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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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云兮-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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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纪辰不禁咂舌:“好恩爱。”

    沈天浩摇头:“帝王之爱啊,过眼云烟啊……”

    宇文拓饶有意味地看着他们离去,唇角抹起的笑意从未消逝。

    三国的英才将士已顺利抵达京都,轩辕朝廷一面好生招待着,一面心急如焚。

    这三国参赛人员都到了,主办方轩辕还连一个名额都凑不齐!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笑掉别人的大牙?

    各位王宫大臣开始搜肠刮肚地思考自己七大姑八大姨里有没有什么奇人异士,思来想去最终将目标都锁定到了国师白渊身上——上一届的魁斗胜者,又经历了六十年的岁月积淀,必定知识阅历越发深厚宽广,选他去准没错!

    国师年迈,无需早朝。众大臣屁颠屁颠地往国师府挤,管家点头哈腰地全给送了出来:“国师大人携夫人外出旅游,地点未知行程随性,但魁斗那日应该会回来观赛,各位大人好走勒~”

    大臣们黔驴技穷了。

    还是印证了那句老话,皇帝不急太监急。大臣们哆哆嗦嗦地跪了一地,翎云斜倚着龙椅将始末认真的听了,末了,淡淡吩咐道:“将沐姑娘叫上殿。”

    太监总管愣了愣,心领神会地退下。

    “皇上,这乾龙殿是百官朝会地方,怎能让一个女子进入?这不是坏了祖宗的规矩么?”刘大人立马表示反对。

    “是啊,皇上,自乾龙殿建立伊始,就从未让女子进入,今日怎可随意召一个女子上殿?万万不可啊!”有了刘大人打头,其他人也三三两两音附合道。

    翎云微抬下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直到看得有些人小腿都开始颤抖时,这才冷冷道:“过去的规矩是过去的,朕现在的话,就是往后的规矩!”

    皇者霸气显现,颇有决帝的几分威严,底下立即噤声,埋头谁也不敢再说半句。

    不过,陛下口中的沐姑娘是哪位?

    “报——沐姑娘带到。”

    淡淡少女香,若有若无地飘过。妙曼轻纱及地,仍是一袭翠衣,仍是那张倾城的脸,可翎云也隐约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同了。

    是她变得坦然的眼神吗?还是她平和的态度?

    “师兄。”挽云伏了伏身子,并未跪行大礼。

    “知道朕为何将你叫上殿吗?”

    挽云想了想,老实摇头:“不知。”

    翎云右手食指敲击着龙椅,一下又一下,眼睛却从未从她身上移开过:“听闻,你对魁斗大赛似乎有些兴趣?”

    挽云暗暗抽了口气,瞪大了眼看着高坐龙椅的他。

    这是不是也太神了点?自己日日不出房门,也不曾让人进来过,翎云又是怎么了解她的想法与动态?

    她的表情骗不了翎云的眼睛,邪邪一笑,他又道:“怎么样,想不想替轩辕出赛?”

    这回轮到大臣们瞪眼了,就这黄毛丫头?替轩辕出赛!?

    挽云沉默了。

    白渊在书中写着,凡事都是有因有果,穿越绝非偶然,不过因果循环罢了。

    那她呢?她穿越的原因,是注定要和白渊一样成为魁斗胜者,还是另有其他?

    挽云深信白渊的话是有道理的,这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她来到这个世界,一定也有什么契机。找出它,也许就能明白自己穿越的原因,推断哥哥是否也来到了这个世界,甚至找到哥哥的下落!

    因此,挽云确实迫切地需要一个能够验证自己穿越原因的机会,比如,魁斗大赛。

    “既然想要参赛,就先凭实力说服在场的每一个人。”翎云冷然一笑,眼睛勾向跪地的几位身材魁梧紫衣男子:“张将军刘将军霍将军,三位无需手下留情。”

    三位将军一愣,随即面面相觑。要他们三个大汉围攻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这不是欺负人吗?

