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陈妈妈小心地看了看屋里,见两个主子睡得正香,便招手让紫睛和紫绸两个不要吵醒了他们,让他们好生休息。
但也最多睡了一个时辰之后,陈妈妈不得不在外头唤:“大少奶奶,外头闹起来了,夫人没法子,来请大少奶奶您去理事呢。”
紧接着,就听到二夫人的声音:“侄儿媳妇,你看这事闹得,咱们连饭都吃不成了,这两日,你可还担着家事呢。”
素颜在床上听得就觉得烦,翻了个身,又缩进被子里,她理事,才一天,就出了人命,还差点被人指认成杀人凶手,她才不要再理事了呢。
接着又听到二夫人在外头道:“陈妈妈,您得去请了大少奶奶起来,我也知道这事难为她了,可是如今夫人一个人可真招架不住了啊,难道真要让那婆娘死在侯府里头?这是可不能闹大了呢。”
叶成绍也被吵醒,张了嘴对着外头就骂道:“吵什么,有人闹,送官府去不就得了?”
就听二夫人大喊道:“绍儿啊,这可不成,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子,夫人出了事,咱们可都得受影响,真要将那事那么着闹到外头去,你几个弟弟妹妹还要不要议亲了?”
素颜听得眼波一转,倒是起了身,叶成绍小声道:“娘子,何必去,让他们闹腾去,别一会子又将脏水泼你身上了。”
“我进门以来,就是别人在看戏,这次总算是人家演戏,我来看,为什么不看?”素颜拿了衣服在手,瞥了眼叶成绍又道:“你不是在家么?我怕什么,真有脏水来了,你不得给我泼回去?”
叶成绍听这话有意思,也一坐而起,伸了手捧着素颜的脸,亲昵地用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嘻嘻笑道:“娘子总算知道我的好处,要用到我了?走,咱们一起看热闹去!”
突然就被他捧住了脸,湿热的气息喷在脸上,有几秒的不适应,素颜伸手拧住他的耳朵,骂道:“把你的猪鼻子拿开,臭死了。”
叶成绍立即哇哇大叫,也不顾耳朵被拧得生痛,死了命地往素颜脸上拱:“喷香的翩翩少年郎啊,娘子你太不识货了。”趁着素颜闪躲之际,偷偷地又香了一口,然后立即跳下床去,像偷吃了鱼的猫,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站在床边忍笑。
素颜被他弄了个大红脸,又羞又恼火,但心中的郁气却是被他这一胡闹给弄没了,心情也爽快了许多。
紫绸在外头听到屋里的声音,进来给素颜梳洗,芍药也默不作声的进来了,默默地服侍着叶成绍,紫绸的神情还算好,但一会进来的紫睛却是斜了眼瞧着芍药的,也不管叶成绍也在,不阴不阳地说道:
“这会子倒是来献殷勤了,大少奶奶遭罪时,也不知道溜到哪去了,唉,也是啊,人家可是只顾着自己的主子呢,可没拿大少奶奶当主子呢。”
芍药听得脸色发白,眼圈儿就开始红,素颜也觉得紫睛过份了些,嗔了一眼紫睛刚想开口,却听叶成绍道:“芍药,以后爷的事你少管些,好生服侍着你大少奶奶才是正经,爷给你加月钱啊。”
素颜听得怔住,心中就有气,什么意思?这是怪自己对他的丫头不好?要她忍气吞声?
