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双生弟弟李晖依附伯爵府生活。今日三姑太太病了,她代替母亲侍奉太夫人。
李曦同宁欣在王家的地位天差地别,她们母女虽然尽心尽力的在太夫人面前侍奉,但并未得到太夫人太多的怜惜。
“是不是你同欣丫头说了什么?”太夫人对着进门的李曦,严厉的问道;“是不是你?”
“回祖母的话,我没同宁表妹见面,更没同她说过任何的话。”
李曦吓得差一点扔掉了手中汤碗,屈膝辩驳。
宁欣抢着解释:“是我自己想得,同样是伯爵府的表小姐,我同李表姐是一样的身份,外祖母,我不想再让您为难,不想伯爵府因为我坏了规矩。住在何处并不重要,我一样可以在您身边的尽孝。”
李曦稳住了心神,撩起眼睑向宁欣所站得位置看去,心底闪过几分狐疑,宁欣想要什么?当她看到同太夫人相对不肯让步的宁欣时,李曦心里是吃惊的,宁欣什么时候会这样?她不是一贯是装柔弱扮天真的?
“你···欣儿···我舍不得你。”太夫人除了这一点也找不到更好的说辞了,宁欣句句在规矩上,她若是给李曦母女一样的待遇又觉得心有不甘心。
“外祖母明鉴,我就算是住在客院去,一样是您的外孙女!何况我迟早是要离了您出阁的,您身边将来侍奉得是几位表嫂,我不能再您身前侍奉一辈子。”
宁欣再次当着众人表明态度,二太太眸光深沉,她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唇,对宁欣重新打量起来,宁欣示好般送了同心结过来,又同月菲结好,如此她焉能不知宁欣另有打算?
可她万万没想到宁欣会当面婉拒王季玉!二太太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大太太,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难得欣丫头是个懂事的,母亲不如成全她!无论她在何处,总归是伯爵府养大的,欣丫头焉能不知感激呢。”
宁欣同样嘴角微扬,对二太太相帮并不觉得惊讶,这些日子的示好准备不就是用在今日?她坚定的心思也让二太太明白,宁欣变了并且有了合作的价值。
“我知晓祖母疼惜宁表姐的心思,可伯爵府规矩不能乱,宁表姐也是好意,祖母就答应了她吧。”
王月蓉在一旁出言了,“客院离着祖母虽是远了一些,但最近宁表姐同二姐姐经常一起玩闹,我看宁表姐气色也比以前好上许多,她多走几步路许是无碍的。”
宁欣心里一动,王月蓉还敢提规矩?最不守规矩得就是她们母女。伯爵府里那位受宠的白姨娘,宁欣都有所耳闻。
原本太夫人就是存着抬着白姨娘压一压大太太的念头,没想到这位纳进门来的贵妾可不是善茬,几乎笼络住了大老爷,并且又有了大老爷的宝贝幺子,自然她被如珠如宝的宠着。
太夫人嘴唇蠕动了几下,压下对王月蓉的不满,叹道:“既然欣丫头这么说···你就搬吧,我老了···管不了你···”
太夫人抬起手臂,旁边的大丫头连忙从床榻上将她搀扶起,太夫人脸上多了几分落寞之色,抢在她言语之前,宁欣仿佛看不出她的不悦感伤,抚了抚身:“多谢外祖母成全,我这也是为了伯爵府着想。我看您身体不好,您休息吧,外孙女先告退了。”
“你们可得好好伺候外祖母!”
宁欣不忘了交代一句,她就是要先于太夫人装腔作势之前离开,宁欣走到门口,想起了一事儿,回身对目光多了几分凝重的太夫人道:”外祖母既是身上不舒坦,我不敢再多劳烦外祖母,我想着后日去寺庙里给亡父亡母烧香,外祖母虽是惦记着母亲,但您是长辈,随我去寺庙里不合适,还是我自去吧。”
太夫人握紧了丫头的手,嘴唇微微轻轻颤抖,李曦在旁看得明白,放下汤碗道:“我也想给亡父上香,外祖母可否让我和宁表妹同去?”
