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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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魅影-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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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月跪在门外行礼,道:“奴婢拜见皇上。”
  “进来。”他伸手逗弄着婴儿粉嫩的小嘴,心情似乎不错。
  追月进了殿,弓腰俯首地站在一旁,道:“皇上,微风回来了。”
  “情况如何?”他问。
  追月道:“事情已经办妥,微风和雷霆交过手,据他观察,雷霆伤势沉重,已无复原的可能。”
  宴泽牧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问:“清歌呢?”
  追月一怔,犹疑片刻,低声道:“未见,许是……跑了。”
  宴泽牧抬眸,摇曳的烛光中,他的眼神似一条蛇,难测的,危险的毒蛇,让追月禁不住浑身一颤。
  但他终是没有说话,继续逗弄着婴孩,半晌,方才问:“秦黛眉情况如何?”
  追月俯首道:“正在昏迷中。”
  宴泽牧沉吟片刻,突然道:“你来看看,这孩子是不是有几分像云轩?”
  追月一愣,随即按着心慌走近几步,向他怀中婴孩的面上一看,低声道:“是像梅少爷。”
  宴泽牧笑了起来,道:“好吧,看在她为我梅家延续了香火的份上,饶她不死。御药房不是刚刚研制出一种药,叫做什么化奴丸,你拿给她试试,看看能不能变得百依百顺。”
  追月领命,退出殿去。
  




第228章 谋反

  正月十六,百州边防军和郡国军在殷罗援军的协助下,在京北向平楚大军展开全面反攻。
  双方在京北广袤的土地上辗转激战一个多月,平楚渐呈败相,左丘玄率领四十万大军退回枕霞关,打出休战旗号。
  百州不予理睬,多次强攻枕霞关,都未得逞。
  二月末,平楚雪都烈城仍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冬景。
  荣王府,北堂静和虞茵露各自披着暖绒的狐裘大氅,挽着手在庭院梅林中缓缓漫步。
  虞茵露比未嫁之前胖了一些,她折了一枝梅在手中,道:“二月,殷罗当是草木发芽,阳光和煦的春天了。”
  北堂静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在我平楚,终是冬天的感觉多一些。”
  虞茵露听她语气抑郁,转头去看她,见她小脸消瘦,不由问:“你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不舒服么?”
  北堂静摇头,微微一笑,道:“倒是你,有孕在身,不能在寒风中久呆,万一着凉我可担不起这个罪责,我们回去吧。”
  虞茵露笑道:“不碍的,才一个多月。”
  北堂静道:“那也不能由得你任性,走吧。”
  虞茵露拗不过她,只好与她回到内殿,坐在窗下喝茶聊天。
  脱去大氅之后,北堂静看着她依旧平坦的小腹,问:“有什么感觉吗?”
  虞茵露有些不好意思,道:“没什么感觉,就是有些容易困乏。”
  北堂静表情怔忪,不语。
  虞茵露道:“自从查出身孕之后,嵘不准我随意外出,近来,我一直没有去安里看你,你过得如何啊?”
  北堂静回过神来,有些勉强地一笑,道:“还好。”
  虞茵露拿起茶杯,欲揭开杯盖,却又停住,有些迟疑道:“上次我去安里王府的时候,姑姑与我说了许多话,她……”
  未等她说完,北堂静已别过头去,眸中泪光莹然。
  虞茵露止住话头,伸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轻声道:“静,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这些。”
  北堂静微微摇头,拿手绢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有些哽咽道:“我知道,只是,这样的事,我一个人如何能……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自成亲至今,你表哥,从未碰过我。”
  虞茵露怔住,少顷,有些尴尬有些同情,低低道:“你别哭,近两年来,国家战事频发,表哥身为丞相,自然日理万机,心力交瘁,许是疏忽了……”说到此处,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安慰太过牵强,便住了口,转而轻叹一声,道:“许多人都说表哥像是一块冰,我平楚冬天里最纯透最坚硬的一块冰,如今,你是离这块冰最近的一个人了,要想融化他,你首先要有接近他的勇气,不要被他表面所散发的寒气给吓到了。其实,他内心很柔软的,否则,他不可能对百姓那般体恤照顾。”
  北堂静拭干了泪,心知虞茵露是在说年初那件即墨晟负责督审的大案,案情查明之后,即墨晟将趁战乱搜刮民脂民膏,迫害百姓的刍州大小官员,包括镇西总督关怀德在内,一共十七名,悉数斩首示众,抄没家产。受到盘剥的百姓们都得了补偿,被迫害的家庭也都进行了抚恤。
  此事在平楚民间掀起了不小的声浪,百姓都说,丞相是百姓的保护神,只要有丞相在,平楚的官场就永不会有黑暗混浊的一天,而百姓们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北堂静想不通,他对素不相识的百姓都那么好,为何对自己就那般冷漠呢?
