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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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带我回家-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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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正寻思着,就听云少海言语一声,并停住脚步。我忙瞧,却见这里有南北两间房隔着长廊遥遥相对,其中靠北的那间牌子上仅写了六个字——阴阳使:云少海。

“这里?”我指指那紧闭门,心中好奇为何上面未曾书写生平之类。

云少海点头。

他伸手推门,我忙往内瞧,就见内里漆黑黑一片,也不知地方大小。

他当先入内,道:“进来吧。”

我忙跟着进去,回手关门时,猛瞥见对面那间房门竟未挂牌子。

“那间是谁的房?”

“九爷。”

“哪个九爷?”

“陆云锦。”

云少海随手点着了桌子上的油灯,借着一点微光我仔细打量此间屋子。就见这间房比其他人的房大了许多,房内只有桌椅等简单摆设,依然没有床,却在屋子一角摆放了一只半人多高的木桶。

“你睡在木桶里?”我问云少海。

他脸色白了白,就道:“那是用来洗澡的。”

“呃?呵呵。”我略有尴尬,这才发现的确是个洗澡桶。果然这冰山有洁癖,竟在本就鸟窝大的地儿放这样大一只桶。

“每次捉捕孤魂野鬼之前,我都会沐浴更衣。”云少海顿了顿,又道:“因为那是件非常神圣的事情。”

“每次?”

“是的。从未落下半次。”

我将屋中唯一一张椅子拉开,道:“你坐下歇着吧,只是这屋内没有床,要不然可以好好睡一觉。”

“睡不睡又有什么区别?”云少海冷冷道。

“可那些鬼差不是在睡觉休息么?”

“是调息,到了这里睡不睡觉只是个形式而已。”云少海在瞧自己的袖子,瞧罢了就皱起眉头,道:“帮我把木桶搬过来。”

“呃?!”

“我要洗澡。”

“你更该调息打坐,至少也要伤好了后才能沾水,否则伤口很容易溃烂。眼下你就别折腾了!”我道。

他冷眼瞧我半响,终是叹了口气:“你是头一个敢驳我的人。”

“咳咳,是么。”我有些不好意思,他挣扎着要起身,我忙伸手扶他,问道:“大人,您又要折腾何?”

“搬木桶。”

“得得得!您不是大人是大爷!大爷您别动,小心抻拉了伤口,我这便去搬!”

我叹气,终究拗不过他!将那木桶挪到地中间,云少海又皱眉。我这次却机灵了,抢先道:“大爷您不会要我去弄洗澡水吧?”

本以为他会说当然不是,谁料他却点头。瞧那意思竟不将我当女人!我又气又恼,不由自嘲道:“那用不用我帮大人搓澡?我到底长的有多丑、多不像女人 ?'…99down'能令大人这般忘了男女有别?!”

云少海表情不变,冷冰冰回道:“你也说男女有别?我虽是男人,可你又不是女人。”

言罢他用眼角瞧我,那样的神色令我差点气炸了肺。我忍不住上下瞧自己,到底哪不像女人 ?'…99down'若我不是女人,难不成是男人 ?'…99down'抑或阴阳人 ?'…99down'!

忍不住觉得好笑,又有些悲哀。得,做女人做到我这种地步,也算旷古绝今了!

而云少海又道:“你只需帮我弄来热水就好,其余的事我自己做。”

我怔怔地瞧了他会儿,只觉此刻的云少海,竟极其冷脸冷心,恍惚间,我竟似乎不认得他!这还是那个在无间地狱为我担忧的人么?还是那个问我吃馆子时会选哪处坐的人么?

这位阴阳使大人,到底有多少面?

