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手,可是,到时候她计谋得逞,她本人并不在场,我该怎么办呢?
雪颜挺着大肚子,艰难地履行了大阏氏壮行的职责,回到穹庐大帐,疲惫至极,一头倒在榻上,连春晓端来的莲子羹都没有喝,就昏昏沉沉睡去了。
第九十七章 飞来横祸
更新时间2010…8…14 11:26:10 字数:2716
冒顿率兵出征走了才三天,雪颜就临盆了。紧张加上恐惧,况且没有找到令自己放心的产婆,使从未生过孩子的雪颜感到孤助无依,幸而端木青青有些经验,早早赶过来陪伴她,拉着她的手,不断地说些安慰的话语,才令她紧张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雪颜的紧张并不单纯来自生孩子本身,她更加担心,同辉阏氏虽然人不在匈奴,但是,依照她心狠手辣的一贯作风,十有八九会安排人对她下黑手。这并不是雪颜无端猜测,而是那天出征时,同辉阏氏看她的眼神实在令她恐惧,而且,临走的时候,同辉阏氏经冒顿允许,专门和雪颜进行了单独的告别。
同辉阏氏与雪颜的告别是这样的:她跳下战马,大踏步走到雪颜身边,对她悄悄耳语:“不要以为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即使我愿在千里之外,也一样能办到我想办到的事情!”话说得咬牙切齿,雪颜听得毛骨悚然,可是,同辉阏氏的脸上始终挂着甜甜的笑容,让人误以为这是一对好姐妹依依不舍。
雪颜腹部的阵痛一阵紧似一阵,端木青青说:“公主,你不要害怕,痛得厉害,说明孩子快要降临于世了。”然后指挥三名产婆,将烧好的开水一桶一桶提进来,准备接生。春素等侍女则紧张地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
从中午折腾到第二天凌晨,雪颜终于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子,大家一看就喜悦地叫起来:“和大单于长得一模一样。”
雪颜看孩子平安降生,心头一松,说:“把孩子拿来,给我看看。”
就在端木青青小心地抱着孩子,要把他递给雪颜的时候,突然,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闯了进来,他们并不说话,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纷纷手起刀落,顿时,三名产婆和守候在一旁的春素、紫檀、紫苑三人顿时鲜血横飞,气绝身亡。
雪颜和端木青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端木青青紧紧抱住孩子,将他护在胸前。
雪颜见此情景,忙悄悄吩咐端木青青:“我想办法拖住他们,你赶快带着孩子逃出去。记住,一定要将孩子带到左谷蠡王那里。”
端木青青说:“不行,你带孩子走,我来拖住他们。”
雪颜面色苍白:“我身体太虚弱,跑不了多远。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记住了吗?”说完,对那些蒙面人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入穹庐大帐来杀人!”
