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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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逆天-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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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是说过,父母在,不远游。圣人的老妈还健在的时候,圣人自己就耐不住寂寞,开始周游列国,宣传自己的治国方略去了,连孔圣人自己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别的人了。查文徽自然没把这话放到心里去,对面这个笑嘻嘻的五王爷,半年前不还秘密的出使了中原,现在官拜荆南节度使,就住在金陵。真的遵从圣人的学说,怎么不搬回去住到长沙去呢。

查文徽面色一正,道了声:“王爷真是仁孝之人哪。”冯延巳是老大,这个谈判的问题,还是留给他吧。查文徽暗暗的拿定了注意,然后便开始不咸不淡的随便聊起天来。

不多时,车夫将将缰绳一勒,骏马长嘶,稳稳的停住了马车。马云下了马车一看,居然是一个幽静的所在,与上次翠云楼热闹的场景完全不同,这个宅子处在一个幽静的胡同里,门前两个大石狮子怒眼圆睁,威风凛凛,正前方是两米来高朱漆的红门,房檐下挂着四个红彤彤的灯笼,灯笼上还分别贴着“翠云别院”四个大字。

看马云感到诧异,查文徽颇为得意的笑道:“这里是翠云楼的一处别院,里面好玩的东西是应有尽有,可地方却是幽静异常,正是晚间放松的所在。”

这翠云楼不知道是谁开得,端的是以顾客为上帝,居然还懂得针对不同层次顾客,开展不同服务项目。像冯延巳这样的朝廷大佬,要是也去那种喧闹异常的烟花之地,不免失了身份,可是有这样一个情景的所在,不就既满足了他们的需求,还保着了面子。这翠云楼的老板还真不简单啊。

这翠云别院外面冷清清的,里面却是灯火辉煌,转了照壁墙,前面中间是大石板切成的大道,大道两旁怪石林立,左侧如虎,后侧似狮,假山附近种着写常青的乔木,在两侧是两道回廊,回廊依地势而建,忽高忽低,在乔木的缝隙里,依稀看到它们弯弯曲曲的通向了后院。

大道的正前方,是红砖琉璃瓦建造的大厅,微微上翘的房檐下撑有四根朱红的圆柱,每个柱子旁边还挂着一个大红的灯笼。冯延巳正站在门口,笑盈盈的迎接马云。

马云紧走几步,拱手笑道:“冯大人,有礼有礼,今天小王要叨扰一顿了。”

“王爷客气,您是贵客,平时想请您就请不到啊。”冯延巳客气的说道。

由于天气寒冷,大厅的门前又厚厚的垂帘遮着。挑帘进去之后,里面极是宽敞,正前方是一条深红色雕花的梨花木长几,是主位,两侧斜向各放置了一个同样的长几,是客位和陪客的座位。进门入口处左侧放着一个藏青色矮几,几上放着一副古铜色的木琴,琴边站着一女子,穿着淡紫色对襟窄小袄,托出凸凹有致的身材,下身是一色的百褶长裙,这人见马云进来淡然一笑,眉目间透出一股亲切和恬然,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她屈身福了一福,用黄鹂般悦耳的声音,甜甜的道了一个安,正是翠云楼花魁——雪云姑娘。

正文 第112章 夜宴(三)

夹墙里烧着炭火,屋子里面暖洋洋的。

马云三人走进大厅,将披风递给迎过来伺候的侍女。然后,冯延巳笑盈盈的将马云让到客座上,自己则一屁股坐在主座上。一旁的查文徽冲着门口的一个侍女点头示意了一下,才慢慢坐了下来。那侍女挑帘出去,不多时,几个小丫鬟,端着十几个盘子走了上来,山珍豆腐、酱烧虾、清蒸鲈鱼、红烧鸡块等等各色菜肴,一盘盘端了上来。

那边雪云姑娘已经叮叮咚咚的弹了起来,这旋律古朴典雅,节奏平稳舒展,让人放佛置身于和煦阳光照射下的田园中,四处洋溢着春的感觉。喝了几杯酒后,冯延巳瞥了眼正在大快朵颐的马云,笑道:“看王爷神情,真是乐不思蜀呀?”