  她垂下眸,道:“许是强迫不来的,还是听天由命吧。”
  虞茵露见她情绪低落,正想再劝慰劝慰她,门外却突然跑来一名侍女,急慌慌地向北堂静禀道:“王妃,不,不好了。”
  北堂静回身一看,是她留在府中的丫鬟翠儿,当即奇道:“你怎么来了?府中发生什么事?”
  翠儿道:“他们说,八王爷要谋反,王爷他刚刚回到安里调兵遣将,要去捉拿八王爷呢。”
  “什么?”北堂静惊得霍然站起,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险昏倒,翠儿忙一把扶住她。
  北堂静终是没有昏,她稳住了身形,焦急万分而又不知所措,看着虞茵露不知该说什么。
  虞茵露站起身,面色凝重,道:“静,你先别想太多,事情还未清楚,别乱了方寸,我陪你回去看看。”
  两人当即乘了马车向安里王府行去,待到到达王府时,却被告知即墨晟早已率领人马走了。
  北堂静又慌又急,一个劲扯着虞茵露的袖子问她该怎么办,根本没办法平静下来,虞茵露无计可施,只好带着她又回到荣王府,说等北堂嵘从宫中回来后探探他的口风。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北堂嵘回到府中,见北堂静也在,换了衣服与两人坐在一起讨论此事。
  虞茵露面色凝重,开门见山地问:“嵘,八王爷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北堂嵘的面色也不轻松,喝了一口茶后,道:“昨夜皇上接到密报,说近几个月八王爷在他的封地锻造兵器,招兵买马,意欲不轨,皇上不敢等闲视之,派丞相率领骁王府的军队前去查看究竟。”
  北堂静一听便哭了起来。
  虞茵露细细考虑着他的话,道:“如此说来,皇上只是接到密报,并无确凿证据在手?”
  北堂嵘道:“应该是的。”
  “那么,八王爷有罪无罪,也就但凭表哥的一句话了。”虞茵露接着道。
  北堂嵘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摇头道:“莫要想了,除非八王爷真的是被人陷害冤枉的,否则,丞相不可能饶了他。”
  一旁北堂静抬起泪眼汪汪的小脸,道:“母后刚逝世不久,皇兄又发生这样的事,他是我的亲哥哥啊,若是他再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嵘,你帮帮我,帮帮我。”
  北堂嵘为难道:“皇姐,难道我愿意看着八皇兄出事吗?但擅自锻造兵器,招兵买马,即便他没有谋反的意图,这也是谋反之罪啊。若是事情属实,谁也救不了他。”
  北堂静怔了一怔,突然站起,道:“茵露说得对,只要即墨晟说他没有谋反,他就没事了。我这就去追他,去求他,求他放过我哥哥……”说着,冒冒失失要往门外冲。
  北堂嵘忙一把拽住她,道:“他率领的是清一色的铁骑,午前就出发了,此时你如何追得上他,再者,即便追上了他,你用什么理由求他?求他看在你的面上,睁眼若瞎,徇私枉法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他若要定我皇兄的罪,我就与他一起死。”北堂静的情绪有些失控。
  虞茵露见状,忙站起身与北堂嵘一起将她拉了回来,道:“稍安勿躁,既然想要救人,首先我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你且回来,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北堂静安静下来,乖顺地被虞茵露按坐在椅子上,仰头问:“什么办法?”
