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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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带我回家-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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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说,你这般便是天下间最自私的了!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此次天劫不过,到底会怎样?”

“应该会灰飞烟灭吧。”

“你对自己没信心?”

“我是对你没信心!早说过你我祸福相依,命系一线。”

“你因怕被我拖累,所以就软/禁着我,令我只在你眼皮子底下活动?”

“是。”

“其实,我杂七杂八的讲了这般多,只是想问你,万一真的渡不过此次天劫,又舍不得一身法力,为何不寻个可以继承你衣钵的?而既然要寻个继承你衣钵的,为何舍近求远?依我看,无论你过不过得了这场天劫,都不要浪费此次良机,不如就寻个由头,将衣钵传给好徒弟,也趁机改善你与他的关系么!”

“你对他有意思?”

“没意思,我与他仅见过几面而已。”

“那你当他的说客?是襄子的意思?还是瑾辰的意思?”

“谁的意思都不是。我只觉得你既然信心不足,已先败了。我生怕浪费了好资源。”

那老祖美人就垂下眼帘,我见他低头摆弄着衣袖,似正挣扎,就又道:“其实我只是个外人,自然不懂你与徒弟们的相处方式,更不该插手你怎样教徒弟。我初来乍到,虽瑾辰救过我,但我真就没想过要报答他。我只是单纯觉得,那孩子不错。”

“就因为他会做一手美食?”老祖美人唇角上挑,一双狭长凤眼满含笑意,想必早已看穿我是个吃货。猛然被识破,滋味自然不好,我便不由尴尬地张了张口,无法将话头进行下去。

那老祖美人见我的样儿,就又道:“你不但是个吃货,还是个话痨!只是我们再说下去,恐怕无论多好的美食,都要变成一肚子冷菜了。”

便都哂笑,而我当先持起筷子夹一片莲蓬豆腐,将要送入口又觉得不妥,便傻兮兮笑道:“我能先尝尝不?”

老祖美人微微颔首,我便如释重负。忙不迭将那莲蓬豆腐扔进口,果然入口滑嫩,口感极好。这道菜本也没多稀奇,妙就妙在瑾辰配了鳕鱼,既解了豆腐的豆腥味儿,又令那清淡中多了几分鲜嫩。果然是手艺高超,心思细腻。

便又对这救命小恩人多了几分好感。我边吃边偷眼瞧老祖美人,就觉他脸色白里透青,恐怕诚如所言,命不久矣。既然他对渡劫没信心,还不如趁着能动能走,将法力传给好徒弟呢。

就想着反正这几日也无事可干,我不如真真充当说客,就算不能令其将一身功法传给瑾辰,至少也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令他们师徒改善关系。

其实,我之所以有闲心管别个的闲事,并非我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我只是对老祖美人所言的天劫抱了一丝兴奋与期待,光想着借机开开眼,却不想很多。

虽然他说的话大部分我不信也不懂,但自打我有神识开始,便比旁人省了许多路,而接触的不是魔星就是已经修成人形的妖精鬼怪,身边没一个真正经历过天劫的,自然我便没机会见识。

如今逮到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不知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混想着,已夹了十几筷子菜,道道菜入口,竟也不知参杂了多少滋味在其中。而当我终于想起这洞内还有个人的时候,方不好意思地抬眼瞧仍旧坐在棺材盖上的老祖美人,却见他一张白里泛青的脸上,隐隐挂着愁容,想来也是有心事了。

只是不知,那心事可是因我方才的一番话?

他见我抬眼,便挥挥手,有气无力道:“吃,吃。我已很久没看过这么好胃口的了。”

“呵呵……”

俗话说恭敬不如从命,当下我便不再矜持,只是抡开膀子,挥舞起筷子,一通风卷残云。而正吃喝得欢呢,却突地听那老祖美人低低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般,说道:“差不多了。”紧跟着手一拍。

我被他的一惊一乍吓住,接下来的景象更是差点令我跌掉下巴。就见随着那老祖美人一击掌,便自棺材板与八仙桌之间架起一道光影子桥,于是乎本在八仙桌上的好吃好喝,就排成一队,蹦上那光影子桥,朝棺材板上的那位主儿飞奔。

那景象若非亲眼所见,我定然打死也不信,天下间居然还有此奇事!竟是争着抢着被人吃呢!