乐不思蜀来源于三国时期:蜀后主刘禅投降后,司马昭设宴款待,先以魏乐舞戏于前,蜀官伤感,独有后主有喜色。司马昭令蜀人扮蜀乐于前,蜀官尽皆堕泪,后主嬉笑自若。酒至半酣,司马昭问后主道:“颇思蜀否?”后主笑道:“此间乐,不思蜀也。”

楚国在马希声、马希范的先后领导下,从一个窟窿跌倒另一个坑里面。可南唐是五十步笑百步,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不管是从形势上看,还是从事理上分析,马云和乐不思蜀压根都沾不上边。他不仅不是乐不思蜀,而是吃不香、睡不着,天天都想着回家去。可冯延巳居然这么说了,肯定是还有下文的。

因为有刘禅这个老前辈在,马云倒不敢再装粗狂,笑着回答:“此间乐,不思楚。”他看了眼正低头抚琴的雪云,老老实实的回答:“此间虽乐,可毕竟不是家呀。父王在,我又怎能不回去呢?”

“王爷,恕下官直言,王爷留在金陵,还可以自由自在的做逍遥王爷。一旦回到长沙,可谓羊入虎口,不但再没有今日的洒脱,弄不好还会身首异处啊。”冯延巳一脸悲悯的看向马云,仿佛正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琴声铮铮,勾勒出一副自然田园景色,时而像到了渺无人烟的幽谷之中,除了丝丝虫鸣声,一片静寂,时而如进入了收获的农田,丰收的喜悦,透过风吹稻声、欢笑声、蛙鸣声,表露的一览无余。在这让人心旷神怡的丝竹声中,传出一个不和谐的“啪啪”声。周围的人似乎都愣了,举目看去,却是今天的贵客,大楚五王爷一脸愕然,他手中的筷子,不知为何跌落在地,发出“啪啪”两声脆响。

马云面色一紧,连忙俯身拾起筷子,讪讪笑道:“雪云姑娘琴艺惊人,不觉听的痴了。”

这个解释未免太牵强了吧?

“哈哈,古有刘玄德惊雷落筷,今有五王爷听琴失箸,真有异曲同工之妙啊。”查文徽在一旁揶揄的笑道。

马云面色惶恐,神色不安,仿佛心思被人看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冯延巳斜瞪了一眼嬉笑的查文徽,语气阴沉的继续说道:“王爷,不是在下危言耸听,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马云仿佛已经从惊慌中定下心来,他面沉似水盯了着看了看冯延巳,不悦的道:“冯大人,意图挑拨我兄弟情分吗?嘿嘿,这个离间之计未免太过浅薄了吧。话不投机半句多,冯大人,小王告辞了。”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冯延巳看了看故作姿态的马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说道:“王爷,何不听在下一言,如不是事实,再走也不迟啊。”

马云刚欠起来的屁股,又坐了回去,说道:“请讲。”

“下官听说,今年三月份,王爷即将被任命为天策府将军的时候,很离奇的从马上摔了下来,差点丧命。王爷,您是当事人,您不觉得这一跤摔得太巧,摔得太狠了吗?”

“天有不测风云,想必是小王命中该有此劫吧。”马云不动声色的说道。

“呵呵,后来,王爷可是秘密的出使了中原?不知道王爷可是一路平安?我记得四月份的时候,武昌节度使密报,说武昌那段时间,有一个消息流传的很广——大楚使团里面有宝!”

“江湖谣言岂能轻信。”马云眼光闪烁的说道。

“还有一件事,王爷可能不知道。两个月前,贵国的李节李大人出使金陵。以当时的情况:贵国要南下征讨汉国,我们大唐则是要东进讨伐叛臣王延政。只要李节释出两国和好的信息,我们两国各取所需,根本就用不上联姻,就可以议和了。可李节却偏偏提出来要联姻。”

“不是贵国要嫁公主的吗?”马云疑惑的说道。不过冯延巳这段话,倒和当时金陵茶社传过来的消息相对应。

冯延巳冷哼了一声,说道:“虽然唐强而楚弱,可是贵国的使者提出和亲,我主又怎么随便嫁个宗室之女或者宫女呢?”大汉朝和匈奴和亲,嫁的大多不是真的公主,而是宫中的侍女,就像王昭君。而大唐朝和亲,嫁出去的公主,好像不是真的帝女就是宗室之女,像文成公主,就是唐太宗的女儿,金城公主就是宗室之女。这李璟也是标榜自己是大唐朝的后代,难道他还真有这遗风吗?

