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不小心,我的脚一滑,整个人重心一倒。闭上眼,想着自己是要落水了。却感觉到胳膊被一只有力的手紧抓住,我感觉身子一转,便又稳稳地站在了柱子上。睁开眼,见一直跟在身后的他,却站在了我的前面。
“你!”我惊奇于他有那么大的劲,他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嘛!
他笑了笑,没有理会我眼里的惊奇。只是伸出手,道,“这柱子由于长浸在水中的缘故,长了些青苔,故很滑!来,把手伸给我。”
我看了看他,然后再看了看我的手,有些不愿意拿出去,毕竟我是个姑娘家,这样让他牵住总是不合适的!
“怎么?本公子牵你,你这个书童还不给面子么?”公子和书童两个词说得很重,事在表明身份的悬殊,怪我不识抬举似的。
“给!”我伸出手,有气地搭在他的手上,任他牵着我慢慢地靠近残月亭。
“哈!终于到了。”我兴奋地跳上亭台,望着这亭台,白玉的栏杆在阳光下跳动着金色!如同一条条小小的火蛇。
闭上眼,任微风轻抚着我的脸,湖面上一群白鹤自由飞翔,悠闲自在,如同此时的我。
耳畔响起了萧声,清扬澄澈!
睁开眼,便见着书生手握玉萧,眉眼轻盈地望向那绿水。随他看处看去,似乎看到一池跳动的乐谱,清新而又空灵!带着喜悦和轻松,荡漾着向前奔去。
亭外,那望月台上,花朵怒放,虽多是些野花,却自当一份野趣!
“萧声弄春花艳艳,斜倚栏干娇如云!碧涛一顷远山小,杳杳东流远尘嚣!”合着萧声,将心中的感觉一句句的吟出,便听到萧声戛然而止。
我稍带惊讶的回过头,心想这萧声竟断了。便见着他也同样惊奇地望向我。
他微张着嘴,半晌才说道,“我可小看了我的书童了!这首诗做得不错。”
“别笑话我了!我知道我的水平。”我低下头,心道,对着一个书生来吟词赋诗,是有些班门弄斧的味道。可也用不着这般挖苦我啊!
“真的,碧涛一倾远山小,意境雄浑而又开阔。而那句杳杳东流远尘嚣,也正合我意!我很想象这东流水一般,无拘无束地生活,怎么?这也是你的愿望?”认真的表情看不出是在笑话我。
“是吗?可是我父……我爹总说我的诗词不注重锤炼,缺乏工整。”
“是吗?那你爹对你的要求一定很高了。你是书香门弟?”他打量了我一番,又问道,“那为何会落到如此?”
“我……哪里!我爹不过是个穷秀才,后来,我家发生了瘟疫,便只有我一人活了下来!”真是讨厌,又问我的来历,又得胡诌!双眼直盯着我的脚,感到两颊发烫。真怕他继续问下去,我会露出马脚。
不过还好,他并没有问。只是淡淡一笑,“你懂音乐吗?”
“我……也只略懂一点儿!不过,在音乐上的造诣,我大姐最为优秀!”一想到我的大姐,如同听到她那铮铮的琴声,看到她坐在湖上轻拔琴弦的优雅姿态,刚才紧张的表情缓了下来。
耳边又响起了轻扬的萧声,轻盈地随风直入云霄。
天光不知何时已散,时间竟然走得如此之快!
第49章 两两相忘
“饿了吗?”他关心地问道。
我想他问这句的原因,要么是由于我中午那可怕的吃相留下的后遗症,让他认为我是个贪吃鬼!要么,是他自己饿了。
“我不饿!我想在这儿看残月,可以吗?”
“当然,我来这儿就是为看残月的!”
闻言,我淡淡地笑开了。
不过,这么长时间一直站在这儿,有些累了呢!我便一屁股坐到了石栏干上,背靠着栏杆!望向那一池湖水。
此时,湖水幽静,比天边那抹天青色更深一些。天色整个暗了下来,没有光,只有影,我又想到了那天黑夜中急行的事儿,没来由的恐惧感又尾随了上来。我是怕黑的,一直都怕。
“穆吉!”一道朗朗的声音拉回了我的视线。
眼光再及向那远处深深浅浅的黑,已没有了害怕,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月从湖边露出了一丝脸,于是这世界又有了光影。
风轻抚过,但在此时却带着些凉意!
终于,它颤微微地升至柳稍,从柳叶的细枝中露出它的羞涩的脸。
“今天,竟是十五么?”看到那丰满的月色,我轻喃道,我已经出来二十天了。
他走到我的旁边,在我对面坐下,平看这一湖月色。
终于,我发现了一件事,我指着水中那一抹清影,大叫道,“臭书生,你骗我,这月亮的倒影明明是圆的。”
“呵呵!”他笑着靠近我,又敲了敲我的头,“你怎么敢对公子我大吼大叫,而且那么没有礼貌的!告诉过你,叫我公子,别叫我书生,又忘了是不?还有,我也没有骗你,你来,到这边儿来看,它不是残月是什么?”