本想着我也吃了不少,不如就此放手。奈何将将生产过身子骨虚得很,又加上饿了这许久,如今肚子空得很,我怎肯轻易放弃?!

于是接下来的吃喝便比打仗还费心费力。因打定了主意不能令无辜菜色被美/色/蒙骗,稀里糊涂让人吃掉,我简直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却是辗转腾挪,几度上演惊险动作!

不多时便已累得气喘吁吁,就又想一拂袖放弃,偏没骨气。硬着头皮拿筷子当武/器,尽量集中精神,看到哪个顺眼的吃喝,我便闪电般出手去夹去抢。

于是一顿饭居然吃了两个多时辰,我也自最初的筷筷落空到后来的十次倒有三两次中,进步飞速。说来也是怪事,这般累居然越累越精神,直到大汗淋漓方觉肚子饱了。而此时,我几乎成了一滩烂泥。

将自己放倒在地,我急喘着,心道这也太锻炼人了!也不知老祖美人的徒弟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却又见他自腰上解下一枚紫金铃铛,手腕轻动,我便听到一阵尽量放轻的脚步音起。

竟又是瑾辰,是进来收拾碗筷的。过程中就悄悄瞥我一眼,却似乎勾了勾唇角,见我也在瞧他,忙不迭移开目光,登时红了脸。

李岱也不说话,却似乎极累的歪靠着。瑾辰也不抬头,直到收拾罢了方朝李岱打个揖,恭恭敬敬说一句“徒儿告退。”就倒退出去。

“真是个好杂役呢!”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我方缓过气来,便长叹一声,不由感慨道。

老祖美人也在瞧着背影消失方向,良久方缓缓道:“我姓李。”

“呃?!”

“李岱。”

“呃——”

“他也姓李。”

“呃??!!”

“李瑾辰。”

我突然醍醐灌顶了,终于明白为何老祖美人,不,应是这位李岱每每瞧着瑾辰的眼神,都内含无数复杂情绪了。却原来是这样一种关系!

想来天下间为人爹娘的,本都对孩子给予厚望,所以更会严厉几分呢。

我虽无心了解他们背后的故事,可接下来还有一大段日子要与李岱同吃同住,恐怕到时候想不听都不成。本以为他会就此打开话匣子,却不料李岱只说了这几句话,便道自己个累了,竟将我撇在一旁,直躺在棺材板上,闭眼小憩。

不多时便响起他的鼾声,竟是声震如雷。我痛苦万分,瞧一眼冰冷的地面,并无第二个可以睡觉的地儿,想去唤醒李岱问一句我今夜睡哪儿,又没那胆量。

便叹口气,只好坐在这洞内另一件大件家什上。可惜这把木头椅子没靠背!坐上去只能直挺挺的,别说睡了,就是单单坐着,都嫌腰疼。

试了无数姿势,都是不舒服。最后不得不将双腿也拿上来。索性就盘膝,并双手叠放在膝之上。

说来也奇,本无论怎样都不舒服的坐姿,偏如此一来竟觉得浑身舒畅。我不由暗暗叹口气,想着这玄空洞到底是何风水?怎的就连我这种懒人,进来后都一门心思的想着利用时时刻刻来修行?

想着想着,便觉困意袭来,我正要闭目假寐,却听得一阵:“呼噜,呼噜……”

山响的音直令我无法入眠。

这简直是种极痛苦的精神折磨!我暗自腹诽李岱一万遍,并打定主意,今后见到狐媚子与四妹一定要叮嘱两位,若要寻个一心人成亲,千千万万先与他睡一夜;不为别个,却只为知晓那一心人到底打不打呼噜,影响不影响咱正常休息了!

