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作聘君为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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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作聘君为媒-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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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皇宫,此时我却觉得它只是个巨大的笼子。
月亮里忽然长出一个人来,一身白衣,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向那弯月时却果然没看见了那人,我嗤笑一声,月亮里怎么会长出人来呢,我真是笨。
冷月清辉,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有些朦朦胧胧。
有人自那朦胧的雾里朝我而来,我又笑自己,怎么傻得连续两次犯同样的错误,这承乾殿里里外外都是御林军,又怎会有人来?
但我定睛看去,那人越走越近,却不是我的幻觉,那人姿态优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他走到我跟前,与我隔着窗子,望着我温和的笑。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有温度,是活人!我心下大骇,惊道:“你是谁?”
那人径自叹息,他温柔的望着我,有些怅然的说:“你果真记不得了吗?我是商颂,芸晚,你竟然忘记了我两次。”
商颂?这名字很熟,我恍然想起,那天在染风锏,如梦带我去入厕时,曾有一个人撞到我,那人自报名讳:商颂。
我有些戒备的看着商颂,说:“可我并不认识你,除了在染风锏遇到过你一次,我从来没见过你。”
“你不记得也罢,”商颂说着,顿了顿,他看着我的眼睛,神色缓和了下来,“看来媚潋的医术确实高明,你能再看见,我就放心了。”
他和媚潋认识?我想起白日里如梦说的话,楚彻下令闭了九门,看来是下了决心要将媚潋和原峥抓住,我听商颂这么说,便急道:“你认识媚潋?”
“嗯。”
“他们······逃走了吗?”我忽然有些紧张的问道。
商颂笑了笑,说:“你不必担心,这天下间,没有人能困住她的。”
我不相信,皱眉问他:“你这么有把握?”
商颂凝视着我的脸,轻声说:“是。”
听他这么说,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确定的问他:“可我听如梦说,楚彻下令闭了九门,任何人都不能出去,她又没有翅膀,怎么出得了城去?”
商颂莞尔,话语却笃定:“芸晚,你别替他们担心了,倒是你自己,皇宫险恶,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我一怔,却故作潇洒的笑了笑,说:“我不怕。”
商颂有些无奈,他却没再说话,过了许久,他才缓声道:“我真后悔,当时为何没有带你走。”
我被他这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过去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无论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在我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我哪里都去不了,所以我没有妄想,只想守在承乾殿里,安静的等着楚彻就好,但我现在看见了,却突然有人告诉我,我不是什么沈安宁,那个叫原峥的叫我晚晚,这个叫商颂的叫我芸晚,而我,究竟是谁?我究竟该相信谁?





第十章 身份

楚彻对我好,我能感受得到,再说我一个瞎子,他又能骗我什么?可那天牢里的原峥,他明明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却还是念念不忘那个叫晚晚的女子,而媚潋说那便是我。
我惶然的望着商颂,似自言自语般问他:“我是谁?”
一地冷霜里,商颂的声音飘渺无踪,我却听得十分的真切,他说:“你是向芸晚,曾经的庄王妃,你还有一个名字,叫卫玠。”
向芸晚?卫玠?
我怔怔的站在哪里,商颂轻声叹息,他似乎也看了一眼那钩弯月,声音有些低沉的说:“芸晚,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快乐,你若不想待在这里,我在染风锏等你,我永远都在那里。”
商颂说完,他留恋的看了我一眼,转身没入那一片冷霜里,我朝他伸了伸手,却终究没有叫住他。叫住了他,又能怎样呢?
我轻声叹息,赤足站在窗前,一夜再未成眠。
如梦进来时,见我这模样,立即吓得脸刷白,她低呼道:“娘娘,地上凉,小心染了风寒。”
我淡然的笑了笑,望着窗外渐染的白色,忽然说:“如梦,新封的昭仪,长得漂亮吗?”