    “倘若你能制服三位将军,就算你赢,让你出赛也无可厚非。倘若你敌不过三位将军……”翎云漆黑眼眸里盛着令人毛骨悚然地寒,顿了顿,道:“师妹,希望你不要让师兄失望。”

    “报——”

    就在这气氛凝重的节骨眼上,殿外的小太监拖着长音急急步入,一头跪下:“禀皇上,殿外九方陆皇帝,璎珞莫皇帝陈皇后,北宫宇文太子求见。”

    九方皇帝?璎珞皇帝?

    挽云的背脊一下僵直,她倏地昂首望向翎云,方才面对百官时的镇定自若都不见了,眸子里隐约有些不知所措的惶恐。

    他们怎么会来?!

    一个是她至死都不愿再见的人!一个是她亏欠甚多今生都无还清的人……挽云一向自诩无所畏惧,但惟独这两人,是她最大的恐惧源头!

    她不想再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无论是以何种身份何种姿态,她都不愿!

    “怕了?”

    翎云捕捉到了她的无助,却没有丝毫的动容。相反,他的笑容竟带着戏谑:“怕了就滚!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也不配代我轩辕出赛。”

    “皇上……”小太监还没有得到答复,眼巴巴地看着翎云。

    “带他们进殿,赐座。”一拂袖,翎云见挽云还站在原地不动,不禁皱眉,“还不滚?”

    身后脚步声渐近,有步履急迫的,有不紧不慢的,一切曾经都是那样熟悉,可今日,却已成陌路。

    那些恍如隔世的恶心记忆,伴随着他们的脚步声慢慢爬进挽云的大脑,淫笑着欺身而上的无耻嘴脸,一夜无休止的痛苦折磨,被扯得零落满地的衣裳碎片……

    挽云的指尖开始颤抖,她睁眼,静静地看着邪气四溢的翎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翎云不解地看着她,所以大臣亦不解地看着她。只见挽云刺啦一下将自己的半截袖子撕下,卷成一个布条将眼睛蒙住,在脑后死死打了个结。

    完成这一切后,她站直,长长舒了口气,道:“三位将军,尽管放手一搏,无需留情。”

    她做不到心静如水,但是,她更不愿被翎云看扁。哪怕是魔怔的他,也不行!

    几位皇帝皇后太子步入大殿,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所有大臣退居一侧,三位彪形大汉将一位翠衣蒙眼的姑娘围在中央,高台之上,轩辕皇帝冷冷地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

    太监公公回身手一引:“皇上有令,几位请走这边,以防被误伤。”

    三位将军相视一眼,吞了口唾沫,大喝着从三个方向扑去——竟已这样蔑视的方式迎战,简直就是在嘲笑他们无能!既然如此,又何须手下留情!

    雪如凝脂的手臂缓缓抬起,纯白真气刹那包裹住她的手臂,幻化做一柄寒气凛冽的利刃!就在三位将军的拳脚将至时,挽云右脚蹬地霍然飞起,空中一个旋身又迅猛扑下,包裹手臂的真气与空气摩擦发出宛如鸟鸣一般的尖利声。

    逍遥殿绝学,凤舞九天。

    莫谦然眼皮一跳,嘴角抹起淡淡冷笑。

    是她。

    他收回眼,接过奉上的茶,低头静静地喝着。

    “啊——!”

    刘将军撤得不及时,被膨胀的真气划伤,胸前立即多了一条血痕,嘭地一身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身子。

    见不过一招便有兄弟受伤,另两位将军终于知晓面前的姑娘是怎样的厉害,再也不敢大意,从腰间拔出武器,屏气凝神以对。

    身周没了动静,挽云俏然而立,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竖起耳朵,她等待他们的下一波攻击。

    刘将军看了眼霍将军,挥刀就要冲上前,却被霍将军一记眼神给拦了回来。

    霍将军指指自己手中的剑,又隔空指指刘将军的剑,努嘴示意他进攻方向。

    毕竟是战场多年搭档,刘将军立即懂了他的意思,运气将手中长剑朝挽云掷出,自己却换了个方向进攻。

    霍将军赞许地笑笑,看着挽云侧身躲过长剑后又是灵巧地一翻身躲过刘将军的袭击,就在她扭身单脚而立的刹那,霍将军刺出长剑袭向她!
209。生死轩辕…第二十三章
    这是一招死招,任凭反应再快的人,在单脚转身时都无法躲过这一刁钻角度的袭击!倘若她能视物,说不定还能用真气护体,但是谁让她如此目中无人?现在只等着剑刃穿透她身体那一瞬,血液喷涌而出的酣畅淋漓!