那些人一言不发,举刀直奔榻边。
雪颜一面拼命将抱着孩子的端木青青往门外推,一面大喊:“快来人哪!有刺客!有刺客——”
那些人气急败坏,挥刀直取雪颜。雪颜抓起手边能拿到的所有东西,不管是罐子、银碗、枕头、佩刀还是弓箭,只管没头没脑地朝那些人扔去,并且趁着他们抵挡的功夫,跑到了门口。
那些人在攻击雪颜的同时,并没有忘记端木青青和她怀里啼哭不止的孩子,可是端木青青已经跑出大帐,并且放开喉咙喊人来救命,一瞬间,一队队侍卫举着火把朝穹庐大帐跑了过来。
雪颜这时候已经到了门外,拼命朝疾跑的端木青青大喊:“青姐姐,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孩子——”,然后像一头发狂的母狼一样,冲上前去,手里举着一把冒顿平时挂在墙上但不太使用的短剑,以令人吃惊的速度追上正在追赶端木青青的几个蒙面人,毫不犹豫地将短剑刺扎进了其中一个的后背。
那个蒙面人吃惊地回过身来,用手里的大刀朝雪颜砍去,雪颜就地一滚,躲了过去,那个人还想继续砍,雪颜又以出其不意的敏捷,抓起一把沙土,朝他的眼睛撒去。顿时,那个蒙面人手捂双眼哇哇大叫。
雪颜不理会他,又向另外几个追赶端木青青的蒙面人追去。还好,那些赶来营救的侍卫已经将端木青青保护了起来,并且和这几个蒙面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穹庐大帐这边,一个蒙面人打了一声唿哨,这几个蒙面人立刻放弃厮杀,抓起雪颜,骑上快马就朝西边逃跑。
左谷蠡王已经闻讯赶了过来,见状立刻吩咐道:“一定要救回傲雪阏氏。”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些蒙面人已经骑着马跑出很远。
雪颜在马上拼命挣扎,并且试图用手里的短剑去砍马上的蒙面人,打算夺了这匹马逃生,可是好几次都没有刺中蒙面人的要害。夜色漆黑,雪颜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刺中了那个人的什么部位,只是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似乎还有血溅到自己的身上和脸上,可是,终究不见那人滚鞍下马,令她气恼不已。
雪颜很快就支撑不住了,刚刚生完孩子,加上惊吓与搏斗,又被人提在马上颠簸了一路,很快就头晕眼花。她暗暗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晕过去。可是大脑很快模糊起来,不一会儿,觉得满天的星斗都在跳舞,身旁掠过的红柳树也像鬼魅一样狰狞可怖。
还没等她分辨出来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就觉得手里一松,那把短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而她的头脑一片空白,随即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左谷蠡王还在率人追赶,一边大喊:“大胆狂贼,竟敢劫持傲雪阏氏,被我捉到了,你们一个一个都要被五马分尸!”
一个领头的蒙面人低声喝道:“快!快用销魂散!”
几个蒙面人立刻从怀里掏出几颗白色的药丸,朝后面的追兵抛掷过去。顿时,一团团白色的烟雾在左谷蠡王的队伍中四散开来,众人立刻感觉眼睛辛辣无比,视物模糊。大家顾不上追赶蒙面人和雪颜,纷纷用袖子擦拭源源不断流出来的眼泪。等到白色烟雾渐渐散去,左谷蠡王和众侍卫举目四望,天色已经蒙蒙亮,可是茫茫草原上只有残星投下的淡淡光芒,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左谷蠡王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刻吩咐众侍卫前去寻找。
一个侍卫说:“左谷蠡王,这样做不妥。这些人已经带着傲雪阏氏不知去向,我们又到哪里去寻找呢?不如我们先回去,问问情况,等天一亮多派人手去找,一定能找回大阏氏的。”
左谷蠡王无奈,只得点头答应,带领人马回去。
端木青青被吓得不轻,一直紧紧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任谁劝说也不肯放手。左谷蠡王赶回来的时候,她还在喃喃自语:“杀人了。杀人了。”
春晓也听到了这个噩耗,悔恨得直想就揪光自己的头发。她刚好今天不当值,本来,她坚持要守候在雪颜的身旁,可是到了半夜,端木青青对她说:“你先回去吧,看样子,要到天亮才能生。”春晓不依,端木青青劝她,要她先回去休息,否则,等孩子生下来,大家都弄得筋疲力尽,谁来服侍。春晓这才回去了。得知雪颜被蒙面人劫走,春晓恨得快把牙都咬碎了,同时也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坚持守在公主身边。要是她不走,说不定公主就不会被劫走了。
看到左谷蠡王回来,大家都围了上去,可是一看他满脸忧虑之色,就知道事情不妙。
左谷蠡王走到端木青青跟前,问她:“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端木青青看了半天,终于看清楚这就是左谷蠡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并且痛哭不止,一边哭一边说:“左谷蠡王,那些蒙面人杀了产婆,杀了春素她们,还差一点儿杀了阏氏。”哆哆嗦嗦地将孩子送到左谷蠡王手里,“大阏氏嘱咐我,一定要将孩子交到左谷蠡王手里。”
左谷蠡王接过孩子,神色凝重,望着渐渐露出白色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草原,长叹一声:“大单于,我对不起你……”
第九十八章 疑窦丛生
更新时间2010…8…14 11:26:40 字数:3174
当下,左谷蠡王一面调集所剩不多的人马出去寻找雪颜,一面派人赶过去给冒顿报信。根据他的估算,这个时候,冒顿应该还在路上,他们是大队人马,走得慢,只要报信的人骑一匹快马,日夜兼程,应该很快就能将大阏氏被人劫持的消息送到。
为了慎重起见,左谷蠡王派了四个人一同前去送信,可是,当这四个人到达匈奴西方边境的时候,竟然遇到了阻拦。
那是一群双眼冷峻、黑布蒙面的人,他们骑在高头大马上,呈“一”字形站开,挡住了四名送信士兵的去路。
这四名士兵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个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一个蒙面人居高临下地扫射了他们四个一眼,冷冷地说:“你们没有资格知道我们是谁,你们只需要知道,你们应该回到匈奴去了。”
“为什么?”