芍药听了叶成绍的话才心中舒服了些,但一瞥眼,看到素颜脸色不好看,忙道:“爷,奴婢就跟紫绸姐姐她们一样就好,月钱就不用加了。”
“要加的,要加的,算是爷给你这两会忠心护主的赏钱。没你使了人去报信,内院的事传不出去,等爷办了事再回来,还不知你大少奶奶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呢。”叶成绍含笑说道。
素颜听得微怔,不由看向芍药,芍药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垂着头立在叶成绍身边。
素颜心中微动,这才明白,为何叶成绍两次都算回得及时,真诚地对芍药道:“谢谢你,是紫睛几个冤枉你了。”
芍药听得心慌,忙上前来就要行礼:“大少奶奶言过了,这是奴婢应该的,大少奶奶刚到府里来,人生地不熟,奴婢自小在这长大,熟门熟路的,帮不了多大的忙,但使个法子帮着送个信给爷还是能成的。”
紫睛听素颜都道歉了,也只好阴着脸给芍药道歉:“芍药姐姐,是我误会你了,我是个直肠子,嘴快,你不要见怪啊。”抬起头时,看芍药的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怨恨。
芍药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只见她过来道歉,便忙回了礼,两个丫头算是和好了。
外头二夫人件素颜总算起来了,忙道:“侄媳妇啊,那二婶先去前头看着了啊,你们快来。”
素颜收拾停当,却没有及时到前头去,而是吩咐陈妈妈摆饭,自早上起来到现在,根本就是粒米未进,饿死了,前头闹着,戏是要去看的,可没闹到最凶时,那便不急。
陈妈妈拿了食盒来摆饭,边摆边说:“奴婢去找过杨大总管了,杨总管说,这事得等侯爷回来了才行,他不敢做主,又说侯爷已经得了信,在往回赶了,今儿厨房里的采买已经完了,就是要将苑兰院的分开,也只能等明天才行。”
素颜早就知道自己想要单过没这么容易,轻轻一笑,挑了眉看叶成绍一眼,低头吃饭。
叶成绍拿起筷子却道:“一会子我去找他,父亲回也好,不回也好,只要娘子愿意,咱们就分开吃。”
素颜抬起头,却是对叶成绍笑道:“若是我连这件事也办不到,那以后还有得被人欺负的时候。”
叶成绍听了笑得两眼弯弯,讨好的将一张俊脸又凑到素颜面前:“那我以后能不能吃到娘子亲手做的菜啊。”
素颜嗔了他一眼,没理他,埋头吃饭。
吃饭的当中,二夫人又使了人在催,看样子像是很急了,陈妈妈就唠叨着:“也不知道非要请大少奶奶去做什么?先前可是拿咱们大少奶奶当杀人凶手呢,这会子真凶找到了,该如何便如何就是,害人前,就该想到事败了得如何善后嘛,这会子收不得场了,叫大少奶奶去又能做什么?难道还想要大少奶奶顶缸不成?”
素颜听了就问:“洪家老两口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闹了,按说他们要闹,也是到贵妃娘娘那里去告状吧,怎么在这死磕?”
陈妈妈听了就看了叶成绍一眼,嘴角噙了丝冷笑:“奴婢才听说,是夫人下了令,将洪家两口子拦住了,不让他们回去,说是想私了了,奴婢看怕是要给笔钱,当赡养吧,其实那洪陈氏像是应下了,只是洪老爷不肯,不想要钱,只想要给洪氏讨公道,那陈洪氏也趁机跟着闹,想多榨些钱去。”
素颜也早料到了侯夫人不可能会就此放洪家两老回去,毕竟洪家两老可是亲耳听到了,是夫人对洪氏下的手,他们一会去,势必会往宫里头闹,而这是又是以陷害自己为由的,这一闹上去,就不只是贵妃娘娘和太后会震怒,怕是皇后娘娘也会很生气吧,皇后娘娘可是非(提供下载…3uww)常宠爱叶成绍的,对自己这个侄儿媳妇也算是满意,好生生的被夫人陷害了,她自然也会生气。
侯夫人这一回可真是把自己陷进泥坑里,想干干净净的出来,怕是要脱一层皮去吧,她不禁又佩服幕后那双黑手,那人对人心的揣测可是是到了极致,一石二鸟,此计真是绝了,先是设计陷害自己,若自己是个愚笨老实的,那黑锅就自己背了,而叶成绍又是个混不凭的,他回来,可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要知道自己受了委屈,挨了罚,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在府里头闹。
而他更知道,候夫人就算发现那些指认自己的罪证有疑点,也不闻不问,会任由人家陷害我,只当看戏。
而自己若是个聪明的,能洗脱罪责,他又趁机陷害了侯夫人,让侯夫人在毫无防备之下的被拉下泥坑。
侯夫人院里,正房中,陈洪氏正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大闹:“你们侯府是黑了心肝啊,我好好的闺女嫁进来,就这样被你们给害了,如今不给个说法不说,还拘着我们老两口,不让我们回去,今儿我就死在你们府里头,看你们能逼死多少人,任你们权势滔天,也躲不过一个天理去。”
侯夫人坐在正厅里,脸黑沉如锅底,一手支着头,眉头紧皱,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素颜瞄眼看去,心想她这回,怕是真犯了头痛病了。
刘姨娘正恭谨地立在她身边,一副很担忧的样子。
侯夫人一见素颜,阴翳的眼眸一亮,起了身便向素颜走来,素颜还没有明白过来时,她已经拉了素颜的手便往东厢房走。
素颜想要挣扎,却听侯夫人小声道:“我与你说几句话。”
素颜心中冷笑,跟着侯夫人走,叶成绍毫不犹豫地跟在后面,白妈妈见了就去拦,叶成绍眉头一挑道:“我不放心,谁知道会不会又是要打我娘子一顿?”