出了门右转,就是洗漱房,应是专供差官们洗净污秽的地儿,但此刻这房内空荡荡,并无差官出入。而我再瞧,就发现靠墙的地方一溜立着许多木盖子覆着的大桶,每只桶里都有温度适宜的水,就像这里随时都有人急着要洗澡似的。

我将温水弄回来的时候,云少海已端坐木桶内。他背对着我,我只瞧见光滑的肩背,那肩背上肌肉纠结,肩极宽,真料不到穿着衣衫时他并不显魁梧,脱了却这般壮实。

他已将红冠帽脱下,此时发丝披散下来,将肩背半遮半掩。我虽曾与陆少卿有过肌/肤之亲,却因当时中了那药酒,对男子躯体并未有太深印象。如今猛一见只觉面红心跳,手中水桶差点就跌落。

“咳咳,我将水放在哪?”

“倒进来。”

“呃,等我去寻个鬼差。”

“不用,我嫌他们脏。”

“你虽不把我当女人我毕竟还是女身!何况我与你大师兄——”后话我吞回去,果然他就冷声道:“那又怎样?正所谓心中有色眼中方有色,你只是替我倒水而已,本来很简单的事情,是你自己想复杂、想龌蹉了。”

话音又顿了顿,他又道:“你要是不肯我就自己来,抻拉到伤口也无所谓,反正我这种人死不死也没人会在乎。”

我歪头想,他的话似乎有理却又好像不对。于是就重重叹了口气,我知对上云少海,我是真真败了。我这种痴儿本就不怕来硬的,若是与我来硬的就算掉了脑袋我都不会低头,唯这种话确是最听不得了!

我知灵山七子多是身世可怜之人,想必能造就这位阴阳使大人如今性子,必然是有段痛苦往事了。

何况心空眼就空,我如今与陆少卿又有那样的关系,不是有老话说长兄如父么?!那我便是长嫂如母么!

心中暗笑云少海若知我这般比喻必然要气炸了。于是忙试好水温,再一步步挪过去,闭着眼我将温水倒入桶中,为掩饰心中紧张与尴尬,只开口随便问他:“听说你本可成仙的,却在临门一脚时惹得老天帝大怒,将你一溜贬到地府,成了小小阴阳使?”

没有人回答,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是不是你与老天帝也这般无礼又耍小性儿,于是人家恼了?”

仍无人回答,我将桶内水倒空,又侧耳细听,依然无声无息。

“云少海?!”我大声唤他。

没有回答。

我心中急,偏眼睛一直闭着,就想莫不是他晕过去了?否则为何一直不说话?

于是再也撑不住!我急慌慌睁开眼,却见眼前水雾蒸腾,而那雾气中隐约可见一双亮晶晶的眼,那双眼正定定地瞧着我。

这一下我被吓得不轻,娘啊一声差点跳起。双手乱挥,我想将雾气挥散,却发现那双眼竟是云少海的眼。这冰山也不知何时居然转过身来,正对着我。

这一下当真要流鼻血了!却见那团团水雾中美人锁骨一线,以及细腰长腿,皆若隐若现万分勾魂!幸而他最要命的地界覆了块布巾,否则也不知我该往哪个地缝里钻。

“你你你,怎么坐过来了?!”我磕巴道。

他冷冷地瞧了我一会,就道:“那么坐着累。”

我脸想必是垮下来的,只觉这不算理由的理由简直太欠抽。但如今他伤重,我总不该与他计较,于是就道:“你倒提个醒,这般是要吓死我了!”

他仍旧那张冰山脸,冷冷开口:“你不是很喜欢瞧?”

“哪个说的?!”我差点跳起!如今我腹中揣着包子,总不该给他留下自己的娘是色中虎狼的坏印象。

忙要争辩,却见云少海在水中转身,再次背对着我,声调有些闷闷的:“有些传闻不是真的。”

“呃?!”

我心道阴阳使大人果然与众不同,这思维也太跳跃了点!忙捋顺一下,方知晓原来他是在回答我那问话,于是就道:“那到底怎么回事?”

“我讨厌女人!”云少海肩头努力后缩,似在极力控制情绪。

“呃?”

我张大了口,与这种人说话只能听着,也不知他每次开口都在回答我哪一次的问话。

“老天帝要我娶他的女儿。”

谢天谢地,这次冰山的话我终于听懂了!忙抢着道:“那是帝女啊!不是很好?!你又可以升仙,又娶了至高无上的女人!双喜临门么!”

