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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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江山-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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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上的事我应付的来。”长乐仰首皱皱小鼻头,又微提宽大的裙摆,笑着瞧着:“三哥,这衣裳是母妃为我选了好久呢,今日穿上,嘻嘻,果然效果就是不一样。”她从众人钦羡赞美的目光和奉承中觉出了今日自己的与众不同,年轻的心不免有些飘飘然的喜悦。

袁梨晨望着她那身绚丽的衣裙,忽然想起当年她穿雀衣的情景,记得自己当时说等她长大便赠予她,如今是时候了,她笑说:“长乐,我要送你样东西,记得当年你喜欢的那件雀衣吗?”

“啊,它!”长乐有些激动的轻叫,欣喜的正要答应,忽又抬头瞧了瞧袁梨晨,又摇头了:“恐怕给我还长了点,三嫂你再替我保管着,等我再长高一些穿好不好?”

袁梨晨轻笑,长乐却又转首对侯重茂说:“三哥,三嫂穿雀衣你见过吧,你说我到时候穿会不会也那么好看?”

袁梨晨在一旁听他兄妹俩说笑,只觉有人蹭了自己肘一下,一扭头却见墨砚忍笑对自己眨眼使眼色,她顺着墨砚的眼光一看,忍不住抿唇嗤了一声,侯重茂身后的魏嘉国嘴角含笑,目光全注在长乐身上,一滴眼波也没有外泄给他人,看起来既聚精会神又兴奋无比。

长乐讶然听到袁梨晨轻笑,回首看她主仆神情,一转首看见魏嘉国的呆样,嘟嘴一句:“魏嘉国,你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魏嘉国尚未回过神来,呆呆一句。

“你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什么!”长乐对他扬眉表示不满。

“呃。”魏嘉国收回心神,“公主好看,就多看了。”

“是吗?”长乐歪头打量他,忽又摇头,“太子妃那么好看,你怎么不看她?”

魏嘉国皱眉,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的样子,一张俊脸渐渐发红。袁梨晨看他这样,又想起他那日在树下偷问长乐意中人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魏嘉国闻声看几个人都饶有兴趣地望着自己,涨红脸憋出一句:“公主今日成人了,比往日自然又好看了几分,我就看呆了。”说完,掉转头去,扭身走了。

“喂,你走什么!我还有话要问你呢。”长乐望着他背影嘟嚷。

“长乐,母妃找你呢。”侯重茂笑着指引她。

待长乐走开后,袁梨晨对侯重茂轻笑:“以后魏嘉国有的忙了,长乐什么时候才能懂他的意思呀?”

“长乐对嘉国好着呢,别看她现在不懂,以后懂了还不知道谁先脸红呢。”侯重茂在人群中追逐着二人的身影笑道。

袁梨晨来了兴趣:“长乐是公主,而且是唯一的一位,只怕想作驸马的人不少吧。魏嘉国恐怕不容易呢。”

“眼馋的人自然是有,不过魏遥名声赫然,人缘极好,首席宰相中书令的位置迟早是他的,别人馋也争不来。魏嘉国天天在宫里,父皇母后也看出了他那点心思,要不早给他赐婚了。嘿嘿,咱们只等着日后给他们闹洞房。”

袁梨晨莞尔,忽然心思又漂移,她想到同为公主的韩朱颜,又由此想到东方曦,还记得当年侯重茂说长乐若大几岁倒很有可能做齐太子妃,她心中既希望韩朱颜能成全心事,也更偏向魏嘉国和长乐做一对姻缘,于是她低声:“你当年说东方曦……”

侯重茂笑睨她一眼:“长乐是咱们这的宝贝,她对他又没心思,父皇母后不会远嫁委屈她的。”

“嗯,看见长乐心里就说不出的畅快,和魏嘉国在这一起快快乐乐的最好。”她憧憬着说,看见身旁墨砚不免一丝遗憾,墨砚看出她的意思,却莞尔对她明亮一笑。

今日来的宾客极多,他们很快又投身与众人的交际中。梅思媛一直在活动中默默打量着周围,今日长乐及笄美丽初成,吸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可是今日不是主角的另一个人,同样成为今日最受瞩目的女子,她们二人所到之处,众人无不笑脸相迎,处处是众星捧月的场景。