“因为你们走不出匈奴去的。”
因为左谷蠡王事先吩咐过,如果遇到有人半路阻拦,万万不可说是去向大单于送信的,更不能说是去送什么样的信,所以,这四名士兵不再废话,而是慢慢抽出了兵器,准备一场恶战。
那个蒙面人轻蔑地说:“你们还是回去吧,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四名士兵不说话,突然齐发一声喊,策马向前冲过去,试图杀开一条血路。
一场恶战开始了。
左谷蠡王精挑细选的四名士兵虽然勇猛无比,可终究寡不敌众,很快就落了下风,更糟糕的是,其中一名士兵还负伤了。他们背靠背站在一起,手里紧紧握着兵器,眼睛瞪得溜圆,耳朵竖起来,捕捉着这些狠戾的蒙面人每一个进攻的前兆,可实际上,他们再警觉,已经来不及了。
为首的蒙面人一挥手,其余的蒙面人从四面包抄过。四名士兵迅速商量了一下,决定由三个人拼死保护剩下的那一个,让他能顺利将左谷蠡王的信送出去。于是,新一番格斗中,一名最强壮的士兵在其余三人的保护下,死命向前拼杀。
那些蒙面人很快就摸清了他们的意图,可是,他们哪里肯让这四名士兵如愿?他们加大攻势,一招狠似一招,眼看四名士兵的性命危在旦夕。
四名士兵杀红了眼,其中一个满脸是血,他大声提醒哪个只受了轻伤的最强壮的士兵:“不要恋战,赶快去找大单于!”
那个士兵突然猛醒过来,不再和蒙面人纠缠,终于,在其余三人的帮助下,他杀出了一条血路,骑上快马急驰而去。直到他不见了踪影,那三名士兵才松了一口气,倒在地上,任凭那些恼羞成怒的蒙面人将他们砍得血肉模糊。
……
左贤王呼律仁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因为他极力反对攻打西域各国,遭到了大单于的冷落,在这次出征中,也没有受到重用,只是作为左贤王,他不得不跟在队伍后面,吊儿郎当地尽着一个左贤王该尽的表率作用。
呼律仁这次并没有带很多人马来,因为他从骨子里反对这次远征,当然,冒顿也没有计较,因为他本身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再加上大宛国送来的一百五十匹汗血马,所以,对于西域各国,他志在必得。
呼律仁走在整个大军的最后面,极其不情愿再往前走,就叫人传话给前面的冒顿,说自己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原地驻扎,休息两三天再走。冒顿听了传话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巴蒙将军因为在长安与呼律仁有过一段渊源,就替他求情:“大单于,既然左贤王不舒服,就让他休息几天吧,只要他不耽误了行程就行。”
冒顿见巴蒙将军求情,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于是点头:“好吧,那就让他原地驻扎,休息三天,三天一过,立即启程,赶上大部人马。”
就这样,呼律仁带着自己的人马搭建帐篷,准备逗留几天。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最终还是要赶到西域去,可是,能拖几天是几天。
到了晚上,呼律仁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帐篷里,坐着喝闷酒。一个心腹大臣走进来,夺过他的酒碗,怒斥道:“左贤王不想着怎样将单于大位夺回来,却整日以酒浇愁萎靡不振,这让也耆罕陀大单于怎么能瞑目?”