冯延巳继续说道:“等我们议定好了亲事,我主甚是重视,派了朝廷重臣陈觉亲赴长沙。谁知道到了长沙,才明白。楚王压根就没有联姻的打算,只是一来,李节已经把声势造了起来,好像是我主一定要先和亲后议和一样;二来,那阵子王爷您被人构陷进了大狱,那些奸人却跑到楚王面前不断的挑拨是非,以至于楚王觉得王爷桀骜不驯。在这种情势下,楚王迫不得已同意了两国和亲,一方面为了讨伐汉国,另一方面也是给王爷一个警告。楚王是英明之主,仁慈之父,可是别的人有没有亲情就不好说了。陈大人在长沙时,贵国的李皋李大人,曾经多次拜访,送去白银万两,要的就是我国将王爷给扣在金陵。”

“什么?”马云惊道,他两眼微迷,面容微微有些抖动,看来这个消息对他触动极大。

“李皋李节兄弟两背后站的什么人,我不说,王爷也知道。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长沙王宫中的那个宝座嘛。王爷,贵国夺嫡一局,已是死局,不死不休之局。王爷,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冯延巳斜倾着身子,低声说道。

马云无意中拿去手帕擦了擦额头。

在冯延巳看来,擦的分明就是冷汗,屋中温暖如春,这个人却是冷汗淋淋,这番话应该起了作用。

马云眼睛的余光看了看一脸殷切的查文徽,还有正在自斟自酌、一脸轻松的冯延巳,他仿佛目瞪口呆的愣了半晌,干咽了口吐沫,欠起身来,低声问冯延巳道:“冯相,可有办法帮我吗?”

冯延巳放下酒杯,沉寂的面色一转,笑盈盈的说道:“本来这是贵国内部的事情,我大唐也不应该参与才是。可是,今日楚唐联姻,我主与王爷有了翁婿之谊。不管是从家事、亲情上来说,还是从国事、大局上来看,我主还有我大唐上上下下都是希望王爷您更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马云面色一喜,追问道:“当真?”

“当真。”

马云深吸了一口气,有点放心的坐了回去。

正等着马云问“计将安出”的冯延巳,诧异的看了一样一副安心样的马云,心中暗骂:这个家伙真是粗的可爱,难道我一句,我们大唐永远站在你这边,你就真的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冯延巳反而忍不住问道:“看王爷神情,似乎胸有成竹啊。”

马云诧异的看了眼冯延巳,说道:“贵国不是要出兵相助吗?有贵国大军相助,马光亮束手可擒矣。”

冯延巳一窒,脑袋上斗大一颗汗滴下来了,讪讪笑道:“王爷,贵国有精兵十数万,一场征伐下来,贵我两国必然元气大伤,白白便宜了中原。所以……”

马云截道:“冯相误会了,贵国只要运动兵力,做出佯攻的样子,我自然就有办法调出大部分内军,内军一出,长沙防守空虚,我荆南大军从岳州出兵,长沙可一鼓而下。到时候,小王愿意想贵国称臣纳贡,永世修好。”

冯延巳心中反复的思量了一下这个想法,如果调出了楚国战斗力最强、也最忠于楚王的内军,从岳州到长沙,急行军一日一夜就可以了,对面这个家伙的想法,说不定真的就可以实现了。这家伙倒也不是个草包,居然还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事成之后,称臣纳贡,永世修好,你当我们缺心眼啊,你小子志大才疏、野心勃勃,当了楚王,还会称臣吗?我们要的不是你当什么楚王,要的是你和马光亮哥俩彻底斗起来,起了内讧,我们才可以想对付闽中王家一样的对付你们马家。

冯延巳一脸诚恳的说道:“如果王爷有需要,我国出兵策应是完全可以的,只是……”

“如果贵国出兵助我当上楚王,我愿意割让连州给你们。”

连州?当我们傻子。连州在岭南,那块南有汉国,北有楚国,只有一个狭道通着我大唐,我们要那块地有什么用,帮你们顶着汉国的进攻吗?