而正胡思乱想着,确又听睡梦中的李岱说起梦话来。

“气定神闲,万念尽空,五心五龙,化水行风。头顶悬,脚叠闲,运一身之气,走百骸千踵……引丹田之力,入乾坤五行,化水龙冲天,行阴阳大融。”

竟是个奇怪诀法,听来与饭前那道诀有异曲同工之妙。反正我也睡不着,倒不如试试。于是就依言而行,果然觉丹田处隐隐泛起冰凉之感,竟似有拳头大小的水团子在慢悠悠转动。而转着转着,那水团子突地加快速度,便幻化出五条水龙,在我五脉行走。

须弥间,五条水龙自天灵盖冲出,直达天际。那一瞬我似已瞧见漆黑苍穹,而心也格外平静祥和,就连呼吸都放轻。

大概一炷香后,五条水龙归体,再聚成一拳大的水团子,逐渐消失在丹田处。

一时间只觉神清气爽,而暗暗试探法力囊,竟又多了几丝法力。

我狐疑地去瞧似睡似醒的李岱,突然不明白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做媒

正所谓无聊的日子总是特别漫长;而一旦有了事做,竟只觉时光飞逝。

只可惜玄空洞内无日月;我也仅凭着瑾辰进来送饭的次数;来推算到底过了多久。

却正是整整一十七次。

哎;居然十七日这般快就过去了!

用不着惊讶,这李岱能一日给我一次饭吃已经是我的大惊喜了。说来他到底是不是个好人我不了解,但却可以肯定的说,他绝绝对对不是个好师父!

说起师父;虽我未正式拜师;可我频频偷用他口诀运行功法,想来就算人家要我唤一声师父也是应该;只不过我与他目前还未点破这一层而已。

但恩情归恩情,他残暴起来却是真真无所不用其极!

不但每日只给我吃一顿饭,就连睡觉都要等到我困极了才成。而白日里,他已自最初的似有意似无意念诵口诀,上升到强制逼迫我背那些绕口的所谓诀法。

虽说我有一千一万个不愿,可碍于时事比人强,我也只能顺从。

便半应允半不愿的每日里跟随着李岱背诵绕口的诀法。饶是如此,他仍不满意,竟为我特特准备两只沙袋,绑缚到腿脚上,令我每每进餐之时带着它们,追着到处乱跑乱飞的菜肴练习飞跃腾挪。

这还不算苦,最异想天开的是李岱居然在某个夜里,为我准备一根婴孩手臂粗细的长绳子,离地两丈多高的拴起,竟说是为我准备的床铺,并当场拆了那把没靠背的椅子以示决心。

当下我真想一拳将正低头轻咳的李岱打扁。但冲动归冲动,当夜入睡之前,我还是依言立在那绳床下,仰头瞧了好久。

“老祖美人,这好像有难度啊!”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

“可我如今只是一介凡人,若放在从前,别说如此高度,便是九重天都上得。”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倒觉得,你可以试一试。”

就试着提气纵身,结果自然是仅拔起两尺多高,就一跤摔下来,崴了脚。

赌气的坐在地上,我边揉脚边暗骂李岱,心道怎么天劫还不来,便要你直接挺尸了才好。但咒骂归咒骂,既然上不去绳床,晚上的觉自然只能坐冷地面上睡。

赌了好一会气,就觉无趣。便又按着那水龙诀运行个大小周天,待到收功,再试法力囊,果然又添了些许法力。我不由暗自惊喜,而偷眼瞧早已歪在棺材盖上熟睡的李岱,却见他面色越发泛青,而双眉之间,竟隐隐有一团黑气上升。

其实,我早知人是有一股子阳气在头顶顶着的。而阳气越旺的人活得越长,越低弱泛黑的人寿命越短。如今看来,李岱的天劫就算不到,他也命不久矣了。却原来凡人修仙还有许多危险,也不知那些毕生都在寻找仙山洞府的人,到底想没想过,就算大仙也有大仙的苦楚与危机。

杂七杂八的想着,就不由寻思起李岱所言天劫到底是何样儿的!若我可安然渡过,是否一切都会有个新的走向?若不能,又会如何?!

