没有得天下统一之势。但在看到他那炽热的眼神后,终是没有忍心开日子一旦充实起来,就会过得很快,一转眼,春节将至,这时空的春节倒也和香宸以前所处的时空差不多,不外乎是亲人团聚,张灯结彩,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左权王室也将在除夕夜的时候,举办国宴,到时候整个王室的人欢聚一堂。以享皇家天伦之乐。
以往,皇家国宴只有王室的人才能参加,而这次。由于香宸身份特殊,遂被邀请作为特别来宾出席国宴。
除夕当晚。。。左权王宫映华殿内,灯火辉煌,更筹交错,悦音绕耳,歌舞升平。真真是只有皇家才能办得起地奢华晚宴。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香宸很识趣地向左蒙请辞,毕竟这是人左权王室的家族宴会,有这么个外人横在那里,多多少少有些怪异。左蒙欣然应允,并派人把她送回寝宫。
她一回寝宫,便有侍女上来服侍,被她一一遣退,说是今天除夕。她们也该有一点自己地乐子,侍女闻言,感恩戴德地退下。只是寝殿外的侍卫依然把守着。
香宸走到殿门口。对侍卫笑了笑,极目远望。在王宫之外地另一片天空下。亦是灯火通明,平凡的人们也是欢聚一堂。共度佳节吧。
“每逢佳节倍思亲,家里人都在等你们回去呢吧。”香宸望着远方,幽幽地道。
侍卫被她的举动弄得怔了怔,随后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远方,眸中写满了对亲人深深的思念。
“我这里没什么事了,回去吧。”香宸转头对他微笑。“这……”侍卫有些愕然。
“二王子那里我会替你们说地,放心吧。”她笑的温暖人心。
娇妻娇儿那期盼的眼神,年迈的父母那银色的发丝和深深的皱纹,一一浮现在了侍卫脑海之中,随后他感激地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便头也不回地转身没入了那一片黑暗之中。由于走得太急,不一会儿便离了好远,所以没能听到香宸那声轻轻的“对不起”!
映华殿上空依旧灯火辉映,喧闹不已,想来这国宴是要持续到下半夜了。而左蒙也早已慷慨下令,明日早朝免了。于是所有的人均沉浸在了节日的气氛中,无比欢欣。就连王宫中地防卫也减弱了不少,只留下为数不多的侍卫把守着映华殿周围,护卫着王室成员的安全幽深地宫殿一角,闪出了一个黑影,沿途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光亮和那三三两两的巡逻侍卫,由于时值除夕佳节,侍卫们难免思乡,也放松了警惕,黑影不多时便到了王宫尽头,开了小门出去,早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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