这样的场景自己多么熟悉,当自己未嫁之时,袁梨晨未出现之时,自己就是那轮光芒四射的明月,自己曾是举国皆赞的四全姑娘啊,可如今呢?自己也顺着她们走过的玉阶下去,一路上别人对自己不过是礼节上的一声问候,转身就去围拱她们,真正和自己长谈酬酢的全是侯重绪和梅府交好的人。

梅思媛看着那些围绕在二人身边的笑脸,明白自己再非从前,虽然自己已有一子,袁梨晨依旧无嗣,可她有尊贵的太子妃地位,而自己,自从成了二皇子妃后,原来的四全姑娘已经越来越被人淡忘了,往日的光芒越来越淡,连四全姑娘这个称呼也日渐少被人提起。如果再这样下去,年华老去,自己会成为一个极其普通的女人。她看了一眼在和人寒暄的许青,这个在皇室活动中通常最容易被忽视的人,自己以后也会像她那样吗?最大的满足似乎就是逗弄自己一双儿女,仿佛那是她最大的成就。

不!我不要!梅思媛心中惊叫。自己和她不一样,许青未嫁前只是个寻常的贵族姑娘,而自己曾是被万人称道的四全姑娘啊,自己这一身才华就此埋没宫中,不甘且痛啊。她又看侯重绪,自初雪艳姬之后,这半年里,他也不知是因怀念初雪,还是喜欢看自己吃醋,陆陆续续又收了两个原在皇子府伺候的女官,虽然没给正式的名分,可自己也有了枕冷衾寒独宿的夜晚。她再看一眼侯重茂,太子金冠闪烁,风采更胜当年,眉宇愈见飞扬喜悦,可他再好也与自己无关了,自己这一生爱意注定飘零。

梅思媛在不甘和惆怅中落座,借酒消愁,她对着金樽,似乎从滟滟酒波中看到了自己当年的繁华景象,可如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不如自己做四全姑娘的时候了。有一个笑声忽然传到她耳里,似乎是别人在暗中嘲笑自己,又似乎是袁梨晨发出的。她在刺激声中抬头,盯住袁梨晨,光华围绕的太子妃,她倏然间激动,如果自己是太子妃,今日的一切都会不同了,她的目光透过袁梨晨,又落在长乐公主身上,这位是晋国唯一的公主啊,如果自己不是臣女,而是公主,那今日也会不同。

她目光下意识就在殿中人身上滑动,三皇子里面最瞩目的当然是太子殿下,三皇妃里面最尊贵最怡然的自然也是皇后。而自己呢?我的四全才华并没有失去啊,好花仍开,美景却难再,为什么?只是因为自己是个王妃啊。权力和地位是多么神奇,人凭借它就可以获得万众瞩目。梅思媛的手不知不觉紧握金樽,朱唇暗咬,没错,是权力,今日自己最受瞩目的地方,不也是梅府和侯重绪的势力所得?我不能自甘堕落,让四全姑娘黯然凋零萎谢尘埃。如果有可能,我一定要拥有能决定荣辱的权力!她迷蒙的眼睛射向侯重绪,霎时间炯炯有神。

促膝快谈易嗣铸祸

华灯初上,梅思媛遣走众侍,默默坐在妆台前对镜理妆,牙梳梳过她三千青丝,也梳过她密密的心思,她对镜刻意看,自己容貌确实是比不过那两个女子的,可是论才华,长乐根本不是自己对手,袁梨晨其实也没有自己出色,自己和她们比原有各有千秋难分高下,只是身份的不同,差别就大了。

侯重绪这个时候来了,有几天没来她这了,自有初雪后,他体会了情真温柔的美妙,梅思媛在这方面总让他一丝遗憾,可自己对她心中总有一份特殊的温柔,今日长乐及笄,大典上看别人成双成对,今夜他毫不犹豫地来梅思媛处。他不让侍女通传,静悄悄的进来,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梅思媛坐在妆凳前,一袭藕荷色素衣,乌云垂落,她对镜出神,拿梳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划着,在灯下肤光与乌发相映,闪出迷人光泽,她四围静悄悄的,弥散着清雅迷蒙淡淡忧伤的气氛,让侯重绪怦然心动,依稀许多往事重回,他想起她名声初成的日子里,他想起自己当年对她的一见倾心与仰慕……微妙的情绪忽然蓄积发酵,温柔婉转地在侯重绪心头漫开,他低低唤了一声:“媛儿。”

梅思媛闻声扭头,握着梳子望着他,她没有起身恭迎,侯重绪在她有一丝惆怅迷离的目光中快步走了过来,搂住她温声道:“今天大典累了吗?”