我话说得极轻,却见如梦浑身僵了僵,她以为我是难过,便避重就轻的安慰我说:“皇上的心还是在娘娘身上的,娘娘别想太多了,伤身,娘娘只要向皇上服个软,皇上的心里依然只有娘娘一个。”
伤身也好,伤心也罢,我知道,我和楚彻之间,已经开始隔出条鸿沟来了,虽然这鸿沟来得如此莫名其妙,而我也绝不会主动向楚彻示好,要我服软,确实太难。
如梦见我没有说话,大约以为我在思考什么,便静静的站在我身侧,天已经大亮了,御林军开始交接,一阵一阵的脚步声,我听着心烦,索性爬上床去蒙在被子里。
迷迷糊糊的我听得承乾殿外有人吵嚷着什么,我从床上直起身来,叫如梦,如梦从殿外匆匆忙忙的跑进来,道:“娘娘醒了。”
我揉了揉眼睛,问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这么闹。”
如梦欲言又止,我皱了皱眉,“说。”
如梦见隐瞒不过,只好说:“回娘娘的话,丁昭仪在殿外求见,说······”
我敛眉,“说什么?”
如梦道:“说是奉皇上旨意,来给娘娘请安。”
我冷笑,“既然是奉了皇上旨意,岂有不让她进来的道理?传出去,岂不让人说我抗旨擅专了。”
如梦脸色有些为难,她轻唤了我一声:“娘娘······”
既然都上门来了,我岂有畏缩的道理,我冷笑一声,道:“让丁昭仪进来。”
如梦见我态度坚决,也不敢再说什么,只领了是,走到承乾殿外,和那丁昭仪说了几句什么,因为隔得远,我倒没听清楚她们说了些什么,只见如梦领着两个人朝承乾殿里走进来,我拿了靠枕靠在背后,半坐在床上。
等人走得近了,我这才看清楚那丁昭仪的相貌,老实说,这个丁昭仪比我想象中的要漂亮,一双凤目含笑,五官更是不在话下,她走路极端庄,一看就是经过长期训练出来的,我这么一对比,倒觉得自己真被她给比下去了。
我素来不注重这些细节,只管怎么舒服怎么自在就怎么过,楚彻也从不说这样有什么不妥,也不要求我改,但今日忽见丁昭仪,我才觉得,以前是楚彻把我宠上了天去,所以在丁昭仪面前,我就像个没规矩的丫头。
我想到这里,那丁昭仪已经走到我面前,她身边跟着的应该是她的贴身丫环,待她走近,她盈盈施礼:“临月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金安?我心里嗤笑,皇宫大内里,有几个人会有真心?她现在同我说这些,不过因为我还是皇后,不过因为我还在她上头,倘若他日她坐上我这个位置,只怕恨不得将我踩在脚下。
我忽然被自己这个想法怔住,我为什么会这样想?我怎么也会变成这样?我被自己的想法逼得喘不过气来,我这是怎么了?我明明就不在意这些东西,我只在意楚彻,我心里发酸,都是楚彻,是他让我变成这个样子的!