“是至高无上的贱/人!”云少海声调依旧冰冷,但那种冷却与平常不同,似直直可以冷透人骨血一般。

“我不想娶她!我知道她早晚会与人偷/情,天下的女人本就都犯/贱。”

这话我自然不爱听,于是就反驳道:“那你娘不也是女人 ?'…99down'!”

万不想他竟几乎嘶吼了,厉声道:“我没有娘!”

               

作者有话要说:挖鼻,美男出浴神马的。。。。。。

☆、日更君赐我力量

我怔住。其实我是知晓灵山七子几乎都是孤儿的。却不想这云少海是个没娘的!又一想却是大错特错了。这天下间唯有那位取经的大圣爷是个自石头缝里蹦出的;天生地养。但云少海怎么瞧也不像猴啊!

却听他声音冷得像冰:“你出去。”

“呃?”

“我要穿衣服。”

我一头雾水地往外走,心道这阴阳使大人神经得很。一会令我觉得十分关心我与陆少卿;是个热心的。一会又倔强的威胁你就范;一会又冷脸冷心的撵人……这位大人;您还有多少面未曾展现?

立在屋外好一阵子,突然就没了方向。想回叶府,鸣宣又在那儿。若是干脆回灵山,凭我眼下这凡人一般没有法力;恐怕终到了地方的时候;孩子都几岁了!但要不回叶府不回灵山,我又该去何处呢?

正郁郁;就听屋内隐隐的传出奇异声音。

那似乎是暗夜鬼哭,又似乎只是风声过耳。再细细听,仿佛只是一个人在低声呜咽。我竖起耳朵听了会,那声音不但不停反而越发清晰。

什么动静?!

我屏息静气,将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只恨自己方才惶惶间竟关了门。这细听之下果然是个哭声。那哭的人似乎正极力压制,饶是如此,仍听得出其中饱含的痛苦之意。

我悄悄将门推开一线,自门缝里往内瞧,就见云少海衣着整齐,却靠着墙角坐于冰冷地面之上。他将脸埋在双膝之上,双臂抱着头,也瞧不见面上表情,只清晰得见那双肩剧烈抖动。

哭了?!

我比见到大日头自西升起还要奇怪!别说我自身对云少海的印象,就算听闻,也都言阴阳使是位无情人,如今无情人却在此痛哭流涕,恐怕知晓此事的人都会跌掉下巴。

将门轻声合上,我悄悄离开,想来他这般哭也是不愿被人知道的,既如此何必去劝慰。

有些事只有自己解开心结才成,别人的话不过隔靴搔痒而已。

就像我与陆少卿,在我以为没希望的时候他偏给了我希望;在我以为自此海阔天空之时,他却突然令我觉得,也许一切不过一场海市蜃楼而已!

他便是我此生最大心结!若自己解不开,我知无论是谁,也帮不了我了。

脚步沉重的往回走,一路走过一间间挂着昔日生平功绩、如今却只是空的棺材卧房,我突然迷惘起来。

这一世,我们究竟在争什么?究竟为什么而活?而死?而痛?而喜?

功名利禄么?不过换来这寥寥数笔!两情相悦么?最后还不是为离别铺垫?!到了最后,不过换一间三尺宽的地儿。

于是就觉怅然,而不知不觉间已走到这长廊尽头,我呆呆地立在原地,手不由抚上那依旧平坦的小腹。

几个月后,这里可就瞒不住人了。

长长叹了口气,我突然发现,能在该痴傻的时候痴傻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可惜无论人鬼妖魔,皆不能随心所欲了。

将乱七八糟想法压下,方想到腹中胎儿就觉饥饿难忍。说来这孩子倒不折腾为娘的,只在初初上身之时作呕过,这几日我却格外好胃口。

手边抚着小腹,边自言自语安慰:“别急,总会有吃的。”抬眼瞧,却发现长廊前有两条岔路,我不记得来时走的是哪一条,这下真真糟了!