“好,你们一个个都是孝顺的好孩子。”
太夫人缓了缓脸色,对大太太道:“你来安排,不可让谁冲撞了她们两个。”
第十八章 踹人
至于过后太夫人是不是对表小姐李曦吩咐过什么,全然不在宁欣的考虑范围。她得了太夫人的准许之后,一刻也没耽搁,直接让抱琴领着小丫头搬家。
沉重贵重的家具摆设,宁欣都以客院放不下为借口留在了原处。宁欣早就受够了原主偏好华丽高雅的布置,这年头越高雅,越是不显山不漏水的布置越贵,原主想用此‘报复’太夫人,在宁欣看来就像是小孩子闹脾气的把戏。
考虑到原主实际的年龄,宁欣对她还是敬佩的,这么娇惯宠溺都没让原主失了本心,原主还是值得称赞的。
在宁欣搬家的时候,得了消息的王季玉冲了进来,他进门的时候,宁欣端着茶盏想着伯爵府几位小姐,不可否认她们比伯爵府的少爷讨喜得多,哪怕白氏所出的四小姐王月蓉都有独特的一面。
“表妹。”王季玉的声音像是被抛弃了一般,语气里透着不可置信。
宁欣头都没抬,抬手将手中的茶盏甩到了王季玉的身上,茶水虽然说不上多烫,但让王季玉胸口红了一片,水渍黏在身上,着实是有损他伯府贵公子的仪表。
没等他发火,宁欣比他声音更高,她声音柔软难改,但宁欣语气充满着斥责,尽量不让旁人听出她是在耍小姐脾气撒娇。
“二表哥就这么进来了?您将我的闺房当做什么地方?任你想进就进?我……我本是孤女,万万担不起勾引坏二表哥的罪名。我还是快快离去的好,也省得将来对不住伯爵府养育之恩。”
王季玉被宁欣一番抢白指责,他心中是又怒又恼,宁欣搬走就是抛下了他,可看宁欣的柔弱中透着坚强的样子,王季玉又舍不得宁欣责怪宁欣,“表妹是我不对,你打我骂我都成,为何要同我生分了?咱们两个打小就在一处,如今咱们的院落离得最近,本来是好好的,表妹怎突然就……”
“你也知道打小?如今你学业未成,我云英未嫁,你就这么闯进来,可有为我着想?可曾想过打小的情分?”
宁欣起身,她娇弱的身体像是气愤以及的轻颤,看着王季玉那副情圣眷恋模样,宁欣说出的恶心,他连上辈子韩王和术赤都不比不上。宁欣语气更是多了几份厌恶锋芒,“你若是还念在以往的情分,就不应该再来打扰我,我不想再见到冒冒失失不顾我闺名的二表哥。”
王季玉手捂着胸口,身体摇摇欲坠,目光多了几分的呆滞:“我怎么得罪你了?表妹,不是我忘了当初的情分,是你……是你心狠得忘记了……抛下了我。”
宁欣最是看不得他这幅痴情的模样,冷笑道:“就算我心狠,你待如何?你我之间可有三媒六证?可有个凭证?”
“我们相知不够吗?我对表妹是诚心实意的,你我之间真心以待,用那些虚礼作甚?表妹怎么也俗气起来了?你的清高,你的目下无尘呢?你什么时候介意旁人了?”
“亏你还说知我?我一直都是介意的。”宁欣原本没打算把一切捅破,毕竟她还在伯爵府上住着,可被王季玉这番指责憋得难受,她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何要忍着王季玉?她不是原主,不想通过王季玉达到目的。
两世为人的宁欣真心看不上王季玉,这样的公子哥最好有多远就滚多远。前生她为了报家仇忍耐了好几年,同术赤虚以为蛇,假情假意,如今宁欣身上没有任何的重责,再忍辱负重的话,她还不如不活过来。
“我并非是跳出红尘外,不在五行中的隐士高人,为何要目下无尘?以前是我蠢,顺着你心意做,可如今我已经被爹娘骂醒了。你什么都保证都没给我,我凭什么要同你一起?”