如梦见我神色不对,立即出声提醒我:“娘娘?娘娘没事吧?丁昭仪正在给娘娘请安。”
我回过神来,我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只是避开丁临月的脸,淡淡的说:“丁昭仪不必多礼,坐吧,如梦,给丁昭仪看茶。”
丁临月道:“谢娘娘。”
如梦正给丁临月奉茶,我也不和她客气,直接道:“本宫素来身子不好,前些时候又受过伤,所以这幅样子见昭仪,昭仪不要见怪。”
那丁临月拿了手绢掩嘴,笑得十分妩媚的说:“娘娘哪里的话,临月今日本不想来打扰娘娘修养的,但皇上偏偏要临月来给娘娘请安,临月不敢抗旨,打扰了娘娘修养,还望娘娘不要见怪才是。”
我淡淡一笑,说:“既然是皇上的旨意,本宫岂会见怪。倒是辛苦妹妹尽心伺候皇上了,本宫没什么好送给昭仪的,如梦,去将前些时候皇上送来的夜明珠取来,权当本宫送给昭仪作见面礼吧。”
如梦听我这么说,脸色微变,道:“娘娘,那是皇上专门为娘娘搜罗来的,娘娘眼疾,用不得油灯······”
我将如梦的话打断,淡淡的说:“不得胡说,本宫让你去取,你只管去取就是。”
如梦不敢忤逆我,只好去内殿将那夜明珠取来,我看着那颗硕大的夜明珠,心里有些痛,脸上却是十分的从容,我浅笑道:“这夜明珠是个宝贝,往屋里一放,便不用油灯照明了,昭仪可不要嫌本宫小气。”
丁临月脸色也微变了变,却又立即恢复常态,她笑道:“这么贵重的礼物,临月可不敢要。”
我嗤笑一声,“你我同是皇上的女人,何来贵重不贵重一说,再说,心若在上头,即使是根草绳也能抵万金;若是心不在上头,就算是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稀罕。”
丁临月脸色一下子变得有点难看,我闭上了眼睛,长吁了一口气,道:“本宫累了,昭仪就先回去吧,待本宫身子好些了,再去看昭仪。”
丁临月讪笑了两声,起身作揖,道:“娘娘好生休息,临月告退。”





第十一章 皇后娘娘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让如梦代我送丁昭仪一程。听得一串轻盈的脚步声,渐渐那脚步声小了下去,我缓缓睁开眼睛,呆呆的望着帐顶,如梦送了丁昭仪回来,她恭敬的站在床前,我忽然觉得很累,却不想待在床上,便和如梦说:“如梦,我想出去走走。”
如梦一听,忙去给我找了衣服出来,因为天气转凉,如梦怕我着凉,特别多给我穿了一件斗篷,我由得她收拾,待穿戴整齐,如梦习惯性的来扶我,我推开她的手,说:“如梦,我现在能看见了,我自己走。”
如梦怔了怔,躬身道:“是,娘娘。”
我走在前头,如梦跟在我身后,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走,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皇宫对我来说,十分的陌生,我虽然住在里面,却没有丝毫的归属感,一路蜿蜒,不知道怎么,我已经走到了御花园。
花匠在悉心的修剪花儿,瞧年纪,那匠人已经六十几岁了,头发胡子都花白了,我走到那老匠人跟前,那老匠人大约以为我是那个宫里的丫头,掳着花白的胡须,笑呵呵的说:“姑娘来看花吗?”
如梦想叫那老匠人回避,我给她递了个眼神,说:“如梦,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儿,你先回去吧。”
如梦一脸为难,不敢领命,我只好无奈的退步:“那你在外面等我吧。”
如梦犹豫了一下,点头说是,然后默默的退了下去。
那老匠人或许看出些端倪,放下手里的剪子,问我:“姑娘可是新近的秀女?”
我心里一酸,楚彻他动作倒真是快,这秀女都已经送进宫了,我见那老匠人误以为我是选秀的秀女,便故作惊讶道:“老人家可神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老匠人呵呵一笑,道:“我在这宫里当了几十年的差,可见过不少进宫来选秀的秀女,姑娘生得如此好看,我又是头一次见姑娘,我不用猜,便知道姑娘准是来选秀的。”
我蹲在那老匠人身边,笑道:“老人家真是好眼力。”
那老匠人重又拿起剪子开始修剪花,我捧着脸,问他:“老人家既然在宫里干了几十年的差,可曾听说过皇后娘娘的事?”
那老匠人闻言,脸色哗变,他四下张望,见周围的确没人,才将声音压得极低的和我说:“姑娘可不要乱说,这皇宫里,任何人都不得提起皇后娘娘,姑娘谨记了,今后切不要乱说,你没见到宫里来来回回的走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我反问道:“什么人?”
那匠人又四下望了望,神情十分严峻的道:“这宫里除了几个管事的总管和承乾殿里的如梦姑娘,其余宫婢,可全都是哑巴。”
我心下大骇,难怪我总觉得皇宫里总是静悄悄的,却原来是因为这个,可这又是为什么呢?我便装作好奇的问他:“为什么皇宫里都是哑巴呢?”