他将我拉至亭子的背面,水中果然还有一个月亮,虽是圆形,但中间有一个黑色的圆环,象被什么蚕食了般。慢慢儿,先前左右均匀的黑色圆环,慢慢东移,继续割裂着月影……
如此,我心里有底了!这和亭台的设计有关。这是一座八角亭,每一角都雕有一只燕雀,在它的嘴里含着的就是圆环!
若是想得不错,月亮挂在空中,从圆环透过,总有一个角度看月是不完整的!
看到我解惑后的神情,他轻轻一笑,“原来你还是不笨的!”
我嘟起嘴,不服气地看向他。谁说我笨来着?本公主不知道有多聪明伶俐呢!正欲顶嘴,便听见他那清朗的声音,“多情流水随平野,天界无涯水无疆。一叶扁舟颠簸去,直上银河遨九霄。”
轻叹了一口气,他的诗、他的胸襟是我望尘莫及的。我一心只想着远尘嚣,一种消极的逼世!而他的那句‘一叶扁舟颠簸去,直上银河遨九霄。’却有着大风大浪后的超然与平静!没有坎坷的经历是无法有这种无谓的胸襟!
轻瞄了他一眼,月色下,他的神色与平时无恙。只是偶尔从眉间流露出一丝悲凉,只一闪,便悄然流逝,不可捉摸!
“书生!呃,不,公子!”我慌忙地改正口误!心想着书生还是叫着顺口些。
“綦枫!”他仍看向那水,在光影下,泛着细碎的银光!
“啊~!”
“我说我叫綦枫。以后,允许你叫我的名字。”他转过头,轻轻笑道,“免得你乱叫什么书生,难听死了。”
…………
綦枫!綦枫!念着念着,我含笑的嘴角尝到了一丝丝的咸,那正是高兴的泪所致。还好,你没有死!
“乌吉!”我的近旁,一个穿黑衣的少年微微责备着另一个少女,“人这么多,让你跟紧我,你就不听!”
而那少女轻扬了嘴角,开心地跟在那少年的身后,那般乖巧。
暖暖的笑意自心底铺开,微拭了还挂在眼角的微笑,原来这个少女的名字与穆吉谐音。感谢他俩,让我再见到了綦枫,让我知道他还活着。虽然我们不会再见、不会再有交集,从此会两两相忘,但是只要活着就好!
第50章 誓言
“吉儿!”我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穿过人群,向那边挥了挥手,“耶律楚,我在这儿!”
耶律楚好不容易挤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东西买到了吗?”他问。
我遗憾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这人潮,面露愧色。
“没关系的,反正今年我已经收到最好的礼物了!”我贴近我的耳畔,耳语道,“那就是你!”
虽然这四个字,很快地被嘈杂的人群声所吞没,却深深地印入我的脑间、心田。我已经知道,唯有忘掉过去,重新面对现实,才是给他最好的礼物。
扣上他的指环,握住彼此,才是真实的。
微扬起我们紧扣着的手,象发誓般,轻而谨重地道,“执子之手,与之携老!”
他开心地笑了,也重复念着我刚才所说的话。
“砰!砰!”黑亮的天空被烟花所染,顿时光彩艳丽了起来。
我与他相对一视,微笑驻入了彼此地心间…………
夜已经很深了,看向躺在我身边的他,嘴角微扬起笑意。
披一件单衣起了身,轻推开窗,桂花的香味在空气里传送着甜蜜,此时的清雅园花影婆娑,带着初秋的气息。
“睡不着?”他悄我声息地从身后圈住我,下颔轻搁在我的肩头。
轻倚在他的胸前,我浅浅一笑,“你不是睡熟了么,怎么醒了?”
“醒来见你在这儿,便就起了。”他放开我,掰过我的身子,让我正视他那含笑的眼,“吉儿今天怎么突然一下对我这么好?我真有些受庞若惊。”
“我既然已经嫁你为妃,那么我就要做好你的妃子,今天对你所说的话,便是我的承诺。”想到我愿意忘记以前,从此以后视他为天,可是他的身边却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女人,心里有些微酸,“我知道你,不会永远只有我一个妃子。但是,只要在你心中,有我一角便好!”
耶律楚并再说什么,只是紧拥我入怀。作为太子的他,应该很明白,身在皇宫,爱情与政治相比总那么微不足道。他不可能只我一个妃子,他还要用更多的姻亲关系,拉拢人心、权衡时局。
第51章 他的师兄
记得以前太子哥哥过生辰的时候,总有不少人前来贺寿。其实很多人都是前来走路子,巴结权势的。
但是耶律楚的生辰府里却清静的很,我想一定是他为人清廉,众人都知道他这一性情。
到了正午,总管张公公才来通报,有人来贺寿,在书房等他。
“他们来了!”耶律楚笑道,“走吧!吉儿,带你去见见我的师弟们。每年我的生辰时,便约好齐聚于此,无一破例。”
“你的师兄弟?”