她埋首在他怀中摇了摇头,须臾说:“不累。”

她温柔的举动让他心内更柔软,他搀她起身扶了她去榻上坐下:“今年你生日,我也替你大办一次好不好?你喜欢什么?我让人早日准备。”

梅思媛忽然抬起头来望着他的双眸:“今日长乐很受人瞩目是吗?”

“嗯。”他微诧着肯定着看她,她目光有神且清亮,似乎还有点坚定和刚毅,看自己不是温柔讨好,也并非应承有求。

“你说长乐为什么会那样集万千目光于一身?”她紧接着的询问打断了他微诧的神思。

“今天是她的及笄礼呀,而且长乐越来越漂亮了。”

“这是没错,可是你想过吗?假使长乐不美,甚至是丑,她在大典上一样会被人仰慕,知道为什么吗?”她很认真的看着他,立刻又说:“因为她是独一无二的,晋国唯一的公主,今天另一个女人,不是她的及笄礼,可她一样受人瞩目,为什么?因为她也是唯一的太子妃,同样今天还有太子,甚至母后父皇,他们永远都是被人追逐的对象,为什么呀?都因为他们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呀。”

侯重绪目光变的有些复杂,他昧昧地喊了一声:“媛儿,你?”

“阿绪。”她有些庄重的亲密唤他的名字,“一人冠天下啊,阿绪,我今日看着他们,不得不为你抱屈,为什么你就不能像那样?难道就因为你不是皇后嫡出?”

她忽然握住他有些颤动的手:“父皇母后又总是那样偏心,大皇兄也要做镇北王了不是?他要去北方有一方天地,连他的孩子都有了爵位,我看别人今日甚至去找平庸无奇的许青叙话,阿绪,可我们呢?同样是皇子啊,难道不是父皇母后偏心吗?阿绪,不要紧,我们自己去谋划,有人会支持我们的,要知道当年父皇也不是太子,我就不信没有机会!”

她的目光坚定闪亮,望着自己充满期待信任,让他不忍心去拂她意,她也是第一次这样直接表露要和自己携手奋进的诚心,他觉得似乎自己期待已久的无瑕爱情来了,爱情激烈的冲击,她激昂的话语,勾起他许多压抑已久的欲望,渴望顿时染成烈焰,他牢牢反抓起她的手,望进她的双眸:“媛儿……”

在长乐举行盛大及笄礼的春日里,陈国举行了更盛大的典礼,那是为新皇后甄兰馨举办的,袁梨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望着庭外簇簇花雨有一丝清愁。

“小姐,怎么眉头微皱了?她在后宫资历最长,儿女最多,迟早要做皇后的,如今宫里人日子恐怕还好过点。”墨砚看着她说。

“我知道,但愿天随人愿不要因此闹出祸事就好。”

“放心吧,甄家隐忍了那么多年,他崔家如今算是遇到对手了。对了,大皇子不是就要北上了么?你让准备的东西我都让人备好了,你现在去看看还要增添些什么,如何?”

袁梨晨的心事被转移,移步去看礼物,思虑着增减,几日后她去大皇子府拜访王妃许青送行。

“带他们出去玩吧。”许青在一双儿女给袁梨晨见礼后,吩咐侍女。

“太子妃,谢谢你今日特意来看我。”

“皇嫂客气了。”

“弟妹。”许青改变了称呼,望着袁梨晨:“谢谢你们,北上之后我们能这样说话的日子就少了。”前段时间袁梨晨来访时,她偶尔提及过儿女的前程,袁梨晨记在心里和侯重茂说了,在侯重业封为镇北王时,晋帝也同时授予他一双儿女相应的爵位,许青为儿女欢喜,也为自己的将来安心。

袁梨晨了然她的心思,微笑道:“大皇兄去北方任重道远,委实辛苦。要说谢,举国上下有多少人要谢你们。”