我从未认真想过这些。此刻想来,竟不由觉得怅然。想来我浑浑噩噩活一场,前半辈子只被人骗被人欺,若真真在此次灰飞烟灭,倒是无趣得很。若得以借此扭转残局,却又要再度面对那个人,也不知再见时是何情势了。

“咚……咚……”

极轻微的,似有似无的音将我思绪扯回。我忙循声瞧,暗想着此地已是玄空洞最深处,应接近地底了,这大半夜的,究竟是谁在弄响动?

莫不是因太接近地府,所以大半夜的便有无聊的鬼怪爬上来找我闲聊?!

当下便激灵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就愈发觉得后背阴风阵阵,不由抱紧了胳膊,正想硬着头皮起身去查实,便听得一道人声。

竟是无比低了音呢。

“花锦绣,花前辈?”

李瑾辰?!

我忙瞧向音起方向,果然见那小道长贼兮兮的躲在黑暗处的拐角,露出半个身子来,正拼命朝我勾手。

“呃?!”

我硬生生将到了口边的问话咽回去,拿手指头指指自己鼻子,他就忙忙点头。我便起身,瞧一眼棺材盖上的李岱,见他睡得深沉,便蹑手蹑脚朝李瑾辰走去。

但脚尖甫一沾地,立马令我呲牙,却是忘了方崴了脚,此刻竟是痛入骨髓。

强撑着到了他身旁,他却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自怀中掏出个小瓷瓶,瓶儿通体碧蓝,也不知是何材质而成。他似个贼般急急将那瓷瓶杵到我手里,压低音急速说道:“前辈,这是上好的跌打药。”

“呃?!”

我张大口,心道你怎知晓我崴了脚?这药送得也太及时了吧?!而瑾辰已又连珠炮似地说了一长串:“虽说人身关五行知于肺腑,到伤按六脉已定虚实;可时间紧迫,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瑾辰也不便替前辈诊治,但这药可是上好的。”

言罢竟折身,便要匆匆离开,我哪能轻易令他走?!便一把扯住他袍袖口,直令他僵直了身子。

“且慢,我有话说!”

好半响李瑾辰方慢悠悠转身,我便张了张口,将要说话,他却似竹筒倒豆子般抢先说道: “前辈,没时间了!一会师父醒了又会责骂瑾辰多事。这跌打药是师父珍藏的,是用三七、柴胡、香附、当归、老鹳草、牛膝、闹羊花、松子、小茴香、辣桂、自然铜、防风、骨碎……”

“我真的有话说!”

我忍无可忍打断他的话,那小道长便怔住,而瞧我一眼,一张薄面皮上立马飞两团红云。

“前辈有何指教?”

“指教倒不敢当,我只是奇怪你怎知我崴了脚,莫不是一直暗暗监/视着我?”

“瑾辰不敢。”

“那你又送药?莫不是对我有好感?”

李瑾辰便垂首。我不由哀叹一声,也不知现如今的男子们都是什么眼光,竟连我这般丑兮兮的痴儿也看得上眼儿?!

便无比头痛道:“我不是打击你,更不想伤你的心,李瑾辰,你想必自小就在山上修行,一定没见过除我之外的女子,自然审美有问题也属正常;可我不得不提醒你,今后你还有大把日子,并还有无数下山机会,可以见到各色美人,便会对今日的决定后悔了。”

李瑾辰不说话,只是傻兮兮瞧着我,目光中有某种情绪呼之欲出。

我长喘口气,如襄子附体般,继续喋喋不休:“而且我年纪不知比你大几百岁,难道你要后半辈子对着个老妖怪?!也不说什么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酸话了;我只告诉你,我如今是个凡人,说不准啥时候便现了老态,到时你还会对着个一脸褶子的老太婆说情话么?!”

“前辈——”

“别说话,我还没说完呢!”

“……”

“别不服气,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以此判断你是否钟情于我。”

“。。。。。。”

“你是否觉得我与黄毛丫头们不同,特成熟稳重,有种历尽沧桑、阅尽千帆之感?抑或换句话说,你觉得我有种独特的韵味?”

“似乎如此——”

“是否觉得每日都想与我说话?并哪怕只是偷偷瞧一眼也是好的?”

“与前辈说话的确很长见识。”

“是否觉得我身上有光环闪耀?似神人一般?”

“师父说前辈是天枢星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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