那老匠人默了默,又看了看我,叹道:“还不都是因为承乾殿那位。”
我几乎就要叫出声来,怎么会是因为我?那老匠人见我神色不对,便问道:“姑娘没事吧?”
我强自镇定下来,努力的笑了笑,说:“我没事,还请老人家继续说。”
那老匠人却似乎是心有余悸,不敢再说,只道:“老朽可不敢再乱说,这话传到旁人耳朵里,老朽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这座皇宫里,会说话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老朽不是内官,故而侥幸留着这张嘴巴。姑娘可能有所不知,这皇宫里私下议论那位的,全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所以现在更没人敢提了,还望姑娘不要怪罪老朽,老朽一把年纪了,只指望家人平平安安的。”
我心里虽然很想知道答案,却知道再逼迫下去,只会了这老匠人性命,于是我浅笑道:“老人家哪里话,老人家提醒了我,我应该谢老人家才是。”
那老匠人说话间,已经剪好了一簇花,听我这么说,又笑呵呵的道:“我见姑娘眼熟,倒像我家那调皮的孙女,才好意提醒姑娘,姑娘可不要出去乱说。”
我笑道:“请老人家放心,我一定不会出去乱说的。”
那老人家也笑,脸上的皱纹起了一层一层的褶子,他看着前面开得极好的风信子,似是感慨道:“也不知道当时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会送皇后娘娘这种花。”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问,“老人家说什么?送什么花?”
那老匠人伸手摆弄着那一簇一簇的风信子,道:“呵呵,小姑娘可能不知道吧,这花都是有灵性的,每种花都代表着不同的意思,我一直纳闷,皇上那么宠爱娘娘,却亲自来御花园挑了两盆紫色风信子送给娘娘,这紫色风信子的代表的可是悲伤,嫉妒,对不起,我活了一辈子,跟花也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可从没见人送这个花的,姑娘,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紫色风信子,楚彻送的?我从来没收到过什么紫色风信子,这紫色风信子是送给谁的?楚彻又为什么要送代表悲伤的花给我?为什么这一切都这么乱,我失忆之前,和楚彻之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最近发生的事,让我快喘不过气来,而究竟又是谁在骗我?
那老匠人在唤我:“小姑娘,小姑娘······小姑娘你没事吧?”
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我再也笑不出来,我很疲倦的说:“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老人家,我改天再来向你请教。”
那老匠人忙不跌的点头,道:“好好,小姑娘慢走,要是是病了记得去找御医院的瞧瞧。”
我心里一暖,素昧平生的一个陌生人,却出言关心我,让我觉得这世界,其实并不是那么无情。
我有些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御花园,如梦见我出来,我大约脸色很不对,因为如梦一把扶着我,语气有些急促的道:“娘娘您没事吧?”
我用力摇了摇头,想说句什么,却发现浑身都没有力气,若不是如梦扶着我,我很可能已经摔在了地上,如梦吓得脸色有些惨白,她急切的说:“奴婢送娘娘回去。”
我不想回去,我一点都不想回去,但我说不出来,我只要一想起那老匠人的话,我就觉得承乾殿是用无数人的鲜血堆积出来的,我害怕,我害怕那些死去的亡灵来找我,我浑身瑟瑟发抖,如梦脚下的步子更快了,我心里很急,越急就越呼不上气,最后竟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朦胧里,我听见楚彻在大声的咆哮着什么,我不想见到楚彻,一点也不想,但我听得他冷冷的下令:“你们全都是饭桶,给朕拖下去砍了。”
我心里一惊,楚彻他怎么这么残暴,这般视人命如草芥,我猛然睁开眼睛,冷冷道:“皇上还嫌杀的人不够多吗?”
我胸腔里很难受,但我很镇定的迎视楚彻,楚彻脸上一闪而过惊喜,听得我的话,却又立刻冷沉下脸来,几乎是咬牙道:“朕杀几个不顶用的奴才,还要你过问吗?沈安宁,你别太瞧得起自己了,你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没错,楚彻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没那么大的本事,于是我紧紧的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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