宁欣很乐意打击伯爵府上的凤凰蛋,嘴角含着嘲讽的笑意:“我且问你一句,若是你另娶她人,你会如何对待我?”
“表妹……我……不会娶别人……”
“你说谎!”宁欣直接戳破了他的谎言,“你想让我委曲求全,二表哥,你配吗?”
宁欣对看傻了的抱琴道:“走,去客院。”
“宁表妹。”王季玉在宁欣越过他的时候,伸手抓向宁欣的胳膊,他只觉得小腿骨一痛,手指尖只碰触道宁欣的衣衫,他蹲下神揉着小腿骨,抬头看利落收腿的宁欣,“你……”
“我什么?”
宁欣冷笑道:“你再靠近我一尺之内,我下脚会更狠!二表哥忘了一句话,男女授受不亲!你并非我夫婿,靠近我这还算是我脚下留情,再以后,二表哥长点记性,真断了腿,你如何参加科举?”
王季玉身后的小厮上前:“二少爷,您怎样?”
他怨恨的看了一眼宁欣,表小姐下脚也太狠了,宁欣道:“你再对我立眼睛试试看?这是我同你主子的事儿,于你何干?”
仆从立刻被宁欣吓得低头,“表小姐,奴才知错。”
“走,去客院。”
宁欣领着抱琴和留在她身边三四个小丫头离去,王季玉撑不住的坐在了地上,方才只觉得疼,现在他的腿好像没了知觉一样,王季玉吓得面色苍白,往日温柔的表妹,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他对宁欣在心底有了几分的惧怕。
抱琴跟在宁欣身后,想了好一会,低声道:“二少爷可是大太太的命根子,万一踢坏了
……”
“没事,只是让他脚麻木一会,我有准头。”
宁欣面色如常的将客院布置起来,她保守估计还得在伯爵府住上一年,遂客院的布置安排全然按照宁欣的喜好,看起来摆设简单,但住着舒服,一旦离开也是想走就走,没什么牵扯。
宁欣看到抱琴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从书架上取下朱子家训,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我给大舅舅亲自送去!”
“大老爷一向是不管后宅的事儿,您惊动他有用?”
“大舅舅是不管后宅,可二表哥不是后宅的人。”
宁欣弹了弹朱子家训的书皮,仿佛要将上面的灰尘拂去一般,低声说道:“大舅舅不至于糊涂到什么都弄不明白的份上,若他管不了二表哥,那我就捧着家训去王氏祠堂好了,我本是孤女,二表哥可是上好的瓷器,他比我有太多的顾虑。”
第十九章 挨打
威武伯见了宁欣,接过宁欣献上的朱子家训。容貌端正,颇有文人气度威武伯不由得老脸一红,“孽障冲撞了外甥女,着实是大舅舅的不是。”
“请恕甥女多一句嘴,二表哥也应该收收心了,明年可是大比之年。”
威武伯差异的看了宁欣一眼,似不认识她一般,宁欣屈膝别过,临走前多说了一句,“皇上对贤妃娘娘荣宠有加,臣子们说不得陛下的错处,但御史们对旁人可就没那么得过且过了。”
威武伯后背冷汗淋淋,最近朝堂上没少有因內帷不修落马的勋贵朝臣,当今陛下仿佛像是给御史们找出气的渠道,但凡御史弹劾的贵胄,皇上都会从严处理,有几家已经毁铁劵夺爵了。
他翻看了几页朱子家训,心情极为不好。对唯一嫡子,他自是另眼相看,母亲和妻子也一直说他如何争气出息。他在外面时也常听见称赞王季玉的话,他以为嫡子起码才干相当不错,可外甥女送了他一本朱子家训……他有一种被人蒙蔽的感觉。
就在他拼命压住火气的时候,威武伯最宠爱的白姨娘扭着水蛇腰,牵着爱子王季珏来书房给威武伯送参汤。
白姨娘见他生气,也没有怎么煽风点火,只是在威伯问她的时候,将王季玉在后宅的表现如实的说了一遍,她柔弱的帮威武伯按摩肩头,“珏儿也是太夫人的孙子,他可不敢如同二少爷一样随意进出表姐们的香闺。”