白妈妈听了这话哪里还敢在拦,只好讪讪站到一旁去了。
侯夫人倒是觉得叶成绍到了现在还没有大吵大闹,还没做出出格的事,怕是素颜给拘着的缘故,倒是便走边谢了素颜一句:“多谢你了,看来,他对你确实是上了心的。”
素颜不置可否,跟在她身后进了东厢房,侯夫人坐下后,见素颜还站着,忙道:“坐吧。”
素颜听了笑道:“婆母面前没有媳妇的位置,媳妇还是站着的好。”
“我请你坐的,你还是坐着说话吧,你看这外头闹得,儿媳啊,你是个精明的,可有法子解决?”侯夫人脸上有些不自在,“那事着实不是我做的,洪氏死了,对我可一点好处也没有啊 ,我拉你进来,就是跟你说清这事的。”
素颜听得一声冷笑道:“母亲跟儿媳说有什么用?如今是人证已在,大家伙都听到了的,而且,指证您的可不只是晚香一个人,还有茯苓呢。杀洪氏对你没有好处,可是您自来就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儿媳,能让儿媳背黑锅,您还是很乐意的对吧。”
侯夫人听得好不自在,她着实是存了这份心的,所以,才会任由这事闹得那么大,早知道那人的后手是要害自己,她应该早就将事态化小了的,至少,不会让洪家二老当面听到整个事件过程,如今也是骑虎难下,收不得场了,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只恨那人手段毒辣,令自己防不胜防啊。
“为娘哪里知道这些,这两天我的头痛病犯得厉害,府里头的事情就管得少了,真的不知道她们要设计陷害你啊,那晚香是晚玉的姐姐,晚玉临死前总说是你对她下了暗手,晚香就怀恨在心了,才设了计出来,你也知道,前儿我只是打了你几下,侯爷就对我大发脾气,我哪里敢再这样对你?那不是自寻死路,送了错处给侯爷罚我么?”侯夫人的声音有些沙哑,神情也很哀怨,眼里蕴着浓浓的忧伤,沉郁得使人观之压抑。
“晚香不过是个丫头,她哪里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去设出这个计来,母亲,您就不要在推脱了,我是晚辈,您要打我罚我,秉着一个孝字,我也只能受着,可连着杀人这么大的一顶帽子也要压到我头上来,这也太过份了些,便是您再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我,便休了我就是,又何必将我往死路上逼呢。”
素颜心中冷笑,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侯夫人但凡存有一丝良善,对自己公正一些,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自己既然能看出侯夫人是被冤的,自然也是有些缘故的,如果侯夫人不是冷眼旁观,甚至推波助澜,自己大可以趁势追查下去,找出最后的真凶来,帮侯夫人洗清罪名的。
侯夫人见素颜仍是误会于她,不肯信她,只好又看向叶成绍,乞求的唤了一声:“绍儿,娘真的没有害你媳妇,娘是被冤枉的。”
叶成绍冷笑一声走近侯夫人道:“母亲,儿子知道不是您亲生的,又得占了世子之位,您心里不舒坦,但儿子怎么也是叫了您一声娘吧,这么些年来,您是怎么对儿子的,儿子也不削再说了,便是皇后娘娘处,儿子也从未分说过您半句,皇后娘娘对您的赏赐也从未少过,可是您呢,是如何对儿子的?儿子这么些年,倒也习惯了,反正名声也败坏了,早就成了京城有名的浪荡子了,也不在乎人家怎么评我。
只是,儿子好不容易正经八百的娶个媳妇回来,您对她也是百般刁难,上一回,儿子就没怎么闹您,算是回报了您这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这一次,您到是变本加厉了,想逼死她对吧,您明知道,儿子虽有满园子的女人,但正室不生,妾便不能生育,所以,见不得儿子娶正妻回来,要么就要赶走她,要么就想逼死她对吧,这才是您害我家娘子的真正目的。”