冯延巳面色有点不悦,他继续说道:“王爷,请听我说完,我国现在正在征伐闽中,这一仗恐怕要打个一两年,这样我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帮你。可是王爷回到楚国之后,夺嫡之争已经破在眉睫,王爷何不想想别的办法呢?”

马云扭了下屁股,想了想似乎又有了些不安,终于问道:“计将安出?”

冯延巳微微一笑,神色透出无限的自信,他“滋”的喝一杯酒后,方才说道:“我们两家可以签一个密议。”

终于说道正点子上了,马云心道。马云和赵普早就猜到冯延巳从李节那得不到好处,一定会找他们密谈的,所以,他们就早就商量好了。

冯延巳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说动了马云。而马云却是演技大表演,让冯延巳以为他已经说动了自己。

“可是,这个东西,要父王同意了才可以呀。我怕……”

“我们两家。”冯延巳指了指马云,又指了指自己。他的意思很明显,指的就是大唐和荆南两家,而不是大唐和楚国。

马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冯延巳从怀里拿出一张宣纸,说道:“王爷请看,这是我主提出的二十一条,帮助王爷一句夺嫡。”

二十一条?马云心里冷笑,***,你还真以为老子是袁世凯那个卖国贼啊。

马云略看了看,将纸递了回去,一言不发。

冯延巳等了半天,不甘的问道:“王爷,你觉得怎么样呀?”

马云冷笑一下:“冯相,你上面写的都不错,不过,你觉得现在荆南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当然是一支强大的军队了。所以我们才要卖给你军械呀。”

军械?靠,搞得自己想军火商一样,就这些冷兵器,你以为我们不会造啊。

马云摇摇头,精神低落的说道:“小王虽出身军旅,可也知道后方不宁,前线必无战功。实不相瞒,冯相有句话说的很对,留着南平王,比打下他好处好多的多。打下荆州、归州、峡州之后,小王后悔万分呢。”

冯延巳眼睛一亮,问道:“南平疲敝,不过百姓应该还可以度日吧。”

“嘿嘿,如果今冬多下几场雪,那么荆南或许就可以平安的过了明年了。”

冯延巳自称是当代诸葛,马云话刚落,他就听出来其中的意思了:荆南是个烂摊子,百姓缺衣少食,如果今冬多下几场雪,老百姓冻死的人就多了,等来年开春,救灾、春耕什么的,说不定就可以应付过去。不然的话,冬天百姓缺衣少食,不敢反,也没法反,可到了春天,遍地的野菜,有了吃的喝的,如果春耕什么的再安排不好,这老百姓说不定立刻就反了。

冯延巳是读书人,饿死百姓的事,他有点说不出口,他看了看查文徽。查文徽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查文徽也说不出口啊,你冯延巳是读书人,我也是啊,虽说饿死的是楚国人,可是毕竟都是华夏一族啊。让荆南的百姓饿死一些,对李唐来说好处很多,第一,荆南的百姓明白这个马云比南平王也好不到哪去,第二,百姓死了,民心失了,马云的地位也就不稳了,他就只能依靠我们大唐,第三,等将来我们收拾了马云,随便给百姓点好处,立刻就能稳住荆南的局势,第四……可是好处再多,那都是将来的事了,现在,马云自己提出来要求来,不满足他,这个密议,恐怕就很难谈下去了。

查文徽官拜枢密副使,钱粮这事不归他管啊,而冯延巳虽是中书门下平章事,可李唐还设有尚书省呢,钱粮也不归冯延巳管啊……忽然,他心里一跳,莫非冯延巳是想用军粮?就算是用军粮,那也得从周宗他们手上过啊,而且运粮去荆南,可要从武昌那边过,武昌节度使刘仁瞻可不容易糊弄,万一被周宗、刘仁瞻他们给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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