上眼药不需要多高明,只要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出来就好了。
白姨娘家里是富商,但她从小舞文弄墨,吹拉弹唱,诗词歌赋样样拿手,又懂得如何伺候男人,她肚皮又很争气,在大太太严防死守之下,她不仅平安生下一对龙凤胎,还将他们养大,并且让威武伯心偏向了她,她领着儿女生活,日子过得十分的滋润。
赶上威武伯在她房里歇得次数多了,她会主动劝威武伯去看大太太,并且当日对大太太晨昏定请,殷勤备至。只要大太太怒极刁难她,白姨娘不是跪下请罪,就是装昏厥。
威武伯到不至于因为大太太‘苛责’白姨娘就冲着正妻发火,但他去见正妻的次数会越来越少,并且在私底下变着法子补偿白姨娘。
大太太上面又有老而弥坚的太夫人,她没有十足的经验对付白姨娘,几次交锋,她同白姨娘堪堪打平,即便偶尔成功折腾白姨娘,去让威武伯爵的心离她更远了。
“混账!来人,将那孽障带过来。”
威武伯听了白姨娘的话,怒不可遏,让人叫来了王季玉,二话没说,直接让随从对王季玉行家法,几板子打下去,王季玉屁股开花。
白姨娘脚底下一软,跪在威武伯脚边,“老爷,息怒啊,二少爷受不得打的。”
三少爷王季珏呜咽苦求:“恳请父亲饶了二哥,我愿意代替二哥受罚。”
王季珏长相结合了父母的优点,虽是没有王季玉俊美,但他眉目更为清秀精致,一双同白姨娘一样水润的眸子,很是让人疼惜。对于王季珏这个幺子,虽是庶出,但威武伯是疼爱的。
威武伯在白姨娘身上找到了爱情,自然疼爱他同白姨娘的爱情结晶,此时看到王季珏很懂事,他更是对王季玉不满,“孽障!不好好读书,同丫头厮混……”
“父亲,冤枉,冤枉。”
王季玉大喊冤枉,威武伯在气头上,听见王季玉这话,火气更胜。伯爵府只是看着光鲜,如今伯爵府不说在勋贵上无法位居上层,在朝中可以说他亦是如履薄冰,原本指望着王季玉为他争口气,但今日听爱妾所言,內帷不休的王季玉如何能中举?一旦被御史抓住把柄,牵连得许是整个伯爵府。
毕竟伯爵府以前的烂帐才刚刚弄平了,万一被人撕扯开来,翻出以前的事儿来……威武伯不寒而栗,“打,给我狠狠的教训他,看他还敢不敢忘为。”
王季玉被打,自然瞒不过大太太,她同样知晓自己在丈夫心中的地位不高,去了也是白去,又听说白姨娘在丈夫身边,大太太差一点咬碎了银牙,她哭着去见太夫人,“母亲,救救玉儿,他快被老爷打死了,玉儿若是有个三场两短,儿媳将来靠哪个?儿媳也跟着他去了。”
“快快收了眼泪!在我面前说什么生啊死的?玉儿他老子教训儿子,你就这么哭天喊地的过来,哪有一点伯夫人的气派?”
太夫人对大太太很是失望,看了一眼垂头默立的宁欣。
在王季玉挨打之前,宁欣就到了她身边,将给威武伯朱子家训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太夫人知晓,宁欣句句为伯爵府规矩好,句句为王季玉好的话,让太夫人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来。
后来传出王季玉挨打,太夫人反而还得安慰宁欣,告诉她,这不是她的过错。宁欣柔弱的外表此时发挥了作用,她悲伤的眸子很好的掩饰了宁欣的幸灾乐祸。
太夫人好不容易安慰好宁欣,大太太正好撞上门来,心疼孙子,同时又被宁欣憋屈得难受,太夫人这满腔的火气直接冲大太太发出来,“你养得好儿子……好好的玉儿都被娇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