叶成绍双目赤红地看着侯夫人,眼中怒火灼烧,他的话,他虽明白侯夫人这一次是受了冤的,但有些怨气与隔阂是早就埋在心里头的,他不说,不代表不明白,不说,不代表他不恨,不代表他没感觉,这一回,正好将他心中的郁气一并吐了出来,也是一种警告,他,对侯夫人不会再忍让下去了。
侯夫人听得脸色刹白,眼中悲又痛,更多的是怨恨,泪水漫过眼眶流了出来,冲口便道:“我早就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又可知,我有多无奈,你知不知道你弟弟病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落到那步田地!都是你,你这个……这个……”后面的话却是没再说下去,眼里的恨意却是更深了。
叶成绍听得一震,慌忙问道:“二弟的病不是自小就有了的吗?那与我又何干?”
侯夫人却是自知失言,不肯再说,只是捂住嘴,失声痛哭起来,叶成绍满腹疑虑,眼眸深深地看着侯夫人,好半响都没有说话。
外头洪陈氏的声又越发的大了,哭天抢地的闹着,又传来几个丫环婆子的规劝声。
侯夫人身子一震,抹干眼泪抬起头道:“今儿这事,你们信不信我都是一句话,这个局,的确不是我布的,这个人,即想害儿媳,又想害我,我们只能联着手来将她揪出来,不然,便是我这一次挨了罚,躲不过去,以后,儿媳还要在这府里继续过日子,保不齐,他又会对儿媳下手的。”
素颜听了淡淡一笑,对侯夫人道:“您这话听着有些意思,不过,儿媳只相信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事实,这一次,您确定是犯了大错了,外头的事情,您还是想法子好生了了才是,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未成婚呢,您可要斟酌些处置了,别闹到最后,侯府的名声全被您丧送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着,便要起身,侯夫人急了,连忙拉住她,又求叶成绍:“绍儿,为娘虽对你不是很好,可这么些年,你还是平安长大了不是?娘也最终也没有……没有对你下过狠手,大宅深院里头,真想要一个继子死,也不是那么难的事吧,绍儿,看在这么些年母子情份上,你帮帮娘啊。”
叶成绍听得眉头一皱,凝了眼看向侯夫人,侯夫人的话倒也有几分真切,自小到大,想要他死的人很多,而且,那些人的手段权势都不是他一个小孩子对防范得住的,但他着实好好的活下来了,还活得恣意妄为,除了名声以外,也没什么损失……可是,这也不能代表侯夫人就对他好吧,只能说明,她还没到丧失天良,心狠手辣的地步。
“儿子可是一直尊您一声母亲的,若不是看在这些年的母子情分上,儿子又岂会明知是您陷害娘子,而不找您闹的?儿子是什么德性您是最清楚的了,如今外头的人,只是小打小闹,若是换了儿子来,可就不是这么点子事了,只怕整个府里都要被儿子翻个个去。”叶成绍这话也算是说得诚实,他可也确实了侯夫人面子了的,一转头,看到素颜脖子上的伤痕,心中又是火星直冒,冷声对侯夫人道:
“就算这次不是您的指使,可是你也是帮凶,您看看,您儿媳身上,可是新伤未除,又添旧伤,她娇滴滴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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