    在场所有人都暗吸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霍将军的剑刃破空而出,刃尖聚集的罡风疾如奔腾快马袭向殿中的翠衣少女,绑在她脑后的布条都被烈风卷起,可她仍旧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等待来者致命一击!

    小心!

    莫谦然尾指一颤,下意识地就要喊出声,一侧陈文瀚蓦地伸出手裹住他的,小手冰冰凉凉的触感通过他的手心直达大脑,将刹那烧起的冲动重新浇灭。

    “陛下,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亦莫忘了,那夜你对臣妾说的话。”

    谦然,你说过,对她,对轩辕睿,都绝不再留情!

    你要轩辕,我陪你夺;你要天下,我帮你抢……可是这个女人,我决不会让她再次踏进你的世界,试图改变你的轨迹!

    微哑的嗓音宛如一记警钟,敲得莫谦然浑身一怔,眼前再次浮现那日他们诀别的场景——斜阳残血,落在白衣似雪一身男装的她身上,在他忠诚部下的面前,在所有看戏的轩辕兵将面前,她别过头,宁可选择一头无法控制情绪随时会发疯的野兽,也不愿回首再看他一眼!

    那么残忍,那么决绝,那么无情……

    这个世上,还有谁比她更狠心?

    莫谦然垂下眼眸,五指用力收紧。

    斜倚龙椅的翎云直起身子,看着殿中的风起云变。罡风凶猛从四面八方袭向她,挣脱剑刃的束缚,在高旷的乾龙殿上空呼啸,恍如夹着沙石的猛烈山风将装饰大殿的十二巨铜柱撞得铮铮作响,也将人们的视野撞击得倾斜摇晃,从那样的视野里看过去,铜柱上浮雕的凶睛怒目的四足巨兽仿佛刹那就欲奔腾而下,噬杀世人。

    挽云侧耳想要辨别方向,罡风利刃却如一道电光劈来,划开她的衣裳刺进她的肌肤!

    极轻的刀刃入肉声,一溜鲜艳的血珠飙出,滴滴染红翠衣。

    霍将军得意地抹起唇角,成功了。

    罡风利如剑刃,刺进肌肤穿透骨骼,能瞬间粉碎人的筋脉……这位姑娘,是你逼我出狠招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无法言语的蚀心之痛凶猛袭地袭向翎云!百万条虫蚁围聚啃食一般地痛楚,令翎云额上顿时遍布薄汗,手指无法控制抖得厉害。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解的按住自己的左胸,不动声色运气流转全身真气,以缓解这种揪心的痛觉。直觉告诉他,如果不立即制止,这种令人窒息的痛楚只会更加剧烈!

    明黄袖袍举起,翎云还没来得发声,大殿之上呼啸的风声突然停了。

    挽云手臂之上划开的伤口还在淌血,却已被一层纯白的真气护住。蒙眼的她仍旧未动分毫,可半空中正在前行的长剑霍然停住,紧接着真气迅速包裹住她的全身,渐渐由纯白变成淡黄,最后转为烈焰般的橙黄!

    “叽——”

    刺耳的尖鸣声刹那间充斥整座大殿,静止的长剑不知被什么给弹开,剑光一闪间竟插入了霍将军的右心!飙出的血液珠子般粒粒砸在他身后洁白如镜的大理石上,有些像雪地里傲然绽放的梅。

    挽云一动未动,蒙住的布条瑟瑟飞扬,身周渐变的真气却无休无止地相撞发出刺耳尖鸣。

    一曲凤鸣,天地色变,飞沙走石,呼啸九天。

    宫瓦震动相碰,百里之外琉璃宫灯骤然破碎!鸣声绵长如流水潺厚如敦石,穿透云层直插苍穹之上!

    任凭真气游走激撞,眼前的黑暗亦如十一岁那年的昏天暗地。凤鸣嘶吼间,缺失的部分记忆蜂拥般挤入挽云的大脑——昏暗房间内,一双生茧的小手紧张地扯住衣角,疯狂地吼叫与质问,令床上斜躺的魅惑女子怒火中烧,粉纱妖娆地包裹住她细如凝脂的肌肤,眨眼间跃起,一记耳光打得自己耳朵嗡嗡炸响!