  虞茵露转头一看,北堂嵘也正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她轻轻叹一口气,道:“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切实的办法,只是个建议,姑且一试吧。表哥这个人一向甚少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感情,但据我几年观察,他与他的堂弟,也就是关河总督即墨涵的感情很好,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劝得动表哥,我认为,此人非即墨涵莫属。正好即墨涵所在的关河离八王爷的封地延州不远,我们可以马上派出一名快骑,送一封求援信给即墨涵,请他在表哥抵达延州之前,帮忙从中劝说。毋庸要求太多,只需他手下稍稍留情,保得八王爷一条命就好。”
  北堂嵘听完,道:“你这不是为难人么。”
  北堂静却似看到了希望,又有些犹疑,道:“我与他素无往来,这样贸然地写信去求他,他会予理睬吗?”
  虞茵露道:“你已与表哥成亲了,从身份上来讲,你是他的表嫂,再说你此举是为救亲兄,不管适不适宜,总是情势所逼。至于他看到信如何决定,我们鞭长莫及。所以我有言在先,这,只是个值得一试的建议。”
  北堂静想了想,拭尽脸上的泪,道:“皇兄都已经危在旦夕,我还管颜面作甚?茵露,借你的书房一用。”
  虞茵露将她送至书房,又独自回来。
  北堂嵘看着她道:“此举,只怕非但救不了八王爷,还会连累即墨涵。”
  虞茵露垂眸,道:“我知道,但你看静急得那个样子,若不让她为八王爷尽一份力,她只怕一辈子心中都无法释然。此举,我别的不图,只图让她心安,毕竟,八王爷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一个同父同母,有着嫡亲血缘关系的哥哥了。”
  北堂嵘闻言,叹一口气,道:“不知八皇兄究竟如何想的,即便他不为自己多求福祉,也该为这个亲妹妹考虑考虑。此事一出,九皇姐在即墨府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虞茵露面色微凝,道:“只怕,与之前也无多差别。”
  北堂嵘闻言,甚是惊异地回头去看她,却在看到她眼神的一刹那,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
  
  




第229章 昏头

  曙光渐明,广袤而洁白的雪原上,三万铁骑顺着绵延的官道蜿蜒成龙,朔风回旋,发丝般的雪沫激荡如潮。
  眼前隐隐出现一座占地甚广的城池,队伍渐渐慢了下来。
  池莲棹指着前方的那座城,对一旁的即墨晟道:“少主,前方就到朔日了,过了朔日城便是延州地界。”
  即墨晟一袭黑色大氅,衬得他面色如玉,笔直的剑眉下,眸色沉沉,停了片刻之后,淡淡开口道:“在朔日驻扎下来。”
  池莲棹一愣。
  即墨晟低眸看看胯下的雪龙驹,伸手拂去鬃毛上的薄霜,道:“马乏了。”
  午前,朔日府衙的后院马房,即墨晟独自站在马槽前,看着雪龙驹低头进食。
  雪龙驹老了,此番出来,明显感觉到它体力不支,汗出如雨,待到这次回返,或许,他会将它永远留在府内的马房了。
  思之,甚为不舍,他十二岁得它,对于不善与人交际的他而言,它就像他少年相识的伙伴,至今,整整陪伴了他十五年,不离不弃的。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它的额头,负起双手,仰头望天。
  天空澄净透明,碧蓝如海,一种无边无际的孤独感无声地侵袭而来。
  心中空空,无处着落的感觉。每当他闲暇下来,这种感觉便会分外清晰。
  看着那如海广阔的天空,他期待能有一座小岛突然映入他的眼帘,然后……然后如何?