正犹豫间,就闻得远远的飘来阵阵香气。我立马没了出息,只觉双腿都要离地,循着那香飘过去,可只闻其香不见其物,于是便觉得是种折磨。

偏腹中那位先恼了,我更觉抓心挠肝的饿。四下里瞧,身后就是那住着无数差官的长廊,身前依然那两条岔路,想来这香气必然是从其中一条岔路中传过来!只是没想到地府中也有好厨子,竟能做出如此勾人的食物!

那香气一直若有如无,勾得我头脑一热就想随便选一条走,正要抬步,就见其中一条岔路中缓缓走出个人来。

那人着一件杏黄长袍,神色姿态都有三分像陆少卿,说来也算个俊逸之人,但我此刻全部精神都被他手中提着的食盒吸引。只觉眼珠子恐怕也要掉到那食盒里了。

几步奔过去,我眼巴巴瞧着那食盒,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却控制不住地伸手指:“这个,给谁的?”

他将食盒递过来,微笑道:“当然是给你的。”

“当真?!”

“当真。”

我一把抢过食盒,忙不迭地去开盖子,想来做人做妖都不该拂人美意,既然人家专程送来吃喝,我自当领情。

而领情最好的表现,就该是吃光喝光了。

食盒很精致,更精致的是吃食,内里分三层,分别放两碟小菜以及一碗汤水。

小菜很清淡,是些绿叶菜清炒,却味道极好。而那汤水香气浓郁,也不知内中加了什么食材,勾得人食欲大开。我正饿着呢,于是也不与他客气,当下便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

细细想来我到地府时候实在不短,还一直未曾进食过呢!如今只吃得停不住口,待到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就觉那吃食直顶到喉头,仿佛一张嘴就会呕出来。

“合口么?”陆云锦问我。

“呃。”我一张口,就打了大大的一个饱嗝,于是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拿脚尖蹭地。

“你去哪了?”他又问我。

“还不是送云少海!”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想起,于是就问:“亏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云少海伤得那般重,你怎么就走了?!到底多急的事,至于你将他抛下?!”

陆云锦闻言就垂眸,也不说话,只是双眉紧蹙。我又催问,他便张了张口,终是未回答。

而我这才想起,人家毕竟是一殿之主,恐怕会有许多不便令外人知晓的事,于是就叹气,改口道:“谢谢你的吃食!不过我还得求你件事。”

“什么事?”他见我不再追问,神色轻松不少。

“我还想回那间茅草屋。”

“你不怕知道太多真相会受不了?”

“有什么受不受得了的。真相摆在那里,不会因为我不知道就改变。”

陆云锦重重叹息一声,道:“其实我带你去那里,是有我自己的私心在。”

“我知道。你是为了鸣宣么!”我苦笑,又道,“你欢喜鸣宣自然希望她幸福,所以想令我自动退出。可你想没想过,那都是前缘,如今无论陆少卿还是鸣宣,都已忘了对方,何必再提起?他们都该有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何况——”

我将话头止住,后话都吞回去。本想告诉他我已有了陆少卿的骨肉,又一想,将自己摆在用孩子来威逼人就范的位置,却是做女人最大的悲哀了。

于是就道:“何况我总觉得前世事前世了,今生事今生消。就算你欢喜鸣宣,也请你不要帮她定了要走的路。我觉得就算鸣宣知道了,也不会感谢你。”

陆云锦眼中神采黯淡下去,认真地思索了下,就闷声道:“你的话也许是对的。但你若不知晓前因后果,没看完那些画卷,就不该随便发表什么意见。”

他脸上绽开一个苦涩的笑,缓缓道:“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再度立在茅草屋门前的时候,我只是觉得累。事情并非我想的那样?!那该是什么样?!莫非我看到的只是表象?而实际上鸣宣与陆少卿是仇敌?俩人见面就杀见面就杀,一直杀到这辈子?!

“去吧。所有的答案都在柜子里,都在那些画卷里。我的私心并非只为鸣宣,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

“那你干脆亲口告诉我好了。”我搔头,心道凭我这笨脑袋,看来看去别曲解了画中深意。

陆云锦就叹气,道:“我不知该怎么说。而且有些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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