“是啊!我的师父是江湖有名的高手。就连皇宫大内他也如进无人境地。有一次,他去御厨房偷东西吃,遇到因做错了事被父皇罚禁闭饿坏了而去偷吃的我。说见我对眼,硬要收我做徒弟。其实当时有专门教我武功的教习,那个教习是大内第一高手,所以,我不屑他,硬是不拜他为师!可是,他却不依不饶了起来,威胁我,若不拜他为师,他现在便要把我揪出去。我怕父皇再责怪我,便敷衍着答应了。心想着,只要我一旦离开这儿,便不再认帐。其实,或许用不了我不认帐,他也找不到我。”
“结果,他还是找到了你。而你,还是不得已认了帐,叫他作师父。”
“是啊!因为他只出了一招,便让我诚服了。现在很庆幸拜了他为师,因为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兵法、武功、做人的道理。”耶律楚微微一笑,那是发自内心地崇敬。
没想到我们聊着聊着,便不自觉走到书房前了。
推开门,便见着里面坐着两个男子,左边这个国字脸,深眼高鼻。右边这个脸瘦得厉害,但那双眼却精明有神。
“大师兄!”坐在坐位上的两人懒懒地喊道。
然后,他们见到了我,惊得马上站直,向我微微一鞠躬道,客气地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想必这位就是嫂子吧!”
我忍住笑,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你们好,我叫慕容吉!”
“我叫方铮!”
“我叫吴越!”
我记住了,左边的叫方铮,右边这个瘦的叫吴越。
“你们坐,不要客气!以前你们和耶律楚怎样便怎样,不要因为我破坏了你们之间的随意。”我笑道。
“嘿嘿!”或许他们俩还为刚才的表现而不好意思着,都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相互望了一眼,然后又拘束地坐了下去。
“这次来,你们为我带了什么礼物啊?”
耶律楚也不客气,一张嘴就是朝他们要礼物。我心里暗笑着他的俗。
“师兄!”方铮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要不,我出去好了!”既然有些事不方便我听,我便离开得了。
我刚起身,耶律楚便拉住我的手,“你说吧!吉儿,她不会说出去的。”
“嗯!”方铮再看向我的眼神,有了丝歉疚,但很快他便进入了正题,“昨天,我们的眼线已经跟上了去无心门取‘无解’的人。只是,后来他发现有人跟踪,进了红楼。”
“后来呢?”耶律楚问道。
“后来,我们紧跟着进了红楼,却未发现那个人。”方铮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我们的人已经封住了各个出口,可是他却就那么飞了。原来还想送你个好礼物的。”
“或许未必出了红楼!”耶律楚微眯了眼,然后微微一笑,像是寻着了猎物般,慢慢吞道,“也许,他本就在红楼中呢?去查查红楼中人的底细,或许会有线索也说不定!”
“啊!”方铮如梦方醒,忙不迭已地点了点头,“我回去马上去查!”
见我在一旁一头雾水,耶律楚解释道,“先前我中的毒便是无心门的无解!无心门是专门为各大派帮提供毒剂的门派,他们有一个不成文的怪规矩,供给这个帮派的毒不会给其他帮。”
我这才明白,耶律楚一定想顺藤摸瓜,找到下毒的同伙。
耶律楚见我已经明白了过来,轻呷了口清茶,看向吴越道,“你呢,找到师父了没?师父不辞而别已有一年了。”
吴越微微叹了口气,“只打听到,师父曾在云月国西南一部活动过,然后再无任何音讯!”
“云月国?”耶律楚轻念道,“师父去云月国到底干什么,而且为何一直没有消息。按理来讲,以师父的性子,不可能让我们担心的。”
第52章 暗香的惊慌
用过午膳,方铮与吴越匆匆地离去。之后不久,皇后派人英公公来传,让我们晚上去凤栖宫给太子庆生。
耶律楚从上午听吴越说未找到他师父之后,便一直眉头微锁。
“担心你师父吗?”他讲起师父时的神情,我知道他已经把他成最亲的人了。现在,突然一下毫无音讯,担心是很正常的。但我仍执意劝他,“也许他游山玩水去了呢!不用当心,你师父他武功盖世嘛,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耶律楚轻叹着道,“希望如此吧!”
“一定是这样的!”我笑着转换话题,“今晚母后给你庆生,一定很热闹!”
“每年都如此,也没什么特别的!”耶律楚眼眸一转,戏谑地盯上我,“但是,今年多了一个你,算不算特别呢。”
我嘻嘻一笑,“应该是很特别的吧!”
“我看呀,你特就特别在愈加不害臊了!”他轻刮了我的鼻子,笑道。
我眨了眨眼,耸了耸鼻子道,“哼!算你终于明白我的好了。”
两人嘻哈着走进清雅园,便见着暗香神色匆匆。
“出什么事儿了吗?暗香!”我问。
“没,没什么?”虽然她口里说着没什么,但她的神情却似受了无限惊吓似的,有些微微地颤抖。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这种表情说没什么谁信。
“奴婢刚才从这边儿走过来,”她指了指亭台附近的花草丛,“突然有一条蛇从这里游过,奴婢最怕这类软软的东西了,所以才会如此。”
“蛇?”这种东西,也是我最怕的,我不由得手脚凉了去,“这里有蛇?”
“是!”暗香诚惶诚恐道,“都是奴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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