许青却摇头莞尔:“不,这件事我真的得谢谢你们。”她顿了一下,望着她眼睛,徐徐以一种婉转真诚的语气说:“阿业是嫡长子,当年受的期望甚高,有些事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

她在看见袁梨晨下意识点头后又说:“太子之位确定后,我失落过,阿业就更可想而知了,可是后来我们明白茂弟确实更有魄力,阿业有时候未免有些懦弱。”

袁梨晨不禁感叹说:“皇嫂,你们真是宽厚的人呐。”

许青笑了一下:“其实这次去北方阿业是很高兴的,他是男人,一直想有一番自己的事业,如今真的可以施展抱负,父皇茂弟又对他如此信任,他心中也很安慰。弟妹,我替他谢谢你们,当时朝中有人并不愿意他北去,多亏了茂弟力挺,你代我谢谢茂弟。”

“皇嫂……”

“阿业和我说过,去北方一定会尽力做事,以解父皇忧患,让晋国更加安定繁荣。”

袁梨晨看着她淡然又真挚的神情,感动地对她点头。

“弟妹,有件事我还要和你说。”

袁梨晨看她忽然有了一抹愁色,愕然相看。

许青起身走了两步,转身对着她说:“不是我想挑拨,你日后要仔细梅思媛。”她不待袁梨晨反应继续说,“她也来过我这,说了一些话,我虽然不聪明,可是有些事我懂的。太子妃,我是看着她由当年到现在的,说实话,当年我也觉得她是内定的太子妃,可是有了你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和我不同,她是四全啊,她也年轻,很多事恐怕一下子放不开。这次她来,我更觉得她跟以往不一样了,而且这次封爵并没有涉及绪弟。”

袁梨晨叹了一口气:“谢谢你,我明白。”

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后,袁梨晨回去。侯重茂听了她的话后,对她说:“我知道他们在意这个。二哥的大封自然会有的,只是时候不到罢了。”

春风吹过,吹开许多花开的繁荣,也吹落许多花落的忧愁,在莺歌歇了,蛙声初起的春暮,袁梨晨得知了故国的急报:陈国废太子陈协,改立当今皇后甄氏之子陈忠为嗣。

“怎么这么快?”袁梨晨在得知的第一时间,对侯重茂、墨砚脱口而出。

“陈瑾如今喜欢和崔家对着干,跟当年大不相同啊。”侯重茂说。

“小姐,他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墨砚喟叹。

袁梨晨摇了摇头,陈瑾素来偏激,做出这样的事来倒也不算稀奇,只是崔家会善罢干休吗?她于是问:“因何废太子?”

“陈协年纪虽小,却也能意识到小弟弟陈忠对自己的威胁,一日兄弟一处,两小儿争夺同一样玩物,陈协便打了他,抓破了对方的脸,恼怒之下又摔坏了陈忠项上的玉锁。本是小儿吵闹,可是一旦小题大做便是狂波巨浪,偏偏那块玉锁又是先皇遗物,陈瑾原本不愿立陈协,被人鼓动,正好崔长风不在京中,便以不知孝悌,不法祖德为名废了,崔绍欢比他爹可弱多了,对此无能无力。”

“太心急,太鲁莽了。”袁梨晨第一反应说出,又苦笑,当年长期隐忍,如今一旦逆向,做出这样的事,但是很符合刚愎易怒的陈瑾行事。

几乎在袁梨晨为这个消息忧虑的同时,远在陈国北方的崔长风正为此大怒。这一次北上战事非常吃力,阿地里精谋巧计,越来越不容小觑,崔长风既忧心忡忡又有些赏识对手,时而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最近几场战役自己决意死拼,结果伤亡惨重,战事的僵局又让他伤神,有阿地里在,日后不免艰难,自己年岁已大,他发出沉沉叹息。

就在此刻,有家将进大帐,崔长风看他一脸焦急,心下狐疑,带他匆匆上前密报后,崔长风脸色铁青,静默许久,忽一臂推翻大案,他冷笑两声,点头道:“好好!想我一生为他陈氏皇家南征北讨戎马一生,到最后他们竟容不得我崔家的人,那就让我看看甄家如何为他建功立业,保他江山社稷!”

他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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