  或许,他可以,远远地,看她一眼……
  “少主。”身后突然传来朱峤的声音。
  他瞬间回神,也不回身,问:“何事?”
  “涵少爷来了。”朱峤道。
  府衙偏厅,即墨晟一进门,只见即墨涵垂首坐在茶案之侧,眉间似有所虑,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脸上瞬间绽开笑容,站起身迎上前,叫道:“二哥。”
  即墨晟微微一笑,并不如他一般欣喜,问:“你怎么会在此地?”
  即墨涵笑道:“听到消息你会路过此地,好久不见,便想着能乘此机会见你一面。”
  即墨晟点头,与他一起在桌边坐下,抬头问:“谁给你的消息?”他这次率兵奔赴延州事出突然,他又是昼夜兼程,即便保密工作没有做到滴水不漏,但若说这么短的时间内远在关河的即墨涵也得到消息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即墨涵一愣,心知自己已说漏了嘴,讷讷道:“二哥,你都知道了。”
  即墨晟一手端过茶杯,道:“你来看我我很高兴,旁的,就不必多说了。”
  即墨涵还未开口便被他堵了回来,他一向对即墨晟尊崇有加惟命是从,当下也不敢再多言,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会儿,即墨涵到底是心中有事,心思恍惚。即墨晟见他无心闲聊,便让他先去休息。
  是夜,即墨晟坐在房内灯下,手中捧了一卷书,目光定定若有所思,朱峤端茶进来,轻声道:“少主,许诸将军让属下问您一声,明日何时出发?”
  即墨晟抬眸,顿了顿,道:“你告诉他,让他原地驻扎,明日你和莲棹陪我跑一趟即可。”
  朱峤一惊,失声道:“少主,您不可冒险。”
  即墨晟道:“我自有分寸,你下去吧。”
  朱峤不便多劝,抑着不安退出门,转头便去找池莲棹商议此事。
  即墨晟放下书卷,看着桌角温暖却有些纤弱的灯苗,沉沉地叹了口气。
  想起北堂纵,最深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一年的亲和殿中,为了北堂陌,他当着他的面,亲手杀了他的外祖父,东方权。
  那一天,他终结了自己的争权之路,终结了自己一生的梦想,而这一切,与他即墨氏脱不开关系,从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这样说,是他即墨氏毁了他的一生。
  德恕太后的病逝,或许去除了他的最后一丝顾虑,独自被放逐的生活,或许真的孤寂难耐,壮志未酬的失落,或许真的难以忘怀,所以,他反了。
  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同样在权力与寂寞中挣扎的男人,对于北堂纵,他怀着一种由心而生的理解和同情,所以,尽管他的所作所为不容于法,但,他想给他留下他该得的尊严。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即墨晟刚刚更衣完毕,即墨涵突然来到他房内,进门便急急道:“二哥,我有事与你说。”
  即墨晟抬头看他,见他两眼血丝,面色疲惫,似是一夜未睡。他移开眸光,道:“我正要出去,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即墨涵却身形一转,挡在他门前,固执道:“二哥,求你对八王爷手下留情。”
  即墨晟倏然抬头,似失望似心痛地盯着他,半晌,缓缓开口,道:“立刻让开,我就当你什么也没说。”
  即墨涵表情有些羞愧,却又有些豁出去的倔强,继续挡住他,道:“二哥,他有罪无罪,罪轻罪重,但凭你一句话,你就不能看在九公主的面上,法外容情么?”
  即墨晟怔了一怔,突然一掌袭向他的肩头,即墨涵猝不及防,被他一掌击出门外,摔在雪地里,却不甚疼。
  即墨晟一步跨出门,看着坐在雪中一脸怔然的他,轻喝道:“你昏了头了!”言讫,大步离去。
  即墨涵看着他消失在照壁转角处的英挺背影,表情似懊恼又似后悔,双手抓起身侧的积雪,往额头上一阵猛揉,少顷,站起身,有气无力地去了。
  一日的纵马疾奔,下午酉时,三人到了延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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