    ——“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是不是!”

    即便被打,女孩仍旧不甘,不依不饶地仰头怒问。稚气未脱的嗓音,却带着令人心酸的无措与沧桑。

    ——“野种一个,也敢痴心妄想?若不是妹妹求我,我会留你到今天?滚!”

    妖娆女子往日的平和与娇柔,那日不复存在。

    女孩被女子一脚踹倒在地,双眼刹那烧红,看着妖娆女人面对自己的狰狞脸孔,一股无法控制的力量从她的胸膛涌出,体内真气瞬间如蚕丝一般细密而出层层包裹住全身!

    无法言语的悲痛与心伤,在喉间腥甜涌上时,仰头痛苦的嘶吼!游走全身的真气仿佛感同身受,相撞发出刺耳的尖利鸣声。

    女人踉跄一步后退,惊异地看着从来都是乖巧寡言的十一岁女孩歇斯底里的爆发——琉璃沙漏瓶炸裂,桌上茶杯碎成粉末,床上赤身的两个男子捂着耳朵痛苦的嚎叫,百里之外,涓涓溪流无故炸出朵朵水花。

    那一年,是十一岁的风挽云第一次在江湖上留名。一曲撕心凤鸣,毁天灭地。

    这是她的独创,全天底下也只有她一人使得出。

    不为雄厚真气,不为独特天资,只因那种痛彻心扉的委屈无助痛苦,天底又有几人知?

    乾龙殿外,黄沙飞卷。乾龙殿上,群臣纷纷捂耳,倒在地上痛苦地打转嚎叫。殿中少女衣袖鼓鼓飘飞,精致的脸上只余坚毅。

    尖鸣未减,反倒激增。

    眼前一片黑暗,挽云突然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看得清风挽云。她的苦,她的痛,她的无奈,她隐藏得那么好,可又藏得自己身心俱伤……

    “啊!”

    右首的座椅之上,陈文瀚捂着略显圆滚的肚子痛苦地喊叫,尖利鸣叫在她耳侧肆掠席卷,可她的双手却死死抱着肚子,只怕肚中孩子受到牵连。

    “陛下,救救我,救救肚中孩儿,救……”

    一头栽进莫谦然的怀里,陈文瀚泪如雨下,痛得整个身子都在抖。腹部的剧痛就像是要被生生剜掉孩子一般,巨大的恐惧与害怕令她头脑一片空白。

    “瀚儿?”莫谦然眉角一跳,一低头入眼的就是她眼角的泪。陈文瀚是个很坚强的女子,哪怕被他无数次推拒,无数次冷眼相待,她也不曾流过半滴泪水,可现在竟当着众人的面连哭带叫,可想而知究竟有多痛苦。

    “夫君,肚中孩儿……救……”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陈文瀚死死揪住他的袖,“快不行了……痛……好痛……”

    “孩儿!”

    莫谦然终于回过神来,倏地起身,甩袖间飞向挽云。

    “停下!快停下!”

    隔着三丈远,他奋力朝她嘶吼,无奈声音根本不敌挽云周身相撞嘶鸣的真气。她身周滚滚橘红真气宛如烈焰,也使得莫谦然根本无法靠近半分。

    回首看了眼肚子圆滚表情痛苦的陈文瀚,莫谦然袖子一抖,五指刹那夹满黑色暗镖,手颤颤举起,他的金冠不知何时已被震碎,一头黑丝披散,衬着白衣却愈发俊美,衣袖被真气刮得激烈鼓动,亦如颤抖的手。

    暗镖设计流线型,易穿透真气逆风而行,可上面沾有剧毒,一滴足以致命。

    看着挽云,莫谦然不禁有些恍惚。翠衣飘然,三千黑丝倾泻,粉樱的唇,小巧的鼻尖,被蒙住的眼,一定如同往日一般清澈透亮……

    不过一臂三丈相隔,却远若天涯海角。

    这个女子,这个折磨他折磨得夜夜噩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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