呼律仁醉眼迷离地说:“我不以酒浇愁又能如何?大单于穷兵黩武,我没有办法反对,只能跟着他惊扰别人的家园,掠夺别人的财富。”
大臣慢慢将酒碗放在案几上:“左贤王,现在我们时机还不成熟,还是不要过于明显地反对他,否则,他对你生了戒心,这么多年来,我们就算白忍了。”
呼律仁摇摇头:“我心里烦,到外面走一走,你不要跟着我。”
呼律仁走出了帐篷,在月色下胡乱走着,一忽儿仿佛看见雪颜清丽的面容,一忽儿仿佛听见雪颜在责怪他为何不守信用,为什么不尽快推翻冒顿。忽然,前面突然跑过来一个人,脚步踉跄但是速度很快,他警惕地握紧了佩刀,又朝四周看了看。周遭寂静依然,并无任何异样。
他犹豫了一下,朝那个人走过去,走到跟前一看,不禁大惊。这个人浑身上下沾满了血,而且,接着明亮的月光,呼律仁勉强辨认出,这个人穿着左谷蠡王亲兵的衣服。
呼律仁不明白这说明了什么,为什么左谷蠡王的士兵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很明显,他还遭到了别人的追杀,好不容易逃出一条命来。可是,左谷蠡王派人到这里来干什么?是有重要的事情向冒顿汇报吗?即便如此,谁又会在半路上拦截追杀他呢?
这个士兵也看见了呼律仁,露出了惊喜的目光,他虚弱地叫了一声“左贤王,带我去见大单于”,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呼律仁将士兵轻轻地扶起来,发现他已经昏迷过去,于是只好将他抱起来,带到帐篷里去。
帐篷里空无一人,刚才那个大臣已经走了。呼律仁将士兵放在榻上,给他喂了些奶茶。士兵慢慢醒过来,看见呼律仁,感激道:“多谢左贤王。”
呼律仁问道:“你怎么浑身是血,出现在这里?”
士兵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单于说,请左贤王立刻带我去见大单于。”
呼律仁说:“大单于带着大队人马已经走远了,我是因为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才耽搁在这里,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是不是遭到追杀了?”
因为左谷蠡王事先嘱咐过,大阏氏失踪的事情,一定要他们亲口告诉大单于,除了大单于,他们对谁也不能说,所以,这个士兵不能违抗命令,只是对呼律仁说:“左谷蠡王有重要的军情要送给大单于,请左贤王一定要让我见到大单于。”
“重要的军情?”呼律仁疑惑道,“王庭哪里能有什么重要的军情,莫不是汉朝人趁着我们匈奴攻打西域,内部空虚,趁机发兵了?”
士兵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那还能有什么军情?”
士兵闭上嘴'3ǔωω。cōm'巴。
呼律仁明白,这个“重要军情”连他这个左贤王都不能知道,于是无奈地说:“那好吧,你就在我这里休息一夜,明天一早,我叫人护送你去追大队人马。”
士兵艰难地从榻上坐起身来,摇摇晃晃站起来,朝门外走,走到门口,回头对呼律仁说:“多谢左贤王救命之恩,不过,我真的有很紧急的事情和大单于说,不能耽搁了,我这就得走。”
呼律仁冲过去问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士兵勉强露出一个笑:“左谷蠡王有令,这件事情,只能和大单于说。”
呼律仁急道:“既然事情紧急,那你告诉我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